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思无别离 第21章

作者:北途川 标签: 婚恋 甜文 古代言情

  堂兄和嫂嫂是平辈,相思回去探望他们也不是不可,只是怕惹人非议。

  堂兄本就一直遭人忌惮。

  皇上专宠皇后也不是秘密,相思和祝家人走得太近未必是好事。

  阿兄准她回去探亲,但她自己推辞了。

  只是后来让阿兄陪着去了外公那里,可外公外出,已不在京城多日,于是相思只放下礼物。

  也没失落,毕竟和外公没见过几回面,太后说起来是她姑外祖母,外公和姑外祖母乃一母同胞的姐弟,太后那么照顾她,也是因为外祖父,她也算是得了外祖父的庇荫了的。

  只是兜转一圈,忽觉得自己真的无根无系。

  相思一直到了北衙外还在思忖姑母的事,路途遥远,姑母一路上应当相当不易,也不知道家中如何,她一走几个月是否妥当。

  “娘娘,咱们骑马过去。”先帝就爱马,李文翾更甚,北衙有个特别大的皇家马场,每年春日里会举办盛会,今年算着日子也快到了。

  里头拘着不少陛下精心养的宝马良驹。

  徐衍牵来一匹西域的宝驹,通体银白,眼睛是银绿色,只尾巴带了几绺灰色,在日光下仿若流银绸缎,美不胜收。

  “这是陛下最喜欢的那匹马的……老婆,陛下一直不让人碰,只他自己骑过两圈,性子不大好,脾气有点燥,娘娘要不要试试?或者卑职另外换一匹过来。”

  相思抚摸着马儿的鬃毛,倏忽挑了下眉:“我试一试吧!”

  从前在关外住过几日,显龙关外十里,是大片的草原和荒漠,盛产骆驼和马匹,那边气候恶劣,马也生得健壮剽悍,相思有记忆的时候第一回 骑马还是五六岁的时候,父亲讨来一匹枣红的小马,那马儿极温顺,相思甚是喜欢,可转头看到父亲的大马,那马仰头嘶鸣,十分神气,她便嚷着要骑那匹马,父亲哈哈大笑,摸着她的脑袋,说:“人小志不小,罢了,为父带你兜一圈。”

  父亲单手抱起她,将她置于身前。

  那马儿跑起来疾如风,迅如雷,风割在耳畔,发出震耳的翁鸣,身侧的风景变成残影从后掠去,相思觉得自己马上就要飞起来了,她张开手臂,忍不住欢叫出声。

  那时的记忆,真是模糊得快要想不起来了。

  只记得父亲说,等再长大一些,要教她骑马射箭的。

  后来她学会了一些,阿兄亲自教的,夸她悟性好,可她只觉得兴致缺缺。

  回奂阳的时候,相思还去跑过几次马,姑母说,她的马术是族中子弟里最好的,她天生不惧马,性子又稳,操纵马匹有一种纯然的娴熟,像是天生就会似的。

  其实大约是阿兄教的好,他为人冷淡,性子也谈不上来,唯一一点耐心大概都给她了。

  相思扯了扯唇角,然后脚踩马镫,翻身利落上马,徐衍在旁边伺候,做好了扶娘娘上马的准备,没想到娘娘倒是身轻如燕,不由赞道:“娘娘好身法。”

  相思勒了下马绳试这匹好的性子,没成想它今日却格外配合,显出一种乖顺来。

  “脾性不错,哪里不好了?”

  徐衍想了想,只好回答:“许是它不喜欢陛下。”

  相思忍不住笑了起来,说:“带路。”

  李文翾站在看台上,柯慕安同几位将军站立两侧,禁卫多骑兵,草场上正在进行一场混乱的模拟战。

  各个披甲执锐,伴着战鼓声,如同身处厮杀战场,震撼无比。

  突然,一抹银色从远处疾奔而来,柯慕安不知娘娘要来,只当哪个不长眼的,厉声呵道:“拦下来。”

  一个小侍卫忙拾阶而上,拱手道:“回将军,是皇后娘娘来了。”

  柯慕安侧头看陛下。

  李文翾笑道:“宫里头闷,孤叫皇后出来解解闷,这马也许久未跑过了,孤从前总降不住,在她那里倒是听话乖顺。”

  柯慕安抱拳:“驭马也讲究一个缘分。”

  李文翾信步下了看台,站在旁边等她过来,相思把马悬停在他一丈之外,李文翾走过去,抬手接她下马,笑道:“孤把你拘在后宫,当真是委屈你了。”

  身后众人齐齐拜道:“见过皇后娘娘!”

  相思抬手:“免礼!”

  然后才看向阿兄,小声道:“陛下叫我来何事?”

  李文翾轻咳了声,道:“无事,城郊景色宜人,邀梓潼同赏一二。”

  相思深呼吸,亏她还以为他当真有什么正经事。

  她跟着阿兄巡视完毕,腿已然僵直了,拽着阿兄的手臂,恨不得就地躺下来。

  李文翾感受到手臂上的重量,反手握住了她的手,将她身子撑在自己身上,歪着头说:“瞧你身子虚的,以后多跟着孤出来走走。”

  相思低声反驳:“陛下有正事,臣妾跟着像什么话?”

  “你是一国之母,天下的事自然也是你的事,今日里好好瞧,回了宫写份疏奏给孤。”

  相思睁大眼:“陛下又耍弄我。”

  李文翾笑了笑:“左一句陛下又一句陛下,瞧你如今正经的,叫一句好夫君,孤考虑饶了你。”

  相思狠狠掐他手心,咬着牙道:“阿兄你正经些!”

  “在你眼里孤有正经的时候吗?”

  巡毕,李文翾挥退众人,带着相思离开。

  上了马车,相思一下子扑倒在榻上,狠狠吐出一口气,嘀咕道:“早知道我就不该听阿兄的话。”

  李文翾将她捞起来团在怀里,伸手揉她的小腿:“才几步路,若是来日有了身孕,身子笨的时候,怕是一天要哭三遍。”

  相思一愣,转头把脸埋在他怀里,难为情:“好端端的怎么想起来这个。”

  李文翾伸手覆上她的肚子:“孤那日里做了梦,许是胎梦。”

  相思一言难尽看他:“哪有男子做胎梦的。”

  “那谁知道,孤的梦向来不同凡响,你不是知道吗?”

第二十一章

  相思听出他话里有话,却未多想,只当他又胡言乱语:“我不知道。”

  “不知道?”李文翾点点头,“也不知道是谁趁醉酒偷偷溜到孤的寝殿,撞见些不该撞见的事,不觉得惭愧,却还要在心里编排孤。”

  相思早上才想过一遭,这会儿顷刻便反应过来了,急道:“我又不是故意的,况且阿兄自己做梦就算了还要说出口,还那么过分。”

  她吓到也是很正常。

  李文翾忍不住笑:“怎么就过分了?你钻进孤的梦里了?”

  “我听见了!”相思说。

  “喔,听见什么了?”他问。

  相思愠怒:“阿兄你故意的。”

  “孤真的不知道,要不你说说,孤说了什么梦话,让你记到现在。”李文翾瞧她又气又恼,脸都红了,只想伸手挠她两下。

  那劳什子的军务政务,全抛在脑后才好。

  相思不理他,头埋起来,装睡。

  若他没想起来,断不会这么问,不过是故意逗弄她罢了。

  “怎么不说话?”他把她脸掰过来。

  相思打他的手。

  他躲,然后继续捏着她的下巴晃她的脸。

  她一路从奂阳到京城,途中颠簸得甚是清减,到现在都没养过来,显得有些单薄。

  见她真被逗恼了,他把人往怀里带了带,低声说:“那时父皇母后明里暗里往我寝殿了塞了许多丫头,怕你生气,一概打发了,打发不掉,又怕父皇和皇后多疑,干脆全不让进内殿,所以才没人伺候。夜色寂寥,也只有想想你打发些时间了,孤又没当着你面做什么,至于叫你隔这么久还念叨。”

  酒色贪欲误国误事,君子当清心寡欲,太师和太傅都崇尚儒道之学,大约从小耳濡目染,相思总觉得他作为太子就该是清心寡欲持正端方的。

  “我没念叨,就是觉得……觉得出乎意料。”相思低声说了句。

  李文翾笑了笑,低头亲她的唇角:“姌姌对孤的误解颇深啊!”

  他把手伸进去,捏她的肚子:“你我二人,夫妇一体,这误解,实在不该有。”

  相思按住他的手,不满道:“阿兄借题发挥罢了,便是夫妻,我也没住在阿兄肚子里,我怎么知道你都是怎么想的。”

  “不知道可以问,孤又没不告诉你,比如你要是问孤那天做了什么梦,孤一定仔仔细细讲给你听。”

  就知道他没几句正经话,她把头一撇:“谢过阿兄,但我不想知道。”

  她语气硬邦邦的,俨然一副气急败坏的样子。

  李文翾一手撑着坐榻,斜倚着,耸着肩笑起来。

  一路上他都不安分,相思困倦极了,累得不想说话,于是不理他。

  半梦半醒间,想起小时候,她在阿兄书房无聊着摸索,从博古架上往下拿东西,太高了,她没看清,那书简上放着一把金闪闪的镶满宝石的小匕首,她抽书简的时候,把匕首带下来,摔坏了,顶端一颗硕大的红宝石与匕首也身首异处了。

  值差太监惊呼了句:“那是殿下的宝贝。”

  相思害怕极了,阿兄还没回来,就跪在蒲团上,等着请罪。

  阿兄进了书房,瞧见了她,却是笑道:“跪着做什么?”

  他把匕首捧给他看,他却隔着衣服抓了她手臂:“伤着了没有?”

  相思摇摇头。

  李文翾斥责道:“就为了这个跪?无妨,一些死物罢了,比不得你金贵,往后不许了,东宫是你的家,在自己家里,不许拘束。”

  那时候当真是威风,后来急起来甚至敢骂太子,他也从没生过气。

  如今相思无论怎么同他闹,他也和从前一样。

  阿兄没有变,倒是她变了许多。

  变得思虑过重了。

  想到这里,相思突然睁开眼,皱着眉看他。

  李文翾被她吓一跳,“啧”一声:“你这是做梦孤欺负你了?瞧着眼神像是要吃了孤。”

  相思拽着他衣襟:“阿兄能不能不纳那两姐妹为妃!”

  李文翾一时没反应过来:“嗯?”

  相思气恼,大约是有些难以启齿:“我知道阿兄纳她们百利无一害,我也没有理由要驳了这件事,可我就是不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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