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程晚舟
玉姝垂睫想要抽回手,他却紧紧将她按住,不准她往后逃脱半分。
“还没擦干净,你躲什么?”
“你先松开……”
萧淮止眼底浮起淡淡笑意,颔首轻轻松了松她的手腕,任由她攥着小小的锦布擦过他身上凝固的血痂。
指腹所触之地,越来越烫。
玉姝拧眉,唇紧紧咬住,擦过最后一处,是腰下半寸,隐约可见根根分明的,蜿蜒而上的青筋。
她颤着睫羽,敛回眸光,气息平缓后,迟疑道:“你好像,有些发热……”
这样处理他身上的伤,果然是不成的。
玉姝旋即将他敞开的里衣拢上,指腹刚捻住他的衣角,后月要便被一只大手侵袭住。
身后那堆火还在熊熊燃着。
好似烧进了人的心中,萧淮止捉住她的手将她往前带了几分。
那双黑涔涔的眼睛似蒙上薄雾,他的声音彻底哑了:“是有些热。”
紧接着,火花呲裂,萧淮止按住她的手。
“试试吗?”
作者有话说:
萧2开始发烧(bushi)了。
补红包!抱歉来晚了,我算了下正文完结大概是在周六,或者周日当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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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不如关心一下你的郎君。”◎
【087】。
火舌将虬结的树枝燃为一把灰烬, 洞崖之外仍在下雪,两双紧紧缠绕的手似烧似灼。
玉姝勉力支撑着身体,避免自己真就这样跌下去。
按在后腰处的大手将她一点点往前揽着, 玉姝睫羽微垂, 定定地凝向那双点漆般的眸。
他如引似勾的话,犹在耳边, 带着几分戏谑。
“试试吗?”
云髻雾鬟垂落腰间, 几缕擦过他微敞的衣襟处, 萧淮止低眸掠过,若是能趁着他肉躯尚有裂缝时, 融进去就好了。
思此,心念烧灼起来, 他喉间滑动一下,薄唇贴上她的, 掌心扣着她发麻的脊骨, 长驱直入地探进去。
外面是风饕雪肆, 里面是烈火滚滚。
火光将墙面上的一双剪影照亮,重重叠叠的, 纠缠往复。
大概是多久没能得到她这般心意相通的吻?
萧淮止都快记不清了,无数个沉寂如死亡般的夜, 多少勾织过的梦境中或许是有过的。
但绝不会有如今这般炽烈,有如燎原之势般真实的亲吻。
可吻着吻着,也便失了控,变了味,任由着心间纵火, 焚身难捱。
他到底还是失策于自己对她的把控力。
玉姝神思涣散, 睫羽颤颤地望他, 指腹触过他肩胛渗出的血丝,心猛地一惊,遽地拢回所有理智,双臂轻轻地去推他。
“不行……”玉姝好容易躲开他攻势猛烈的唇,微喘着气,低声说。
衣祍下的那只手青筋暴起,已控在她的后腰往下,轻拍了拍臋,似在惩罚她的回拒,嗓音压得不行,“乖,不行也不成了。”
被绢纱裹住伤口的大手抚上她的侧脸,俯首吻过玉姝颤抖的眼睫,半晌过去,她的手还推拒着,萧淮止无奈轻叹,半低半哄道:
“不信,你自己探探,都是你招的祸。”
被他控住的手腕蜿蜒而下,指尖靠拢那火杵,瞬时往后缩,嗫喏道:“真的不成……你还伤着,伤口都会裂开的……”
更何况,这里都是荒郊野岭的,怎么能如此……
萧淮止喉间溢出一声轻笑,直接握住她伶仃纤长的月退,往上一拽,分而坐定。
狭眸衬着燃燃火光,一簇一簇好似在他漆冷的瞳孔中迸裂、炸开。
爱-欲,能令人望而却步,踯躅不前;同时又能令人义无反顾地,去无尽沉溺。
“那你说,该怎么办?恩?”
“就这样,成不成?”
一声接一声,好似悬崖峭壁间蔓延的根根藤蔓,将她抓住。
宽大的手卷起裙裾,似有若无地勾动,玉姝螓首低垂,枕在他身前,彻底被指间薄茧给磨软了。
“先松开。”
萧淮止哄着她屈膝起来些,玉姝睫羽颤翕,任由他的吻如细雪,如雨点,纷纷落下,带着几分缱绻与爱怜,使得玉姝又微仰起素颈,任由其捧着、扣着,深深密密地逐一吻下。
玉姝抬手去捉他修长遒劲的臂,指腹下攥着的分不清是衣祍还是冰凉的甲胄,玉姝背脊绷紧,绣鞋里趾头蜷起。
墙面火光笼罩的剪影彻底乱了。
萧淮止埋首于她颈窝,气息愈渐沉下。
这般扣着她的背脊沉默地相拥片刻后,萧淮止将浸湿的手指照在火光里,眼底满是缱绻笑意。
指尖的水蜿蜒滴落在地面,与雪水相融。
萧淮止爱怜地吻住她的唇角,“这般娇气,就会使唤人伺候。”
不知过了多久,一旁火堆落下一圈又一圈灰烬,萧淮止将人虚揽在怀中,垂眸凝她,玉姝闭着湿漉漉的眼睫,几绺青丝沾在脸侧,他抬手拢过细碎鬓发,复而慢慢衔住她的耳,轻声道:“玉姝,谢谢你。”
谢谢你,还愿意回到我身边。
月影婆娑,已上三更天,再歇上一会天便亮了。
他慢慢拢住玉姝的耳,继而将手边鸣镝投射入天幕间,骤然一声轻响,回荡整座山林。
——
玉姝醒来时,身体完全沉塌在一团软绵中。
她怔怔地睁眸,支起身子,张望了圈四周,熟悉的床褥锦衾、绢纱帐幔,还有屋内袅绕的安神香。
是落玉苑……
她回来了?
玉姝心中还有些茫然,低眸间,察觉身上那袭脏乱的衣裙也被换下,指尖一蜷,掐了把,顿生几分痛意,哗啦啦的帘子被人拂开,伴随着一阵窸窣脚步声。
她抬眸望去,一眼便瞧见一抹翠绿的影子正端着东西而来。
微苦的药味瞬即蔓延整间屋子。
绿芙放下帘子,便瞥见里头坐起的身影,瞬时泪盈眼眶,快步走过去,低声哽咽道:“娘子……你可算是醒了……奴婢当真是怕极了!”
玉姝拧眉,去握她的手,才觉真切,“阿芙,我没事了。”
许是刚醒,她眼前竟一时有些瞧不真切,帘外光束从她眼前晃过,只能瞧见模糊的一片光晕。
可是萧淮止呢……他们不是还在洞中吗?
绿芙见她眸光踯躅,解释道:
“娘子别担忧了,那人在隔壁院子呢,菀音娘子来了,先给您调理了身子,现下在隔壁给温副将誊写药方呢。倒是娘子自己,在山中淋了雪,又受了惊吓,都昏了两日了,好容易才醒来,奴婢服侍你用药罢。”
对于萧淮止,绿芙从始至终的态度都不算好,她总是站在自己主子身旁考虑的,一些不好都是会放大来看的。
如今玉姝因此受了牵连,又病上一场,不由令她想起四年前,菀音娘子将奄奄一息的玉姝从山上救回来时。
她就在旁守着,日日夜夜。
“阿芙,这一回算我错看了人,原以为救济那名乞丐,却不承想给自己招来了祸端,不怪萧淮止,况且,这一回若不是他舍命救我,兴许,我当真是命丧黄泉了。”
玉姝抿了口药汁,握紧绿芙的手,温声说道。
“可是娘子……他……从前那便逼迫您……奴婢……”
“阿芙,你是我在这世上,仅剩无几的亲人了,我很在意你,我知道你总为我考虑,总为我着想,就连当初,我与阿姐之间……你也是随我走了……”
话音稍顿,绿芙攥紧了玉姝指尖,镇声道:“娘子不必说了,奴婢自幼便服侍您,还记得幼时奴婢手脚笨拙,是您从嬷嬷手中救下奴婢,免了一顿棍棒;这么多年,奴婢一直记得,只要娘子还需要奴婢,奴婢便一直跟着娘子……”
“好。”玉姝弯眸一笑,懒懒地倚在床栏处,一口接一口地喝下苦涩的药汁。
用完药,绿芙一如从前,给她喂一颗蜜渍渍的糖。
帷帐垂下,光影一片晦暗,绿芙要她遵医嘱,躺在床上好生歇着,玉姝只得倚枕,怔怔地凝着浮动的帐子。
心下却始终觉得沉甸甸的。
那名乞丐究竟是因何而在她身边蛰伏多年,玉姝想起四年前那位金国男人。
李祁年,耶律齐。
可是此人已死,他的党羽也该被萧淮止尽数剿灭才对。
没有道理独独留下一个如此羸弱的少年,这些年还如此忍辱负重地化为乞丐。
思此,玉姝一时觉得头疼,刚欲起身,便听房门处,哐的一响。
玉姝眯眸睇去,便见朦胧间,走入一个雪白团子。
萧笛一路躲着府中奴仆,悄悄地跑来寻她阿娘,甫一瞧见玉姝脸色泛白地躺在床上,眼眶登时红了大片。
“阿娘……你怎么了……”她走到床沿边,去握住玉姝的手,声音带着几分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