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姀锡
其实?这个时候的柳莺莺分明已?经饿极了,前胸贴后背,这么一通对峙下来,已?经饿得眼前微微泛着黑光,再一折腾下去,有随时随地?晕厥的可能。
终于,柳莺莺到底率先败下阵来,只干脆躺尸似的有气无力的躺在床榻上,跟条躺在砧板上任人作践的咸鱼似的,彻底放弃了抵抗,不多时,一时轻轻抿着唇,媚眼略微一挑,终是冲着头顶之人缓缓柔柔道:“先松,再用。”
话一落,便见柳莺莺忽而将垂落在被子下雪白的一段酥臂缓缓朝着半空中一抬,灼灼夭夭的桃花目盈盈看着头顶之人,柔柔道:“沈郎扶我起来。”
说这话时,柳莺莺娇娇弱弱,俨然昔日初识时,那副柔弱无骨的蒲柳之姿。
话一落,微微笑着看着他,桃目潋滟,粉目流盼。
明明知对方矫揉造作,明明知对方故作之姿,可柔柔娇娇的话语在耳畔不断萦绕,盈盈浅笑在眼前不断浮现,沈琅清冷的目光落在她虚假做作的绝美脸面上,依然忍不住微微一窒。
粗粝的喉咙上下滚动了一下。
只觉得莫名的痒。
沈琅在对方虚虚实?实?的话语中,到底没?能忍不住,由?着她,还是顺了她的意,终是缓缓松开了掌中玉足,便要去握那只玉手?。
却不料,在松开手?的那一瞬间,赫然便见身?下那盈盈浅笑的笑脸神色骤然一变,再然后,那刚得自?由?的白嫩玉足骤然朝着沈琅手?中的托盘直接一脚踢了去。
沈琅对这样的突然袭击向来敏锐,然而,不知是被身?下那张施了妖法的妖精脸迷惑了心智,还是如何,竟恍惚了一下,反应慢了半拍,不过尽管如此?,凭着下意识地?反应长臂一抬,身?姿一避,依然躲过了那一袭击。
不过,待起身?站稳后,端盘虽完好无损,然而托盘里的一应汤食到底洒落飞溅了大半。
其中一盏茶盏更是直接翻倒,茶水四溢。
沈琅垂目看了眼手?中一片狼藉的托盘,又缓缓抬眼朝着床榻上看去。
便见方才那个柔弱娇媚之人,早已?从床榻边沿飞速滚回了床榻最里侧,正倚在床榻的最里侧,正一脸得意又愤恨地?看着他,好像在说:饿死也不吃你的东西!
那一副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的神色,哪里还有方才半分娇弱可言。
看着对方一脸咬牙切齿的目光,又看着手?中的一片狼藉,沈琅沉默了片刻,良久良久,忽而抬手?捏了捏眉心,那清俊威严的脸上竟难得浮现出了一丝淡淡的无可奈何。
然而,不过默了片刻,只见沈琅很快将手?中的托盘直接朝着床榻旁的小几上一搁,脸上所有的耐心全部?收了起来,一时抿起了嘴角将床榻两侧的帷幔一拂,随即弯腰两臂撑在了床榻之上,直接将柳莺莺身?上的锦被一掀,便要直接将里头的人给挖。
柳莺莺见状,尖叫一声,立马抓起一旁的软枕朝着沈琅脸上砸了去,不过,尽管奋力抵抗,柳莺莺到底势单力薄,眼看着就要被他直接从被子底下给挖了出来,眼看着两人激烈对峙,正斗得如火如荼之际,这时,忽而从外头传来了一阵紧急的禀报声:
“少主,少主,表……表姑娘来了。”
正是吴庸的声音。
透着一丝细微的焦急和?慌乱。
吴庸话一落,不多时,便见外头再次响起了一道声音,温婉清脆,洋洋盈耳,道:“听说大表哥病了,祖母……祖母特?命雅儿?给大表哥送些汤食来。”
那道声音搁着一道房门,清晰无误的传了来。
是宓雅儿?。
此?时,沈琅已?将柳莺莺给挖了出来,正要将她抱起来扔进浴桶里,这道声音响起后,床榻上纠缠一团的二人动作骤然一停。
似都有些微怔。
良久良久,许是久得不到屋子里的回应,不多时,便见外头宓雅儿?又小心探问了一句:“大表哥……大表哥身?子好些了么?”
床榻上,听到那道温柔的声音后,沈琅率先缓过神来,下意识地?朝着怀中之人看去,便见柳莺莺神色一愣,随即立马将锦被一拉,坐了起来,用力的裹紧在了身?上。
第111章
床榻上二人久久都没有说话, 似僵持了一阵。
气氛莫名有些诡异。
这时,正房外似又?传来了一道细微的声音,宓雅儿狐疑轻柔的声音在外头再度响了起?来, 却并?非冲着屋子里说的, 像是在同?吴庸说话,道:“吴护卫, 表哥真的不在屋子里头?还是, 病得过重,没未曾听到?”
宓雅儿一脸狐疑和关切的问着。
而后,传来吴庸淡淡的咳嗽声, 语气有些古怪,立马顺着她的话道:“那个, 少主向来行踪不定,这个时辰通常多在西院晨练或者训狼, 许是这会子去了后头西院, 要不,表姑娘将这些汤食药膳交给属下便是, 属下待少主回来后定向少主奉上。”
吴庸小心翼翼的说着。
宓雅儿想了想, 却道:“我还是在屋子里等罢。”
顿了顿又?道:“祖母听说表哥病了,十分关切,我亲自瞧了她老人家才能安下心来。”
说着,便要缓缓推门而入。
这时——
“并?无大?碍。”
屋内,沈琅抿着嘴看了柳莺莺一眼, 终是淡淡开了口。
话一落, 沈琅直径从?床榻上起?了身, 一边将床榻一侧的腰带拿起?,慢条斯理的朝着腰上系着, 一边淡淡回应着,缓缓踏着步子朝着外间?踏了去。
走到屏风处时,脚步略微一顿,脸一侧,似又?朝着身后看了一眼,最终背着手径直绕过屏风而去。
沈琅一走,床榻之上的柳莺莺微微咬了咬嘴角。
良久,良久,终是咬着唇朝着床榻外看了去。
不知?那姓沈的要如何应对此?等局面。
他该不会要去开门罢?
他是表姑娘宓雅儿的未来夫君,两人的亲事已然快要提上日程了,柳莺莺赌他不敢这样?肆无忌惮,当着未来妻子的面与别的女?人在床榻上厮混,白日宣淫,便是他沈琅再肆意妄为,也不敢混账到这个地步罢。
可是这个念头不过在柳莺莺脑海中闪现了一下,便又?很快消散得无影无踪。
若是旁人,自然不会如此?无所?顾忌,可这人若是沈琅的话——
柳莺莺竟一时没了把握。
她虽来沈家时日不长,却也有两个多月了,对沈家的大?致情况也算了然于胸,沈琅此?人非一般沈家儿郎,上至长辈,例如沈老夫人以及大?老爷,下至沈家一众弟妹,无一不对他尊敬畏惧,便是他想要做什么,柳莺莺都莫名有种预感,整个偌大?的府邸,无人奈何得了他。
只是,这世道对男女?从?来不公?,男子虽于成亲前厮混,失了礼教,可只要没有弄出?子嗣来,最多不过添件风流韵事罢了,这世道对男人从?来不会过于苛责,更?有许多权爵之家,会特意在成婚之前给男子屋里添上两个美婢,提前练习适应。
可对女?子来说,那便是要命的清白了。
沈琅今日若将这扇门堂而皇之的打开,她被表姑娘“捉奸在床”的话,毫无疑问,她便能如那白莺儿一样?顺理成章的登堂入室了,虽行径不堪,一个姨娘妾室的名分准是跑不了的。
可是,为沈琅做妾——
于身份上,其?实并?不算辱没了她。
一个区区七品县令之女?,若是如白莺儿那样?给沈六公?子为妾,许多人会有不甘,可若这人换做沈琅的话,前仆后继之人怕是大?有人在。
百年门阀世家大?族的长房嫡孙之妾,沈家未来的接班人,这样?人物的妾室,他日若有幸得个一儿半女?,再将人牢牢笼络住的话,这偌大?的金山银山定能分上一杯羹。
可是,为沈琅做妾——
怎么就这样?心不甘情不愿呢!
何况,前头那位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正头娘子这会儿就正在门外站着了,被未来的当家主母捉奸在床,今后还能有好?日子过么?
柳莺莺一时飞快在脑海中运转着此?时此?刻自己的处境。
而这一抬眼间?,目光所?及之处,一片全然陌生,这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这里并?非上两回的密室,竟是来到了玉清院,他的贼窝。
柳莺莺抬目四下看去时,只见目之所?及之处,一片淡雅清幽,整个卧房虽被屏风做挡,一眼扫去,宽敞如斯,而那屏风后,这时,沈琅已然走到了那扇门前,在距离屋门一步之遥的位置骤然停了下来——
开或不开,竟一度决定了她整个人的命运。
只是,在视线扫过的那一刻,柳莺莺清冷的双眼里骤然闪过一丝冷傲和犀利。
凭什么,她的命运要掌控在他的手里?
哼,前有未婚妻洗手作汤羹,后有美人暖床侍奉,凭什么好?处全都让他这个臭男人占尽了去。
今日这扇门若被打开,对宓雅儿的伤害显而易见,对她的名声亦是毁灭打击,唯独对这个臭男人,娇妻美妾尽收囊中不说,事后,许是妻妾还要为他一人大?打出?手,争风吃醋下去。
两个女?人争得遍体鳞伤,偏偏便宜了他一人去。
凭什么?
这样?想着,几乎是在远处对方将背在身后的手微微抬起?来的那一瞬间?,床榻之上的柳莺莺骤然将锦被一掀,随即随手将床榻旁那身雪白的衣袍用力?一扯。
雪白的冰丝面料在空中一扬,划过一抹优美的弧线,便直接披在了柳莺莺的香肩上。
在沈琅抬手,正要将正房大?门缓缓打开的那一瞬间?,忽而一对柔软无骨的酥臂没有任何征兆的缠上了他的腰际。
用力?的箍住了他的整道劲腰。
紧接着,一抹饱满微弹的柔软娇躯瞬间?贴上了他的背后。
沈琅的高大?威猛的身躯骤然一顿。
那抹娇躯是那样?的香软,紧紧贴着他,严丝合缝,没有一丝缝隙,隔着一层清薄的面料,他甚至能够清晰无误的感受得到她身子的每一寸妖娆曲线。
未着内寸。
竟一丝未缕。
就那样?毫无保留的紧紧的贴上他。
沈琅嘴角骤然一抿,腮帮子两侧的肌肉骤然紧绷了起?来。
片刻后,微微垂目间?,便见腰上缠绕着两条比白藕还要娇润白皙的藕臂。
沈琅定定盯着腰上的那抹雪白,精壮结实的胸膛剧烈起?伏了一下。
此?刻,隔着一道门的距离,屋子外是浩浩荡荡的一路人马。
而屋子内,竟如此?缠绵如斯。
片刻后,沈琅抿着唇冷静了下来,到底微微抬手一把擒住了其?中一条酥臂,便要往外拉扯,却见这时,腰间?的两条酥臂骤然一松,竟然骤然松开了他的腰,却在下一刻,一路抚上了他的鼓鼓囊囊的胸膛。
此?刻,沈琅虽将一身凌乱的衣衫一丝不勾的整理好?了,然而,外袍下到底亦是同?样?未着寸缕,紧用一根腰带固定着。
那双手,像是柔软无骨的水蛇似的,就那样?肆无忌惮的朝着他的领口滑了进去。
瞬间?,端正整齐的衣衫再度凌乱不堪,再度松垮了起?来。
“表……表哥?”
这时,一门之隔的屋外,宓雅儿仿佛察觉到一道颀长的身影朝着门口踏了来。
玉清院雕窗上糊的窗纸比旁的院里更?要厚实,中间?嵌着银角线,有遮光的作用,故而在清晨晨光的照射下,只察觉到门内有一道暗影,却瞧得并?不真切。
细细探去,又?分明纹丝未动,更?像是肉眼里的一丝错觉。
故而,宓雅儿小心试探着唤着,语气中略有一丝不确定。
而屋内,那双手此?刻竟仿佛带着火,指尖所?到之处,星星点点的火星子瞬间?四溢,满满的,顷刻间?便要燃烧了整片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