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莞尔wr
“兴许是哪个手熟的毛贼。”
其他人听到此处,不由好奇接了句话:
“那什么神医既然行骗,说不定家中藏有银子,见人出事,兴许有人想趁机捞拿一笔呢。”
“也可能是那大夫仇人,此人行骗,说不定早有人恨他至极……”
“……”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议论纷纷,那卖糖葫芦的小贩也听得入了神,直到姚守宁吩咐冬葵买几串糖葫芦拿回去交差,他才反应过来自己是干什么的。
毕竟跟柳氏说的是自己要出来买糖葫芦,若空手回去,恐怕会令苏妙真生疑。
姚守宁想到这里,不由心中暗自一惊。
她性格原本不是这样的,但不知为何,却已经开始下意识的防备表姐到这样的地步。
冬葵倒没有多想,按她所说,买了数串,跟在她身后往柳氏的方向走了过去。
柳氏神情淡淡,见她拿了糖葫芦回来,只让她分两串给苏妙真姐弟,也没问她怎么去了一阵,还和别人谈笑风声。
虽说柳氏掩饰得好,但姚守宁隐约感到她娘亲好像是有些生她的气。
不过姚守宁想了一下,自出门以来,自己也没做什么惹怒柳氏的事,莫非是因为被将军府的人拒之门外,自己去买糖葫芦的时间又耽搁得久了些?
她心中想着事,嘴里说道:
“娘,我听卖糖葫芦的人说,将军府里昨晚好像出了怪事。”
“怪事?”
“什么怪事?”
姚守宁的话不止引起了柳氏注意,就连一旁的苏妙真听了,也转过了头来,她的那双似是氤氲了雾气的眼睛恰到好处的瞪大,有种强装出来的惊讶之色。
不知为什么,姚守宁就想起了昨晚在柳氏房中,听到她身上的那道声音说:陆执即将发病。
陆执要发什么病?
是因为昨晚将军府闹了鬼,那寻‘儿’的妇人找上了门,还是因为那股邪气作祟?
但不管怎么样,姚守宁开始觉得苏妙真身上的这道声音实在诡异。
‘它’好像不止是对神都城的人、事十分了解,好像还很是神通广大,竟能预示未知的事情发生。
因为她想起来,那声音当时说的是:‘陆即将发病’,不是‘已经发病’。
这样一想,又不免令她感到心慌,苏妙真本身就充满了诡异之处,若还有预知未来事件的力量,不知会不会窥探到自己已经知道了她身上的‘秘密’。
她有些心虚。
只是在不安之时,她心中又浮现出另一个疯狂的猜测——
若是‘它’没有预知能力,而陆执‘即将’发病的原因要是与‘它’有关呢?
这个念头一生出来,便再难扼制。
仔细一想,苏妙真入城的时间恰到好处,那男子发疯,也是因为苏妙真所乘坐的马车乱冲的缘故,这两者之间有没有什么关联呢?
那声音来历诡秘,如妖似邪,对外祖父的‘字’充满畏惧,感觉处处都透着一股邪气。
姚守宁越想越觉得不对头,只是不知道表姐知不知道这一切,亦或这一切也有她的参与……
可是这样一来也说不通啊!
事件当时涉及到了柳氏,若非陆执相救,当时发疯的男人恐怕已经提刀砍向了柳氏。
虽说苏妙真表现得像是对姚家并不如何亲近,但柳氏是苏妙真的亲姨母,要是受了伤,对她又没什么好处。
更何况她身上的声音提到了她与陆执的前世,从话中听来,像是表姐的前世与这位世子颇有些纠葛。
她想到了出行时的马车上,附身在苏妙真身上的这道声音让她毁掉柳并舟的字,提供的奖励是让她获得令陆执一见钟情的机会……
莫非这二人有前世的姻缘,所以表姐对陆执势在必得?
第61章 陆管事
先前听到陆府发生诡异事件的恐惧心理被压下,姚守宁心中那该死的好奇心又生出来了。
就在她怔愣着胡思乱想的时候,柳氏终于忍无可忍,伸手拍了一下女儿的后背:
“问你呢!”
“问什么?”
姚守宁一下被拍醒,就见柳氏一脸无语之色:
“问你陆家出了什么怪事?”
“陆家闹蛇了。”姚守宁这才想起自己之前正在说的事,连忙将心中的杂念压下,接着把自己从摊贩处听来的陆家闹蛇,以及半夜有老妇人唤‘儿’的声音响起一一与柳氏说了。
说的时候,她忍不住去偷看苏妙真的脸,却见苏妙真一双秀眉微拧,神色似是有些严肃,又不像是早就已经知道此事的样子,不由令她感到颇为诧异,摸不清她是不是在装模作样而已。
就在这时,那道神秘的声音就在姚守宁脑海中响起来了:
“陆府惹怒城外南安岭佘仙一族,惹来蛇族报复。”
“想办法与陆执见面,若是成功,奖励一张驱蛇的良方。”
姚守宁听到这里,心中又惊又怕却又夹杂着一丝暗暗的窃喜。
惊的是苏妙真身上的声音果然厉害,连陆执杀死的那妖邪是何身份来历都已经查明。
而怕的是她虽早有预感,但经这声音确认,这个世界上果然有妖类,竟还成了气候,结成家族,竟筑窝在离神都不远的城外南安岭!
要知道神都可是天子脚下,传闻之中是龙气庇护之地,又有镇魔司镇定此地,照理来说妖邪应该避逸才对,哪知蛇妖群竟会离得如此之近。
喜的则是苏妙真仿佛有驱蛇的良方,这声音诡秘莫测,且颇有神通,能被‘它’称为良方必定也非凡品,说不定对蛇妖也有克制。
陆执有恩于柳氏,若她能听到这驱蛇良方,到时不止可以自己留上一份,同时还能再想个办法送给陆家,以报陆执救命之恩。
姚守宁聚精会神的偷听,深怕自己会有所遗漏之时,哪知那声音说到关键处,却戛然而止,再无动静。
“……”她内心无语。
柳氏还在等她说话,姚守宁也不敢再发呆,深怕被苏妙真看出端倪,当即低垂下头,装出有些害怕的样子:
“娘,他们说是陆家的事恐怕有些邪门了。”
苏妙真见她这模样,抿了抿唇,露出淡淡的笑意,却又同时垂下眼眸,掩住了眼中的鄙夷。
前世之时,姚守宁就是这样,胆小畏缩,偏偏又愚蠢无知,是温献容的帮凶。
“什么邪门!”
柳氏最不能听的,就是这些市井传言了。
“陆家府邸大,遇蛇有什么稀奇的。”她紧皱着眉,反驳道:
“三人成虎,谣言就是这么来的!”
她不信神鬼之事,因当年之事,这样的意念深入内心深处,在这个观点上,已经格外固执了,压根儿不信姚守宁所说。
哪怕是姚守宁说的半夜西城、内城都听到了有妇人在找‘儿子’,也清楚的听到昨日陆执审人时,知道死掉的男人疯前在喊‘娘’,可却半点儿都没有将两件事联系到一处。
“再说了,太平盛世,哪来什么精怪之流,敢在皇宫之外行走?”
她摇头训女:
“你少看些话本,别听这些传言,不要将你表姐带坏了。”
姚守宁一听这话,有些不大服气,嘴唇动了动,最终没有反驳出声。
内心却在想:苏妙真背地说人坏话,当面却又装出亲热的样子,表里不一,比自己坏多了!
苏妙真闻听这话,似是有些害羞,轻这声的道:
“姨母不要这样说,守宁妹妹很是活泼。”
她越是这样,柳氏便越觉得女儿性格跳脱,正欲说话之时,却见那将军府侧的角门打开。
杂沓的脚步声里,一大拨人从门内鱼贯而出。
为首的那人身穿裹黑边圆领的青色软袍,年约六旬,须发梳得齐整,看上去十分精神。
那先前回去通风报信的看门人跟在他的左手侧,见到柳氏等人,便附在他耳侧小声的道:
“是他们。”
柳氏欲教训姚守宁的话止住,看向了来人。
那老者一双眼睛十分锐利,出门之后目光在众人身上一扫的同时,伸出左手撩了一下衣摆,疾步下了台阶往柳氏行来。
“姚太太。”
他双手交叠,先行了个礼:
“我姓陆,乃将军府内管理内务杂事的管事,您来访的目的,我已经听刘武说了。”
这老者说完,指了指先前进去报讯的小厮,末了叹息了一声:
“若是平时,定不敢如此失礼的,但今日实在不巧得很,家中此时出了点事儿,长公主与将军都不在府中,否则必定要请太太进府中坐一阵。”
这陆管事说话的语气诚恳,半点儿没有拿话糊弄人的意思。
几个身强体壮的长随跟在他的身后,神情之间带着几分警觉,频频转头注视着四周。
柳氏见到这样的情景,愣了一愣。
她今日过来,就相当于是拜个门,递上贴留个名,方便之后长公主召见而已。
在神都城中,姚翝六品的官职并不算高,就是将军府收了拜贴,随意寻个措辞打发了柳氏一行也并不稀奇。
可偏偏郑士敲门之后,一行人被留了下来,那守门的小厮还唤来了这么一位自称姓陆的管事。
在柳氏看来,这陆管事气派非凡,举手投足之间说话也不像一般打杂的小管事。
俗语有云,宰相门前七品官,能在将军府任大管事的人也非同一般,这样一个人百忙之中又为什么会亲自出来见自己一行?还特地提到长公主与陆将军出门一事?
柳氏心中想着事,面上却露出客套的笑意,顺着他的话就道:
“看来是我们来得不巧了。”
依柳氏精明,自然就想到了昨日回升大道上的那桩官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