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妻 第48章

作者:佯醉 标签: 破镜重圆 励志人生 古代言情

  安王妃的话像是天降甘露,姜予双眸发亮,客气了两句,之后道:“那就麻烦王妃了。”

  安王妃笑了笑,“举手之劳。”

  姜予心想安王妃是个好人。她虽然同那些公子小姐是一个年纪,却不能同他买一样毫无顾忌的玩乐,途中诸多事宜皆要她打点,安王妃时常来帮她,减轻了她许多工作。

  她心里记着,回以友善的笑。

  这次出游人数真不少,姜予还见过几位公子哥小姐,都是好相处的,对她很是恭敬。

  她坐在帘帐内往下看,眼睁睁看着自家姑娘一脚未踩稳,坠下马,起来的时候手被扎出了血。

  她掀开帐帘要出去处理,可却被安王妃唤了一声。

  她停了脚步,之后看见慢慢走来的安王妃。

  安王妃面带温和的笑意,“孩子的事,倒不用担心。”

  她便看见陈家三公子大步流星的走了过去,带着疼的眼泪汪汪的小姑娘走了。

  姜予顿了顿,之后道:“还是找个大夫看看吧。”

  安王妃笑着道:“若什么都由我们打点好了,那还有什么机会给他们呢?”之后又故作惊讶道:“莫非少夫人,对陈家公子没有好印象。”

  听了此话,姜予悟了悟,想了半天才回过神,笑着道:“是我狭隘了,这踏春,确实让人春心浮动啊。”

  安王妃弯弯眼角,与她相视一笑。

  她下垂的视线落在姜予身上,见她腰间垂着的玉佩,惊了一瞬。

  姜予顺着她的视线下移,见到那块玉,忍不住问,“这玉佩,是有什么不妥么?”

  安王妃问道:“想来应当是小侯爷赠与妻子的吧?”

  妻子两字让姜予思绪停了一瞬,毕竟在上京城内,很少有人会将小侯爷和她一起提起。她还有些不习惯,之后才轻微点首。

  她到没有什么厌恶,宁栖迟让她带便带着,总之没有坏处。

  “看来是外界肤浅了。”安王妃摇摇头,“世人都传,你们夫妻不睦,仿佛也并非如此。”

  姜予有些不解,难道就因为这玉佩?

  见她疑惑,安王妃耐心的为她解释,“我国虽轻武,但并非不重视天子安危,禁军八万,唯虎符为首,而虎符之下便是雀令,持雀令者不伤。陛下将几块雀令赠与当年功臣及其他皇子,而小侯爷这块,是他幼年陛下赐予的,连侯爷都不曾给予。”

  姜予动了动手指,忽然觉得手上这块玉石陡然重了起来。她垂首去看,这便是雀令?

  王妃又道:“说是官署禁军,实则不然,天下凡是遵循官家调度的军队,见此令者,都要掂量掂量有没有那个胆子杀害其主人。”之后她笑了笑,“小侯爷将其给你,怕是心中担忧你的安危。”

  而姜予听明白了里面的弯弯绕绕,一时不知说些什么。

  临行前,宁栖迟将其交给她,说是能庇护自己,她想不出什么缘由,便摇摇头盖过这个话题。

  说完话姜予便回了卧房,她坐在案前,披着薄衫翻看账本,可她却迟迟看不进去。

  出行前有人来报,宁栖迟已经班师回朝了,不日便会抵达上京,她拜托了二夫人代为接风,并没有取消原先拟定的行程。

  宁栖迟回去是见不到自己的,怕只有在过段日子才能把这雀令交给他了。姜予停了笔,走到窗前推开了窗。

  远处一片郁郁葱葱的树岭,时而惊动一片雀,钻出几个顽劣的少年郎,一手提着兔子,一手弯着弓箭,笑意肆恣。姑娘们举着风筝线,衣裙如云的玩闹着。

  她看了会,之后正欲将窗关上,却猛然对上一人的视线,那人微仰首,上勾的眼尾晕着微光,一袭红色圆领直缀将他的身姿勾勒的如长枪凌厉,视线略显直接,刺得她忍不住撇开眼。

  那日她隐隐约约记得一些,宁悸一直在陪着她喝酒,和他靠近时淡淡的炙热。

  姜予心里说不出奇怪,想还是要离远些好,于是她关上窗。

  宁悸看着紧闭的窗门,和震颤而落下的花瓣,抿了抿唇。

  有人在身后叫他,“宁兄,你这头筹要送给谁啊?”

  他看向手中的兔子,又露出懒懒的笑,“不送,烤炙。”

  *

  陈清允寻到姜予的时候就发现小世子抱着个兔子又是抱又是亲的。

  “这是?”

  春觉答,“二公子送来的,正好小世子喜欢。”

  其实是送给姜予的,不过她正要推辞就被小世子要了去。

  “原来如此。”

  她是来找姜予一道玩儿的,庄子附近有处佛寺,陈清允一早便跟姜予说定了去拜访,给家人求个平安符,顺道游个船,正巧今日是好天气。

  姜予正在石台上,往前指指,“你看。”

  陈清允顺着她指尖的方向看了过去,然后紧皱了眉头,她这个哥哥,怎么当着人家长辈的面勾搭人家的姑娘呢。

  前几日就听,宁家三姑娘玩闹时不小心把手给上了伤了,她哥哥急的直接带人去了附近的镇子,大夫就说,来的再晚些伤口都愈合了。

  眼下更是拉着人家姑娘,非要教什么射箭。

  看得陈清允直直皱眉。

  姜予盯着她的神情,忍不住笑出了声,“怎么,有什么不满?”

  “这个没脸的。”陈允允脸上的寒气都要冒出来了,“你等着,我现在就把他拉开。”

  姜予拉住她,笑的眉眼弯弯,“是对我家三姑娘不中意咯?”

  “…….”陈清允目光呆滞,然后瞪大眼,“这?怎么不满意,我……”

  她长长的叹了口气,“只怕我家门第太低,难能相配了。”

  “陈家祖上有太傅立身,现今又出了探花郎,哪里不堪相配了。”姜予摇摇首,“咱们别管了,姻缘自有天注定,走吧,你不是要带我玩吗?”

  姜予没再提这个话题,转身离开了,倒是陈清允远远的看着佳人才子一对如壁的身影,半晌才低垂了首,随着她的脚步离开。

  小世子拉着姜予的袖子委委屈屈的不肯走,于是姜予便把他带上了。

  一路风景秀丽,乘着小船在一片高耸的荷叶中。姜予附身手指华过河面,便有红鲤从她手底划过,她惊的直起身子,似乎又觉得好玩,便又弯下身去都弄鱼儿,小世子也凑过来,两人玩的不亦乐乎。

  但一路上,陈清允都静静的坐着,不发一言。

  姜予发现了她的异样,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走过去坐在了她身侧,“可是有什么心事?”

  陈清允回过神,很快摇首道:“没什么。”

  姜予看了她一会,眼看着快要靠岸,便吩咐道:“让船停会儿。”

  荷叶浮动,不见一叶之余微露的船尖。

  姜予坐在了她身侧,“若是有些话憋在心里,会把自己憋坏,你看,你把话说出来,等我们出了这片池塘,烦恼就会沉底啦。”

  陈清允无奈的笑,“你也怪会安慰人的。”

  姜予朝她笑笑。

  “其实也没什么,不过是我无病呻吟罢了。”陈清允叹了口气,侧首用手去拨弄荷叶,“适才瞧她们肆意玩闹,互生情愫时,总想起我先前一鸣惊人,在京中出尽风头的往事。”

  她仿佛陷入沉思,唇角竟有些笑意,“那时候我一首诗,可是能送到官家面前的,连我哥哥都要比我弱一成,都要看我脸色行事,人人都说我陈家这代必要光耀门楣,可是我如今…….”

  她自嘲的笑笑,“我已经十七了,门前却是一片落雪,是不是令人唏嘘。”

  当初梅园的事传的人尽皆知,就算定王没有对她做什么,可女儿家的名声已经传了出去。

  姜予并没有插嘴,而是静静的听着。

  “我并不看重这些,我陈清允素有才名,若与我相伴之人因此厌恶我,也叫我恶心。”她忽然转过头,坚定的看着姜予,“我呢,准备进宫,做女官。”

  “那些趋炎附势的,见风使舵的,都不配让我瞧一眼,自我做决定时,心中便再无私情了,可是今日…….”她忽然垂下眼,好似落寞,“今日我瞧他们,总觉得我这一生好似没有那般,那么纵逸,有欢悦的人,有春日的风采。”

  她没有再说话,姜予开了口,“我这半生都没有什么选择。”

  她看着她,笑笑,“可是我依旧享受春日啊,你看这荷塘,看远处的山峰,哪里不是春呢?”

  陈清允征了征。

  姜予道:“人各不同啊清允,走好自己的路,莫看他人,若说遗憾,那我怕不是要怨恨度日了。若只看得见自己的心,那便无处不逢春。”

  “我明白。”陈清允浅笑,“只是发发牢骚。”之后又道:“瞧着羡慕而已,你难道不羡慕吗?”

  姜予许久都没答话,很久之后才答,“从来没有感受过,自然羡慕。”

  她以前只待在那个很小的府邸里,没有父母的孩子不会有任何人照顾,她看不见外边,只能瞧见墙头爬进的迎春花。

  她也听过那些高雅的让她听不懂的诗书文言,见过小大夫翻墙给二姐送点心,更看过三姐姐出嫁时那含着喜悦的眼睛,若说不羡慕,那太假。

  只是她从来没有选择,没有资格,久而久之就忘记了,不属于她的东西太多,她没必要去在意。

  她摇首将思绪散去,又露出笑容。

  “我们走吧,出来玩自然要开心些才是。”

  船行渐远,荷叶后,一叶轻舟中的人缓慢的睁开了眼。

  小厮压低声音道:“二公子,你醒了?”

  正巧他们在这休息,谁知正巧碰到了少夫人的船只,两人正谈心,这实在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男子坐起,望着远离的船只,眼睫落了细光。

  *

  才到岸上,却没见到小世子的人,适才停船后春觉便耐不住小世子的催促,先一步上了岸,此刻岸上却只有一位剃度的僧人。

  姜予觉得不太对劲。

  那位僧人徐徐走来,他低垂着头,只能看见他耳后的一道伤疤,狰狞的划至后脑。

  他一只手竖在脸前,“施主渡舟至此,前人唤我引领施主向佛庙。”

  姜予皱眉,问了句,“前人?”

  僧人答,“是一位女施主和一位小公子。”说完另一只手做着引领的手势,“施主这边请。”

  姜予朝四周看了几眼,确实没有见到商择和春觉的身影,她抿了抿唇,问,“她们去哪了?”

  僧人答,“在庙中,小公子哭闹要先去,那位姑娘便唤我在此等候夫人您。”

  陈清允点了点头,并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小世子确实是调皮的性子,怕是要闹着去玩,这才没留下等她们。

  姜予却有些迟疑,虽然这处庙宇前些日子王家几个姑娘来求过平安,没出什么差错。

  她缓慢的点了点头,接着才和陈清允一同跟随那僧人往前走。

  小道上,姜予问了句,“这位小师傅,不知贵寺求什么最灵?”

上一篇:娇宠卿卿(乔燕)

下一篇:临高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