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莞尔wr
他是天之骄子,生于皇室,母亲是掌十万精兵,连神启帝都忌惮的长公主,父亲出身神武门。
神武门中修为高深的前辈他也只有敬而无畏,却偏偏在姚婉宁这里,感觉到了敬畏,仿佛不敢对她有一丝怠慢之意。
“你以前怕她吗?”姚守宁又追问了一句。
“以前,以前没这感觉……”他犹豫着,补充道:
“我总觉得,她身上似是缠绕了一丝,若隐似无的龙运——”
他在地底龙脉之中,接受了国运传承,系载了天命之力,与这人世间的气运相结合,使他对于真龙之力的感应份外敏锐。
“龙运?”姚守宁听到这里,心中重重一跳。
世子的话无疑更加验证了她最初的猜测:她姐姐腹中怀的孩子,可能正是大庆朝的第二代帝王,天元帝。
“嗯。”世子点了点头,环顾四周,俯身在姚守宁耳边,小声的猜测:
“莫非颠覆大庆王朝的,是,是你姐姐腹中的孩子?”
七百年前的辩机一族徐昭曾预言,大庆朝三十一代而亡,而姚婉宁此时怀孕,且那胎象显出不凡,这不是巧合能说得通的事。
陆执纳闷道:
“你姐姐与‘他’成婚,怀的也是——”
他后面的话没说出口,但姚守宁熟知内情,自然知道他话中未尽之意。
姚婉宁怀了太祖的孩子,也就是说,“太祖当年建立大庆朝也就算了,如今再生个儿子,再推倒大庆——”他八卦道:
“这岂不是以彼之矛,攻彼之盾?”
“……”姚守宁本来因为姐姐身怀有孕,且柳氏病重不起而愁眉不展,但此时却险些被世子逗得发笑,闻言不由忍笑道:
“你不要胡说!”
她一笑起来,眉宇间的阴霾迅速散去,恢复几分少女的光采,看得世子心中松了口气。
“笑了就好,刚刚眼圈红红,哭哭啼啼的干什么?”
他手指动了动,想摸摸少女脸颊,却又没那个胆子,最终老老实实将手背在身后,深怕一时失态,做出不理智的事,受到姚守宁不喜。
“我看你都瘦了……”
陆执有些不满的看了她尖尖的小脸,有些怀念她之前面若桃腮,脸颊丰润的样子。
此时姚守宁褪去婴儿肥后,脸颊更加精致,五官明艳,少了以往的娇憨,更是美艳惊人。
“我最近没有睡好,我担忧我娘——”
她听到世子的话,眼圈一热,小声的说了一句。
“没事的,我娘让人请了晋中的大夫,此人医术造诣极高,在晋地很有名气,定能让你娘早日康复的。”世子安慰她。
姚守宁勉强一笑,叹息了一声:
“我娘的病,是心病。”
柳氏自责愧疚,所以才会病来如山倒,心病还须心药医,这桩心病不解,恐怕再是圣手,也难使柳氏康复。
这样的道理陆执心中也明白,但他见不得姚守宁垂泪,闻言便道:
“你放心,我们追查到这个地步,总有一天能解决这桩事情。”
她的情绪不大好,闻言便点了点头,突然偏头看陆执:
“你真没发现,我姐姐怀孕前和怀孕后的区别吗?”
她话题转得很快,陆执怔了一怔,道:
“区别?”
他也不傻,从姚守宁的话中听出了其他的意思。
二人历经生死,默契极深,他心中一动,倒是想起了一件事:
“你是指,你姐姐怀孕后,对我的影响发生了变化?”
姚守宁吸了下鼻子,伸手擦了下眼泪。
她之前雨带梨花,看起来楚楚动人,此时擦泪的动作倒与以前一样,看得陆执目光柔软,不自觉的露出笑意。
“对。”她点头,拉了世子走到角落,二人靠墙而站,小声说话:
“我怀疑,我姐姐改变了历史。”
她提起当日自己与史嬷嬷的对话,后又与长公主提到过太祖之事,却发现长公主与史嬷嬷对于太祖的记忆竟都在短短几天之内出现了分叉。
这些事情陆执也知道,但他此前并没有将这种情况与姚婉宁相联系,此时被姚守宁一提醒,他就顿时反应过来:
“你是指,你姐姐的怀孕?”
“嗯。”姚守宁应了一声,说出自己推测:
“我当日与史嬷嬷闲聊时,并不知道我姐姐怀孕。”之后与长公主再提及太祖问话时,是她生日当晚,与姚婉宁谈过话后。
那时她无意识中‘祝福’了姚婉宁,间接性的改变了姐姐命运,使她腹中孩子成形。
之后再与长公主提及太祖子嗣,才得知《大庆史记》之中,太祖终身未娶,且不沾女色——但这明显不合国情。
“你当日回去之后,有没有查看《大庆史记》里,关于天元帝的记载?”姚守宁问道。
陆执嘴唇动了动,还未说话,姚守宁就一脸笃定的轻声道:
“你查了,却没查出端倪,对不对?”
世子心中掀起波澜,没有出声,只是默默点头。
这种情况明显不对劲儿。
天元帝是太祖儿子,照理来说,《大庆史记》之中不可能遗漏了这样一位帝王的生平,此事明显有异。
“你今日回去翻找,定能查到天元帝的来历!”姚守宁越发自信。
陆执想到了一个可能,但他却不敢置信。
两人心有灵犀,鬼使神差的,一个低下头来,一个抬头去看,四目相对的刹那,姚守宁的声音在陆执耳边响起:
“我觉得,我姐姐腹中的孩子,可能就是天元帝!”
第368章 时机至
姚守宁的话如平地一声惊雷,在陆执耳中响起,震得他久久回不过神。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如何与她道别,迈出姚家的大门。
在回到将军府后,他的脑海里还响荡着姚守宁说的话:
‘我怀疑我姐姐腹中的孩子就是天元帝。’
‘……所以你在她身上,看到了龙气。’
‘如果我姐姐腹中的孩子就是天元帝,就是你的祖宗,因此你此时见她才会敬畏……’
……
他恍恍惚惚,甚至不知道几时撞上了朱姮蕊。
‘啪’的抽打声中,世子迅速回神。
他眼角余光看到还有掌风迅速扇来,下意识的举手格挡,朱姮蕊换手劈来,拍在他后背心上,发出重响声,世子却连眉头都没皱。
“你这孩子,怎么失魂落魄的?”
朱姮蕊瞪了一眼儿子,问了一声。
“娘,您什么时候来的?”陆执终于回神,搓了两下手臂。
“叫你半天了,都没有反应。”朱姮蕊皱眉道:
“我让你去姚家探病,哪知你回来就魂不守舍的。”她有些不满道,接着似是发现了什么,饶有兴致的问:
“是不是惹守宁生气,被骂了?”
陆执没有理她,而是正色道:
“娘,当年太祖的继承人是谁所生,您知道吗?”
这个问题朱姮蕊已经听到过两次,去年姚守宁生辰之后也问过一次。
长公主顿时意识到了问题的不对劲儿,神色一整:
“你问这个……是守宁让你问的?”她说完,接着又道:
“太祖终生未娶,其子乃是……”她话说到一半,眼中显出迷茫之色,连忙道:
“不对——”
她似是想起了什么:
“天元帝是太祖钟爱之嫡长子,乃是正宫皇后所生……”
“不对!”
这下朱姮蕊自己都意识到不对劲儿了,母子俩相互看了一眼,都皱起了眉头。
长公主曾与姚守宁聊过这个话题,对此本该印象深刻,可此时与儿子说完话后,再回忆当时的情景,竟对谈话内容有些记不大清楚了。
但她隐约记得,自己当时曾跟姚守宁说过,太祖并未娶妻,也没立后。
她想到此处,连忙拉了陆执:
“走,我们回去翻翻史书!”
她印象之中,《大庆史记》里记载着,天元帝乃是太祖嫡长子,是皇后所生,太祖对其备感钟爱。
可她努力回想与姚守宁的谈话,却又隐约记得自己与姚守宁说过:太祖终身未娶,子嗣来历不明。
两种记忆截然不同,朱姮蕊自然知道出了问题。
而陆执被母亲拉着走的同时,想起姚守宁说的话,心中已经有了数。
将军府便有书房,因为查‘河神’之事涉及到了皇室中人,因此关于皇室的资料是再完整不过。
长公主本来公务繁忙,此时也顾不得其他,母子俩各自翻找着大庆初年的各种史记,不久之后,朱姮蕊捧着《太祖纪事》,抬头看向了儿子,满脸茫然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