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若诗安轩
他想起了她期盼的眼神,欲言欲止的神情,还有他转身离开时,她轻扯他衣角,指尖颤着好像要说什么,最终也未说出口的模样。
连谢七都看出她很可怜,可他的心仿若成了石头,硬是不曾心软半分,拒绝的彻彻底底。
他,真心是坏透了。
谢云舟脚陷进了雪里,待他拔出来朝前看时,才发现,前方已经没了江黎和荀衍的身影,他眉梢骤然蹙起,大步跑了过去。
后来,在另一株梅花树下看到了他们。
江黎正在吟诗,她说上一句,荀衍说下一句,荀衍说完,江黎拍手鼓掌,“衍哥哥,厉害。”
她笑得样子那样美,落在他眸中却惹得他眼尾泛起红,情不自禁的他呼唤出声:“阿黎。”
江黎顿住,慢慢转过身,她看到了不想见的人,脸上的笑意悄然消退,只剩冷意。
“你为何在此?”
谢云舟大步走过来,站定在她面前,看她发丝上有梅花下意识伸手去给她摘,还未碰触到便被江黎一把挥开。
“别碰我。”
谢云舟手顿住那,喉结轻滚,解释道:“不是要碰你,是你发丝上有梅花,我只是想给你拿掉。”
“不需要。”江黎拒绝的很干脆,转头对荀衍说道,“衍哥哥有劳了。”
她头微低。
“乐意之至。”荀衍衔去了她发丝上的梅花。
谢云舟垂在身侧的手攥紧,剑眉蹙着,一脸受伤的神情,声音里带着乞求。
“阿黎,别对我这样。”残忍。
作者有话说:
呜呜,谢谢老婆们都在,虎摸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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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诛心
那日, 谢云舟到底还是没有说出,阿黎,我知道了你便是救我的那人。
他本欲言明的, 只是根本没有机会,江黎看到他便一脸厌烦, 一句话都不想同他多讲。
他抬脚上前,被荀衍拦住, 荀衍这段日子武功精进了不少, 眼神带着杀意, 警告他, “若是你再敢上前, 我会对你不客气。”
谢云舟倒是不怕他,只是想起江黎不喜欢血腥, 无论他俩谁受伤, 她都不会不开心的。
而,他现下最不想的便是她不开心,他只想她开心,一直开心, 永远开心。
他没再前进一步,眼睁睁失去了告知她的机会, 但谢云舟想, 总会再有遇见的时候, 那时他一定会讲。
燕京城到底没有多大,他原以为会很快碰面, 岂料, 足足五日都未曾遇见一次, 即便是他刻意去巷口等着, 去药材铺子旁看着,去布庄守着,也依然未能看到江黎。
不知她到底怎么了?
江黎自那日从郊外回来后,身子便有些不适,起初是风寒后来是发热,烧糊严重时她一直在说胡话。
要谢云舟滚,她再也不要见他,要他去死。
看样子,她真是恨透了他。
这次病情来势很凶猛,吓坏了金珠银珠,她们不敢离身,一直在榻前守着,端汤喂药,精心照顾,足足三日,江黎才清醒过来,杏眸里铺陈着红血丝,人显得很是憔悴。
金珠见她醒来,啪嗒啪嗒掉出眼泪,江黎哄她:“我这不醒了吗,哭什么。”
“好,奴婢不哭。”金珠擦拭干净眼泪,让江黎倚在她怀里,银珠端着药碗喂江黎吃药。
药苦,江黎蹙起眉,刚要说什么,银珠递上蜜饯,江黎吃下,苦味消散只剩甜味,这蜜饯的口味同之前的不同,她道:“哪来的?”
金珠回道:“荀公子带来的,说小姐最喜欢吃这种。”
江黎忆起,这是曲城特有的蜜饯,她在外祖母那住着时,确实说过最喜欢这种酸甜口味的蜜饯。
没想到荀衍连这都记着,他真是用心了。
江黎莫名有些触动,“那他人呢?”
金珠道:“在正厅同公子说话。”
“兄长也来了?”江黎没想到病了一场,兄长也来了。
“嗯,公子是一早来了的。”金珠拿过帕巾给江黎擦拭嘴唇,“小姐要见吗?”
“要见。”江黎轻点头,“银珠给我把衣服拿来。”
银珠选了颜色稍微艳丽的红,穿上后衬得江黎肤色不是那么苍白,江黎又涂了口脂,画了眉,端详着铜镜中的人儿没有不妥后,在金珠的搀扶下出了房间。
再有十来日便是新年,府里也有了过年的气息,廊上笼灯都换成崭新的了,风一吹,笼灯此起彼伏漾起,像是一道蜿蜒的红线,带着浓浓的喜意。
江黎还未走近便听到江昭说道:“阿黎是见了谢云舟才病成这样的?真是可恶。”
荀衍侧眸间看到了江黎,站起身迎了过来,“为何不在房间呆着,出来做什么?”
江昭、荀衍都在,江黎没醒过来倒好说,既然醒了总要出来见见他们的,“我不碍事了。”
说着,喉咙一痒,她掩帕轻咳两声。
“还说不碍事。”江昭走近,“来,别在风口站着了,快进来坐。”
江黎走进厅中,弯腰坐在椅子上,柔声问道:“兄长,嫂嫂可安好?”
“好,很好。”江昭道,“倒是你,怎地就又病了。”
江黎轻笑:“大抵是这副身子想歇歇了吧。”
“歇一定要歇息。”江昭对她说道,“这几日你哪里也不要去,就在府里呆着,好好把身子养养。”
江黎回道:“好,听兄长的。”
谈话间再次提到了谢云舟,江昭道:“明日早朝,我非要问个明白不行,谢云舟到底要做什么。”
“和离是他同意的,现在纠缠不怕被人戳脊梁骨吗。”
江黎不太想江昭为了自己的事心烦,劝道:“兄长别气,那样的人不理也罢。”
江昭见她化了妆气色依然不好,心疼的跟什么似的,叮咛道:“阿黎,你一定要快快好起来。”
“好,我一定。”江黎应道。
江昭来此除了看望江黎,还有一件喜事要告知她,“对了阿黎,圣上恩典,兄长升官了。”
“真的?”这是江黎近日听到的最好的消息,“何官职?”
江昭含笑道:“户部侍郎。”
江黎顿时喜上眉梢,顾不得不适,站起,“恭喜兄长,父亲母亲泉下有知,可以瞑目了。”
早年江父也是在翰林院任职,原本也是有高升的机会,只是身子不适突然病逝,这才没了下文。
现下在江昭身上圆了愿望,若是江父还活着,定然会大喜。
江昭最开心的倒不是他的仕途,而是他高升后便可以护着江黎了,昔日江府没落,江黎无所依,谢府众人谁都瞧不上她,现下,看谁还敢瞧不上她。
他江昭的妹妹,只有瞧不上人的份,哪能被人瞧不起。
“阿黎,以后兄长护着你。”江昭握住江黎的手,满眼都是心疼。
也不怪江昭对江黎如此,他出事时,是江黎舍了自身的幸福保全的他,江黎对他的好几天几夜都讲不完,他作为兄长,是到了该护着她的时候了。
他的阿黎,谁都不能欺负。
江黎眼底不知不觉溢出水雾,哽咽道:“好,以后兄长护阿黎。”
-
江昭说到做到,离开别苑后,径直去了谢府。
彼时,谢云舟正在府中,他是被谢老夫人哄骗回来的,小厮来报,老夫人突然染病,昏迷不醒,求将军回去看看。
谢云舟便是再气着,也不能不管母亲生死,当即跳上马直奔谢府而去。
预料中的悲戚场面没有,有的是另一种,他进门后,听到房间里传来了轻笑声。
“素菊你表妹长得真好。”
“母亲喜欢就好。”
“喜欢,当然喜欢。”
“只是母亲喜欢也不管用,还是要二弟喜欢才好。”
“知子莫若母,舟儿一定会喜欢的。”
谢云舟撩帘进来,第一眼看到的便是端坐在椅子上的粉衣女子,她头微微低着,眼睛朝下看,唇角若有似无扬起笑。
听到脚步声,她抬头看过来,见到谢云舟后,一脸羞赧的再次低下头。
“舟儿快来。”谢老夫人摆摆手。
谢云舟徐徐走近,“下人说母亲病了。”
“哦,是病了。”谢老夫人一点也没有被当场拆穿的尴尬感,反而很淡然,“又好了。”
“来,舟儿坐娘身边。”
谢云舟被谢老夫人拉着坐下,眼底神情清冽,看得出很不高兴。
谢老夫人指着前方女子说道:“这是你大嫂的表妹,年方十八,你看看如何?”
谢云舟被她们骗回来已经是不爽了,还要他相看,更是不爽,沉声道:“我军中事务繁忙,既然母亲无碍,那儿便先退了。”
说着,站起身便要走。
“舟儿别急,”谢老夫人拿过一旁的拐杖扶着站起,“耽搁不了你多少时间,你看看她到底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