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宫女想上位 第178章

作者:屋里的星星 标签: 情有独钟 古代言情

  省得暴露了自己。

  松福恭敬应下。

  大雪消融整整耗费了三日,这三日,云姒闭门不出,等天空放晴那一日,她才又恢复了去坤宁宫请安。

  正月二十八,是皇后娘娘的生辰。

  宫中妃嫔都喜欢将生辰宴过得盛大,唯独皇后娘娘,每年的生辰都过得悄无声息,她只道年宴刚过,不宜再耗费财力。

  云姒挑好了生辰贺礼,是一条玛瑙珠串,她向谈垣初求来玛瑙珠,闲来无事时一个个磨串起来,在暖阳下,玛瑙珠串泛着殷红的颜色。

  云姒对皇后的感观其实挺复杂的,但不可否认,她心底对皇后是存了些许感激的。

  感激皇后娘娘对她不吝教导,宫务、中馈、御下,皇后娘娘都不曾私藏,仿若只要她想学,皇后就会将她所学尽数教给她。

  瞧着轻飘飘的好像没有落到实际好处,但云姒心底清楚,这是一份沉甸甸的恩情。

  偏偏出现在这人心叵测的宫廷中,云姒心情不可谓不复杂。

  云姒是带着贺礼去坤宁宫的,不仅是她,所有妃嫔都是如此,贺礼被一个个送上,云姒瞥了眼娘娘,总觉得有点不对劲。

  也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怎么觉得娘娘气色差了好多?

  云姒陡然想起曾经娘娘说过她身体不好,云姒瞥了眼殿外刚化的雪,难道是落雪时受了凉?

  云姒心底有不解,但见皇后娘娘神色如常,便一点点放下疑虑。

  云姒有心提醒一下娘娘请位太医瞧瞧,但余光瞥见苏婕妤仿佛钉在位置上一样,她倏然噤声,云姒还记得皇后娘娘不想让人知道她身体有碍一事。

  正月将要过去,选秀的声音越来越大,直传到后宫中。

  后雪刚化,云姒没敢坐仪仗,她和秋媛步行回褚桉宫,途中,云姒瞧见了邱宝林。

  邱宝林服了服身子,她脸色如常,和云姒空了一点距离并肩而行:

  “娘娘听说了选秀一事么?”

  云姒轻颔首,三年一次选秀是惯例,云姒早有了心理准备,其实没觉得有什么,但偶尔还是会有点迟疑。

  ——她这一胎怀得好像不是时候。

  邱宝林观察她的神色,见她没有失意,心底才松了口气,她和熙修容的关系谈不上好与不好,只能说心照不宣,邱宝林自然不希望熙修容会失了平常心。

  “娘娘眼下最要紧的就是腹中皇嗣,”邱宝林忽然底下声,“耽误不了多长时间的。”

  依着往年选秀,三月份左右圣旨布告天下,待一切筹备妥当,诸位秀女进宫,都要六月份,在经过初选、殿选等一系列流程,最终确定位份时,已经是七月。

  邱宝林觑了眼娘娘隆起的小腹。

  到时,娘娘已经平安诞下皇嗣了,凭借皇上对娘娘和皇嗣的看重,根本不需要担心新入宫的妃嫔分宠。

  云姒意识到她在说什么,有点讶然,她其实没细算过预产期,也不曾将这个时间和选秀联系在一起,没想到邱宝林却是已经想到这一层。

  云姒承她的好意,轻声道:

  “你放心,本宫不会因小失大。”

  ***********

  二月中旬,谈垣初来褚桉宫越来越勤了,惹得云姒和后宫众人都觉得见怪不怪,云姒也不想初始时惊心胆颤。

  夜深人静时,云姒忽然被一阵抽筋疼醒,她脸色陡然一白,痛苦地睁开眼,她的腿不自然地曲着,忍不住去拽身边人,低低抽噎:

  “皇上……”

  她夜中常会觉口渴,起身又艰难,谈垣初睡前将茶水放在案桌上,也不敢睡深,只听见细微的声音,他立即惊醒。

  谈垣初坐起来,低声:

  “怎么了?”

  云姒疼得皱着一张脸,她倒抽着冷气:“腿……疼……”

  谈垣初想起太医交代过的话,意识到什么,扣在女子腰间的手立即顺着她的腿摸去,女子窝在他怀中低低抽泣着,谈垣初不由自主地皱紧眉。

  “抽筋了?”

  她含糊不清地应声。

  谈垣初按住她抽筋的地方,一点点替她揉按,刚碰上时,女子哭声呜咽传来,不知多了多久,她抽筋的情况才渐渐褪去,女子吸了吸鼻子,窝在他怀中半睡半醒,谈垣初没敢弄醒她。

  一睁眼,谈垣初都没怎么睡得着,天际将要晓亮时,他眉眼肉眼可见的疲惫。

  不等他休息,一声哭喊响彻宫廷,褚桉宫的殿门被从外敲响,谈垣初皱眉睁开眼,许顺福焦急的声音传来:

  “皇上,坤宁宫传来消息,皇后娘娘吐血昏迷了!”

  噩耗如同当头捧喝,谈垣初陡然睁开眼,眸底冷冽一片,让人望而生寒。

  云姒被这动静惊醒,她本来窝在谈垣初怀中,在听见这道消息时,立即懂事地从谈垣初怀中退出来。

  谈垣初起身的动作一顿,垂眸看向她。

  云姒一边艰难地坐起身,黛眉轻蹙,她仰头对谈垣初道:

  “皇上不必顾忌臣妾,娘娘忽然昏迷,坤宁宫一定乱成一片,娘娘需要您前去安稳人心,臣妾随后就来。”

  谈垣初也知道轻重缓急,他没有迟疑,声音低哑:

  “你不要急,慢慢来,出行都要带着秋媛和宫人。”

  撂下一句嘱咐,谈垣初没有耽误,转身出了褚桉宫,云姒看见了许顺福一脸的惊慌,她不由得呼出一口气。

  御前的人都这么慌乱,云姒不敢想,后宫中会乱成什么样。

  坐起来的一瞬间,腿根处忽然传来一阵疼痛,疼得她险些直接栽在床上,秋媛一声惊呼,云姒抬头看她,黛眉紧蹙着冲她摇头。

  谈垣初刚走不远,殿内有动静,会立即传到谈垣初耳中。

  皇后病危,她这个时候任何会拦住皇上的举止,都可能会成为别人指摘她的把柄。

  云姒咬紧唇,额头疼得溢出汵汵冷汗,她一手按住腿根抽筋的地方,迫使抽筋的地方尽快恢复,咬声艰难地吩咐:

  “……替我更衣。”

  秋媛担心地看向她,知道没时间耽误,咬唇去拿宫装,整个褚桉宫有条不紊地忙着,云姒却是抬起头看向坤宁宫的方向,不知为何,她心底居然会有点不安。

  其实说实话,皇后若真有难,对她来说不是一件坏事。

  她如今有孕在身,又深得皇上看重,一旦皇后真的有难,那个位置,她不是没有一搏之力。

  但……

  云姒脑海中闪过往日和皇后相处的点点滴滴,她闭了闭眼,低声催促:

  “快点。”

  等云姒缓过来,再换好衣物,时间都快过了两刻钟,她没再耽误,深夜露重,云姒心底忧虑今日一事并非意外,她到底没敢乘坐仪仗,被秋媛扶着一步步地往坤宁宫走去。

  冷风呼啸,饶是云姒披着厚重的鹤氅,也被刮得脸颊生疼。

  但这一切都抵不过踏入坤宁宫时,里面传来的一声:

  “皇上,是熙修容送给娘娘的玛瑙珠上染了毒药,谋害中宫乃罪不可恕,请皇上万万不要姑息凶手!”

  殿内安静,这一声如同惊雷一般炸入众人耳中。

  云姒的脚步也仿佛被钉在了原处,恰好珠帘被掀开,众人听见动静,回头就看见了熙修容被风霜吹得脸色苍白,她正面无表情地盯着跪在地上的人。

  坤宁宫中都是人,唯独不见皇后和百枝,数人跪在地上,有太医有宫人,适才说话的恰是苏婕妤。

  谈垣初一见她这模样,下意识地要上前。

  苏婕妤脸上有泪,仿佛对暗害皇后的凶手格外痛恨,她见皇上举动,忍不住提醒:

  “皇上,娘娘还躺在里面呢!”

  抽筋来得猝不及防,云姒腿一软就要倒地,秋媛惊呼着扶住她,谈垣初脸色一变,顾不得苏婕妤的话,手疾眼快地跨步上前,在女子跌地前将人揽在怀中,他声音惊怒:

  “哪里疼?”

  女子在他怀中,眼睫一颤,泪水就如断了线的珍珠一样掉下来,她拉紧了他的衣襟,明明疼得脸色发白,却一字不说,只仰头一错不错地看向他:

  “臣妾没有害皇后娘娘,皇上,您信臣妾么?”

  她不是个好人。

  但她对皇后娘娘的确不曾有过一丝坏心。

  她这一生遇到对她存有善意的人太少太少,没有人知晓,她对这些仅存的善意的珍重。

  她眸底殷红,疼得身子不断打颤,却在问着和身体无关紧要的问题,谈垣初心尖泛着一点难以言说的疼意,女子在他面前从不遮掩,她何时对皇后有过恶意?

  谈垣初从一开始就不曾怀疑过她。

  他眉目冷沉,斩钉截铁:

  “朕信。”

  殿内倏然噤若寒蝉,云姒也有些怔然。

  她只是下意识地抓住一切对她有利的时机,但云姒也没想到谈垣初会一点犹豫都没有地说相信她。

  云姒咬唇,她杏眸中落了泪,堪声说:

  “有人陷害臣妾。”

  秋媛在一旁哭着说娘娘一路上来的艰辛,女子也委屈得要命。

  谈垣初挽过她额间被汗水打湿的乌发,许顺福有眼力劲地搬来椅子,谈垣初将人安放在椅子上,才低声和她保证:

  “朕知道。”

  “朕会查清真相,不会叫你蒙冤。”

  苏婕妤没想到证据确凿,皇上却是一点都不怀疑云姒,不敢置信地失声:

  “皇上!”

  谈垣初陡然转头看向苏婕妤,对上他漆黑的眸子,苏婕妤有片刻骨子生寒,但她看见云姒高高隆起的腹部,和皇上下意识对云姒的维护时,她心底仿佛有一把火在烧,烧得她心肺都疼。

  凭什么?

  她嫉恨云姒,嫉恨得要命!

  她的孩子不见天日,云姒却能安安稳稳地有孕。

  人人都说她被皇后庇护,但实际上呢?明明是皇后利用她!见她身子破败再也争宠希望,才对她存了些许怜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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