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色氤氲 第102章

作者:望烟 标签: 宫廷侯爵 情有独钟 天作之合 古代言情

  甲板上风大,孟元元抬步往船舱走。才走几步,就见舱门打开,诸先生从里面走出来。

  “孟娘子,年节安康。”诸先生抱手做了一礼,神态颇有几分自得。

  孟元元脚下一顿,打量人几眼:“先生,年节安康。”

  诸先生笑笑,伸手推门:“娘子看见我都不觉得惊讶?”

  “为何要惊讶?”孟元元浅浅一笑,嘴角温柔勾着弧度,“左右先生都是在为贺家办事,大过节的也不得闲。”

  这种人见利忘义,出现在哪儿,跟着谁,那都不需要惊讶。

  一句话,诸先生脸上笑容一僵,这不就是明着说他是一个跑腿儿的?

  “应该的,”他道了声,眼神示意船舱内,“娘子进去罢,老太爷一直等着呢。”

  显然,这语气已经没了刚才的和缓,甚至让人觉得发冷。

  孟元元望眼船舱,是昏暗的走道。

  “有劳先生。”她往前走了两步,看着诸先生,依旧笑着。

  踏步进了船舱,身后的门吱呀一声关上,那原本短暂投射进来的光线,也被重新隔绝。

  一条走道,两排房间,只有一扇门是开着的,很容易就会猜到贺泰和在何处。

  孟元元有料到贺家会做什么,毕竟这两日她可算是府里头的话题,只是没想到贺泰和会亲自出来。

  她往前走了两步,到了那扇门外,端在腰前的手紧了紧。

  “进来罢。”房间内,一道阴冷的声音传出来。

  孟元元深吸一口气,步子往前一迈,正对房中,也就看见了坐在椅子上的贺泰和。

第71章

  这是孟元元第一此面对贺泰和,即便站在门外,也能感觉到人身上森森冷气。

  这样一个祖父年纪的人,身上完全没有和蔼的慈祥,眼中更是浑浊不堪,阴冷沉沉。嶙峋的脸庞上只挂着一层皱巴的皮,看不出正常人该有的脸色。

  一动一动的坐在那儿,要不是看他眼皮动了下,还真像是个死人。

  孟元元面色不变,稳稳抬步进了房中,稍稍站好便浅浅做了一礼:“贺老太爷。”

  年节喜庆,她身上一套水红色袄裙,双膝一曲,那轻盈的裙裾边铺开在地上,给这阴冷的室内添了一抹暖色。

  贺泰和抬抬眼皮,整个人像是生在了太师椅上,略略看了眼门边的少女:“让我想想,上回往江里扔人是什么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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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逃妇?”安氏看去孟元元,眼神中几分奇怪。

  秦尤可不想在这里磨蹭,绕过安氏就去抓孟元元。安氏哎哟一声,像被撞到一般倒在了身后的婆子上,吓到一样忘了反应。

  孟元元往后退,眼中全是戒备。秦尤身材高大,在力气上她完全吃亏。

  不能被他抓回去,抓回去的话,她真的就完了。

  “休要胡言,谁是你们秦家妇?”她呵斥一声,余光往四下看着。

  可这里是后门,就留着两个守门小厮,没有安氏的话,人也不会上前帮忙。

  “安夫人,我不认得他!”孟元元大声喊,想着这样总会引些人来。

  安氏好像回过神来,便让小厮去拉住秦尤,自己也往前站了站:“先好好说话,贺家岂容你来放肆?”

  她两声呵斥朝着秦尤,又看了看孟元元,像在琢磨什么。

  秦尤被人拦住,心中好生恼火。他跑到洛州府就是为了抓回孟元元,人带不回去,那死的就是他。可他也的确不敢在贺家闹出大动静,便道:“我来找自己家的人,贺家凭什么管?”

  说着,他从身上掏出一张纸,往安氏面前一甩。

  纸张被风摇着,上面字迹清清楚楚。孟元元的生辰八字,与秦家定下婚约的日期,双方长辈的落款……

  “这,这是真的啊。”安氏瞄了一眼,随后看去孟元元,“孟娘子,你看今日府中办寿,事情闹腾起来不好。要不,你二人去后门外商议下,先把中间的误会解开不是?”

  孟元元退到墙下,眼看秦尤是有备而来,她知道一旦出了那扇后门,自己必然会被抓回去。

  “对,跟我去外面谈,”秦尤恶狠狠的抬着手指,来回点着,“忘恩负义的女人,当初我们秦家不收留你,你早不知道落去哪个窑儿了。给老子识相一点儿,免得吃苦头。”

  男人话语粗鲁凶狠,饶是一旁的婆子都被吓住,看去孟元元的眼中多了几分同情。

  孟元元牙根一咬,不再言语,转身便跑。

  似是没想到她会这般,秦尤愣了一瞬,反应上来就跟着去撵。安氏同样怔住,反醒上来急得重重拍了下大腿,那孟元元跑的方向可不就是朝裕院?

  她这是要把事情闹大。

  孟元元跑上游廊,身后紧跟着秦尤,眼看他一伸手就要扯上她。她猛的往前一冲,撞上一个正搬着酒坛的下人。

  “啪”,一声刺耳的碎裂,地面上散开无数瓷片,酒香气在冷风中蔓延开来。

  与此同时,秦尤上来揪住了孟元元,不由分说,拖着就走。

  “你你,这……”管事快步折回来,看着一片狼藉,气得说不出话,“站住!”

  这可是地窖里的陈酿,用来招待前厅贵客,这厢就这么打烂了,让他怎么交代?

  他一挥手,几个小厮上去,围住了秦尤的去路。

  孟元元拼力反抗,抡着手里包袱去打秦尤,趁他愣神的功夫,从他手里挣脱出来。

  她跑到管事面前,气息不稳的颤着:“是我打碎的,我去跟夫人请罪。”

  寿辰闹出这么大动静,管事自然不敢往前厅那边跑,后宅事儿都在蓝夫人手里。管事想了想,也就这样定下,让一个小厮去了朝裕院。

  安氏赶过来的时候,闹剧已经过了大半,眼看着并没有朝她预想中的走,而是闹到了朝裕院。让蓝夫人知道了,怕是后面再不会让她来插手管事情了。

  面对如此多人,秦尤心中也犯怵,他是想来抓回孟元元,不想事情闹大,谁成想这小女子跟个刺猬一样,这样扎人。

  到了如今这步,是谁也走不了了,都在等着朝裕院的消息。

  这时,阁门打开,蓝夫人在银嬷嬷的搀扶下走进来。今儿是好日子,人身上的衣裳华丽又喜气,尽显一番贵气。

  “到底怎么了?”蓝夫人于软椅上坐下,手往扶手上一搭,腕子上露出精致的镂空雕花和田玉手镯。

  心里知道是一回事儿,来了就要从头问起,一点儿都不能少。

  话音刚落,秦尤迫不及待开口:“她是我们秦家妇,一月前从家中逃跑,我来带她回去。”

  他终究不敢太嚣张,才动了一步,已经有家丁抬手拦住,禁止他往前。

  蓝夫人瞅了眼屋里,除了自己的几个亲信,再就是孟元元,安氏,还有秦尤。开始时,她将这事儿给安氏来办,就是自己不想沾手,和贺勘有关的,她这个所为的母亲总得掂量着来。

  谁知道安氏如此蠢笨,也不看今儿什么日子,就敢自作聪明胡来?

  “秦家的郎君吗?”蓝氏客气一笑,对人上下打量一眼,“若真是你们秦家妇,我们自不好多管。家事,还是得你们自己私底下商量。”

  闻言,孟元元心底一沉,蓝氏是想将她交出去?

  一旁,秦尤来了精神,也不管什么场合,大着嗓门子道:“这能有假?全红河县都知道她孟氏女嫁到了我们秦家。”

  作为证明。

  “可是,若我不是秦家妇呢?”孟元元抬头,看去座上的蓝氏,“他们是否就不能抓我回去,更不能将我当赌债抵掉?”

  抵掉,而不是单纯的抓她回去。如果是这样,也难怪人要逃出来。

  这种事,高高在上的士族不会有什么感觉,可是下人们却深有感触,包括银嬷嬷,当初都是签了卖身契的。在高门内做下人还好,这要是抵了赌债,就指不定将人送去哪儿了。

  更何况孟元元有美丽的脸,娇柔的姿态。

  “胡说!”秦尤呵斥一声,恨不能上前将孟元元捆起来拖走,“你嫁入秦家,怎不是秦家妇?从来就不安分,等回去不打断你的腿!”

  面对这个狠戾的男人,孟元元心内怎么不怕,可脸上未显半分,越是这种时候心中越不能慌:“我嫁的谁?”

  秦尤想也不想:“秦胥!”

  “那么现在秦家可有秦胥?”孟元元又问,“既无秦胥,我便无夫君,自不是秦家妇。”

  暖阁的门此时正好推开,一道颀长的身影立在那儿,是闻讯而来的贺勘。一进来,他便从听到孟元元的后一句话。

  秦胥,就是秦家二郎,他在秦家的名字。

  “大公子来了?”蓝夫人最先回过神来,对旁边银嬷嬷使了个眼色,后者赶紧搬来太师椅。

  贺勘从孟元元和秦尤中间穿过,迈步到了蓝夫人那边,对人见了一礼,随后坐去太师椅上。

  “二,二郎。”秦尤唤了声,脸上换上讨好的谄媚,“一走就是一年,你也没回家去看看,咱爹娘……”

  “咳咳。”蓝夫人轻咳两声,断了秦尤的话。心中道了声,无知的粗俗莽夫。

  “哦,”秦尤赶紧改口,抬手指着孟元元,“她带着小妹偷跑出来,害我找遍了红河县。这不年底了,总得把她们接回去。”

  抓人转眼间变成了接人,分明刚才还言要打断人的腿。

  暖阁中的气氛越发怪异,蓝夫人看向贺勘:“既是那边的事,不如大公子来决定。”

  贺勘应了声,往站着的两人看去。去红河县的人还没回信儿,秦尤先找了过来:“怎么说是偷跑?”

  他先问的秦尤,孟元元心中叹了声,果然是站在秦家那一边的罢。秦家对他有恩,而她,差点毁了他的清名。

  秦尤长叹一声,再不见先前嚣张,反而表现出很大的委屈:“我哪里知道?就出了门一趟,回来她就拐着淑慧跑了。那傻丫头还不知被灌了什么迷魂汤,你也知道,孟氏女是什么心机。”

  “那你是否将她抵给别人,还赌债?”贺勘又问,语气淡淡。

  “没有,她胡说,”秦尤斩钉截铁,连气儿都不喘,“这个女人,我真怕她带坏了淑慧。”

  一旁,孟元元听着,眼前一阵阵发黑。秦尤怎就如此无耻?那么,贺勘他会信这些吗?

  她看过去,正好他也在看她,两人四目就此在空中碰上。

  没一会儿,门内跑出一个家仆,径直到了孟元元面前,腰身一欠,伸手作请:“客,请随我来。”

  家仆引着孟元元进了府门,一路带着到了一间偏厅。

  说是偏厅,但也足够宽大敞亮,里面并不见贺勘的影子,家仆说让她先稍等。

  既然来了,孟元元也不介意再多等一会儿。已交代过掌柜的娘子,让着帮忙照看秦淑慧。

  这时,有人走进厅来,端着茶盏送到孟元元落座处的桌上:“少夫人。”

  因着这声称呼,孟元元抬脸打量起来人,待认清时,冲人笑了笑:“兴安?”

  站着的小厮咧嘴一笑,可不就是当初秦家时,一直跟着贺勘的书童?转眼一年,人长高了不少,竟还一直跟着贺勘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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