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六棋
在亲眼看到同犯被他折磨致死后,剩下几个魂飞胆丧,不再顽固抵抗就将谁唆使他们的事抖了出来?。
“是一个身?份不凡的妇人。有南地口音,说是为?大?家族干活,如今遇到了难事,需要他们出手,帮她教训一对奸夫淫-妇。”
“先给了他们一伙人一袋金珠作为?定?金,等?事成之后,还会另付酬劳。”
南地的妇人。
为?大?家族做事,在与这次事件相?关的人里,查一查就能甄选出来?了。
是新妇身?边的乳母,松氏。
“其借用的是晏子渊的名义……”
“说是要为?自家的郎主出气,目的是叫他们铲除奸夫。”
话毕,陆道莲没有言语。
另一批出动的下属也回来?了。
是得了他的命令,去追查整件事来?龙去脉的死士,直接抓来?了一个人丢到陆道莲的脚下。
陌生的面孔仰头?,还没看清头?上有着?仙人之姿的身?影,就被一张凶神恶煞的脸给吓着?了。
死士禀告:“大?人,此人就是几日前偷摸给夫人送信的家伙。”
送信人跪地结结巴巴地求饶,“放,放过我……和我没干系,都是有人叫我这么?做的。”
庆峰抓住他的脖子,直接将人提起,眯起眼打量,“你不是晏家的下人?”
他们是陆道莲的护卫,分散在他身?边,有什么?事自然能第一时间?知道。
当初新妇哭得那么?惨,那么?不舍。
就是因为?收到了晏子渊的信,这也算是刺杀前的起因。
而他们没有怀疑其中藏有端倪,就是因为?这个送信的下人,的确是从晏家出发。
以晏家的下人的名义求见的。
如今一看打扮,哪里是晏家下人的样子?衣着?都不一样。
“是,是一个妇人,雇我送信,要求我穿上她准备的衣裳,以家仆的身?份过,过来?送信。”
“又是妇人?”
庆峰陡然看向一直没说话,气息冷淡,眼神莫测的陆道莲,悔恨恼怒道:“师叔,看来?这一切都是苏氏女?的预谋。”
目的就是为?了引师叔入局。
什么?情啊爱啊都是假的!
就是为?了设计师叔,偏偏师叔已经……
“野花没有家花香。”
“我只?当和他玩玩,很快就会把他忘了……”
“夫君和我,才是真夫妻。”
句句回响,字字入肺。
明?白这一切都是有人在幕后操纵的陆道莲,唇瓣紧抿,眼神阴鸷凌厉,一道心火仿佛从灵魂深处点燃。
在晏家窗外偷听的他是个笑话。
在下属和旁观人眼中,他更是个被一个弱质女?流欺骗玩弄的可怜虫。
“真是个好计谋。”
沉默许久,他神情阴冷地说出第一句话,“我是不是该高看她一眼,原来?,她也没我想的那么?柔弱无用。”
算是有心了。
这么?多天,用了无数绕指柔肠,在他这费尽心思?博取怜爱。
又来?一发,一石二鸟之计。
以晏子渊对他们不满的名义,派出刺客,只?为?主动献身?,惹他动情放不下。
被戏耍的愠怒,让陆道莲终于?念出她的名字,“苏宝嫣,好一个苏宝嫣。”
他从前都是苏氏女?,苏氏女?那样叫。
如今咬牙切齿念出这个名字,竟让人听出了一种?燃烧起火焰,又爱又憎的缠绵味道在其中。
面对愕然的下属,陆道莲冲他们云淡风轻地吩咐:“都杀了吧。”
不管是拿了佣金的刺客,还是送信的使者。
都不必再留。
忽略了身?后被拖走的人影的惨叫声,陆道莲仰头?望着?树上红绸,想到身?在晏家那个狠狠摆了他一道的娇柔身?影。
心底的征服欲如同烧沸的热水,愈渐翻涌。
同样的事情也在晏家发生着?。
宝嫣虽说了以后不再这么?干了,要与陆道莲划清界限,可一联想对方的身?份,又同住一个屋檐下。
怕是想避让也避让不了。
尤其他们还算计了他。
松氏担心道:“女?郎苦心设局,让那位知道了,会不会找女?郎麻烦?”
宝嫣:“你可有打点好了?”
她问的是松氏去请的那帮游侠。
游侠是北地上无所事事,转会偷鸡摸狗之人,也有习得武艺的亡命之徒。
专以行侠仗义之称,帮忙杀人或是行一些凶险之事。
得知宝嫣要委托他们刺杀时,松氏便一直有反对的意思?,但是架不住宝嫣心意已决。
只?能叮嘱他们,着?重将目标放在“奸夫”身?上。
事成之后也要守口如瓶,不然钱财可就拿不到了。
那帮人自称有保命之法?,做事自有一套规矩,给松氏展露了几手,才博得她的信任。
可是,打点是打点了,松氏心里总觉着?不安。
纸包不住火。
没有哪个郎子会喜欢被人戏弄,一旦被发现,是要承担后果的。
然而相?比她的焦虑担忧,她家女?郎的神色堪称平静。
甚至还安慰起她,“既然乳母已有打点,也说他们自有保命的手段,那就不必操心了。等?风声过去,就按照你们约定?的日子,到约定?的地方给他们赏钱。”
宝嫣冲她温柔地笑了笑:“咱们万事往好处想,还没发生的事,就不要太悲观了……”
不知是不是宝嫣过于?安定?的模样给了她信心,松氏暗想,也许事情并没有发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呢。
“女?郎说的是,还未发生的事,想它劳什子作甚……”
松氏目光凝聚在她小腹,焦虑的脸上也多了几分笑意:“还是想想,该怎么?给女?郎补补身?子。”
松氏一走,宝嫣的方才恬淡娴雅的笑便淡了下去。
乳母的担忧未尝不是她的担忧。
但是为?了宽慰她们,她才装作一副不放在心上的样子。
其实就算那个人知道了又如何。
她已做好万全准备。
宝嫣从未想过,自己的所作所为?,能瞒天过海,她计谋称得上粗陋,是冲动之下做的决定?。
被人发现,无可厚非。
实话说,她也不怕被陆道莲晓得,这一切都是她谋划安排的。
就让他明?白,什么?叫终日打雁,终被雁啄。
他们玩弄她,她为?何不能报复回去。
若他栽了,只?能说明?是他管不住自个儿心,是他咎由自取,与她有何干系。
她不怕他来?找她。
只?是,没想到陆道莲的动作那么?迅速那么?快,甚至还为?她带来?了一份大?礼。
屋中。
看着?小观神色慌张跑进?来?,合衣躺在榻上的宝嫣缓缓坐起身?,不解地问:“这是怎么?了?”
小观紧张到吞咽了口唾沫:“女?郎,那,那位大?人……他来?了。”
“他让女?郎现在,即刻出去见他。如若不然,后果自负。”
“……”
第55章
小观说?完, 发觉宝嫣表情不见惊讶。
倒是很寻常地沉默了下,然后抬头?,露出一丝浅淡的微笑:“是吗, 那你去告诉他, 请他到庭院里坐会,待我梳妆打扮一番, 就去见他。”
将话传达给陆道莲后。
小凉亭里,恢复本来?样貌的高大圣僧, 黑瞋的眼珠直直地盯着传话的婢女, 瞳孔深处越发渗人。
那是一种看死人的目光, 婢女双膝发颤, 背脊发凉,在陆道莲冷冷扫她一眼, 然后转过身去,她竟害怕到跪倒在地。
陆道莲:“你叫她慢慢打扮,多久我都等得起。”
他固执等在凉亭中的背影, 孤冷威严, 宛若一座高耸不倒的青山,沉默中积攒了不少?杀意。
婢女毛骨悚然, 回去复命。
宝嫣一边听,一边依旧稳坐在椅子上, 手?里的青雀头?黛一点点细扫着眉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