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莞尔wr
姚守宁没想到她如此敏锐,在与自己说话的同时,还一心二用,想到了苏妙真。
她想起苏妙真身上的那道声音,心中发虚,既不敢承认,也不能否认,犹豫半晌,迟疑道:
“我觉得有可能。”
苏妙真额心处的那粒红痣她没有感觉出邪异之处,但她身上有隐匿的声音存在,姚守宁也不敢确定。
姚婉宁若有所思,点了点头,叮嘱她:
“我觉得妙真这个人十分危险,你不要离她太近。”
她想了想,又交待:
“依我看,她被刑狱的人抓走时,娘说不哭不闹的,恐怕她是有恃无恐。”
若她额心处的红痣也是妖邪所打下的烙印,“迟早会再生事端的。”
想到姚守宁提到过柳并舟曾言,会有某种力量从他后世血脉之中苏醒,姚婉宁喃喃道:
“妙真也是外祖父的后世血脉之一。”
大小柳氏两姐妹分别嫁人,都生了女儿。
姚家里,是姚婉宁出事;那么苏家中,除了苏妙真外,再别无选择。
看来妖邪力量,是早在当年就已经布下了暗局。
想到此处,姚婉宁看了妹妹一眼:她懵懵懂懂,倒无意中躲过了祸劫——这真是再好不过的事。
事实上姚守宁也想到过这一点,不过具体情况,还得等柳并舟到来才能解释。
“娘昨日已经给外祖父去了书信,请他老人家来神都一段时间,到时他一来,许多事情便知道了。”
不过她仍为姐姐的敏锐感到震惊,那朱色小痣之事她和姚翝也提到过,姚翝常年办案,本该十分敏锐,可他兴许是太相信苏妙真,亦或是压根儿没有将两者联系到一处,或许是想到了,但没跟女儿提。
总之他并没有提过苏妙真额心红痣。
但不管姚翝现在没能将两者联系上,时间一长,总会摸到苗头的。
“若妙真也有问题,那么西城的案子,真相究竟如何,恐怕就不好说了。”
姚婉宁幽幽的说了一声,姚守宁沉默不语。
“算了,先解决眼前的麻烦再说。”姚婉宁也不去多想了,连忙大声催清元、白玉快些。
“你的伤口要赶紧处理,下次不要如此莽撞。”
她说到这里,眼带责备:
“我不想看到你受伤,尤其是因为我受伤。”
姚守宁虽不承认,但她隐约猜到了端倪。
她是‘河神’的目标,普通人要想破解邪术谈何容易?
唯独可能血脉有异的姚守宁以血破咒,说不准才能将‘河神’暂时逼退。
想到她进了将军府,受伤归来,随即便听说世子苏醒,姚婉宁心中有数,却不愿说破。
只是姚守宁的血液如果真对妖邪有克制之力,那么这个消息便不能传出去,否则会对她不利。
“……好。”
姚守宁也不知她有没有看穿自己撒谎,听她这样要求,便弱弱的应了一声。
两姐妹说完话,冬葵提了桶进来,清元、白玉二人也拿了金创药、砂布及热水等进屋。
屋里满地都是水,带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腥气。
冬葵拿帕子将水吸干,而清元二人则重新为姚守宁处理了伤口,并上药重新包扎。
另一边,柳氏跟姚若筠二人正在说今夜发生的事。
她说着今晚发生的事,姚若筠却略有些走神。
不知为何,他想起白天时姚翝的吩咐。
父亲说:若姚家情况有异,便花银子去青峰观请几个道人来家里。
现在细想,姚翝的吩咐简直像是未卜先知,他怎么知道姚家会情况有异?
今夜突起大雾,又遇歹人入室,确实情况有些不对劲儿。
这个念头在姚若筠心中转了一圈,他暗自决定,明日报官之后,他便亲去青峰观一趟,请些道人来家里。
“你要记得,那歹人进的是你的院子,明日交待家人,不要说漏了嘴。”
柳氏没有留意到儿子这一刻的走神,还在不厌其烦的道:
“就说你夜半醒来,看到有歹人入室盗窃,起身抓打之下,一路追赶着他来了婉宁这边。”
姚若筠定了定神,应道:
“娘放心,我都记得。”
母子二人又对了一番口供,深怕有纰漏之处,到时说漏了嘴。
讲完之后,柳氏打了个寒颤,姚若筠才连忙道:
“娘没事吧?”
两人都是夜半惊醒之后才突然出门,身上穿着并不厚,柳氏出门之前好歹披了个厚披风,姚若筠则是只穿了薄薄的寝衣。
先前情急之下感觉不到冷,此时一旦事情过去,说了阵话,才后知后觉意识到冻得双脚僵疼。
“没事。”
柳氏摇了摇头,打了个喷嚏。
恰在这时,曹嬷嬷终于姗姗来迟,她苏醒之后听到这边的响动,发现屋里不见柳氏,又听着声音是从姚婉宁的许院中传来的,便连忙赶了过来,见到柳氏,心下松了口气,赶紧问了一声:
“太太没事吧?”
“没有大碍。”
主仆二人说着话,那头六奇机灵的抱着披风过来了。
姚若筠想让给柳氏披上,她摇了摇头:
“你先穿上,稍后还要见两名差役。”
如今姚家正值多事之秋,姚若筠自然不能在这个时候受寒,他应了一声,接过六奇手里的披风裹上,总算抖得没那么激烈。
就在这时,郑士的声音响起,说是两名差役已经来了,就候在外头。
母子二人相互对望,都连忙出了庭院去。
第137章 有客人
这两名差役正是先前昏睡在姚家外头的二人,此时一见柳氏与姚若筠,先问了声安,接着才提起今夜的混乱之事。
听到柳氏说有宵小入室,二人不由十分吃惊,问道:
“太太可瞧见了那歹人长相?”
柳氏摇了摇头:
“没有看清。”
当时夜黑风高,雾气又重,她当时怒火中烧,只顾着追打恶贼,没能看清那人长相,但却能记得那人身材。
“那人身材高壮,至少六七尺(将近两米)。”
姚家的人都很高,柳氏自己的身高甚至不输于一些男人,可现在回想,先前那歹人身材高壮得异常可怕,比姚翝也高出了至少半个头的样子。
“大庆之中,少有男人这么高,若是报官,必定能找出此人。”
“对了。”
姚若筠也在一旁补充:
“我跟我娘一路追赶这歹人过来,我娘拿了东西打他,兴许是将他伤到了,神都城中的医馆、药铺若有身材高大的伤者,也要留意。”
两个差役听闻这话,连连点头,将母子二人说的话记在心里。
之后又问了一些话,柳氏与姚若筠先后都说了一些。
他们受姚翝所托,答应了他要多巡逻姚家,却没料到不知为何突然睡去。
偏巧今夜姚家出事,既觉得心虚,又觉得内疚,因此这两人临时编造的口供前后不一,竟也没有去细究。
说了半天,柳氏神色间现出几分疲惫,姚若筠看得分明,连忙就道:
“今夜辛苦二位,我让人送两位出去。”
说完,向六奇使了个眼色,六奇心中有数,拿出早就准备好的铜钱,塞入二人手心。
两人差事没办好,哪里敢收钱,正要推迟,姚若筠却道:
“夜黑风寒,请两位喝杯水酒而已,之后还有劳烦的地方,还请不要拒绝。”
他与两位官差说话,却分了一些注意力在内庭之中。
此时冬葵收拾了内室,提了污水出来倒进院子。
‘哗啦’的声响中,庭院里蓄积的水一下荡了开来,缓缓往四周流去。
灯光下,水波粼粼,姚若筠心中生出疑惑:虽说昨晚下了大雨,但今日白天来姚婉宁院子时,院中水迹早就半干。今夜又没下雨,这些水是从何而来的?
不过这个疑惑转瞬即过,还没来得及细想,注意力便被那两个差人吸引走了。
柳氏见儿子送人出去,松了口气的同时,又深呼了数口气,同时转入房内。
屋里地面已经被收拾干了,冬葵有些不安的捧着柳并舟的字,说道:
“恐怕这些老太爷的字画毁了。”
“毁就毁了吧。”
柳氏看了一眼,说道:
“画是死的,人是活的,只要人没出事就行。”
至于字画被毁虽说有些可惜,但她已经给柳并舟去了信,只要柳并舟一来,写多少字画都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