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宴里春深
话音落下,对上他陡然深暗的眼,她登时懊恼,瑟缩地捂住胸口。
片刻,见他一动不动,她更害怕,忍不住赤足踢了下他,催促道:“你不是要让我换衣裳吗……你去拿啊。”
他没动,视线淡淡落在她泛着莹粉的雪白足踝上,上面有一些青紫。
不久前,她坐在他怀里,这双漂亮小巧的足便挂在他的臂弯,随着动作晃荡,足趾蜷缩着,风景当真好看得紧。
他念及那种入骨的滋味,喉头竟又滚了一遭,呼吸不由得再次重了。
“快点……”她又踢他,有些着急——方才她出了汗,热极了,可现下进了屋子,解了衣裳,又被冰鉴的风吹着,她浑身都冷坏了。
他定定地看了她一瞬,终是起身离开,前去衣橱里取了衣裳回来。
“身上这件也解了。”他淡淡道。
秦如眉坐在床上,玲珑肩头雪白,衬得流泻而下的青丝如丝绸般柔顺,闻言,立刻显出抗拒,“换可以……你出去。”
他捕捉到她眼里的抗拒,心头一冷,也不愿和她废话,直接将她身上最后一件直接扯了下来。
系带断裂,眼前雪色一晃而过。
也在同一刹那,他的眼睛再次被一只柔软的手遮盖。
秦如眉恼怒,潋滟的眼眸滚了着急,气得低声斥骂,“登徒子……”
眼上的手带着馨香,是她身上独有的香气,他喉头上下滚了滚,竟觉得方才那股燥热再次从下直逼而上,灼烧得他呼吸沉重。
“你穿不穿?”他哑着声音道。
秦如眉紧蹙着眉,竟有些着急,不是她不想穿,是她捂了他一只眼睛,就剩下一只手空闲着,怎么穿?
“你转过去!”
她的语气又急,带着娇怯,他仅剩一丝苦苦维持的理智终于崩塌,猛地拉下她的手,倾身而下,重重把她推进床褥里。
他的唇齿还有鼻尖,腻上温香软玉般的云,激得他浑身都战栗起来,有什么叫嚣着要从身体而出。
重重扯下帷帐,最后一句话消散在冰凉的屋中。
“不穿,那就都别穿了。”
*
卧房有专供沐浴的湢室,不必叫水。终于,傍晚时分,紧闭的卧房门被打开了,
付玉宵打开门,衔青已经候在外面,似等了很久,有话急急要回禀。
“侯爷,江姑娘要见您,她在……”
付玉宵只道:“让她先回去吧,有事改日再说。”
“阿昼!”女子的声音陡然响起。
江听音一身白裙,站在庭院的院门处望着他,眼眶微红,显然已经等得焦急。
看见他,她快步走过来,匆匆道:“阿昼,我今日早上来找你,你为什么不同我说话……早上你离开之后,我便来这里找你,衔青却说你有事,我在外面从中午等到现……”
江听音略显焦急的话,在看到男人衣襟里的红痕时,骤然断掉。
她目光怔住。
付玉宵只松松套了件薄袍,衣襟没有掩好,露出肌理分明的结实胸膛,可他的胸膛上,却有一道道抓痕。
那一道一道红痕,横亘在他的胸膛、甚至脖颈。
是什么东西抓出来的,显而易见。
她甚至……能透过这些痕迹,看出留下这些痕迹的人有多痛。
江听音的脸色顷刻间煞白如纸,难以置信喃喃道:“阿昼?”
屋内似乎传来一点细微的动静,付玉宵侧头,往里看了一眼,淡淡道,“你先回去休息吧,若有事,明日再说。”
说着,他便转身进去了。
江听音站在门口,对着空空荡荡的房门。
衔青有些不忍,道:“江姑娘,今日你奔波累了,侯爷是想让你先休息,有事之后再议不迟。”
江听音怔了片刻,自嘲地扯唇一笑,“什么有事再议不迟……若事情紧急呢?若有事的是我呢?他还会不会这样说?”
衔青也不知如何回答,沉默不语。
“他甚至只是听到她有一点动静,就毫不犹豫地进去找她了。”江听音眼眶微红,喃喃道,“那个女人对他来说,到底有多重要……”
她认识他最早。
这么多年来,她已经出落得亭亭玉立,随着年岁渐长,他彻底展露出绝艳的才华,她对他的爱慕只增不减。有一次,她动了念头,试着在夜深人静的时候靠近他,主动勾上他的脖颈,想把自己给他。
可是,他拒绝了。
她还记得那时,他神情淡漠,只说不急。
那时她还以为他是怕她太小,承受不了这事,想再让她长大些时日。
可之后,他竟和她更加疏离,甚至时常和她保持着距离,她连近他的身都做不到。
那日付家家宴,她前来时,佯装做噩梦醒来惶惶找他,当着一众人的面扑进他的怀里,就是在赌,他到底会不会在秦如眉面前推开他。
他没有推开她。
于是她自以为是地觉得,在他心中,秦如眉不过是个背叛他的女人,他恨她至深,永不可能再回头喜欢她。
她以为,她江宛永远是他的首选。
可是后来,她越来越觉得不对。
他发怒,孤僻,他种种的情绪变化,竟都是因为秦如眉。
他会因为秦如眉的疏离而生气。在秦如眉成亲的前几日,有一个晚上也下起暴雨,他走进雨里,沉默着,在瓢泼的雨中站了整整一个晚上,直到天明,衔青才震然发现一身湿透的他。
若不是他底子好,这样被暴雨淋一个晚上,他必定病倒。
他身手极佳,爆发力、敏锐度皆是拔尖的好,秦如眉成亲的前一日,他召来暗卫陪他练武,整整三十个暗卫,一个接一个涌上,却没有一个能打败他。
最后,所有暗卫悉数倒下,再没一个起得来。
那时她担心坏了,冲过去拉住他,他却只喘着粗气,冷冷看了她一眼,让她回去。
他看过来的那一眼,有压抑了很久的,极深的恨和怒。
她知道。
那是对秦如眉的。
……
衔青踯躅道:“江姑娘,您先回去吧,眼见着天色就要暗了,今日闷热,晚些时候怕又要下暴雨。”
江听音不语,望着已经被关上的门,片刻,扯起一个轻微的笑。
“阿昼有没有说过,不让我住在麟园?”
衔青愣了下,“侯爷没说过啊。”
“好。”江听音弯起眼眸,低声道,“那给我安排一个客房吧,我不回去住,这几日我就住在这儿。”
衔青大惊失色。
江姑娘要住在麟园?可……从前侯爷虽然没说不许,却也从未让其他人住进过麟园。
江听音见他愣怔,不由自嘲道:“ 怎么,不可以吗?秦姑娘都可以住在他的屋子里,我认识他这么久,却连一间客房都不能有吗?”
衔青犹豫许久,朝屋子里看了一眼,终究点头道:“是,奴才这就给您安排房间。”
屋子里,付玉宵披衣走近床边。
拔步床里混乱不堪,床褥凌乱,女子薄被覆体,素丽白皙的脸上还有未褪去的薄薄红晕,发丝被汗水黏在颊边,叫人生出怜惜之意。
他走到床边坐下,“很热?是要沐浴,还是叫人打水给你擦洗?”
秦如眉浑浑噩噩间,感觉到他探到她额头的手,蹙了下眉,一把挥开他的手。
她也没什么力气,纤细的手羽毛般落下来,搭在床沿。
付玉宵垂眼看过去。
她的手纤秀小巧,指尖染了蔻丹,很好看。
只是此时,她手上却有血。
是他的。
他让她躺在他腿上,将她的手握进掌心查看,淡淡道,“指甲差点裂了。你就这么恨我?”
她却没回答,叫了句:“……阿昼?”
他听出她话中不对的情绪,眯了眸看她,却对上她冰冷的眼。
她轻声道:“付玉宵,看来不只有我知道你曾经叫沈昼。”
看来她听见方才江听音和他说的话了。
他一愣,竟笑起来,“你不高兴了?”
“你和江听音的事情……是在认识我之前,还是就这两年?”她略显迷蒙的眼泛着冷,笑望着他,“说实话。”
“我和她并无纠葛。”
“你觉得我信吗?”
“这几日还不够证明?”他低声道,“我第一个女人是你,在你之后,我这两年从没碰过女人,这几日我的表现……难道你觉得还不够满意?”
秦如眉僵了僵,想起什么,脸颊火烧火燎,不自在起来。
“混账……”
她羞耻异常,想要逃离他的桎梏,却被他牢牢掌控着。很快,在他的抚弄下,她的身体再次不受控制地轻颤起来。
他似乎在此事有绝佳的天赋,这几日落在他手里,已经足够让他了解她的身体,只要他的手碰上她,无需如何,她就能被折磨到防线崩溃。
“放开我。”她忍不住道。
他却置若罔闻。
秦如眉心中腾起委屈,眼中慢慢晕染水光,“付玉宵,你不是恨我吗?”
“是,”他淡淡应声,“我是恨你,可我还不想让你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