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发电姬
待姜香玉以拿东西为借口,和姜怀雪去了卧房,云宝珠掐着云贞手臂,说着悄悄话:“你说说,三夫人又不认识你,怎么就对你笑,不对我笑?她是记恨上我了吧?”
云贞努力掰开她的手指,敷衍着:“不会吧。”
云宝珠:“也是,我可是救了大哥呢。”
云贞:“……”
实则出了这种事,她被云宝珠拉去“有难同担”时,就更明白,自己对云宝珠说再多也没用。
到了需要害她的时候,云宝珠还是会拉上她,试图连累她的。
就和梦里一样。
以后有什么事,她也不会再像中秋灵云寺那时候一样,提醒云宝珠。
兰馨堂让云贞处处不舒服,好在姜香玉不在,她思索是不是借更衣之口,离开这儿,却在这时,外头丫鬟打起帘子:
“大公子回来了。”
第二十二章 棋子
◎五公子就是故意的。◎
陆旭回来了。
闹剧的根源,在他身上,他心知肚明,就是没料到,云宝珠会出手打人。
前脚刚出事,后脚小厮玉盘赶忙去通知陆旭,陆旭快马加鞭回家。
眼下,他撩开衣袍跨过门槛,未见到姜香玉和姜怀雪,朝几个妹妹表妹点头示意,再看向坐在角落的云宝珠,以及……
云贞。
云贞低着头,依然能感觉他的视线,在自己面上划过。
她捏紧袖口。
跟在陆旭身后的,是陆家五郎陆昂,陆昂今年七岁,陆旭的亲弟弟,陆旭爬山一半折返,陆昂也吵着一起回来。
陆昂一路跑进来,一边叫:“二姐三姐四姐何姐姐,你们都在呀!”
小孩儿长得可爱,活泼好动,几个姑娘笑出来:“五郎来,这里有好吃的。”
自有人去正房告知,姜香玉和姜怀雪一起回正堂。
一时好不热闹。
姜香玉已从姜怀雪那,了解前后实情,见到陆旭,难免嗔怪:“就顾着玩,也不帮帮你表妹,叫人给欺负了去。”
陆旭:“母亲,怀雪,是我的不是。”
姜怀雪愣了一下。
从小,她就知道自己迟早有一日会嫁进承平侯府,以她的家世,和陆旭门当户对,可二人也是从小犟到大。
现在他突然低头,她眼眶热热的。
她去瞧他,他却挪开视线,只对着自己母亲:“可今日闹得难看,只希望怀雪能顾及咱们侯府的面子,日后莫要再犯。”
姜怀雪脸色一白,他这是嫌她丢人了?
陆旭没分半点眼神给姜怀雪,他朝云宝珠那走,将本来满腹酸气的云宝珠吓一跳,她不自觉站起来。
陆旭朝她笑:“今日委屈你了。”
云宝珠:“不、不委屈……”
她脸颊红了:“也怪我脾气不好,但那是对事不对人,我在其他时候,脾气好着呢!”
说着,为了佐证自己属实被姜怀雪逼得动手,她用手拱坐在一旁的云贞:“贞娘自小与我长大,她最清楚了。”
云贞站起来,不应答也不点头,全当捧个场。
随后她又坐下。
云宝珠当她向来懦弱,没怪她说不出好坏,反正陆旭同她讲这些话,又狠狠落了姜怀雪的面子,她心里舒畅。
陆旭还要点点头,说:“是了,你心地善良,不然当时也不会救了我,我一直很是感激。”
云宝珠不由羞涩。
他说完这些,便要走了,姜香玉气不顺了:“旭哥儿,你,你给我停下。”
陆旭直接说:“儿子还有事,便先走了。”
姜香玉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全了。
而她身边,姜怀雪脸色都差极,要不是姜香玉在,她极有可能撂脸色离开。
这回,姜香玉也看出陆旭对云宝珠的“不同”,她不理解,一个乡野之女,就因为救了儿子,儿子对她产生了感情?
他就是想要旁边那个云贞,她还能理解,至少有美貌呢,云宝珠又是个什么东西?
今日这节可算彻底坏掉了。
姜怀雪心情不好,垂首离去,姜香玉在她身后,去劝慰她了。
而云贞用力掐住手心,大脑越来越清明——
原来如此。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梦里,她再三拒绝,将无情的话说了个遍,陆旭却紧逼更甚,不惜惊动姜香玉,她没懂这是为何。
如今却知道了,他把她当成与姜香玉博弈的棋子。
他最不耐烦姜香玉管着他,偏生,姜怀雪也是一样的性子,他自是要反抗的。
说来可笑,她是最适合卷入母子二人之间的,没有家世背景,却是侯府恩人,让姜香玉没法处置她。
而如今,这个角色变成云宝珠。
陆旭就是对云宝珠无感,也会捏着鼻子,在姜香玉面前演一出好戏,将云宝珠当做对抗姜香玉的棋子。
而云宝珠与她梦里不同,她对陆旭真有几分情谊,陆旭有表示,她自然也会回应。
最后要怎么收尾,也未可知。
只一点,如今她不再是陆旭的恩人,他还是用上卑鄙手段,可见,是执着于她这副样貌的。
云贞在思索,便看几个丫鬟在上茶水。
三夫人不在,陆昂到处撒欢跑闹,小孩不识愁,还不知道母亲与哥哥吵架了,只管嘻嘻哈哈。
下意识的,云贞警觉起来。
如果没有记错,梦里的重阳,自己被泼了一身茶水,是陆旭指使的。
自己只是不再卷入姜香玉和陆旭之间,却更该警惕陆旭。
云贞观察下,陆昂推搡丫鬟,几个丫鬟茶盏碰撞,发出叮咚声响,场上,只有仆妇劝陆昂小心。
可陆昂年纪小,兰馨堂上上下下都宠着,他做惯了小魔头,没有谁能管得了他。
云贞屏住呼吸。
忽的,靠近她的一个丫鬟遭陆昂一推,“啊”了声,身上,杯盏噼里啪啦的摔下,砸向云贞!
她连忙起身,那茶水本是要泼她半身,叫她一躲,虽没弄到衣服,可裸露的手背,结结实实淋了一半。
陆莹和陆蓓连忙过来,陆莹问:“贞妹妹,你没事吧?”
云贞眼角蓄着泪珠,嘴唇发白,却摇摇头,轻声细语:“我没事。”
云宝珠说:“这有什么,不过就是茶水嘛,没事的,贞娘不怕烫。”
陆莹叫那丫鬟端茶的丫鬟:“你怎么回事,茶水也能拿不稳的?”
丫鬟委屈极了,却不敢直接指明是陆昂冲撞的,只一边哭一边喊再也不敢了。
却没有人会怪陆昂。
陆昂躲在陆莹身后,咧着嘴笑,云贞对上他那双眼睛,就知道他是故意的,他为完成一件有预谋的事,感到欢喜得意。
这时候,陆蓓声音柔软,说:“要不去换身衣裳吧,现在天气凉,到时候着凉,可就麻烦了。”
云贞感到胆寒,推拒:“不必了,我只淋到点袖子。”
陆蓓还想说什么,看云贞衣裳确实没遭殃,只好闭嘴。
只云贞肤色白莹莹,被这一烫,说话的这间隙,就红肿起来,瞧着好不可怜。
陆莹着人取来烫伤膏,先让仆妇给她上了一层药,又叮嘱要怎么用好。
云贞:“那莹姐姐,我先回去了。”
今日乃多事之秋,陆莹巴不得送走一人是一人,说:“行,你若有不舒服的,到时候让府医去水天阁看看。”
云贞点点头。
但她这身份,却是不好劳动府医的。
临走之际,只看陆昂拉着眼睛,吐舌头,朝她比了个鬼脸。
...
另一边,静远堂。
临到酉时中,雨山去房中点灯,出来时,就看小厮溪桥嘴里一边念着什么,一边提着饭菜来。
雨山叫住他:“溪桥哥,什么事惹哥不开心了?”
溪桥放下手里的食盒,大叹:“害,还不是秋果,她如今在兰馨堂做事,下午茶水淋了姑娘,被罚了好几个月月俸。”
溪桥和秋果是兄妹,家生子。
雨山:“呀,那是淋了哪位姑娘,严重不?”
溪桥:“还好这姑娘并非侯府正经姑娘,借住的罢了,这要是换任何一位别的姑娘,我爹娘的脸面都不够用。”
雨山:“哦,借住的……”
溪桥又说:“秋果也没做错,就是五公子撞她的,五公子就是故意的,还朝那姑娘做鬼脸。”
“也是那姑娘脾性好,换她那表姐,连表小姐都敢打,啧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