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痣 第43章

作者:发电姬 标签: 情有独钟 天作之合 甜文 古代言情

  她声音有气无力,便起身,披着件外袍,在房里走了一圈,便推开门扉,边走边呼唤:“霏霏?”

  另一头,陆崇在书房整理文书,忽的听到外头,星天和雨山发出了点声响。

  他眉头本就没有舒展过,听着吵闹声,起身推门,沉声:“做什么?”

  星天忙说:“七爷,一杯回来了!”

  一只白猫趴在星天怀里,一见陆崇,它跳到地上,身体尾巴蹭陆崇的双脚和衣摆,来回走几次。

  它乖乖地朝他:“喵。”

  确实是一杯。

  陆崇蹲身,却看它脖颈上,挂着一道编的红绳,他似乎在哪里见过。

  星天不无怨气:“想来最近这段日子,它在别处过得好好的呢。”

  “个没良心的,叫我们好找,也让我伤心了许久。”

  星天忙给一杯张罗吃的喝的,结果,真叫他说中了,一杯还真是“没良心的”,在静远堂吃了点东西,舔了会儿爪子,又要走。

  星天“欸”了声:“怎么还走啊!”

  见状,陆崇没拘着它。

  他也没让星天和雨山跟着,独自跟上猫的步伐,只与它缓步于庭院中。

  天上明月,光辉皎皎,侯府四处静谧,初春夜凉如水,风中有股冷冽的草香。

  陆崇神思恍惚,似有很久,不曾留意这样的月夜。

  不过一会儿,见猫要往二房那边去,陆崇眉头一挑,上手要抱起它,一杯一个揉身挣扎开去,跑了起来。

  陆崇步伐也快了,倏而抬眼,他到了水天阁。

  而水天阁的大门,竟也开着。

  身形单薄的少女,面上依然带着病容,却在月华下,更显朦胧而柔媚。

  她披着件白色的长袄,提着一盏灯,站在门口,一杯跳到她身边,亲昵地蹭着她。

  “霏霏!”她一喜,却察觉到前头有人般,抬起头看他。

  因着惊诧,少女双眼圆睁,淡色的唇,微微张开。

  陆崇盯着她。

  倏而,眉头微微一松。

第三十四章

  ◎似住着青面獠牙的鬼。◎

  云贞很担心霏霏。

  初春的夜, 还这般冷,她看了一圈, 都没有猫儿的影子, 不由打开门,心想或许小猫儿没能跳上墙,被关在门外。

  可怎么也没想到,会在这儿遇到陆崇。

  月色清透, 他鼻梁与眼睫, 在脸上落下晕影, 揉开了他眉宇的冷冽, 将向来冷峻不可侵袭的人, 一下从天上拉到人间。

  云贞蓦地倒抽一口冷气:“七爷。”

  一杯“喵”了声,窜进水天阁。

  想来这段时日, 猫大人在这儿过得相当滋润。

  陆崇轻呵一口气,在他唇畔凝成白雾, 他看向她身后, 垂着眼睛, 道:“我是来找猫的。”

  云贞忽的双眼圆睁。

  好半晌, 她面色微红,声音磕绊:“霏、原来它是七爷的猫……”

  这么一想也是, 许久之前,她给陆崇作画时,不是曾在他身上看过猫毛?

  可是她忘了这回事呀!

  她竟将陆崇的猫拘在水天阁里,还让陆崇找上门来,有一刹那, 云贞真想钻进地洞里, 再不要出来了。

  她咬咬唇, 睫毛如蝶翼般,轻轻颤抖,小心地看着陆崇:“我把它抱出来?”

  陆崇:“……”

  不难想象,若他现在要走猫,她约摸会躲在角落偷偷抹泪。

  他道:“不必了,知道它还在就好。”

  果然,云贞松了口气。

  少女还不能很好地掩藏情绪。

  陆崇扬起眉头,又说:“身子好些了?”

  她还以为他该走了,却听他突然这么问,就像被问及功课一般,又赶紧回答:“好很多了,谢谢七爷和蔻姐姐……”

  她不敢深想,陆崇为何将她抱到乘月阁,明明,星天就在旁边呀。

  或许在他看来,自己与那些四五岁大的小孩,没有区别。

  说着说着,她声音渐渐低下去,因着陆崇似乎皱了皱眉。

  她轻声:“七爷?”

  却见他闭了闭眼,说:“侯府是有什么,让你感到不安?”

  云贞吃惊地看着他,下意识说:“没、没有,侯府很好……”

  陆崇:“小翠说,你从兰馨堂掉进宁光湖,如果只是失足,上岸就行了,”停了停,“但你泅了一路。”

  在这么冷的水中坚持这般久,她不生病才是奇怪,而她非要这么做的缘由,陆崇想不出第二个。

  那就是兰馨堂那边的岸上,有她害怕的东西,甚至,她极有可能就是被人推下去的。

  他不常在后宅,但人心是一致的,官场如此,后宅也如此。

  听完陆崇的话,云贞转惊为吓,她立刻低头,手指拧紧外衣衣角,她有一种将自己裹得密实的冲动。

  不必受冷风,不必听诳语。

  她不聪明,每次遇到危险,受到伤害,只想躲起来,连报复的心都不敢有。

  这样的她,哪里敢说出二房的事?何况比起梦里,她现在的日子,是越来越好的,她知足的。

  可是,为什么眼前还是发酸。

  云贞侧着脸,避开陆崇的视线,嘴唇翕动:“我以后,真的会小心的。”

  空气中,沉默了一会儿,她听得陆崇声音微哑:“你不可能防一辈子。”

  云贞蓦地一愣。

  是啊,可她连是谁推她的,她也不知道,之前五郎的事,他要是出面,还是寻常,如今又是什么意思?

  她感觉或许是生病,自己脑子不太够用,声音颤颤:“我,我……”

  她想叫他,不要再管她了。

  他是侯府最清冷矜贵的人,拿自己这点小事招他,本就不适,他案上放的,应该是朝廷大事。

  可是这话说出来,未免自作多情,她还没那么厚的脸皮,认定陆崇就是为了她。

  还没等云贞决定说什么,冯氏的声音传来:“贞娘,贞娘?”

  热水烧好了,云贞晚上吃不下东西,冯氏知晓她饿了,还给她下了一把子面,这才耽搁了时间。

  见着陆崇在,冯氏神色如常,只招呼道:“七爷,是还有事么?”

  陆崇:“没事。”

  他看着云贞,说:“好好歇息。”

  说完,男人转过身,踏着月色离去。

  云贞扶着门框,看了两眼,强迫自己收回目光,又死死抿着嘴唇。

  他问自己,侯府有什么让自己感到不安。

  可是,他不知道,他也是这不安的一部分。

  她怕他靠近,也怕他远离,但注定得不到的东西,她本就不该肖想。

  云贞抬头看了下月,只觉眼眶微微刺痛。

  这样的夜,一个就够了。

  ...

  隔日需上朝。

  早晨天色昏黑,陆幽打着呵欠,一脸困倦,却见陆崇披着一件银灰色镶狐毛氅衣,他站在马车边外,长身玉立,在叮嘱星天什么。

  陆幽道:“七弟,这么冷的天,你站在外头干什么?”

  陆崇回头:“三哥,我正等你。”

  陆幽奇怪:“什么事?”

  陆崇开门见山,道:“二房的事,本不该由我说,却该瞧瞧,二房是不是有些奴仆不够忠心,蓄意戕害主子。”

  饶是陆幽脸皮子再厚,听陆崇这么说,脸也直烧:“这、这……咱府内不会出这种事的吧?”

  陆崇言尽于此,说了别的:“我今日骑马,先去宫里了。”

  陆幽:“哦,好。”

  他抓耳挠腮,也不知道二房出了什么事,叫陆崇这么告知自己。

  旁的不提,七弟一严肃起来,他自己也怕,好似祖父当年的威严,一下又压到他头上。

  何况他都说得这么明白了,他二房再不查,是要在大房那边闹笑话的!

  一整个早上,陆幽心不在焉。

  等晚上从衙署回来,他立刻钻进兰馨堂,找姜香玉说这事,姜香玉反驳:“你可真是好笑,七弟一句话,就值当咱们大动干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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