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离九儿
卫令仪,“……”
许久,阿七端了滴入花露的温水入殿,卫令仪的双手洗了又洗。
帝王虽是平复了,还慵懒的靠着圈椅看书,可卫令仪却神色焦灼。
这可如何是好?
如此这般,不是长久之计啊。
一想到封璟时时刻刻都可能会发疯,卫令仪只觉得力不从心,累觉不爱了。
*
镇国公府。
又是辗转反侧一天一夜之后,卫定修终于下定了决心。
这才晌午十分,因着数日不曾睡好觉,卫定修不禁小憩了过去。
虽是小憩,但还是噩梦绵绵。
在他的梦中,独孤冲倔傲的上了马背,左右皆有俊朗高大的护卫跟随,她身边似乎从不缺男子,但凡是她所到之处,遍地开出夺目的鲜花。
那些鲜花、绿草,一直在冲着她“摆首弄姿”。
卫定修在梦里总算是见识到,何为沾花惹草。
说得便是像独孤冲这样的雌雄莫辨的女子。
男女通吃!
卫定修气不打一处来,有种被人撩过之后,又被始乱终弃的错觉。
他手中突然出现一根马鞭,便抄起马鞭奋力追赶独孤冲。
可无论他如何追赶,总是差了一大截。
“你给我站住!”
“站住!”
“独孤冲,你不能走!你站住!你、你是……”是我的!
最后三个字被硬生生吞了下去。
卫定修豁然睁开眼,才发现仅是一个梦境。
梦境如幻,亦是他内心最真实之感。
他已将弱冠,从前对男女之事懵懂无知,可如今,情/欲/的门阀一旦打开,就如同滔天洪水决堤,根本刹不住。
卫定修从圈椅上起身,满腹愤恨难以平息,就仿佛独孤冲当真要离他而去,这种被放弃、被背叛、被抛弃的憋屈,是一个情窦初开的男子所难以承受的。
越是纯洁之人,却是不能容忍感情里存在半点瑕疵。
卫定修四下看了看,见梨花木博古架上挂着一条鞭子,他疾步上前,拿下鞭子就往屋外走。
守在外面的侍从正要跟上,被他一声低喝,“退下!”
侍从不敢造次,自是不能继续跟在少主身后。
近日来,少主着实不正常,脾气更是起伏不定、阴阳怪气。
*
卫定修直奔厢房。
独孤冲一直在静等鱼儿上钩。
但她没料到,卫定修会突然登门,且还满目愤恨,还是在光天化日之下。
独孤冲正侧躺在软塌上,见男子合上房门,手中还拿着武器,她愣了一下,读懂了卫定修眼中的危险含义,“……放下鞭子,有话好说。”
想要动粗?
她可没这个癖好啊!
卫定修一双虎眸直勾勾的盯着榻上人,一步步走近,眼神一瞬也不瞬,仿佛灵魂正被一股强大的/欲/念所驱使,无人可挡。
卫定修行至床沿,俯身下去,大掌摁住了独孤冲的肩膀,不让她动弹,还说了一句话本子里惯会出现的词,“你想往哪里逃?想都别想!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的目的,你不是想要兵权么?那就从我手里夺去啊!”
当真是咬牙切齿、愤恨不已、信誓旦旦、无情无义。
撕拉几声,金丝软烟罗当场被撕碎。
独孤冲,“……!”这个大憨憨!就是莽汉!
……
*
接下来两日,卫定修食髓知味,每天都会抽出三个时辰与独孤冲腻味在一起。
他就像是突然开窍,仿佛在这两日开启了人生之新大门,全新的认知与体验让他一次次打破底线。
铁树开花,必然一发不可收拾。
又因是帝王之令,他便一门心思想要彻底困住独孤冲,让她再也不回西南。
帝王削藩是迟早之事。
与其让独孤冲扩大势力,还不如打压她,如此也是一种保护,免得日后她再遭祸端。
天下大势已定,独孤冲不可能赢得了帝王。
到了第三日,卫定修已经完全不避嫌了。
京都贵圈之中,男风并非是什么稀奇事。
卫定修如此行事,让镇国公府上下都在揣度非非。
少主与汉阳王,究竟谁守谁攻?
孰上孰下?
少主身强体壮,可人家汉阳王也不是一个善茬啊!
这一天,卫定修在自己的房中捯饬一番,这才如沐春风一般,款步前去厢房。
皇上的意思,是让他彻底拿下独孤冲。
卫定修心想着,他定要让独孤冲心服口服。此前他一直不是独孤冲的对手,可这两天却是让他发现,独孤冲也有不及自己的时候,尤其是看着独孤冲在自己面前,只能落泪低泣时,卫定修总算是找到了一丝丝胜利的喜悦。
此刻,卫定修希望还像前两日一样。
可谁知,独孤冲已经开始发憷了。
她想要的,无非是一个可以让她生孩子的男子,以及卫家兵权,她可没想过当真和卫定修谈情说爱。
她这样的人,自幼活在刀尖上,哪里会将“情”当回事?
在她眼中,只有利益。
卫定修有利用价值,所以,她才会接近。
仅此而已。
可这个工具人却超乎了她的预料。
一切已经失控。
独孤冲打算先避一避,正准备带人离开镇国公府,奈何身子骨实在羸弱,行动上慢了一拍。
卫定修却正在兴头上,见独孤冲要走,他当然不会应允,直接将人困住,对独孤冲的婢女道:“你们都退下,我有话与王爷细说。”
得了便宜的男子,此刻,眉梢上挑,十分得意。
当着众人的面,附在独孤冲耳畔,道:“想走?我不准。眼下,我只盼着日暮降临,只恨没有早日对你下手。要怪,就怪你自己招惹错了人。你是女子,我是男子,你我阴阳正好协调,不如凑成一对,一堂缔约,结两姓之好。”
“……”
独孤冲看着卫定修,仿佛看着一个陌生人。
这厮之前装成了憨憨,敢情是她自己落入圈套了?
卫定修不给独孤冲缓和的机会,弯下身子,直接将人扛回厢房。
此时,前来“拉架”的卫蛮已经躲在漏花窗后面偷窥片刻。
小片刻过后,卫蛮才恍然大悟。
他愣了又愣。
今日,儿子在他眼中仿佛突然高大了不少。
臭小子当真出息了啊。
义子竟是个姑娘?
卫蛮抬手捋了捋续髯,眼角笑出褶子。
“哈哈哈,肥水不流外人田呐。”义子变儿媳,这……没大毛病。
做人嘛,要开明。
卫蛮当即吩咐,“让护院严加防守,不得让小冲离开国公府半步。”
到手的儿媳妇,不能飞了啊。
*
接下来一个月,卫令仪暗中见了傅青与秦邵两位大人,交代了诸事。
除却卫令仪在行动之外,康王与太后一党也在暗中布局。
京都城看似风平浪静、满城花开、一片祥和,但实则,已是暗潮涌动。
各方势力互不干扰,但又在暗自蓄力,只准备最后一搏。
一个多月后,卫定修喜滋滋入宫,并将自己的胜利成果告知了封璟。
封璟的血瞳无半分好转,龙威燕颔的御书房也镇不住他一脸的邪性,眉目间缠绕的沉沉阴色,像是千年高僧也度化不了的妖怪。
封璟嗓音低低,却掺和内力,他一开口,龙案上的镇纸也颤了颤,一旁的小张子抬袖擦了把薄汗。
封璟,“爱卿,你方才说了什么?你给朕说清楚。”
卫定修只好再度道:“皇上,臣让独孤冲怀上孩子了!皇上可以着手赐婚一事,让臣也早日筹备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