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崔梅梓
总是没有?很好的办法。总是要有?人痛苦。
只是日复一日地拖着。
她宁愿等待上苍的指示。
元凌将一切看在眼里?,然而他什?么也没有?说。
二月的时候,元希容已经在她母亲榻前?做足了一整月的孝女,耐心消耗殆尽。
她实在无法再?忍受她母亲那矫情?的怨天尤人,迫切地需要得到?清净。
好在今年春早,听闻郊外已绿柳繁花夹堤,于是她急忙叫人打?点了行装,当?日便抱着女儿避出府去。
到?时便已是日斜时分,绿柳不?见,繁花则更是没有?,好在还有?惠风。
元希容抱了女儿下?车,边行边逗弄怀里?的孩子。
“出来玩而已,樱莺这样开心?那我们再?不?回去了,好不?好?外祖母好讨厌,对不?对?”
小孩子哈哈大笑。
元希容也大笑,举着孩子原地转起了圈。
小孩子根本不?怕,而且笑得更加大声?,并在母亲停下?的时候不?停地扭动以表达她的不?满。
元希容就道:“你不?怕我可怕着呢,你如今可不?是才生?下?的小东西,这样重!要是摔着了,可怎么办?”然后低头去蹭女儿的脸,笑着说:“摔着我们樱莺可怎么办?”
“给我吧。”
身后突然有?声?音道。
元希容手臂一松,怀中的女儿险些跌出去。
第147章
元希容已经许久不见严行。
初开始时是?极痛苦的, 她?几乎无时无刻不在思念着他?。他?是?她?真心爱着的人。爱他?的同时她?也恨他?。恨他?的辜负,他?怎么?敢?她当初的果决未必不是出于一种?怨恨。
潮起的爱恨常常使她无法呼吸。
她?很痛苦,以至于她也时常会想, 如果她?去找他?,如果她?说她?错了….
不行。
她?个人的尊严以及她?姓氏的尊严绝不能允许她?做出?这样的事?。
所以真的是?无可挽回了。
那就不要?再想他?。
她?告诉自己, 前头难道没有更好的?便?是?没有,难道连能使她?喜欢的也没有吗?
也许没有。
但?是?又怎么?样呢?
她?不会?去找他?恳求他?。
她?注定是?不会?再拥有他?了。
没有他?也不要?紧, 有什么?要?紧呢?她?仍是?高高在上的人。
没有了尊严才可怕。
元希荣劝服了自己。她?告诫自己不可以再想念他?。
她?无法将?严行留在她?生命里的印记完全抹去,因为她?曾经的爱,这是?不可能的事?。
但?是?她?还是?做到了放手。
明明她?已经很久没有再想起他?,她?真的已经快要?忘掉他?了……
他?为什么?还要?出?现她?面前?
他?怎么?能?
然而更可怕的是?, 她?竟然会?为他?的出?现而颤栗。
她?感到她?先前所有的努力全都粉碎了。
这个人太可恨。
“你怎么?在这?”
开口就是?哽咽, 但?坚定地没有回身。
“我一路跟来的,我想见你一面……一直在你家外?等你, 可总不见你出?来……”
“见我?见我做什么??你不是?厌烦得很?”元希容转过身, 皱起了长眉, 问:“是?他?们难为你家里人了吗?不会?的吧, 我早就同二兄讲过的, 他?当时也说他?也从来没有那种?打算……”
她?看起来是?真的疑惑, 担忧的感情也很是?诚挚。
“不是?……”
严行明显的有些局促,他?低头, 又抬头, 想要?讲话的样子, 但?是?又没有,仍旧把头低下?去, 如此数次,最后竟再不抬起来了。
元希容深受熬煎, 忍不了了就问他?:“到底怎么?了?”
严行长长地吸进一口气到身体里,抬起头后又将?这口气长长地呼出?来,朝元希容伸出?两臂。
“再给我抱一抱樱莺吧,我好想她?……”
樱莺还记得她?久违了的父亲,趴在父亲的肩上笑出?了许多口水。
元希容几乎又要?哽咽。
她?不愿意叫人看见她?的泪水,于是?偏过头去,不料更方便?了日光照亮她?眼眸,明晃晃而且亮晶晶。
严行也感到了心痛,女儿的笑声也暂且听不到了。
“我来见你,是?因为我要?走,我想在临走之前同你再见一面,我有话想要?和你讲。”
元希容惊讶地转过头,“走?你要?到哪里去?”
“去边关,我求阿兄为我谋了一个职位。”
元希容完全的震惊了,“边关?你为什么?要?到边关?难道你害了头疾,人如今已是?疯了?”
她?的话使严行有一些丧气,更多的是?难过。
她?这样想他?,也是?他?先前实在太不上进的缘故。
是?他?自己的错,要?怪也只能怪他?自己。
他?抿了抿唇,“……因为边关会?更容易建功业。”
他?解释了,可是?元希容不懂。
“怎么?就想着要?建功业了,早先劝你……”
说到从前,她?停下?了,没有再继续讲。
严行倒笑了一下?,“是?啊……你早劝我上进,是?我一直不放在心上……是?我的错。”
元希容又皱起了眉,“你到底怎么?了?”
“我有错。”严行诚恳地道,“你二兄说的对,是?我得到的太轻易,所以不知道可贵,我……”
“你闭嘴!”
元希容的神情几乎可以算得上惧怕,她?对他?即将?要?说出?的话感到恐惧,唇都颤起来。
他?要?是?说了那些话,她?该怎么?办?
求求他?不要?讲……
他?真的伤了她?的心。
她?又重新变得自若起来。
“你有难处,可以同我讲,我会?相助……只是?,有些话是?不必再讲的……以你的脾气,能来找我,说出?这番话……想必已经是?很难了,你放心,我一定尽力,我在家里,多少?也还有些份量……”
严行早已红了脸。
良久,他?开口,声音泛着苦涩气,“你会?这样想,也全是?我的错……”他?忽然又抬起头,眼神清亮坚定,“我见你只是?想要?告诉你,我就要?去边关建一番功业,倘若你心中还有与我的情义,那么?千万请你……等一等我……等我稍有些资格了,我还想再和你一起……”
这比他?要?去边关建一番功业更使她?震惊。
他?是?为了她?才要?边关去立业建功。
“疯了……真是?疯了……”
“我现在没有在发疯,我只是?……先前蠢罢了。”
元希容呼吸急促到她?几乎喘起来。
严行倒很平静。
“我已是?知道自己错了,但?没有办法若无其事?地求你原谅,否则莫说是?你,连我也会?觉得自己可耻,那还怎么?能和你般配?我并没有觉得我们先前的和离是?不必要?的,如果不经那一遭,我将?永远只会?有满腹的悒郁和责怨,只怕这一生也无法更改,我们分?离的这段时日,我已经想了清楚,全是?我的错,但?我已经悔过,并决心改正。所以……请你等我,不会?太久的,若是?久了……到时你怎样我都是?没有怨恨的。”
他?把女儿送回去。
元希容却没有接,她?没能阻止眼泪的落下?,她?抓住他?手臂,仰看他?的眼神是?破碎的,“……那也不必去边关,军营……你待得惯吗?你从来也没有受过什么?苦,哪里去得了边关……我去求大兄,叫他?寻个职位给你……”
“不!”严行断然拒绝,“你不要?讲这样的话,我是?一定要?去边关的,我一定要?靠我自己……这样我才配……”他?的声调柔和下?来,“我只要?你等我。”
湛君近来不常看到元凌。
她?本以为是?去了方艾处。
心里其实有些不适。
她?其实也是?个被孩子宠坏了的母亲。
不是?讲她?是?最亲爱的人,怎么?突然就和她?疏远了呢?
湛君想不明白,忽然就怕起来。
偷偷找来鲤儿问。
鲤儿没有说话而是?扯了她?到一处阁楼下?,高高地抬起手,指过去。
湛君上了阁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