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的奴 第66章

作者:施黛 标签: 情有独钟 天作之合 甜文 古代言情

  宁芙失神软他怀里,小脸已然红透,待缓回劲来,她自懊得不行,当即就要轰他走,“算喂好了吧,你,你现在就走。”

  “你姑姑特意选的好地方,为何那西渝特勤能和你在此独处,我却不行?芙儿这样,我有点伤心啊。”

  他单手轻松桎梏着她双臂,绝对强势的霸道姿势,偏神色故作的委屈。

  她还未来得及开口,却又被他捏起下巴,听他继续追问,“我把那特勤趋走,芙儿可是觉得可惜了?”

  宁芙简直被他磨得没了脾气,他已经把人赶走,这事居然还不算完吗?

  她不想再被他报复一般的边亲热边质问,于是只好双手捧住他的脸,可如此一来,他没了阻挡实实压覆在她身上,正成了野嬉之姿。

  宁芙忍住强烈羞耻,尝试与他讲清道理,“今日,我也就进园时与那雳绉特勤打过一个照面,其余时刻甚至与他连句话都未说过。不是你将人赶走的?现在还一直不依不饶追问我什么?”

  “我就是不满意。”

  韩烬压着她闷闷回,没有逗弄意味后,他眼底显出几分真实的情绪。

  是嫉妒,是不满,是腾升翻涌的强烈占有欲。

  他舔她的耳朵,像是讨好主人的狗,一副罕见的示弱姿态。

  “你放弃等我……若昨晚我不出现,你已经在考虑选他了是不是?芙儿,你为何连三个月都不肯等等我……”

  口吻不是质问,只是轻轻的低诉。

  他留信说出离三月,可眼下三月还未足,她却同意了与旁人相看姻缘。

  韩烬心里当然不舒服,却又舍不得真的恼她,原本就是他先隐瞒了身份,作了欺骗。

  只是他走时也持几分自信,相信依他与芙儿互坦爱慕的诚意,两人短暂分离三月并不会使这份感情分溃,可现实却叫他倍感失落。长途跋涉,千里奔袭,她一路跑死三匹壮马才终于赶至郸城,可亲眼目睹的,却是她与另一男子巧笑嫣然的画面。

  那一刻,他仿若心被揪裂。

  “芙儿,哄哄我好不好……你哄哄我,我就什么都不介意了。”他埋头在她肩窝,声音压抑低低。

  若是平时,依着宁芙易心软的性子,听他如此委屈低诉,或许她早就动容地环抱过去,主动给予安慰,可此刻,宁芙却只觉心头酸涩蔓延。

  什么叫‘连三个月都不肯等’?他不告而别,又没有言定归期,凭什么现在又在她面前摆出一副被伤害的模样?

  宁芙咬咬牙,没有顺他的意,反而牙尖刺刺。

  “你介意什么?我和任何人见面都跟你没有关系,我喜欢见就见了。”

  瞬间,两人刚刚亲热的旖旎氛围瞬间消散荡空。

  韩烬目光含戾,死死地盯住她,“说什么?”

  宁芙用力一推,不想真的能把他推开,他此刻好像突然失了所有力气,只余目光炯炯凝盯。

  宁芙偏目没有心软,只故作镇定地站起身来,慢慢整理衣衫,又用手帕擦了擦唇上糊花掉的口脂。

  她迈出几步,背对他慢慢回,“就是想告诉你,没必要演绎深情。”

  说完,也不理他怔愣原地的错愕,宁芙弯腰迅速拿起提篮,加快脚步离开。

  心里很不好受,伤他也伤自己。宁芙走出去好远,在确认隔绝了他的目光,这才长长叹了口气,而后就近拐进一葡萄藤间,将自己藏起来后终于忍不住慢慢红了眼眶。

  如果他不装得那么无辜,她或许也不会狠心讽刺伤人,可到底被骄纵惯的脾气没有忍住发作,她眼里是容不得沙子的。

  她苦恼地不知该怎么办才好,虽然心里已经偏向原谅他,可这么快就叫她点头,她的确端持面子做不到。

  犹豫思量半响,宁芙嘴巴撅了撅,心想下次他再示弱讨饶,她勉强些暂且可以给他点好脸色,之后再被哄一哄,原谅他也不是不行的。

  到底还是很喜欢他。

  宁芙脸色讪讪,现在回想起方才与他那一吻的痴缠程度,同样还是心悸到不行。

  没人迫得了她,她哪怕半推半就,心里也是默许,甚至期待的。

  两人三个月不见,她又怎么会真的不想他。

  思绪想开些,她闷堵的心思也好了很多,只是垂目看着自己篮子依旧空空,便不由担心待会儿引得姑姑怀疑,于是决定就近摘下几串葡萄作掩。

  她弯腰仔细去挑,想着这些葡萄除去供人食用外,剩下的一些还要用于酒酿,于是她便想挑选些圆润饱满的果串来摘。

  她正提篮看得认真,完全没注意到身后不到半米处的位置,此刻正匍匐着一条剧毒的黑白银环蛇。

  吐着信子,半全段的身子缓缓挺立起,分明的攻击之态。

  “公主!”

  ……

  率先发现宁芙被毒蛇咬到,吃痛瘫软在地的,是她身边随侍的婢女秋葵。

  原本秋葵是看正午日头太烈,贴心寻进来想为公主递一副带帽遮帏避阳,公主雪肤嫩润白皙,除去天生丽质外,实际后天的保养爱护也占重不少,去年与京城闺女们一起出去春游时,公主只晒黑了一点点,便闷闷不乐了半个多月。

  担忧这种情况再出现,秋葵带着帽帏进来,又挨着藤列寻找。

  地方太大,她几乎找遍了大半个园子,临歇息的间隙,才终于听得一声熟悉的惊叫声,秋葵闻声奔过去,却看着公主一人软在地上,额头密汗不止,又战栗缩身。

  她当即作势要奔前去查看,却被公主一声呵住脚。

  “你别过来!这里有毒蛇,快……快去叫人!”

  秋葵惊得瞬间冷汗浸湿了背,不为看清了那毒蛇黑白的段身,只因公主此刻虚弱苍白的面色,绝不像是单单只受到惊吓,而是实际被毒蛇咬伤。

  秋葵强作镇定,忙转身冲外颤音大喊有蛇,公主危险,以此寻援。

  瞬间,无论远近相继传来声音回应,而这时,一道奔急迅速的身影从另一藤隙间直接冲破而出,伴随藤架落倒,一男子的挺拔身影站稳现出。

  秋葵只看背影没认出此人是谁,对方更是一句都未理她,只干净利索掏出匕首,上前低身将利刃精准插进蛇头中,三进三出后,又干脆地断了它的尸身。

  这血腥一幕,看得不远处的秋葵腿都发软。

  “有没有被咬到?”

  韩烬着急询问,扶起宁芙的肩膀,先从她两只手臂开始查看。

  宁芙半阖着目,吓得现在还心慌,更别说小腿处的胀痛感实在鲜明。

  她轻轻攥握住他的衣角,出声无力,含含糊糊,“小……小腿。”

  韩烬闻言脸色沉下,作势要脱她鞋袜。

  “……不可。”

  “不可!”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一道来自宁芙,另一道则来自刚刚寻声奔来的宁芷。

  大醴女子重玉足私隐,即便眼下情势危急,宁芷也绝不允许一个与自己侄女毫无关系的外男来褪她鞋袜。

  她上前推开韩烬,将宁芙护进自己怀里,连声安慰:“芙儿别怕,特勤奶奶是原上有命的医者,她现在就在园后的小院里,姑姑叫人带你去。”

  宁芙忍痛点了下头,宁芷用手绢为她擦了擦汗,而后环视四周,今日随侍同来的都是薄弱身子骨的小丫头,谁也没力气抱动芙儿,而在场男子只有两个,雳绉和雍岐烬主。

  几乎想也不用想,宁芷立刻冲雳绉招了下手,“特勤,劳驾你……”

  “时间耽误不得。”

  宁芷这话还没说完,怀里虚弱的娇娇儿便被身侧突然伸来的一双有力手臂给抢走了。

  待她眨眼反应过来,人已经被抱走十步远不止。

  现在不是计较礼数的时候,宁芷咬咬牙,示意雳绉赶紧也跟上去。

  ……

  众人皆围在雳绉祖母云翁奶奶的院子外。

  诊病需静,云翁奶奶的规矩是随护不得多余一人,宁芷原本想亲自进去,可不想芙儿被抱进去后就昏迷过去,手里无意识地牢牢抓紧烬主的衣襟不肯放,宁芷没办法,只能退离出来。

  不过好在,雳绉是云翁奶奶的亲孙,他留下帮忙碾药便算不得随护人员,有他同在里面,宁芷便不用担心芙儿被那烬主占了便宜。

  也不知为何,就好像命里犯忌似的,她每次计划好好,遇到那烬主便总会突生变故……只是眼下,她也想不了许多了,是心盼着自己的亲侄女能福大名声,转危为安。

  宁芷伤神,箬兰在旁劝慰,秋葵和冬梅在角落里无声掉着眼泪。

  只有宁蓉,面不改色,连装都懒得装。

  ……

  此刻,里屋内。

  云翁奶奶瞎了一只眼,诊脉时,她那如隼的独目透着股睿智犀利的光。

  片刻,她阖上目,开口直截了当,“伤不及性命,但得把身上残毒吸出来。这丫头到底是你们俩谁的心上人啊,是谁的人,谁就快去用盐水净口,之后脱下她衣裙,抱着她去幕帘里边那间屋。”

  韩烬对宁芙的救命恩人自当恭敬,念及雳绉是她亲孙,他语气克制得勉强缓和一些,“你离她远点。”

  “……”

  雳绉心里暗骂一声娘,他根本就没动过这个心思行不行?

  “阿奶,这姑娘跟我没关系,不过外面有随侍的婢女,能否叫她们?”

  云翁奶奶坏脾气地直接敲下一棍子,哼了声说:“你以为这事谁能来?吸毒者难免入腹残余,平常小姑娘的身板儿岂能消化得了,那是白白害人性命,你们两个都是习过武的,有内力抵着,事后喝碗我的药汤自当恢复如初,到底谁来,时间可不能再耽搁了,没看小女娃儿受罪得脸红这样。”

  “我来。”

  韩烬回得干脆,说完上前就把晕迷的宁芙捞进怀里,走前又向云翁确认问道,“吸到什么程度算好?”

  “直到人醒为止。”云翁奶奶回。

  韩烬示意点了下头,最后交代雳绉一声,“离远些,但也别出去。”

  他只要一出去,宁芷恐怕又要防他如防贼一样的想往里探查。

  雳绉嘴角干扯了下,勉强算是应了下来。

  见人去了里间,雳绉坐在云翁奶奶身前,困惑言道:“阿奶,你怎么知道那个人习过武?”

  云翁奶奶不耐烦地瞥过来一眼,拿起竹棍又要打,“我是盲了一只眼,不是两只眼睛全瞎!”

  雳绉嘿嘿一笑,边躲,边安慰出声:“阿奶放心,你这只坏了的眼睛我一定寻得医术大家给你治好。”

  “我自己就是医者。”

  “医者不自医的多得是,再说,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阿奶不信世上高人存在吗?”

  云翁叹了口气:“高人踪影难觅,怎能就轻易叫你寻到?”

  “自是功夫不负有心人。”

  雳绉笑意扬起,而后目光深深,盯了一眼里间方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