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忆美人宠冠六宫 第28章

作者:离九儿 标签: 宫廷侯爵 古代言情

  封璟一双幽眸横扫大殿,将文武百官的神色尽数纳入眼底,在场大多官员皆是老谋深算的人精,帝王心中自是明了。

  “有事启奏,无本退朝。”年轻的帝王,嗓音仿佛具有穿透力,他寥寥几语,似在大殿之内引起回音,自成一派的天子威严。

  今日竟是提前结束了早朝,堪称新帝御极以来头一回。

  傅青似笑非笑,秦邵走出大殿后,故意与傅青肩并肩,附耳问,“傅大人,昨日卫少将军当街砍杀恶霸一事,可是你一手促成的?不然又岂会那般巧合?”

  傅青耸了耸肩,“秦大人,你也太高估我了。只能说是天意吧,卫少将军嫉恶如仇,又恰逢在朱雀街碰见那恶霸欺/辱/女子,谁又能料到恶霸之妹,会是靖王殿下的外室呢。啧啧,天意,都是天意。”

  傅青摇头轻叹。

  秦邵自是不信,呵呵一笑,“傅大人,你这张嘴里很少说出实话。”

  傅青斜睨了他一眼,不作任何解释。

  总不能到处宣扬,这是皇上的奸计吧。

  *

  封璟来到偏殿,御医刚给卫令仪把好脉。

  因着卫令仪各方面进益都过□□速,封璟不得不提防。遂让御医每隔一日便过来请脉。

  “如何?”帝王尚未摘下头顶的琉璃冠冕,随着他的动作,琉璃珠微晃,在他俊挺的面容上投下迷离的光影。

  御医内心暗暗思忖,皇上这么焦灼,当真是对卫美人上心了,遂只敢如实回禀,“回皇上,美人主子身子骨十分康健,甚至比寻常同龄女子更适合生养。”

  御医的言下之意已着实明显。

  新帝御极已近三载,至今后宫嫔妃的肚子皆是毫无动静,皇上又正当年富力强,唯一的可能便是皇上暂时不欲让后宫女子有孕。

  封璟不知在想什么,眉目舒展了些,那双深不见底的幽眸掠过一丝流光溢彩,又问起了另外一桩事,“她大抵几时恢复?”

  此言一出,封璟眉目又沉了沉,像敛了眸中的光,显出几丝阴冷出来。

  御医抬手捋了捋发白的须髯,拧眉思量须臾,“回皇上,微臣亦不敢妄自揣度啊。”

  此时,内殿传出动静,是那小女子已下榻了,封璟的手随意一挥,“退下吧。”

  御医讪讪退了几步,这才转身离开,他算是悟了,皇上根本不欲让卫美人恢复如常。但这事着实说不定,许是几个月,又许是一年半载,更甚至是长达几年,卫美人才可能会记起一切。

  他不便言明,亦不敢妄言。

  封璟款步迈入内殿,这是卫令仪第一次看见他戴着帝王冠冕的模样。封璟本就身量高大,戴上冠冕更是叫人望而生畏,仿佛他天生就是让人仰望的存在。

  额前琉璃珠晃动,映入男人漆黑的瞳仁里。

  卫令仪眨眨眼,仰着脖子看他,“好一个俊俏的郎君呐。”

  封璟薄凉的唇猛地一抽,“……”

  这戏谑之言,换做是出自旁人之口,必定见不到外头的太阳了。可这调/戏的话从卫令仪/粉/嫩/丰/盈/的唇/瓣溢出,竟是意外的好听。封璟手掌一握,幸好及时催动内力压制住了逐渐滚/烫的耳垂。

  帝王面无他色,只垂眸看着眼前小女子,“穿戴好了,便陪朕用早膳吧。”

  他掐着时辰退朝,便是算到了卫令仪几时起榻。

  这还没真正“窃玉偷香”,他便已体会到了“从此帝王不早朝”的微妙之处。

  封璟意识到了这一点,剑眉倏然微拧。

  他看着卫令仪的神色愈显复杂。

  不成想,他封璟也有当昏君的潜质。

  这时,卫令仪一手抓住了封璟的玄色龙袍广袖,另一只手摁住了自己的胸口,一边无奈的抓了几下,一边埋怨,“兜衣太紧了,勒得我实在难受。都快年关了,皇上为何不给我添新衣?”

  封璟的目光落在了卫令仪的那只小小魔爪之上,仿佛能够想象得到,那兜衣是如何的不合身,男人忽然侧过身,抬手刮了刮高挺有型的鼻梁,嗓音带着淡淡的喑哑,“朕让尚衣局给你重新赶制。”

  卫令仪这才罢休。

  她受不得半点束缚。

  兜衣勒紧了着实让她不自在,她虽放开了封璟,却总时不时揉了揉她自己。

  封璟眼角的余光看得真切,帝王并非对女子疑难杂症皆有涉猎,他只是过目不忘,因着卫令仪来了月事,他便翻开了相关书籍,方知女子月事会致/胸/口/酸胀疼痛。

  两人落座之时,封璟持盏饮了杯凉茶,这才淡淡启齿,“莫要乱动了,过几日就能好。”

  卫令仪想到那日在冰室里观察过封璟,她直勾勾的盯着封璟的前/胸。

  此时,封璟有种不太好的预感,“食不言,寝不语。”索性让这小女子闭嘴才好。

  可卫令仪岂会那么轻易就揭过这一篇?

  她嘴里塞了一只水晶虾饺,含糊问道:“为何皇上与我长得不一样?”

  痴儿的好奇心一旦开启,那便如同决堤之水,一发不可收拾。

  封璟耐着性子解释,“男子与女子自是不同,朕是男子,而你是女子。”

  卫令仪长长“哦”了一声,又想起那日瞧见帝王亵裤里面的动静,她很会融会贯通,又联想到话本子所描述,童言稚语的喃喃问道:“那皇上与我还有哪里不一样?可是那里?”

  一言至此,卫令仪伸手指了指帝王腰/封往下的方向。

  “哐当”一声。

  封璟豁然站起身,连带着绊倒了锦杌。

  卫令仪一脸茫然仰望着男人,嘴巴子一鼓一鼓的,勾人而不自知,可帝王一站起身,卫令仪就正好可以面对着他的腰身。

  卫令仪目光缓缓放平,每一个眼神都仿佛在探究着些甚么。

  封璟几乎是瞬间僵住,下一刻当即侧过身去,避让开了小傻子孜孜不倦的探究。

  一旁的小张子心情甚是复杂,可以说是内心零落如雪。

  卫令仪颇为失望的喝了口羊乳,“哼,小气。”

  越是不给她看,她便越是好奇使然,这大抵就是所谓的天生反骨,可她又自知打不过封璟,更是知道彻底得罪了封璟会饿肚子,故此,卫令仪灵机一动,打算暂时作罢,且静等时机,再一探究竟。

  封璟睨了她一眼,许是猜出了这痴儿的小心思,他耳垂又开始隐隐发烫。不过,好在帝王一惯清冷卓绝,不苟言笑根本看不出端倪。

  作者有话说:

  小张子:我到底做错了什么?QAQ~

  卫令仪:我一定会探究明白的!

  封璟:!

第二十五章

  迷雾朦胧, 伸手不见五指,寒月坠于柳梢头,几只老鸹低低鸣嗷, 处处死一般的沉寂。

  此处是乱葬岗。

  一辆不起眼的青帷马车停靠在路旁, 靖王始终没有下马车,直到去乱葬岗探路的小厮折返, 才透着一层厚实绒布帘子, 如实回禀, “王爷, 尸首瞧不清面容了, 不过能断定就是桃夫人。”

  闻言,靖王一拳头砸在马车内壁上, 桃夫人便是他养在外头的女子,初遇是在勾栏里,那晚是桃夫人第一次“梳弄”,她正当青涩的年纪, 有一个极悦耳的名字,叫桃芯。人与人之间大概当真是讲究眼缘的, 靖王当晚一见倾心,取了桃芯的“红丸”,次日便重金替桃芯赎身。

  这桃蕊也出身苦寒, 自幼便会看人脸色,在靖王面前都是温柔解语花,靖王甚是受用。

  每回靖王在皇太后, 亦或是新帝跟前吃了瘪, 便会寻桃蕊一解烦闷。

  久而久之, 还当真处出了几分真情。

  故此, 靖王对桃蕊愈发宠爱,除却无名分之外,吃穿用度皆是极好的。谁又能料到桃蕊那为非作歹的兄长会坏了事,害得靖王痛失红颜。

  但痛归痛,靖王最爱的始终是他自己。眼下,外室之事已处理干净,他便对外声称一切皆是谣言即可。

  靖王不欲再见桃蕊的尸首,就连绒布帘子都不曾拉开,只吩咐道:“走吧,回去。”

  马车缓缓开始行驶在坑洼不平的黄土路上,靖王从怀中取出一只酒壶,拔下木塞,借酒消愁。

  他恨皇太后心狠手辣,但更恨帝位上之人,若非封璟御极,这天下本就应该属于他。

  倘若他是帝王,谁又敢轻易碰他的人?!

  归根结底,还不是他这个亲王当的太过窝囊!

  靖王抵达王府时,已是深夜十分,但康王尚未离去,他见康王身披一件灰色裘皮大氅,侯在厅堂静等他,靖王酒意上涌,一时间感慨万千,到底还是嫡亲手足重情重义啊!

  康王几乎是迎上前,握住了靖王的双臂,用了一种感同身受的语气,“皇兄,你定要保重。桃夫人一尸两命着实凄惨,可她若是在天有灵,定盼着皇兄能安好。”

  康王故意用“一尸两命”刺激靖王,激发起他内心深处最强烈的恨意。

  靖王果然一声哀叹,落座之时,一掌拍在了身侧茶几上。

  康王继续添油加醋,“此次之事着实蹊跷,要怪就怪桃夫人兄长碰见了卫定修那硬茬,卫定修乃卫美人兄长,纵使当街杀了人,也未被治罪,当真叫人心中不服啊!”

  康王抛砖引玉,瞬间将矛头指向了新帝袒护卫定修。

  可事实上,公道自有世人评断。

  只可惜,这个时候的靖王完全被仇恨占据内心,近乎咬牙启齿,眼眶微红,“皇上还真是会包庇啊!”

  凭什么帝王可以护着卫美人的兄长,而他就不能护住桃蕊的兄长?!

  这便是当不当皇帝的区别么?!

  靖王完全忽略了一个根本,卫定修乃百姓仰慕的大英雄,可那恶霸只是为虎作伥的蛀虫。一个是为民除害,另一个是无恶不作。

  康王又开始劝导,“皇兄莫要动怒了,事到如今,你我兄弟二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当初父皇驾崩之前仅在龙椅上坐了半日,老二他就迫不及待登基御极,你我才是嫡出啊!尤其是皇兄你,还是嫡长子。论资排辈也轮不上老二!”

  康王一番煽风点火,终于让靖王敢于说出那句话,“今日之仇,本王必报!属于本王的皇位,本王也会抢回来!”

  亲口听见靖王所言,康王眼底掠过一丝阴损笑意,随即撩袍跪下,“三弟愿向皇兄效犬马之劳!”

  靖王早就有了异心,这一刻野心被彻底激起,“以三弟之见,下一步,你我该如何走?”

  康王抬首,眸中野心难掩,“自是决不能让卫家投诚老二!”

  一言至此,康王又继续说,“卫家乃旧朝忠良,当初也是老二的死对头,一旦卫美人死在宫里,卫家还会投诚么?”

  是以,靖王也深以为然。

  *

  次日,卫令仪苏醒时,封璟已不在榻上,她早已习惯如此。

  她嗜睡,且又睡意深沉,封璟每晚几时上榻,以及几时离开,她皆是全然不知。

  侍奉她的宫婢皆是封璟安排的人,卫令仪身边的老人皆留在了碧落阁。封璟私心作祟,不想让旁人轻易引起卫令仪的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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