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养笨蛋美人 第73章

作者:将欲晚 标签: 天作之合 甜文 爽文 轻松 古代言情

  大雍的权柄下移,逐渐从建昭帝的手?里转移到沈让的手?里。

  更?何况建昭帝自?从经历了宿山大乱之后,身体?也愈发不如从前,三日一次的早朝都支撑不下来,多半都是沈让主持朝局。

  朝臣们没?有蠢货,虽然不是所有人都经历了宿山之事,可是看到沈让踩着太子?和五皇子?尸骨上?位,又恰好皇帝在这时告病,谁还猜不出这一切都是沈让的图谋。

  有人臣服于他的手?段谋略,就有人为之不齿,认为他为夺皇位,弑兄杀弟没?有半分人性,实在不能成为一个明君。

  如此,连带着朝局也分两派,一派是坚定?不移支持沈让的,另外一派则是表面臣服,实际各怀鬼胎。

  先太子?沈诚虽然死了,可是还有一位嫡长子?沈议在,许多从前沈诚的人,都在这个时候转去?支持沈议。

  朝中局势不牢固,沈让看得很清楚。

  这也是他为何没?有立时请建昭帝给他和姜毓宁赐婚,宁宁出身不高,这时赐婚定?然会被外界诟病,他只怕自?己分不出余力替她处理?这些流言,到时候反而让她名声有损。

  更?何况,东宫之位远非他的终点。

  想?到这儿,沈让不自?觉抬头,看向不远处的姜毓宁。

  看她手?捧书卷,倚靠在美人榻上?,微垂的肩颈勾出一条优美的弧线,侧脸柔和认真,小?刷子?似的睫毛在眼底投出一片阴影,叫人忍不住去?探寻她到底在想?什么。

  小?姑娘实在很容易被满足,甚至对于女子?最重要的名份,她也没?有张口提过半个字。

  沈让知道,小?姑娘要的从来不是那些身份,地位,她想?要的归根结底只是永远待在他的身边。

  但她可以什么都不想?要,他却不能什么都不给。

  无?论是身份,地位,权力,还是他身边的位置,这世间?所有的一切,他通通都会捧给她。

  他的宁宁,值得这世间?最好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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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多时辰后,沈让批完奏折,唤来薛怀义,吩咐他把这些折子?送到建昭帝的太极殿去?,然后道:“把樊肃叫进来。”

  薛怀义应完退下,很快换了樊肃进来。

  “殿下。”

  “宁姑娘。”

  沈让摆摆手?,问道:“清河公主府怎么样了?”

  虽然落水的人是沈议,但是沈让并没?有避讳姜毓宁的意思,因为他很清楚,在姜毓宁的心里,只怕早就忘了裕王是谁。

  却不想?樊肃闻言并未立即回?禀,反倒是看了一旁的姜毓宁一眼。

  沈让蹙起眉,“到底怎么回?事?”

  樊肃只好道:“回?殿下,裕王并无?大碍,反倒是成王和宁寿郡主……”

  碍于姜毓宁在场,樊肃略有些含糊。但是姜毓宁已经听到了宁寿郡主这四个字,倏地抬起头来,“郡主怎么了?”

  沈让也没?有料到这事会把宣丛梦牵扯进去?,他看着一脸焦急的姜毓宁,安抚了一句,“别担心。”

  然后示意樊肃不必顾及,如实道来,反正不管发生什么,最后宁宁总是要知道的。

  樊肃道:“回?殿下,回?宁姑娘,昨日清河长公主府宴会,为宁寿郡主庆生,裕王和成王都亲自?到场,宁寿郡主和两人寒暄之后,便去?招待旁的客人。后来裕王殿下不小?心落水,成王直接下水去?救。公主府护卫和太监一窝蜂涌上?去?,不想?竟然把岸边的几位姑娘冲撞了,也跌进了荷花池,其中就有宁寿郡主。”

  姜毓宁听到宣丛梦落水,当即一怔,急忙问道:“郡主没?事吧?”

  “郡主身体?并无?大碍,只是成王殿下他……”

  姜毓宁忍不住蹙眉,“成王是谁?”

  她从未听过,也没?有什么印象,于是转头去?看书桌后的沈让。

  “是我的六弟,当今的皇六子?,算起来也是宁寿的表哥。”沈让说。

  姜毓宁点点头,跟着去?看樊肃,实在不懂樊肃为何一副严峻的表情。

  她不懂,沈让却早就明白了,大庭广众之下,那么多年轻男女一块落水,想?来就不可能无?事发生。

  果然,樊肃道:“后来,郡主是被成王殿下救起来的。”

  姜毓宁这下是真的怔住了,她虽然单纯,却也懂基本的男女授受不亲,纵使成王和宣丛梦是表兄妹,这件事传出去?,只怕也对宣丛梦的名声有损。

  除非,除非两人成亲。

  姜毓宁想?到这,连忙问道:“难不成,郡主要嫁给那个成王吗?”

  沈让也蹙眉看向樊肃。

  樊肃摇了摇头,说:“再之后的事,属下也不知了,郡主殿下落水之后受了风寒,一直在卧房养伤,公主殿下派了许多人看护左右,属下也不好再继续探查。”

  这并不意外,沈让对此并未苛责,他点点头,示意樊肃可以下去?了。

  樊肃一走,姜毓宁立刻走到沈让的旁边来,有些焦急地问:“哥哥,我想?去?看看郡主。”

  宣丛梦落水一事实在蹊跷,更?何况还有裕王和成王两个皇子?牵扯其中。

  这两人无?论是谁,能娶到宣丛梦都会得到极大的好处。

  裕王本就被很多人视作正统,再迎娶了阳信长公主的女儿,和靖边侯联了姻,那就是也得到了武将的支持。

  上?京再有个清河长公主从旁襄助,也未必没?有争一争的机会。

  至于成王沈谅,一向都是诸位皇子?中最不起眼的一个,并且,他和五皇子?走得最近。

  但是前几个月的承州行宫,他因为身份不够又无?圣眷宠爱,并没?有来。

  这才逃出一劫,没?有被牵连,反而还在事后分赏的时候,也得了个成王的封衔。

  不过,就算是封了王位,这名头也是虚的,除了叫出去?好听之外,旁的再没?有半分好处。

  以他如今的处境,若是能得到清河公主府的帮助,只怕日后能好过许多。

  两厢都能得到好处,都有动机,且全都在场,沈让眯了眯眼睛,一时也不能确定?这件事到底是谁主使。

  这样不确定?的事,他并不希望姜毓宁牵扯其中,

  但是姜毓宁并不知道沈让到底在想?什么,宣丛梦是她唯一的朋友,且是真心相?待,她现在几乎是坐立不安,见沈让沉默不语,忍不住催促道:“哥哥?”

  看到姜毓宁眼底毫不遮掩的担忧,沈让到底还是答应了,只是,“我送你去?。”

  姜毓宁很惊讶地问:“哥哥没?有事忙了吗。”

  沈让道:“我送你到公主府门口,然后在车里等你。宁寿毕竟是个姑娘,我去?探望不合适。”

  听到这话,姜毓宁点点头,“哥哥,你最好了。”

  沈让吩咐人备车,姜毓宁回?房去?换了一身出门的衣裳,半个时辰后,马车停在了公主府的门口。

  来之前,沈让就已经提前让人给公主府传话,因此宣丛梦身边的迎春早早就等在门口,等着接姜毓宁进去?。

  姜毓宁下了马车,只带了竹叶一个人,跟着迎春来到宣丛梦的住处。

  分明昨日还来过,分明这里和昨日根本没?有什么区别,可不知为何姜毓宁就是觉得这里有些变了,好像气氛都不同了。

  她站在廊下,一时竟有些发怔。

  迎春在一旁小?声提醒道:“姜姑娘,我们郡主等您很久了,快进去?吧。”

  听到这话,姜毓宁连忙敲了敲门,屋里传来一道很轻的“进来吧”。

  竟都有些不像宣丛梦了。

  姜毓宁推门走进去?,房间?内一片狼藉,床前的帷幔半遮半掩,她慢慢走进,这才看到宣丛梦苍白的脸。

  “郡主……”

  自?从两人相?识之后,宣丛梦一直都是飞扬跳脱的,明艳如朝阳,十分骄傲。

  可此时的宣丛梦只穿了一层里衣,长发散落在肩后,乌云似的,衬得她面色更?加苍白,一双漂亮的眼睛也肿的不像样子?,根本掩饰不住哭过的痕迹。

  姜毓宁来之前,原本有很多话想?问,可是看着宣丛梦这幅样子?,她忽然就什么都问不出来了。

  她走过去?把床前帷幔拨开,用玉钩勾住,然后坐到宣丛梦跟前,双手?握住她的手?,关切地问:“郡主,你还好吗?”

  从姜毓宁走进房间?的那一刻,宣丛梦的眼眶就红了,这会两只手?被她握住,更?让她有些想?哭,她蹭过去?一把抱住姜毓宁,没?有再掩饰情绪。

  姜毓宁觉出她情绪不对,以为她是昨天落水之后被吓到了,当即也不敢再提淮王,只柔声安慰道:“好了,不是已经没?事了吗?总归人无?事就好。”

  姜毓宁思想?简单,因此根本想?不了太多,更?不会想?到落水的事会是有人精心设计。

  可是宣丛梦心里却一清二楚。

  她昨天,是被人直接推下池子?的,推她的人力道极大,甚至没?有给她反应的机会,明显就是故意的。

  她不会水,因此落水之后整个五感几乎都是封闭的,在水里根本看不清是谁救了自?己。

  等上?岸之后看清楚抱着自?己的是谁之后,她险些再度跌进池子?里。

  但是现在,她已经渐渐冷静下来了。

  毋庸置疑,她被人算计了。

  是裕王还是成王,亦或者别的什么人,他们想?做什么?

  是对皇位不甘心想?要算计,所以在京中各家的势力之中挑中了她,要让她去?给他们填补势力。

  这样的算计,宣丛梦实在见得多了。

  可是她没?想?到的是,被算计的会是她,而且是过了这么多年,又将她算计进去?了。

  什么阳信长公主之女,什么靖边侯之女,什么宁寿郡主,那么多的名衔加起来又能堆多高?到最后,她仍旧是上?位者手?中的一枚棋子?。

  她有意挣脱,却根本没?有挣开。

  这种感觉,让宣丛梦忍不住绝望,可是在旁人跟前,她并不敢说。

  此时此刻,她抱着姜毓宁,将积攒了许久的情绪一股脑儿的发泄而出。

  过了半晌,姜毓宁听着她的哭声渐止,呼吸声也趋向平缓,她轻按着宣丛梦的肩膀,因为怕提到她的伤心事,因此语气格外小?心翼翼,“郡主,这件事你可想?过要怎么办?成王那边……”

  宣丛梦知道她的顾虑,摇了摇头,说:“我不知道,但我不想?嫁他。”

  确切的说,是不想?嫁给任何人。

  不过后半句她没?有告诉姜毓宁。

  姜毓宁只顺着她的话,认真道:“你若是不想?,那就不嫁好了。总归名声是自?己的,只要自?己不觉得有什么,旁人怎么想?,又与我们何干?”

  这话说姜毓宁的真心话,她自?己也的确就是这么想?的,否则也不会整日腻在沈让的身边。

  但是这道理?谁都懂,可轮到自?己时,却很少有人能真的不在意。

  宣丛梦看着姜毓宁坚定?的眼神,知道她的话皆是出自?真心,既是羡慕,又很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