作者:施黛
这倒是个办法,可崔易过去后,却因与公主之间贴身的距离变近而束手束脚,生怕会无意间碰到金尊贵体。
后面到了指导搭弓姿势时,他更是紧张,直至手背不小心碰到公主的肩膀,他整个人弹簧一般蹦着避开,神色更是匆慌。
“公,公主殿下莫怪,属下……属下……”
宁芙本没觉得有什么,可看对方慌成这个样子,她不禁抿了下唇,觉得自己学箭的心情也没了多半。
“今天就到这吧。”她挥挥手,兴致已然缺缺。
闻言,崔易只觉公主是怪罪了自己,忙躬身垂头不敢挽留,内心更是懊恼不已。
……
从院东侧的草甸离开,宁芙站在通往正门与西偏院的岔口上,驻足犹豫不决。
过了片刻,她迈步朝着正门走去,却在十步以后,身子遽然一顿,而后转身回拐,又去了西屋。
进了院门,没看到有人,于是她径直往里推开房门。入目,就见阿烬端坐书案后,目光应声抬起,直直落在她脸上。
宁芙是鼓起勇气来的,却见对方面上全然没有一点意外神色,仿佛早预料到她会来一般,于是不禁恼气。
“你……”
可她话还未说完,就被对方打断。
韩烬开口,眼神透着晦暗不明的沉:“他教得好吗?”
他居然知道?
宁芙愣了下,而后不自在地瞥过目,似怪怨地开口道:“最起码不会耍聪明,趁机占人便宜。”
她明显意有所指。
韩烬并不介意小公主话中带讽,可完全受不了自认的所有物被旁人指染分毫,于是语气不由带上几分阴躁:“他敢。”
宁芙没顾得细品这话的意味,更没探究出他言语之中所含的轻狂,当下只被他烫热的目光所灼,于是慌着避过。
不知为何,自己在他面前总是那么轻易陷入弱势姿态,分明自己的身份尊贵得多,两人之间更有天差之别的距离,可他的气势却总能轻易压过自己。
宁芙觉得自己不该总是被迫被动,想了想后便主动开口言道:“他是不敢,稍微碰到一下就要吓得跪下认罪,更怕会伤到我,什么都不教深,我学得也很没有趣味,有些……不想叫崔校尉继续教了。”
韩烬眸子忽的鸷沉,“他碰你哪了?”
宁芙一愣,当下被他凛冽生寒的气场压到,于是下意识回,“就,就是学搭弓姿势的时候,无意碰了下肩膀,很轻的一下,他不认罪我都能忽略的那种。”
她说完才意识到,自己哪里有必要和他解释这些。
韩烬没说话,而是盯着她起身,几步走到她面前,之后抬手握在她肩头,用了实实的力气。
“这吗?”他指腹微摩,目光明显的不善。
宁芙吃痛,不小心轻轻外溢了声喘,她本想佯装怪罪地去制止他,却被他当下凶巴巴的眼神盯得直生悸。
“阿烬……痛。”
他置若罔闻,吃味得深。
闻言更是忍不住,直接收力,将人一把拽进自己怀里,而后毫不避讳地捏抬起小公主的下巴,沉沉发问,“不想叫他继续教,那殿下想要谁?”
宁芙姿态屈辱着仰身,腰也在控制不住发软,可她当下却发不出来半点恼气,整个人全然受着对方牵制,一点一点被他引着走。
她吸了下鼻,声音娇颤,眸子也水光光。
因被抚腰,此刻她一言一行都随对方的收力或放松而被蛊引,于是她不知不觉便说出了真话。
“想要你教我……阿烬,你可不可以来教我武艺,我见过你轻松战胜南越公主,知道你一定很厉害的。”
闻听到后面几个字,韩烬抬了下眸,里面一片浓深。
他指腹恶意摩挲着小公主皙嫩的下巴,刻意曲解,眸间更是凝着深深的占有欲,“知道我很厉害……怎么厉害呢?”
宁芙根本没多想,只如实回:“你躲鞭的速度很快呀,而且回击时也很有力量。”
“有力量?”他勾了下唇,手指从她下巴处放开,又轻轻落她发上。
宁芙看向他,不明他为何要重复自己的话,只说:“对的呀。”
他又是那种意味不明的笑。
困惑中,就见对方忽的凑身,贴近到她耳边,哑声磁沉开口,“好,一定不会叫公主失望,重凿击深,最后……打穿,好不好?”
宁芙闻言微茫,猜想阿烬现在说的应是教习武艺的事,所以他这是答应了的意思?
可这具体步骤似乎也不像是射箭,难不成他是准备教自己什么新的技艺嘛,宁芙默默琢磨着。
未听回话,他再次吹拂着气息燎着面,“殿下说话。打、穿,好不好?”
‘打穿’,这应该是指教习射箭,中靶之类了。
宁芙想了想,轻轻点了下头,声音十分温乖。
“好,可我不会的,需你来教我。”
当即,韩烬心都快痒死,“好,我教。”
作者有话说:
来晚啦!老婆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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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跟着阿烬学武,倒省了宁芙一番自己择选时的纠结。
他看着她,眼底存温,开口主动提议:“不如学鞭?先前送给殿下的那把粉穗软鞭,殿下可带了?”
宁芙抿唇犹豫,有些不好回答,其实那把软鞭当下就放在她身上斜跨的织编口袋里,还是她出宫前特意留心带上的。
可自己若如实承认,依阿烬的聪明大概立刻就会猜到,她一开始学武其实本就有要他来教的私心。
去求二哥应允前,她思绪还未理明晰,可当二哥提议要崔易校尉教习自己时,她心里却在想,与其崔校尉来教,还不如阿烬……
“殿下?”见宁芙不出声,韩烬凑离得更近,而后扬唇提醒,“怎么不说话?”
宁芙更加启齿艰难,又见对方已然将目光停在她微微鼓起的织袋时,她心跳紊乱,知道瞒不过去,于是夹带羞耻,声音轻软软地承认道:“带着的。”
话落,不想对方坏心地偏侧下头,故意羞她恼她:“说什么?殿下声音太小,我听不清楚。”
宁芙羞到手指轻蜷,又被他呼出的热气所灼,于是下意识挪步要往后退避。
韩烬却紧逼,直把人抵到身后的书案边沿方才止步,叫她退无可退,只能缩进他臂弯。
他顺势单手虚拢着她,“既然殿下不肯大声,那不如这样离近些说?”
他压覆着,此刻两人相对,竟更像在是无间亲拥。
宁芙声颤颤,抬手轻抵住他的肩膀,无力地挣了挣,“别,别挨这样近,你走开呀。”
话是如此,可她完全用不上力,不想承认的是,她现在似乎已经习惯和阿烬进行这般越矩的亲近,被拥,被抱,都渐渐成了她能接受之事。
宁芙羞耻,不愿这样。
可从小到大,因着她的尊贵身份,她身边的同龄玩伴无一不敬着她,顺着她,她一人被簇拥到高处太久,难免有时也会觉得孤单无趣,直至遇到阿烬,他给自己带来了完全陌生的情绪体验。
并且,她隐约有所感,自己在他面前,宁芙本人的身份是多过大醴五公主尊号的,这一点对她来说尤为重要。
因此难以否认,她喜欢和阿烬相处,如果他不总是想抱她抚她,两人待在一起,应是很自在的。
“在发愣想什么?”韩烬指腹玩着她的发梢。
宁芙思绪未收回,于是就这样将实话脱口而出:“想你。”
韩烬眼睛眯了下,脸色稍板,看起来模样有些凶得认真,四目对视,韩烬喉结微滚,而后一把捧住宁芙的脸,眸底很深。
“再说一遍。”
宁芙被迫扬起头,这才猛地反应过来自己失了言,一时间手脚皆慌措。
她摇头不肯说,目光也水漉漉的。
有些事她自己都还未想明白,哪里能说清,于是示弱地伸手,轻轻扯动了下他的深蓝衣袍,而后看着他,似央求一般地开口,“我们先去院中教习武艺,不要问了好不好?”
韩烬凝着她,未出声,半响终于松了手,同时隐下眼中片刻前闪过的一瞬光悸。
他哪里会不明白小公主是在故意岔开话题,可自己第一次被她用这种柔绵绵的语气轻求,又哪里会舍得不答应?
“好。”
掌心在她头上抚过,韩烬没忍住恶劣心思地想,待被狠御时,小公主软声软气求饶的声音,会不会比方才那种更好听?
他要亲自试验,届时绝不会再心软,只会硬如柱杵,狠狠凿开她。
……
教习开始。
宁芙一人郁闷执鞭,嘴唇紧抿,明显是不满意韩烬的安排。
他教她学鞭,竟上来便直接要求她直面一木桩用力鞭打五十次,不仅过程毫无技巧可言,更无半分趣味,而且只愣愣地重复一个动作,鞭柄摩擦得她手心都发红生痛。
而他开始时还闲坐在一旁,之后竟直接回了内室,留她一人在院中孤零零地挨苦训练。
“大骗子。”
她吸鼻哼了声,不知是否是心头泛起委屈的缘故,当下只觉虎口搓红位置直发干涩,似比方才还要钻痛。
还不到二十下就如此,打鞭怎这样难……
“参见公主殿下。”
这时,柏青正好手端着茶盘走近,他躬身示礼,起身后又弯腰添茶。
做完自己的事,他左右看了眼,低低自言了句,“主子不在嘛。”
宁芙只听到柏青言语中最后面的那两个字,知晓他在指阿烬,于是没忍住恼意,迁怒着没好气地说道,“他做起甩手掌柜了,叫我在这里抽鞭,自己反倒去寻了清闲。”
柏青可不敢妄议主子,只回,“殿下没有习武基础,只得先靠打空鞭来控制手力,眼下殿下已打了多少,可有二百下?”
“二百下?”宁芙惊诧瞪大眼睛,手掌心一瞬更觉发疼。
柏青并未察觉宁芙的异样,闻言点点头,说:“抽鞭需锻炼出虎口的力量,二百下算是最基础的了,主……公子他向来要求更严格,三百以上都是寻常,不过公主身子娇贵,主子怜香惜玉定不会再加练,应还是按最基础的二百下吧。”
宁芙眨眨眼,完全不知这些,阿烬交代任务时也并未多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