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绒 第29章

作者:容溶月 标签: 强强 天作之合 甜文 古代言情

这很危险。

她甚至有一种玩脱了的失控感。

啊……她要累死了。

*

而封暄不累,一场欢|爱让他精神抖擞,酽茶也不必喝。

他身前铺着图纸,身边是一个陌生的面孔,方脸浓眉,青衣短打,生得是一脸凶相,名叫朱垓,是封暄真正的心腹。

“两年来,我们的人伪装成商船,经由旭州海湾这条航道往东方的蓝凌岛去,把东边海域摸了个遍,”朱垓的手指点在地图上,把地图上那片水波纹虚虚圈一遍,“从未发现过什么船队。”

“这样规模的船队在海上藏不住,李迷笛也不是在这里建的船队,是蓝凌岛。”封暄提起朱笔,在茫茫海洋的东侧,圈起了那处稍小的土地。

蓝凌岛在赤海上方,四面环海,但陆地面积比北昭还要大一些,约莫是北昭加上南黎国的大小。

“蓝凌岛又乱了,”朱垓谨慎地开口,“几百年来,政权都未曾统一,如今能做主的是万壑松、烬三爷、龙可羨。”

“万壑松和烬三爷都是老人,龙可羨什么来头?”封暄沉吟道。

“龙家是蓝凌岛老牌家族,富甲一方,豢养私兵数万,十年前因内斗覆灭。龙可羡是龙家最后一点血脉,龙家覆灭后曾失踪数年,归来后一把叠雪弯刀在赤海杀出了威名,她如今掌的正是赤海海域。”朱垓没跟龙可羨打过交道,但他手底下管的商船在赤海被这女魔头讹过几次。

蓝凌岛就是一滩浑水,常年跑海船的人戏称它为“□□”,所有人都不是能坐下来好好说话的主,个顶个的疯。封暄曾派使臣前往,碰了几个血钉子后也没了打交道的想法。

“赤海?”封暄蹙眉,“赤海海域是阿勒地盘。”

“怪就怪在这里,黑蛟船遇到她的船,是绕着走的。”朱垓也奇怪呢。

沉默了一会儿,封暄说:“此先按下不管,唐羊关海域巡防照旧。”

“也好,先不打草惊蛇。”朱垓也是这个意思,原先对方在暗,他们在明,如今掉了个个儿,殿下这消息,真是来得及时嘿!要真等到被人打上了门,多少也要慌一阵手脚的。

朱垓掩门退了,九山掐着时机进来。

把今晚在西南城角筛出来的消息理了一遍,呈予太子殿下,并拣了要事报:“殿下,刺杀皇上那内侍,曾多次出入一间暗门,他在此地养了个女子,三至五月去一趟,那女子平素不接客,只他一个恩客,在那条巷子里也属少见。”

“那女子呢?”封暄翻着纸页。

“起火时没跑出来。”

封暄睨过去。

九山不敢大喘气,忙说:“人是先被重器击打而死,再抛进火海的。”

那就是被灭口了。

封暄颔首。

九山报第二件事:“晚间在城门口接应之人,与丹山马场外接应十二皇子之人走的是相同路数。”

封暄撂下纸张,盯着上边的几行小字,眼神莫测。

九山顶着这压力,报第三件事:“塔塔尔部与仇山部来使抵京时,被司绒公主的侍卫盯上了,他们要与您密谈。”

“稚山?”

“是。”

怪不得丢了个近卫,原来是盯上他了。

封暄对两部没有兴趣,但对于用两部来钓一条时刻想溜走的鱼有兴趣,起身道:“两部那里,不见不谈,带他们在京里转转,连同阿悍尔小崽一起吊着,别让他把消息漏出来。”

“……是。”

封暄跨步出门,绕到休憩的小间外,抬头打量了眼从斜上方攀进来的浅紫色花墙,抬手比了一下花簇垂下窗口的长度,顺手摘了一朵小心地拢在掌心里。

回到房里时,司绒睡了一觉醒过来。

他手里拢着花,虚虚地合着,坐到床沿撩开帐幔。

司绒裹着被子坐起来,长发柔顺地披在身后,睡眼惺忪。

“殿下,我要回云顶山庄。”

作者有话说:

太子很多爱,他现在把这种爱曲解为占有欲,他脑子里占大头的是“要她要她要她”,不明白自己那些小细节是占有欲解释不了的(葡萄、他往常见一次烦一次的花、皇后那里的他不爱喝却喝光光的茶、耳环、每次要点的红烛……)

很多读者都发现了,他的感情早就偷偷越界啦。

这章说到的龙可羨是预收文《山河玉骨》的女主,求个收藏。

第30章 我能对付他

紫色的小花在手里碾碎了, 粘腻地附着在掌心,封暄眉眼上慢慢地镀了一层秋霜,在微弱的光线里注视司绒。

“你今日帮了孤一个大忙,又送了孤一个关键消息, 于情于理, 若让你住回夜雾深重的云顶山庄便是委屈了。”

于情于理, 哪儿的情哪儿的理,太子殿下倒是挺会顺杆爬,司绒迎着他的目光,捋了一下发丝, 突然间嗅到了什么, 鼻子微微动,那味道一闪即逝, 她没多纠结,往前坐了一点儿。

“殿下大方啊, 听意思,是想给我换个园子住?”

“镜园不好?”

司绒哪能真留在镜园,这里太不方便了,她可以对角落里探究和好奇的目光视若无睹, 但若一举一动都在东宫近卫的眼皮子底下,不能及时收取阿悍尔和山南来的信,那就等同于被蒙住双眼、捂住耳朵、缚住手脚, 要不了多久, 就会失去与封暄对话的底气。

二人亲密相对时,袒露出来的亲昵都有欲望的加持, 这不作数, 但脱离床榻, 司绒不想玩脱失控,让事情脱离原本的轨道,亲密度停在这里刚刚好。

不进不退,便是可进可退。

司绒说:“镜园再好,也是殿下的地盘。”

封暄袖子底下的手捻着破碎的花瓣,说:“在孤的地盘,你怕?”

“怕啊,”司绒似真似假开口,“殿下总追着我咬,谁不怕。”

封暄定定望了她一会儿,花瓣在掌心里有了温度,显得更粘稠,它化作了另一种情绪,堵塞在他胸口,让他呼吸不畅。

要来就来,要走就走。

她的本事怎么这样大?

太子殿下不高兴了。司绒与他交颈相卧了几日,多少能从他厚厚的冰面底下摸出些情绪,她刚把身子往前挪些,封暄忽然松了口。

他垂下眼睑,说:“好。”

突然的转变简直让司绒毛骨悚然,她以为还要再费些口舌,谁能想到转过一个弯,太子殿下忽然退了步,一股诡异的不妙感霎时漫上心头。

她抚着臂,后脊一片细细的惊凉,撑在面上的浅笑就要挂不住了,可还未开口,就又听他说。

“你打算何时回阿悍尔?”

胸口轻微地起伏着,司绒惊疑之下,轻轻地挤出一丝笑:“殿下腻了?”

“腻不了,”他伸手拉下了她裹身的被子,“倒是你,像是已腻了。”

司绒在他倾身过来时闻到了浅淡的香气:“什么味道?”

“花。”

他掏出帕子把掌心的花瓣擦掉,碎了的花瓣附着在帕子上,在昏暗的光线里呈迷离斑驳的紫色,划过一道弧,就被丢到了床下。

司绒怔了一怔:“你……”

他丢了帕子,堵住了她的唇,不想再听她说半句戳人心窝子的话。

这一夜,他温柔地把她拿捏着,次次都在她的点儿上,把她的声音冲得破碎,和掌心的花一样,也逼得她求了好几次,他沉迷在她低泣的声音里。

司绒坏透了。

她抛着饵,下着钩,既想要把封暄拿捏着,与他在阿悍尔的话题上有一谈的机会,又想要进退自如,来去如风。

她每一回“进”,都是为了更好地“退”,她仍然以为总有一天可以退回到阿悍尔的草甸与蓝天里。

多么天真。

封暄截然相反,他若是为她“退”,势必是为了更猛烈地“进”,他想起了掌心里罩着的蝴蝶骨,她可以飞,他不束缚她的双翼,但她得在他掌心飞。

“我在镜园,等你回来。”封暄从背上叠下去,她整个人都陷在厚厚的衾被里,进去时,也咬着她的耳垂把话呵进了她耳内。

…………

司绒第二日是真的起不来了,封暄什么时候上朝,什么时候回来了又走她都不知道。

她没有封暄那样可怕的体力和精神,漫长的温存夺走了她的睡眠时间,体力的透支和严重的缺觉让她直到下午才醒过来。

封暄不在。

“殿下下朝后回来过一趟,见您还睡着不让叫起,只让奴婢等您起时告诉您一声,殿下回宫去了,晚间回来,”侍女给她递茶,又说了一句让司绒摸不着头脑的话,“殿下吩咐,公主的衣物首饰便不用来回搬了,免得过两日回来时还要折腾。”

“?”

吃过饭,司绒抿了口茶,还没从侍女的话里品出味道来,舌尖先尝到了熟悉的茶香,低了头看茶盏,微微一愣,是昨日在皇后那儿尝过的茶。

侍女见她喜欢,又斟了一杯:“殿下多喝酽茶,这是昨儿打发人从皇后娘娘那儿要来的,说是南黎国那边进来的萃山茶呢。”

浅色茶汤在杯盏中呈七八分满,像一面平滑的琉璃圆镜。

司绒没喝第二杯,起身走了。

*

在镜园待了几日,又被皇帝遇刺一事耽搁,司绒积了一堆事儿没理。

德尔和她一道回云顶山庄,在路上就先报说:“稚山没消息,家里……”

德尔有几分焦灼,小心地看了眼司绒,说:“定风关全线已经打起来了,句桑王子的游隼队把整片西北都看在眼里,塔塔尔部和仇山部联合,还鼓动了周边几个小部落,他们要在冬天前抢夺我们定风关往南的草场和牛羊。”

司绒拧了下眉心:“父汗在哪儿?”

德尔道:“句桑王子率六万人守定风关,大汗坐镇九彤旗,对方攻势很猛。”

司绒冷静地说:“塔塔尔部今年饿惨了,再不打,他们今年冬天就再养不起马,连族人也要饿死,仇山部是看到了这一点,才撺掇塔塔尔部打前锋,仇山部是贪婪的山豹,塔塔尔部的饿马玩儿不过他们,最终不是被赶回大漠深处,就是被仇山部反噬,吃得丁点儿不剩。”

德尔讨厌那群狡诈又凶狠的山豹,他说:“句桑王子不会让西北部被撕开口子的,句桑王子是阿悍尔的守护盾,没有人能打破句桑王子的布防。”

司绒看向晴日的蓝天:“春日少雨,哥哥在夏天时就已经布好了定风关到渺渺湖的防线,把阿悍尔西边裹了一层保护罩,我不担心塔塔尔和仇山部会打进来。”

德尔沉默了会儿,他想到昨日李迷笛说的话:“公主担心北昭会在这时发兵,往阿悍尔腹地捅一刀。”

两人经过云顶山庄的守卫,到了内院,司绒才说:“山南海域,阿勒夺了帝弓湾,里头有他自己的盘算,也是帮阿悍尔给北昭震慑,阿勒会拖住破云军,摁住封暄的一只手,唐羊关海域封暄也不能不防,这便让阿悍尔又安全了一分。”

大伽正站在阶下,遥遥地看着她,眼里有担忧。

司绒回大伽正一个笑,继续说:“起码,封暄会有所顾忌,他不想让北昭北边、东边、南边同时成为战场,北昭人多地富,可战争就是个大型的烧钱场,三线同时开打,他也要被扒层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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