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离九儿
内殿地龙温热,此刻, 封璟已坚守到了强弩之末了。
可饶是如此, 帝王却俯身,凑到美人耳畔, 低低哑声问道:“可知道朕是谁?你看清朕了么?记住谁才是你男人。”
卫令仪潋滟的桃花眼十分迷离, 原本就是明媚至极的容色, 此刻面颊染上桃花粉, 眼梢媚态千万, 小手无力的挠了挠帝王,又在支支吾吾, “你是璟哥哥,是皇上,是我男人呀。”
痴儿含糊其辞的寥寥几语,给了封璟莫大的肯定。
这个时候便是天王老子来了, 他亦是再不能冷静自持了。
免得痴儿又嚷嚷,封璟的唇/瓣/移到美人朱唇旁, 索性堵住了她。
今时今日起,他终于彻底得到了肖想数年的女子,从年少懵懂情愫, 到了成年后的炽热/情/欲,一切皆始于卫令仪,也终于在她身上找到了圆满。
下一刻, 封璟摁着床榻的手掌抓紧了被褥, 手背青筋凸起, 似有万千情绪涌入脑中。
竟是差一点就……
封璟抬首, 看着眸中润泪的卫令仪,在她眉梢蹭了蹭,正经肃重如他,又附耳说了几句羞人的情话。
情话虽短,却是帝王初次宣之于口。
帷幔低垂,暗影灼灼。
守在殿外的小张子听见了十分明显的动静,这可是卫美人入宫以来头一次,小张子大喜过望,守在廊下来回走动,又当即命人去备衣物与热水。
皇上他终于是拿下卫美人了么?
哎呦喂,可真是皇上不急,早就急煞了太监!
……
时辰转瞬到了晌午,内殿动静不歇,小张子也不方便传膳,就让御膳房那边一直温着饭菜。
此时,内殿浮香之中混杂着些许暧昧的气息,卫令仪已过了迷离的那个阶段,现下已稍稍苏醒,感受着一切的同时,她又想到了话本与小人书上的内容,机灵如她,这下是真正全悟了,也终于明白帝王那处并非是碍事之物。
理应是……孽障!
瞧把她折腾成啥样了?
卫令仪只觉得自己仿佛正受酷刑,红艳明丽的唇撇了撇,将哭未哭。
汗珠砸下,落在她眼梢,稍许没入眼底,又涩又疼。
痴儿哑着小嗓子哭嚷,“这日子……还真是没法过了。”
封璟被她一刺激,下一瞬,卫令仪的脑袋差点撞上紫檀木柱,亏得封璟眼疾手快伸手替她挡住了。
男人轻笑,嗓音又低又哑,像染上了浓郁夜色,叫人闻之,心生一阵迷离,“这就不行了?是谁整天缠着朕的?”
勉强餍足的男子自是十分好说话。
美人的爪子无论如何造次,他都温和的包容一切。
卫令仪身子骨极好,可近一个多时辰之后,还是迷糊了过去,意识尚且还算清晰之时,她暗暗腹诽:话本诚不欺我呀。
*
铜铃响,小张子吩咐宫婢入殿侍奉。
能在太平殿当差的宫婢皆是精挑细选出来,手脚麻利,不该看的决然不会多看。
可一宫婢实在好奇,收拾落了一地的衣物时,稍一抬眼,正好透过帷幔缝隙看见里面的一抹艳影。
只见卫美人墨发倾泻软枕,眼梢似有泪痕,雪肌/之上红梅/点缀,正沉沉昏睡,便是这一眼也让宫婢面红耳赤,大抵世间最明艳的春/宫/图也画不出这等光景。
宫婢们不敢逗留,将热水与衣物放下,这便捧着换下的衣裳,即刻鱼贯而出。
封璟从净房出来,拾了温热的帕子,上榻给卫令仪擦拭,见她似有鼻音哼哼了两声,封璟动作更是轻柔,可须臾眸色再度深沉。
他自知今日是失态了,也甚是禽兽,但这种事由不得他自己。
已过了传膳时辰,封璟命人送来燕窝粥,喂了卫令仪几口,见她一直昏昏欲睡,帝王难免扫兴。
他这才……将将开始。
可卫令仪却是已然数次过去。
封璟手掌探下去,取出那块雪色绫罗帕,上面的嫣红血渍让他眸色更是深沉。
倒不是蓄意留下所谓的贞洁证据,他原本就不在意卫令仪任何过往,但事实无疑给了他天大的欢喜。
封璟收起绫罗帕,搁置在火炉旁的梅花枝干上,待熏干了好做保存,届时卫令仪恢复记忆,这便是最好的证据,让她无法反驳,也不能离他而去。
*
卫令仪是被热醒的。
她已不知今夕是何夕,浑身酸胀让她逐渐想起今日一切,睁开眼时,幔帐外面已点了火烛,大抵是天黑了。
她竟在榻上躺了整整一日。
耳畔是令她浑身酥酥麻麻的低语,卫令仪稍一动作,立刻传来撕扯感,她转过头,正好对上了封璟幽深的狭长凤眸,此刻的帝王褪去了平日里的肃重冷沉,俊美面颊染上春意,仔细一瞧,左眼角竟还有一颗十分风/骚的小黑痣,虽不起眼,可近距离一看,又甚是惹眼。
帝王见美人苏醒,便也不用慢慢吞吞,一个倾身压了过来,继续方才的事。
卫令仪吓哭了,“呜……”
她并非不曾反抗。
而是所有的反抗都成了推波助澜。
这下她算是真正明白了江湖险恶、人心叵测。真真是不能单凭一己之念就低看了对方。
封璟被逗笑了,“哭什么?梵梵难道不喜欢朕这样对你?这可是你哭着求来的。”
卫令仪自知已是笼中雀,她倒也识相,呜鸣着问道:“皇上几时能好?”
封璟神色微赧。
几时?
若是三天三夜,他也能乐在其中。
帝王没有给出答复,用了实际行动告知这痴儿。
卫令仪再也不能正视帝王,终究是她过于轻敌了,百忙之中,她还暗暗搓搓拿帝王与话本中的角儿做了对比。
此前觉得一/夜/七/次必是天之骄子,今日却发现,话本中的角儿着实太过逊色。
早知如此,她还不如拔了那嚣张的玩意儿!
卫令仪愤愤的想着。
*
夤夜。
封璟被怀中人的低泣恼醒了。
睁开一看,却见这痴儿是在梦魇,亦不知梦见了甚么,竟是这般委屈巴巴。
封璟原本打算放过她,可谁知,两人只要一挨近,他便像是觉醒了某种可怖的本能,压根就不能自抑。
他倒也不能当真禽兽,只好下榻去一趟净房。
事过一半时,封璟仰面轻叹,被自己的处境气笑了。
他是帝王,坐拥后宫,竟是被逼到夜间自行/纾/解的境地。
没有得手之前如此,得手之后亦是如此。
真不知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才叫他这般卑微。
待重新回到榻上,见卫令仪又夹着一只御枕,小鼻头泛红,长睫上沾了泪渍,模样煞是可怜。卫令仪侧脸长出了婴儿肥,如此一看,封璟还真觉得自己禽/兽了。
无奈上榻,帝王依旧抱紧了好不容易得手的雀儿。
长夜悠悠,帝王难眠。
今日之事已是木已成舟,等到他日,卫令仪恢复记忆,她会如何看待他?
封璟心思繁琐。
*
翌日,大年初三,宫廷举办敬天仪式,封璟离开太平殿时,卫令仪还在酣睡,趁着痴儿无知无觉,封璟以最快的速度给她上好药。
见伤口处依旧红肿,封璟眉目微沉。
是他太过了?
可事实上,他自己还没彻底餍足,一直都在自控。
小张子在殿外催促,“皇上,时辰快到了,礼部几位大臣都在静候呢。”
封璟神色一晃,竟是差点忘了大事。
若非亲自体验,他亦不会明白何为“从此帝王不早朝”。
临行之前,封璟吩咐阿七寸步不离的守着卫令仪,他有种不好的预感,待这痴儿醒来,必定会吵闹不休。
阿七应下,帝王一离开,她就多看了几眼床榻上的人,只见卫美人还真是如同雨打过的栀子,处处透着凄楚凌乱之美,倒是叫人更为怜惜了。一想到内殿一天一夜的动静,阿七难以想象曾经那个谋略过人的女军师,竟能哭成那般凄惨。
敬天仪式的时辰过长,卫令仪苏醒时,听见隐约的号角声,倒是没有瞧见她梦中的罗刹。无数记忆纷沓而来,卫令仪委屈巴巴的看向阿七,当场泪落两行,哑着嗓子,以过来人的身份,道:“阿七呀,天底下的男人都不是好东西!你可千万不要上当。”
阿七默了默,“……”
她可不敢说皇上是坏东西。
后宫女子哪个不想得到皇上宠/幸,怎的到了卫美人这里,却成了受刑似的。
卫令仪支起身子,试图下榻,可下一刻双腿一软,跌趴在了脚踏上,这种窘境让她又恼又羞。
原来,书上说被折磨到下不了榻都是真的!
阿七忙上前搀扶,“娘娘,仔细着身子。”
卫令仪哭嚷,“皇上心狠至厮,当真叫我下不了榻了。呜呜呜,阿七呀,你可知何为禽兽?”
阿七不敢答,不敢问,亦是不敢多想。
殿外传来动静,是守门小太监再向帝王行礼,卫令仪听见声响,立刻重新爬上榻,如孩童般爬向床脚,缩在角落,一双桃花眼十分防备的看着月门的方向。直到帝王款步走来,卫令仪抱紧了弱小又无辜的自己,下巴抵在双膝上,墨发散开,可怜又倔傲。
封璟尚未换衣,头戴帝王冠冕,身上是绣金龙纹的龙袍,见美人畏畏缩缩,将自己视若猛兽,封璟无意识的抬手挠了挠高挺鼻梁,行至脚踏朝着美人伸出了大掌,“过来。”
卫令仪双眸一瞬也不瞬的盯着帝王。
封璟今日极有耐心,俯身过去时,冠冕流珠轻晃,泄出的浮光打在帝王清隽俊美的脸上,让他的眼神极具欺骗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