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莞尔wr
“您的意思具体是指……”
长公主大手一挥,斩钉截铁道:
“丧事一条龙!给我儿子办风光一点,将他葬了!”
话音一落,全场寂静无声。
每个人都一脸凌乱,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段长涯眼神有些无助,下意识的往罗子文看去,却见他也第一次失去了镇定自若的神情,显得有些慌乱。
姚守宁怜悯的望着倒地而‘死’的陆执,一时间因为觉得过于荒唐,而失去了说话的能力。
他被人扶到了轮椅上,此时四仰八叉摊开四肢,双眼紧闭、脸色泛青,衣裳被徐相宜扒开,失去了意识,全然不知自己身上即将会发生可怕的事。
“妙,妙,妙。”
唯独徐相宜沉默了片刻之后,倒觉得这是一个极妙的方法了。
“何妙之有?”
那姚守宁见过一次的史女官此时强忍怒火,问了一声。
“这妖蛊毕竟只是邪术。”徐相宜此时已经反应过来,一双眼睛发亮,面带微笑的轻捻自己的胡须:
“世子天运护体,这种‘死亡’,只是暂时受制于妖气罢了。”
但邪气始终无法完全压制他体内的天运之气,所以只需要一个契机,便能将他唤醒。
“公主说得对,人‘死’之后,丧礼一办,便相当于已经完成了这轮诅咒。”
徐相宜笑眯眯的,心情一下好起来了:
“这便是了结一场因果。”
一旦诅咒应验,那邪气相应减弱,陆执本身的气运便会发挥作用,将妖蛊再次反制,应该便能复苏。
“‘骗’过妖蛊?”
姚守宁聪慧无比,一下就想到陆执身上背负的‘一见钟情’的诅咒。
陆执曾说过,他中了苏妙真的‘一见钟情’后,便一直发疯,不受控制。
最终徐相宜这个鬼才想出了让他男扮女装的法子,‘欺骗’这个言咒的力量,使他改头换面,最终不受这诅咒所掌控。
徐相宜点了点头:
“就是‘欺骗’这妖蛊。”
他这样一说之后,众人也反应过来,长公主所说的方法确实不失为一个破解诅咒的好方法了。
但姚守宁还有些担忧:
“这样能行吗?”
毕竟事关生死,而不仅仅只是世子发疯。
朱姮蕊的猜测也只是一个可能会发生的事,若是丧礼一办,诅咒没破,到时……
她不敢再细想下去了。
“要不,丧礼之上,还是请我表姐也来吊唁吧?”她弱弱的道,深怕长公主一口回绝了。
这一下徐相宜没出声了,只是含笑看了长公主一眼。
从他角度来看,姚守宁的方法是最稳妥的,反正一法不成,还有苏妙真这个兜底的存在,世子总会复活。
可是长公主为人强势,是坚决不肯向妖邪低头的,这样的话由他来提,说不准会被拒绝。
姚守宁说完这话,见众人都不吭声,不由将央求的目光落到了长公主的身上,试探着去拉她的手:
“公主,好不好嘛……”
她两只软呼呼的手分别握紧了长公主的食指与小指,如同在家时向柳氏撒娇一样,轻轻的摇了摇,小声求她:
“公主~”
“好好好。”
长公主知道她是为了陆执在担忧,此时心中纵是百炼钢也被她这样一个小动作化为了绕指柔,哪有不依的。
“守宁真是可爱,我都依你的。”
这话一说完,众人心中的那块大石终于落回了原处。
“我去通知陆将军——”
罗子文反应极快,抢先接下了一个任务。
段长涯也道:
“我去向宫中传信。”
陆执也是皇室血脉后人,又觉醒了血脉之力,他‘身后事’是应该通知宫中神启帝的。
“嗯。”长公主鼻翼轻轻颤动,应了一声,点了下头。
杜嬷嬷简直头皮发麻,左右看了看,无奈道:
“不如我去与陆管事商量,看看这丧事要做些什么准备……”
她跟在长公主身边多年,年纪已经不小了,万万没想到有一天自己竟然还有操办世子‘丧礼’,将他‘风光大葬’的时候。
光是想到这一点,已经令她不知该说什么了。
“去吧!”
长公主又应了一声,正欲说话,杜嬷嬷却欲言又止。
“还有什么事?”朱姮蕊见她似是有话说,不由问了她一声。
杜嬷嬷便顺势道:
“今日天现异象,皇上本来急召您入宫,可是您又没去——”
神启帝对将军府本来就十分忌惮,对长公主更是防备有加,恨不能除之而后快,将她手中的兵权收拢。
“如今世子的事,是不是由您亲自入宫,向皇上解释一二,更为妥当一些呢?”
“我儿子都‘死’了,还要我去向他解释什么?”长公主别开头,面露厌恶之色:
“我看他是天天跟着那陈太微修炼,吃多了毒仙丹,行事十分糊涂,去了也是浪费我时间,不去不去!我要在家忧伤的!”
“……”她这大逆不道的话,杜嬷嬷可不敢接口。
一旁姚守宁吓了一跳,她来时见长公主似是要出门,后面因她的到来而打消了出门的念头,朱姮蕊只道是‘小事’,却没料到是宫中皇上所召。
本来这个消息应该令她有些不安的,但因发生了世子‘猝死’事件,好像正如长公主所说,皇帝相召也就不是什么‘大事’了。
第244章 传死讯
接下来,将军府因为陆执之死而乱成一团。
长公主有令,丧事一条龙要办,且必须办得风风光光的,因此寿衣、寿鞋等都得准备。
吹拉弹唱等也应一个不少,同时还要通知宫中,及派出府中下人向神都各达官贵人告知此事,以便他们派人吊唁。
在这样的情况下,姚守宁自然不能在将军府中久留——长公主倒是还想留她玩一会,但被闻迅赶来的陆管事缠住,分身乏术。
回到马车上的时候,想到陆无计得到通知赶回来时一脸惊恐的样子,姚守宁还一阵神情恍惚。
“将军府似是发生大事了?”
郑士的马车一直停在将军府的马厩内,中间只知道将军府出了大事,每个人都又急又慌,还听到了惊呼声,出来时正好遇到急得上火的陆无计……
但具体发生了什么事,他又不清楚,只知有人和他说姚守宁要用马,接着便见自家小姐一脸无措。
“小姐没事吧?”
“没事……”
姚守宁哆哆嗦嗦的应,一面道:
“世子‘死’了!”
郑士冷不妨听到这个消息,身体一歪,险些从移动的马车上摔了下去。
幸亏他在危急时刻将手里的缰绳握紧了,又及时以单手抓住了车板边沿,才将身体稳住。
“什么?!”他发出一声惊呼。
姚守宁倒是镇定了几分,又道:
“世子‘死’了,我要回家通知爹娘及外祖父,郑叔,您得将车赶快一点。”
郑士闻言,大声应了一句,接着一抖缰绳,那马顿时迈开四蹄飞奔。
好在回去的时候,内城道路通畅,唯有近北城的时候,人才逐渐增多。
姚家的大门前,仍是被人围得水泄不通,甚至连附近几家官员的屋子也被人围住了。
姚守宁仍借了赵大人家的道,从墙内翻越而过,回到了自己家中。
她回来的时候,温家的人还没有走。
因时间匆忙,情况也特殊的时候,拜师礼虽简陋,可基本的流程也应有。
柳氏正陪坐于中堂,听闻女儿回来,顿时坐不住了,弹起了身来。
一旁的温太太闻听这话,也跟着转过了头。
温景随虽说眼睛亮了一下,但他性情沉稳,却并没有急着转头,而是恭立于柳并舟身边。
“守宁!”
柳氏疾走了两步,站到了门口,就见女儿跑着进了庭内,接着改成大步回屋。
她进来之后解了披风,留在家中的冬葵早在闻讯的那一刻便泡好了热茶,递到她手中。
“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柳氏面露诧异之色,见女儿行色匆忙,再算算她出门的时间,满打满算也就不到三个时辰,这还得除去来回的时间,如此一算,她在将军府停留的时间并不长。
温太太闻言便无声的冷笑,眼神上下打量着姚守宁,皱起了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