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离九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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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国公府大门外,卫家父子二人提前了半个时辰侯在巷子里。
直至此刻,父子两人还在憧憬着卫令仪腹中龙嗣的诞生。
卫定修还给外甥制定好了习武进程,三岁该学扎马步,五岁起就要舞剑,七岁学兵法,九岁去沙场历练……安排的明明白白。
卫蛮掐指算了算,“梵梵腹中胎儿该有三四个月了吧。”
卫定修点头,“父亲,妹妹的孩子应该有这般大了,大抵会在今年入夏临盆。”
卫蛮咧嘴一笑,因着这个龙嗣的存在,卫蛮今年大赏了府中奴仆,大年三十那晚,光是炮竹就燃了近大半个时辰,算是给尚未出生的外孙庆贺。
帝王禁卫军与扈从骑马进入巷子,随后便是一辆华盖珠翠,单单是拉马车的良驹便有成年男子高大,煞是威猛。
卫蛮和卫定修不由自主的站直了身子,带领阖府仆从跪地接驾,“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美人娘娘万福金安。”
马车内,卫令仪被帝王抱在怀中,她其实痴恋帝王的容貌与体魄,只要帝王不用那物伤她,她巴不得与帝王亲近。
美人魔爪又暗暗搓搓从帝王胸膛一路往下,被封璟准确逮住。
封璟自幼没怕过什么事,更别提任何人,可今日被卫令仪“抓”过一次之后,他已心有余悸。此事非同小可,接二连三被美人魔爪侵害,保不成就真的废了。
封璟空出的另一只手掐住了卫令仪的柔/腰,故意用力威胁,“不可再如此,可听见了?”
真是个傻姑娘,他若是毁了,她下半辈子可就好不了。
卫令仪吃痛,只能暂且罢手,低低嘟囔,“可我就是很不喜欢它!”
封璟,“……”
马车已停下,外面恭迎圣驾的声音甚是响亮。
封璟耐着性子哄道:“日后你自会喜欢。”
卫令仪觉得不可思议,“才不会!”
封璟欲言又止,既是无法说通,那只能暂时作罢,且等来日方长。
卫家父子静等帝王落脚,却见卫令仪是被帝王抱着下了马车,虽说卫家父子宠溺卫令仪,可这也未免过火了些,哪能时时刻刻让皇上抱着呢。
卫令仪双臂圈着帝王脖颈,十分会享受,偏不下地自行行走。
无论卫家父子如何使眼色,她都是视而不见。
对此,封璟只是笑了笑,便抱着美人款步走向府门,“都平身吧。”
卫蛮和卫定修给帝王让道,到了此刻才发现立侍太监手中捧着一份圣旨。
卫家父子对视了一眼。
看来皇上今日亲临,不仅仅是陪同美人省亲那么简单。
入了堂屋,卫令仪才被放下,她翘了翘一双绣花鞋,使唤帝王,“我渴了。”
封璟依旧面上含笑,亲自给美人倒茶。
卫家父子亲眼目睹卫令仪这般恃宠而骄,莫名心虚了起来,此刻,他二人双双觉得,帝王有些卑微了。
再看自家的姑娘,她倒是倚靠着圈椅,一手持着茶盏,另一只手时不时揉着腰,姿态十分随意闲适。
封璟安顿好了卫令仪,对卫家父子招了招手,示意他二人出来说话。
卫蛮,“……”
卫定修,“……”
不是,皇上,您是否过于谦卑了?
三个大男人为了给卫令仪腾地儿,索性在庭院中央的一株海棠树下站立。
封璟负手而立,自带威压。
饶是征战沙场多年的卫蛮与卫定修,在他面前气势也略显逊色。
封璟单刀直入,“据朕的线人禀报,国公府前日来了贵客?”
卫蛮和卫定修当场语塞。
帝王这是毫无遮掩,直接言明在国公府外面安插了探子啊!
这便是威胁了。
能如此这般堂而皇之威胁,足可见封璟早已做了十足的准备。
卫蛮也是个实诚人,私自放了慕容苏离开,的确还是他的不是。
可慕容苏也算是他的旧主,他万是做不到为了富贵,出卖旧主。
卫蛮撩袍,准备跪下认罪,封璟上前一把握住了他的手臂,阻止了他的动作,“国公爷不必如此,朕并未怪罪之意。”
卫蛮心有余悸。
新帝是一头豺狼,既知道一切,竟还不降罪?
如此一来,卫蛮与卫家只能全力尽忠新帝,不然就是他卫蛮不识大体了。
卫蛮重新站直了身子,后知后觉,看着新帝轮廓分明的脸,他猛然惊觉,新帝才是谋略高手。
卫蛮神色赧然。
卫定修因着理亏,也觉得愧对新帝。
是以,卫家父子二人在帝王面前,变得十分毕恭毕敬。
此时,封璟甩出一个响指,笑道:“朕懂两位爱卿的心思,朕也是大义之人,又岂会要求二位摒弃当初誓言,出卖旧主。朕相信两位爱卿日后必是大殷肱骨之臣,朕要册封梵梵为贵妃,待诞下龙嗣,便可顺理成章成为朕的皇后。朕的心意,也希望二位能够明白。”
小张子递上册封圣旨。
卫令仪身子不适,封璟就免了宣读圣旨这一环节,省得叫卫令仪再跪地接旨,便直接将册封圣旨塞给了卫蛮。
卫蛮家父这下更是自觉惭愧。
皇上要立梵梵为后,他们此前却一直在忌惮帝王,还揣测帝王对梵梵用心不良。
若是梵梵将来为后,那梵梵所生的孩子就是储君了。
卫蛮和卫定修顿觉肩头担子甚重。
父子二人齐齐抱拳,郑重道:“臣定效忠圣上,匡扶大殷!”
封璟淡淡一笑,一手搭在卫蛮肩头,另一只手搭在卫定修的肩上。
新帝越是如此和善,卫家父子就越是心虚不已。
封璟提议,“真要算起来,朕也算是两位爱卿的故人,朕记得年少时候曾登门过国公府。二位若是不嫌弃,且陪着朕逛逛园子,咱们君臣也方便熟络一二。”卫家的数十万兵马,于他而言,是如虎添翼。
封璟多年之前的确来过镇国公府。
但当初,他只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庶子,就算封家有人登门国公府,也无人会在意一个庶子。
这厢,卫令仪兀自吃着茶点,乳娘过来时,先是双眸含泪,却见卫令仪面色红润,身子比入宫之前丰腴了一些,更是一身华贵衣裳,乍一眼看上去,矜贵非常。乳娘见此景,这才放了心。
小姐心思深沉细腻,若是心中藏着事,必然过不好。
但见小姐养得珠圆玉润,可见,至少小姐在宫里过得舒畅。
乳娘走上前,卫令仪见她神态慈祥,且还对着自己泪眼婆娑,便很快笃定道:“你这妇人可是认得我?”
乳娘点头如捣蒜,笑着抹了泪,“小姐,我是你的奶娘呀。”
卫令仪已知道自己早年丧母,奶娘便是半个娘了,她拉着乳娘落座,十分自来熟的唠嗑。
乳娘只关心卫令仪过得好不好,“小姐在宫里可习惯?可有人为难小姐?后宫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小姐处处得小心呀。”
卫令仪一副自己很懂的架势,“那是自然。我这般聪慧,无人能害我。”
便是皇太后,还不是被她怼了。
至于后宫那些妖精,她才不会让那些女子夺了帝王的宠爱。
皇上无论好坏,都是她一个人的。
虽说她厌恶帝王的那处,可也决不能允许帝王与旁的女子坦诚相待。
卫令仪对着乳娘埋怨帝王的强势,痴儿哪里懂得遮掩,什么话都敢往外说,还用手比划,“皇上那处这般可怖呢,嗯!”
乳娘呆若木鸡。
这、这……还是个人么?
莫不是天子与旁的男子不同?
乳娘清了嗓门,不敢继续与小姐探讨帝王的房中事。
卫令仪却像是受了大刺激,对帝王那处念念不忘,“奶娘可知,有什么法子能让皇上断了那处?”
乳娘眼眸一怔,伸手堵住了卫令仪的唇,“娘娘甚言呐!”真担心隔墙有耳。
见乳娘不欲同自己探讨,卫令仪难免失落,有种难言的孤独感。
那她该找谁埋怨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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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门省亲甚是顺利,封璟的意图达到了,他眼光锐利,擅长读懂人心,走镇国公府这一趟,已基本笃定了卫家父子的心思。
不出意外,他已完全获得两位猛将的忠心。
回宫路上,封璟并没有挨近卫令仪,只因卫家酒馈上,这小东西又暗暗搓搓对小封璟伸出了魔爪。
马车平稳往前,封璟与卫令仪面对面坐着,美人一脸不悦,小眼神时不时瞥向帝王腰封下面。
封璟有种随时会被“伤害”的错觉。
痴儿下手不分轻重,他还当真有些担心会被她拔了。
封璟清隽面庞微冷,还是觉得需得威胁一下,“卫、令、仪!你若再胡闹,朕便让你一月下不了榻!”
这句威胁倒是很管用。
毕竟,卫令仪已体会了什么叫做“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滋味。
她立刻合拢双/腿,又拢了拢身上的披风,只露出一张明媚小脸,甚是防备的瞪着帝王,“今晚分开睡。”
封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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