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施黛
宁芙担忧地扯了扯他的胳膊,为其解释:“阿烬,你别恼她嘛,因为南越公主之前罪过她,所以她一直对你们南越人没什么好印象的,他不是故意针对你一个的。”
你们南越人?
韩烬无声一嗤,闲倦地哦了声。
宁芙不知道他气究竟消没消,有些犹豫地往后靠了些,又问,“那……我们继续?”
继续把这一箭射了,争取中靶,算是把言笙查岗一事糊弄过去。
“继续?”韩烬重述了遍,想了想,舌尖抵上上膛,哑声问,“可以继续,殿下再往后挪些,我们复原前日?”
“不,不行!”人前怎么可以还那样……
韩烬稍敛目,如鹰隼的点漆黑眸往侧面凉亭淡淡扫过一眼,随即并无所谓地开口,“他们的确在看我们。”
闻言,宁芙一瞬更加紧张,肩膀紧绷着,一瞬不敢松耷。
察觉到她的惊栗颤抖,韩烬勾了下唇,喘言:“受惊的小兔子。”
兔子,该指她才对。
说完,又抬手虚力掐了掐她露在外的后颈,只因指腹上带着常年拿握兵器而生的薄茧,即便他是很轻力地抚挲过,依旧在其上留下明显的红痕。
于是,他眼神深了深。
被咬,后颈最嫩的一处雪肤随之微抖栗,他眯眯眼,眼神透着红猩如凶兽的厉光。
宁芙吸气,险些就要站不住,她靠住他出声无力,“那你呢,是,是什么?”
“狼吧。”
他勉强说了个,齿间未停,边嘬边哑声补充,“素食二十年,如今只想吃兔的狼。”
……
远处,谢言笙微蹙眉,心疑两人怎么在那耽误这么久,也没射出一箭。
她敛眸向身侧问道:“崔校尉,他们为何还在耽搁?”
崔易先前当过弩兵,目力的确要比谢言笙好很多,他目光从主子动情的面容上淡然移开,而后从容言道。
“调整角度。”
作者有话说:
崔易——今日最佳辅助!
除夕快乐老婆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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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不能再继续拖下去, 知晓言笙还在不远处盯看得紧,宁芙只好催促阿烬快些放出第一箭。
她觉得自己不用再唠叨什么, 毕竟阿烬轻易便能百步穿杨, 眼下这么近的距离,对他来说估计闭着眼也能射中。
于是宁芙也没那么紧张,见阿烬已凝眸调整姿态, 她还出神的将目光扫向他的俊脸。
只片刻,宁芙便有所发现,先前她从未仔细观察过, 因此并不知阿烬的眼睫居然这么长, 这么密。从小身边有好多人夸赞她的眼睛漂亮,可眼下, 宁芙心里竟生出一种自愧不如的感觉。
好羡慕他的睫毛密长, 宁芙隐隐作想。
“怎么了?”
见她一直盯着自己看,韩烬只以为公主是有话要说。
“阿烬,”宁芙低语唤了他一声, 又不承羞意地向后稍挪, 接着继续言道, “有人对你说过吗……你生得真的好好看啊。”
话落同时,箭.弩射出。
谁也难料,百步穿杨尤视作寻常的雍岐烬主, 当下张弓一箭, 竟是罕见脱了靶。
心乱,带着眼神也直直偏到公主脸上, 四目相对, 他与心上之人接近抵额, 哪里还有心思去盯什么靶。
“什么呀。芙儿还说他是什么射箭高手呢, 这么近的距离,竟连靶边儿都没擦过,真是吹过头了。”
见状,谢言笙在后不禁阴阳怪气了一句,不过眼见那奴隶确实也没什么过人之处,她心头对其生出的防范戒备倒是少了些。
另一旁的崔易,此刻站在无人在意之处,频频摇头,不忍叹息。
美人乱心。
原来哪怕是那位主儿,也难以对此免俗。
……
眼看南越人对芙儿确实言语听从,行止亦无冒逆,谢言笙这才放下心来,而后又叮嘱交代两句,这才满意离府。
宁芙相送谢言笙出府门,见两人离开偏院后,本应跟在其后的崔易却是刻意放缓了步子,待公主身影渐远,匿于拐角,他便趁人不察,立刻转身折返。
眼下他已帮烬主思量好了尽快脱身大醴的绝妙计策,便实在有些坐耐不住,只着急想将计划快些向上禀告。
“懋场围猎……”
听完崔易的俱详汇禀,韩烬收眸微思吟,神容并未有何异动。
而一旁的柏青,闻言当即面显出掩饰不住的喜色,他急忙应道:“如此说来,雍岐囤兵南线十有八九是为了接应主子!而眼下,依着公主对主子的信任,若要公主答应带我等一同北上,不过就是主子动动嘴皮子的事,千载难逢的脱身机会,主子何所决议?”
韩烬垂眼,半晌未出声。
最开始他着急归返,是担忧母亲和小妹的安危状况,可之后得知崔易的暗桩身份,他便借着密间渠道与雍岐通了信,得知母亲眼下已转危为安,小妹也渐情绪稳定下来,于是原本似箭的一颗归心,也不再复先前那般强烈。
尤其,芙儿还在这里……
他势必要带她一起走,也正因如此,最近一段时日里,他明里暗里加速手段,心思深重地引着她共沉犯禁,就是想要她彻底坠陷进自己编织的一张温柔情网,彻底离不开他。
但眼下,两人情谊尚结得浅,哪怕他将自己的真实身份披露,小公主也未必愿意同他一起回雍岐。
一面是对芙儿的牵挂不下,另一面则是他心知肚明,懋场围猎的机会,他不能错失。
“主子?”
见韩烬一直未出声,柏青只得硬着头皮开口提醒,他与崔易面持谨肃,都在恭等主子的命令。
“回。”
韩烬沉沉吐了一字,而后目光偏落到院门之外,神情若有所思。
……
将谢言笙好生送走,宁芙紧提的一口气这才得以放下。
相比二哥派来府中的那些负责监视的巡守兵士,言笙的存在感可比他们要强得多,要当真叫她察觉自己与阿烬的关系,那可……
等等,她和阿烬如今算是什么关系?
宁芙抿唇思量,脸颊晕晕,半响也寻不出一个适合的概括。
或许两人就是最明显,也最明面的主仆关系,可哪家的主子会去纵容一个卑仆对自己冒犯到这种程度。
想想阿烬对她做过的那些坏事,宁芙一边对其怪罪,一边又控制不住地自我悔懊,身为大醴最尊贵的公主,她竟枉顾闺教,不端矜礼,稍被引诱便孟浪而不自知,简直堕落。
而且,她直到现在也无法忘记,两人在竹林隙隅隐秘接吻时,阿烬似乎有意在试探她,他先是□□激烈,然后忽的停了动作,接着眼睁睁看着她因不适被冷落而主动索吻,模样神情都好似在央求他能不能继续拥亲一般。
见她如此靡态,他方才满意勾唇,继续主导。
宁芙知道,那些事没人逼她做,甚至连吻都是她自己贪图感觉想要的。
画面不堪回忆,宁芙迈出的脚步也渐显匆慌,直至临于偏院门口,她顿住足努力给自己寻借口。
她尝试将此事看作合理化,正确化。
于是转思便想,这有什么好羞耻的,两人既是主仆关系,那她身为尊主被伺候舒服不是应该的嘛?
何况两人亲近,也该算更舒服的那个人是享受的一方才对。
她一定要做更享受的那一方,这才不算失了身份。
进了院门,便没再见到崔易和柏青的身影,宁芙提裙往里走,内室也不见有人,心中正犯疑中,她忽的听到身后似传来咴咴马声,一回头,竟见此刻院落正中,出现了匹通体白色的壮骠马驹。
阿烬在前牵引,直直走向她。
“殿下要不要学骑马?”
“这马你是从哪弄来的。”
宁芙惊讶开口,眼前这马明显不同于寻常的坐骑,表面看着也更像是勋爵公子出行壮面的专乘,怎会被牵在阿烬手里。
韩烬闻言,只面不改色应声:“是崔校尉早晨牵来的,暂留于公主府的马厩,想必傍晚便会牵离。”
宁芙暗暗心惊,阿烬在这里身份甚低微,怕是除了自己再不会有人会容忍他的僭越,尤其眼下这事算不得小,偷盗将官的宝马,是会被坎手足的大罪!
“既是崔校尉的,那你快牵回去啊,如果被发现……”
“不会。”韩烬淡淡出声。
小公主当然不会知道,因有崔易为助,眼下公主府上下已尽在他的掌控之中,别说是一匹宝马,就算是公主自己,此刻也在他手掌心里。
而且这马,原本就是他事先交代崔易牵来的。
上次在府门外,芙儿被南越公主驰马动鞭险些伤到,心里多少存了些阴影,眼下他已教她学会了最基础的打鞭动作,若再将骑马教会,公主下次若再遇挑衅,也该有些自保之力。
最重要的是,她下意识的怯意会少很多。
“公主想不想学?坐在马背上,疾驰随风的感觉很是畅快,再说,眼下崔易校尉不在,我们只习练一下午,赶在他傍晚回来前主动将马匹归还不就是了?”
宁芙一点点被他说服,心想如此也算没有什么风险。
“好,我学。”
“是想学,还是无奈被我逼迫着学?”韩烬笑笑,故意去逗她。
宁芙抿抿唇,耳尖稍热,终于不再嘴硬,“……自己想学。”
“好。”
韩烬声一扬,单手环上宁芙的软腰,紧接一个旋身轻易便把人带上了马背,白驹生性温驯,此刻又好似通人性般,感知到背上御策之人的强凛气场,而恭顺低身不敢有所躁动。
“芙儿别怕。”
一会儿恭敬唤她殿下,一会儿又暧昧地叫她乳名,宁芙耳朵生痒,只觉倍受蜜意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