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六棋
宝嫣腹中疼地越发厉害,跟针扎似的,她暗中抓住了桌角,忍无可忍道:“既然?阿姐心意已决,想要伺候晏郎君,那就去吧。”
“你想怎么做,都?可以?。”
说罢,她摇晃着身影,朝里走去。
不多时,兰姬便听见了一小阵宝嫣抱着东西,欲做呕吐的声音。
她这是??怎么回事?
这才几天,她难不成就有?了身孕?
不,不可能?如此之快,这才半个月不到呢,莫不是?生了什?么重病,兰姬满心疑虑地偷听着,直到宝嫣的婢女回来,提防地看着她,她才干脆利落地甩手离开。
屋外,窗户下蹲在地上咬草根的人影也觉得?时候差不多了,该回去复命。
入夜,勾心斗角的后宅寂静如斯,只剩夏虫争鸣。
房间内,梳洗打扮过的兰姬坐在妆台前,为自己涂脂抹粉,她打听到晏子渊傍晚已经从外边儿回来,他没去找宝嫣,反而去了书房。
她便吩咐身边的下人去请他,到她这里来。
房门咯吱一响,听见动静,她还以?为是?人已经到了,为了展示出不弱于宝嫣那样的矜持,想让晏子渊好好欣赏自己。
兰姬装作没发现他来了的样子,兀自拿起梳子,矫揉而造作地梳着发尾,直到镜影中,一道陌生的看不太清脸的灰色身影突然?闯入。
“是?谁?”她还来不及开口质问,就被一只手按着后脑勺毫不犹豫地磕到了妆台上。
腾的一声响。
妆台剧震,兰姬更是?两眼发昏,疼得?几乎昏厥过去。
她想不明白是?谁进来要害她,只知道那只手在她想要抬起来的时候,又死死将她按了下去,一下一下磕得?她神志不清,直到不敢再抬头了。
背后近乎置她于死地的凶手,才缓缓回头,对后面?进来的人粗声粗气地喊了句:“师叔。”
兰姬嘴唇发抖,惊愕而恐惧地眨了眨眼。
什?么师叔?他们是?什?么人?无冤无仇,为什?么要害她。
“别,别杀我……”她害怕地缩在妆台上一动也不敢动。
都?不知道何?时得?罪的这些人,接着就听那个后进来根本不知道长什?么样的人,问罪般淡漠地道:“她都?叫你不要惹她了,你是?听不到吗?”
兰姬紧张害怕到瞳孔大睁,流淌出一丝要不瞑目般的疑惑。
谁?她惹了谁她怎么不知道?
对方似乎也没指望她能?弄明白其中缘由,或者?说,就不关心她是?怎么想的,说做就做。
那道仿佛才是?主谋的声音,平淡而又毛骨悚然?地吩咐,“把药拿给她吃了。”
察觉到危险,兰姬不禁奋力?挣扎,按着她的人力?道不减,更是?粗暴无比地将一粒毒药般的东西塞进她嘴里。
她要死了,她要被这两个来路不明的人给害死了,而死到临头,她都?想不清楚,到底得?罪了谁要这样对她?
屋外铜壶滴漏中嘀嗒的水声,在静谧的夜色中静静响起。
宝嫣伸手轻捂着嘴,咳了两下,从半梦中睁开眼,恍惚间,她看到了一道不该出现在这令人胆颤发抖的高大身影。
他坐在她的床榻前,微微低头,漫不经心像把玩一样什?么东西,正在握着她的脚踝,若有?似无地比划着。
他陡然?抬头,似乎发现她在看他,在忽明忽暗的月色下显得?万分妖异的俊脸,眼神如炬地落在她惊讶到想立刻脱逃的表情上,淡淡地问:“醒了?”
“放开我。”
宝嫣不懂他把玩自己脚踝的动作,是?什?么古怪的癖好。
但不妨碍她能?感觉到对方的手掌像是?一团火,尤其是?掌心,烫得?她惊慌失措。他来干什?么?
第30章
“怎么不去寻我。”
宝嫣诧异地看?向眼前恢复成得道圣僧模样的陆道莲, 他说这话好生有意?思,她赶他走都来不及,为何还?要去寻他。
他曾向她许诺过, 若是遇上什么搞不定的事, 只需去找她,他必会帮她解决。
可她到入夜了, 还?未行动,反而一昧忍受着那个庶女的气, 与世无?争地睡着了。
陆道莲一看?宝嫣茫然懵懂的样子, 就知道她怕是忘了, 亦或是听了晏子渊的话, 对他的承诺置之不理?,丢弃到一旁。
陆道莲不妨再耐着性子, 提醒她:“那庶女对你?万般挑衅,你?都不生气么。”
若是生气,难道不该拿出那天夜里像对待他的态度那样, 斥责庶女目无?尊卑, 一个侧室如何敢在主母跟前大言不惭,气势嚣张。
她大可狠狠惩罚折磨她。
可偏偏此女, 她有那样的权利却不去做。
这回宝嫣听懂了他话里的意?思,他这是在问, 她受了委屈怎么没去找他求助帮忙。
他或许还?在那间佛堂, 就在那等着她去哭诉。
可是宝嫣没有, 于是他只好亲自来了。
她含怨地扫陆道莲一眼,扭头?到一旁, 轻声道:“我为何要与她计较这些?她的出身已够可怜了,难道就因为我是主母, 就能肆意?行使权利?”
胡人和?汉人一样有好有坏,而生下的混种两边都不讨好,兰姬说她受到过不公的待遇,她信,相信与她有一样境遇的混血还?有许多。
她是正室所生,称得上正统,身份地位上来说就已经和?她不一样。
她未曾受过她遭遇过的对待,也就无?法感?同身受指责她,她有怨亦是正常,不足以到万分可恨的地步,让她痛下杀手。
主母的权柄、正统的身份自然是好的,她拥有了,却不代表她就要肆意?挥霍,就像陆道莲他武力高强,来路莫测。
他有掌握杀伐的能力,能决定一个人的生死,只要惹他不高兴,他就会送对方去地狱。
他没有怜悯之心,没有原则,哪怕蝼蚁,哪怕强者,他都杀得。
而宝嫣,位高权力大,在面临弱小?前就更要谦逊审慎自身,是否能随意?凭借喜怒去惩罚人,若是经不起权利的诱惑,跟陆道莲似的大开杀戒,那叫暴戾。
与她做人的德行相悖甚远。
陆道莲哂笑?,她居然对一个欺负她的庶女心生怜悯,觉得对方弱小?。
她也不看?看?她自己,在他跟前,谁才算是真正的弱小?可怜。
她是真菩萨,他是假佛陀。
宝嫣:“你?笑?什?么。”她不觉得自己说了什?么好笑?的话,他为什?么要一脸嘲笑?,又要一脸想侵犯她的眼神看?着她。
她不敢直视他眼底暗藏的火星子,抬手指向门口: “你?快走,谁许你?来的,晏子渊为何还?会放任你?留在府里?”
她不是说过,要赶他走吗?
陆道莲垂眸,眼神落在她蜷起的玉足上,沉默不语,她察觉到他目光的异样,紧张地往里躲避了下。
“晏子渊那般对你?,我还?以为你?会像憎我一样憎他,忠贞不屈,哪怕和?离。”
宝嫣听他说话,陆道莲正好掀起眼眸,定定地盯着她,“是因为他事后?流水般为你?送来诸多好处、金银珠宝,才使你?屈服于荣华富贵之下,不与他发火计较的么?”
想必他也听到了府里那些恩爱传闻,发觉她事后?没有大闹一场感?到奇怪吧,宝嫣不做解释,任由他误会自己。
他还?说晏子渊,他自己也欺负了她,有什?么资格说教别人?
都是一丘之貉。
“你?很喜欢那些东西么?”哪些东西,是说她收到的金银珠宝?
陆道莲:“若我也送你?一样东西,你?是否下回见了我,能有几分对晏子渊那样的颜色。”
宝嫣惊愣,万万想不到他会这么说。
她收在被子里的脚,忽然被一只手重?新摸到了,他抓着她的玉足,极为轻松地就将宝嫣拖了过去,在他身边坐着,双腿搭在膝盖上,玉足被他大手紧缚在五指间。
陆道莲火力旺,是常人说的阳气十足,宝嫣脚心像被架在火上炙烤一样,灼灼的,如坐针毡,想逃都逃不掉。
倏然她脚上一冰,好不容易来了些不同的触感?,却发现是陆道莲给她的玉足套上了一串黄澄的玉珠子。
这可不就是他平日里戴的背云上面的念珠,取下来一小?部分给她了,大小?和?他手上那串漆鸦色的一样,他绕了一圈半,宝嫣须得松垮地缠上两三?圈才行。
陆道莲注目认真地看?着宝嫣纤细的脚腕,佛珠在白皙皮肤下越发显得黄澄剔透,有种贵气玉制的光泽感?。
他看?了好一刻,掌心紧贴她的足底,大手时轻时重?地地揉捻着,直到似过了心底那满足的隐晦的瘾,才抬头?问宝嫣,“喜欢吗?”
宝嫣在他眼神中,根本撑不过瞬息,就会被陆道莲带得呼吸急促,浑身发热。
“你?,你?拿走,我不要……”他以为跟晏子渊一样,送点东西给她,就能弥补那天夜里的冒犯了?
晏子渊在她那,是局势所逼,迫不得已。
可他呢,无?缘无?故,无?名无?分,她收他礼物做什?么。
她态度坚决,甚至想将脚腕上的东西扯下来,而陆道莲当?即挥开她的手,更一手紧握她的玉足,直接往上抬高了些。
宝嫣的腿猝不及防悬空,腰也不稳了,纤细的双臂撑不住身子,猛地倒在榻上,娇艳的面庞上,一双微微冒着金星水光,泛着淡淡湿意?的眼睛,惊恐万分地瞪着悄然使坏的陆道莲,“你?……”
她恼羞成怒的脸颊红艳艳的,比之前白得没有血色的时候好看?得多。
陆道莲隐忍多时,微哑地道:“你?敢扯它下来,今夜我就不让你?好过。”他宛若神兵天降居高临下地深深俯视她,欲-火直白,强硬威严,仿佛要透过凝视望进她慌乱的心里去。
而且他们此刻的架势着实危险。
宝嫣被他刻意?抬高了脚腕,惶然无?辜地半躺着,他又是衣衫整洁、临危不惧般坐在她身旁,说到底还?是她吃亏更多。
宝嫣识时务地闭上嘴,不敢再反抗招惹。
她乖觉了,枕着双臂半躺在锦被上,敢怒不敢言,双目明亮,怯怯而惧怕地望着他,他却为她的识相感?到失望。
陆道莲还?想宝嫣不那么乖顺他,如此他就有理?由好好教训她一番。
可她趴在那,屏住呼吸羞红了脸面,陆道莲抬着她脚腕的力道悄无?声息地就变轻了,他缓缓将她的腿放下来,就在那一刹,黄澄剔透的佛珠因为太过纤细的小?腿突然滑落,半缀在接近大腿的位置上。
那一刻,气氛如等待烧沸的热水,陡然变得安静静默。
宝嫣亲眼见到,俯视她的人眼神在刹那之间变了,像是惊鸿一瞥睇了眼佛珠,便?错眼向她看?来,野心昭昭,进攻的信号强烈。
她被踉跄不稳地拉进他的怀中,撞进宽阔又结实的胸膛,那般娇弱不禁摧折,腰软温香,陆道莲按着她的背,揉着她的肩膀,像要将她揉进身体里。
宝嫣被他双臂紧抱着,疼得肩骨又热又疼,鼻子酸涩,眼珠湿润,不敢擅动半分。
从气息微乱,到一顿发泄似的狠揉,宝嫣被陆道莲拥在怀中许久,到实在久坐不住,才伸手推拒,感?觉到面前炽热的胸膛正在慢慢离开。
她瞄向那张薄唇微抿,尽显凌厉绷紧的下巴,陆道莲勾着她下颔同样面带欲-色的端详,“你?该庆幸我还?忍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