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六棋
原以为女郎很是难过,可是除了那天胃口不佳,吃得?少了些,后来就和平时一样了。
就是比往常,在房里一个人?待的时间久了些。
小?观凑过去瞧的时候,宝嫣都是在写家书,发现她?以后,就不让她?看了,会打发她?先去忙别的。
“大,大人?,该说的奴婢已说完了,可能放奴婢走??”
小?观:“再不回去,女郎身边无人?伺候,她?也?会担心的。”
座椅上的高?大郎君瞳色晦暗,一片深黑,直接越过她?对下属吩咐:“带她?下去,等苏氏女来了,再放她?走?。”
那天发生?和晏子渊的对话后,陆道莲就知道定然又惹新妇不开?怀了。
他怎会不知道她?去而复返,就在背后不远处。
他那些话,其实也?并非是无心的。
晏子渊说新妇对他两眼发直,眼里泛春,他试探试探。
说出口的话宛若泼出去的水,收不回。
伤害已然造成?,不管是不是有心无意之举,陆道莲都暂且不想逼得?新妇怨憎远离他。
唯有事后予以她?些许补偿。
只是苏氏女闭门不出,二门不迈,像只缩头乌龟,事后竟然没?来找他质问算账。
陆道莲便想出挟持她?婢女的法子,让她?自投罗网。
一只猫儿,是他送的,她?怕是不会有多重视在意。
但婢女可是情同姐妹的。
苏氏女不能不来。
估摸着她?应当还不知道贴身侍候的人?不见了,陆道莲差人?去给毫不知情的宝嫣传递消息,并且嘱咐:“把她?家书一并拿来。”
庆峰一头雾水,家书有什么好看的?
师叔已经到了对那新妇事无巨细,连这点东西都有摸透的程度了吗。
宝嫣前脚刚走?,她?房内的写好就收进匣子里的家书,被人?悄无声息地偷梁换柱了。
也?就是她?后脚刚到令她?熟悉且抗拒的烧雪园。
夹带着一腔担忧怨气,秀美小?脸绷紧,纤细五指捏成?掌心的宝嫣刚在屋外?站定。
里头的陆道莲也?正好一目十行的翻看完一匣子家书。
也?是字如其人?。
字迹秀丽端正。
如果?不是满匣纸张,十有八-九都写着:秃驴大乌龟,多行不义必自毙。
真要让人?以为,是什么惹人?热泪盈眶,思念满怀的家书了。
宝嫣在外?头娇声喊:“我?来了。”
家书在屋内飞满天,一张接一张落地,陆道莲在椅子上稳坐不动:“你进来啊。”
第44章
宝嫣毫无防备, 听声辨位,确认是?陆道莲本人在屋里面才推门进去。
满地飘散零落的纸张,她开始没仔细去瞧那上边儿写着什么。
来这只为了做一件事?, “我小观呢?你把她弄到哪里去了, 快还给我。”
宝嫣是个极为念旧专情?的人?。
小观是?她生?来就极好的玩伴,虽然身份有别, 但是?宝嫣从未拿她当那些?下人?看待。
她们各司其职,就如阿母和?乳母, 是?主仆却相互存有敬意?, 彼此知道分寸, 才能亦朋亦友地走下去。
如今陆道莲把人?藏起来了, 宝嫣心中焦灼与愤怒,不亚于苏赋安苏凤璘他们被害了。
卧房中只有陆道莲一人?, 座椅上眉目如画的高僧,单手撑着下颔,慵懒不乏威武地直视着她, “你的小观?”
可以确认了。
在宝嫣心中, 他送的母猫儿,还抵不过一个小婢呢。
宝嫣严词命令:“小观就是?小观, 她与我阿姐一样,你要?是?害她, 我不会放过你的。”
她讲得真让人?心窝子滚烫如火。
又烧又旺。
陆道莲不仅没感到半分生?怒, 反而盯着她的朱唇小嘴看得目不转睛, 要?是?什么时候,从此女?口?中听到她这么念道他的话就好了。
说他就是?他, 此生?唯一,世?间最?好的郎君。
可惜目前来看, 连自个儿脚下脚踩着的家书都认不出的苏女?,根本不可能这般护着他。
陆道莲:“你能来,我自然不会为难她。”
宝嫣眼中,对?方气定神闲,可就是?没有下一步动作。
她耐心逐渐不多了,情?不自禁蹬了下脚,柔软如纱的广袖像波浪,下摆摇荡起来,更显细腰款款,“还给我。”
宝嫣急需看一眼小观现状便可安心了,陆道莲被她散发出来的娇意?俘获,眸色深沉地眯了下,使?唤她:“上这来,让我抱抱你。”
他怀念起她柔软的身段,一切的馨香。
因为她生?气,好久未曾闻到了。
生?嫩的如同枝头掐尖的嫩芽,年纪轻轻的少主母抗拒且沉默得一动不动。
陆道莲:“你觉得,什么都不用做,我便会把人?还你么?”
恶劣的佛子背对?桌案,身影如山,房里的光线皆凝聚在他背后,书香正经的宝地,增添了一道又一道暧昧的色彩。
宝嫣被触动了,缓步往前朝他靠拢。
陆道莲始终看着她,神情?冷淡,运筹帷幄,微抿着唇,似笑非笑松懈地等待她的靠近。
胸膛大敞。
宝嫣如走在危弦上,一步步偎依进陆道莲的胸膛中,随后抬起一直藏在背后的手,磨得尖锐发亮的铜剪朝着身旁毫无目的地扎去。
她的手猛地被人?紧握住。
娇艳的面容惊慌地对?上凌厉的乌眼珠。
她的力气弱小如蒲草,怎堪抵抗一个成年儿郎,陆道莲早已看穿她进来时的不寻常,一只手一直背负在身后。
放得很?低,故作掩饰,以为旁人?没察觉。
就这么恨他,还起了杀心?想他死??
陆道莲盯着宝嫣,眼神描绘她秀眉巧鼻,杏脸桃腮,若无其事?地问:“你做什么,苏氏女?。”
手好痛。
被攥得被迫弯曲了腰身,宝嫣半佝偻着艰难地回答他:“你不敬我,数次戏弄,还掳走小观,我恨你。”
她吃力地轻轻地喘,望住那双如墨又似刀裁的眉眼,恨中透着怨恼悲哀,为什么有人?生?得那般琼枝玉树,端方君子,玩-弄起人?来毒辣狠心。
既然不在乎她的感受,又为何要?撩拨她?尽做些?,有情?人?做的事?,闺中情?郎说的甜言蜜语。
他以为,她的芳心不会乱吗。
没有人?,没有哪个郎子这么对?待过她。
她上心了。
陆道莲不知道她真的会对?此上心,他以为晏子渊所谓的“两眼泛春”不过说说而已。
心如死?灰,苏氏女?应当不至于此。
她不是?自有一番做人?的道理吗,自家的大业比什么都看重,怎么连一颗心都守不住?
陆道莲越沉默,宝嫣越无法与他深邃黝黑的眼珠对?视,她总觉得自己像被看穿了般。
像在他那不过如此,好自取其辱,她挣扎了下,最?后不胜力气,娇弱地倒在他的怀里,铜剪也?被对?方无情?缴获了。
陆道莲:“我没想到……”
他开口?说一个字,宝嫣心就跳得越厉害,有种失控的恐惧慌张在胸膛弥漫。
“你不要?说。”不要?说。
她怕得去捂陆道莲冷情?骇人?的嘴。
可是?对?方已经不留情?面地把话都说完了,“我没想到你心中会这么想。”
“不要?心悦我,苏氏女?。”
他丢掉铜剪拍拍她的后背,以一种极其平淡的口?吻告诫宝嫣:“你可是?晏子渊的妇人?,你有夫婿。”
怎可对?其他郎子动心。
宝嫣在他怀中宛若一支焉了的花枝,顷刻枯萎干瘪下去,痛苦地挡住面颊,摇头否认。
她没有。
她哪里有。
像碎掉了一样,陆道莲搂她搂得更紧,眼神也?更缠绵怜惜,指尖虚虚触摸她的嫩脸,如实道:“我在修炼,七情?六欲自会各尝一遍,你呢?你在做什么?”
他比直接挖苦讥讽还狠。
宝嫣既惊又麻木,被身后的人?贴着脸颊,以一副抗拒和?失落的姿态,身形都歪了。
她其实也?没动多大的心,只是?无论外观还是?做派,陆道莲和?晏子渊这张脸都当属她的意?中人?。
俊呐。
她又不是?不做梦,对?神仙般仙姿神秀的郎君有念想,还崇尚那等只手遮天,强悍又霸道厉害的绝无仅有的儿郎。
陆道莲两样都占。
晏子渊本开始也?是?宝嫣心头意?中人?的模样,奈何他总是?表里不一,自持身份,有时又斯文得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