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不来抢走我 第9章

作者:鹊桥西 标签: 情有独钟 天作之合 青梅竹马 甜文 轻松 古代言情

  姜榆听着他不带任何感情的语调,心里又沉闷了下来,她抿了抿唇,要开口时一阵风吹来,将她鬓边的一缕发丝吹到了脸上。

  她心情不好,觉得什么都在和她作对,气恼地抬手拨开那缕发,可是忘了右手手心有烫伤了,直到发丝贴着掌心划过才觉得痛,急忙捂住了手。

  月光下看见细嫩掌心红了一小块,姜榆心中酸楚,觉得自己可怜极了,默默怜爱了自己一会儿,余光忽然瞧见林旗的手动了一下,她脑中灵光一闪,发现了被忽略的一个细节。

  ——从她被掳到假山里面,到方才被按住手臂,从始至终,林旗都没让她这只手动过一下。

  姜榆嘴角慢慢翘起来,手心的痛觉都轻了,垂着脑袋对着林旗小声道:“我就是想问问你,你、你这几年……”

  她声音越来越小,羞涩道:“……有没有一直想着我……一直念着我……”

  她说完,心跟着高高悬起来,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耳边,屏息凝神地等着林旗给她肯定的回复。

  可是她听见了虫鸣和风声,听见了自己急促的心跳,唯独没有林旗的声音。

  犹豫了下,姜榆慢慢抬起头,视线从脚下碎石草丛移到身边人的衣摆,偷偷嫌弃了下他暗色的衣裳,然后从他衣摆缓缓向上爬,最后跃过那滚动着的喉结与棱角分明的下巴,迅速向上,与林旗的视线相撞。

  林旗终于有了回应,却是面色铁青,声音冷若冰霜道:“周夫人,自重。”

  姜榆的脸霎时间惨白一片。她长这么大,从未被人这么说过,现在主动问喜欢的人想不想她,得了这个回复,耻辱得浑身颤抖,想把林旗推得远远的,再也不见他!

  她一生气,眼睛里就蓄起了水雾,说话也不顺畅了,气急败坏道:“你说谁不、不自重?今夜明明是你闯入侯府,将我、将我掳到阴暗角落里来的,冤枉我拐走你妹妹在前,对我动手动脚在后,你还扯、扯了我衣裳,摸了我的身子,现在又说我不自重,你、你无耻小人!”

  她说的这些,乍一听很离谱,但是仔细一想,的确是这样没错。是林旗将她抱过来的,中间确实抓了她小臂,碰到了她的肌肤,略微弄乱了她的衣裳。

  林旗向来说不过她,听着她恼羞成怒的几句话,脑海里不自觉地勾勒出前几日看见的画面,烛光下,水珠滚滚,从姑娘家白皙的身上一寸寸滑落……那肌肤比今夜的月亮还要莹润。

  在此之前,他与姜榆最亲密的触碰也就是姜榆捧着他的手给他抹药了,唯一的一次抱抱,还是他离京那日。

  道别的话早在启程前说尽了,可随军向东那日,姜榆还是追到了城外。她一个姑娘家是没法靠近大军的,隔得远远的,踮着脚尖眺望着林旗的身影。

  那时林旗只是一个顶着林家旧日威名的小小校尉,赵老将军见他频频回首,特许他回去说上几句话。

  十六岁的姜榆远远看见他,立马眼泪汪汪地迎了上去,相顾无言,许久,才抓着他的手道:“你一定要平安回来,不要让玖玖没了依靠。”

  林旗点头,“好。”

  “还要早点回来,不然我年纪大了还没成亲,要被人笑话的。”

  “嗯。”

  他看着泪眼朦胧的姑娘,心中有万种不舍,想说的话如滔滔江水,可是一句也说不出来。

  “还有,外面的姑娘都坏得很,你不能看别人,也不能碰别人……你知道我很爱干净的,若是碰了人家那你就脏了,我可就不嫁你了。”

  姜榆那时只有林旗下巴那么高,抬着头,眼泪一行行顺着白嫩的脸颊流下,还不忘说着警告的话。

  林旗笨拙地给她擦着眼泪,低声道:“我知道,音音你说过的每一句话我都记得……”

  姜榆眼泪流得更欢了,忽地往前一步扑进了他怀中。

  这是两人第一次离得这样近,姑娘家身子软软的,带着淡淡的馨香。

  林旗感觉那香味像是一张无形的网将他罩住,他胸膛震动,剧烈地呼吸了几下,才踌躇着抬起双手,轻轻搭在姜榆的后背上。

  他沉迷于那心意相通、眷恋不舍的温馨,察觉到姜榆动了动,在自己怀中塞了东西,林旗是想要放开她的,可双臂不听使唤,仍停在那单薄的脊背上。

  这么抱了会儿,姜榆把脸埋在他怀中,声音嗡嗡道:“你要把这东西藏好了,不能被别人看见。”

  林旗感觉胸膛被她按了按,以为是姜榆给他塞了伤药细软等。

  姜榆似乎察觉到他的不在意,从他怀中退开,重新抓住他的手,脸上写满了认真,慎重道:“你是林家唯一的男子,若是你出了事,就算尸体无法运回京城,遗物也一定会被送回来的。到时候我给你的这东西就会被陌生将士千里迢迢从关外送到京城,所有人都会看见,到那时,就算我爹肯留我一命,我也是活不下去的。”

  她说的郑重,让林旗皱起了眉,当即就要去看怀中被她塞了什么东西,被她按住了手。

  姜榆只是一个娇气的小姑娘,林旗要挣开她易如反掌,却在被她的手按住的瞬间老老实实,没有分毫反抗。

  “你记住了……”姜榆的脸红得要滴血了一样,鼓着勇气直视着林旗,细声细气地叮嘱道,“这东西只有你一个人的时候才能看。”

  后来一人止步于城外,一人策马追上了东征大军,行军艰辛,林旗一直没机会看怀中的事物,只偶尔把手探进怀中摸了几下,觉得似乎是块柔软的布料。

  如此过了数日,他才终于有了机会独处。

  姜榆的东西从来都是很精致的,他特意洗干净了手,才把东西从怀中掏出来,细心地在膝上展开。

  看清楚的一刹那,林旗腾地站了起来,浑身气血涌动着,在脉络中来回冲撞,差点要把他人撑爆。

  后来冲了个冷水澡,又吹了许久冷风,才闭着眼重新打开,做了很长时间的心理准备,他睁开眼,看清了角落里的那个“音”字时,终于明白姜榆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了。

  他若是死了,这件小小的衣裳就要被当做遗物送回京城了,届时,军中将士、传信驿使、朝中众人,都会看到这块小布料。

  他与姜榆有婚约,这上面又有姜榆的小名,傻子也能猜到这是谁的贴身衣裳,就算不是,姜榆也摆脱不了嫌疑,流言就能将她逼死。

  姜榆是真的怕他回不去,把自己与他绑在一起了。

  林旗心中滋味难以形容,那天他独坐了一整夜,天亮后将思绪与那小衣收好,再也不敢乱分心。

  行军三载,林旗时刻保持警惕,从不让人近身,从不轻易受伤。他受伤事小,若是昏迷中被人看到了怀中藏着的东西怎么办?

  这是谁也看不得、碰不得的。

  两人情谊谁也不能怀疑,可如今姜榆已嫁了人,他再怎么不舍也不该去扰乱的。

  好不容易逼着自己不去想她,克制住冲动与欲/念不去伤害她,她却百般撩拨。

  林旗想得多了,感觉怀中的绸衣发着热一样,烧得他心火旺盛,蒸腾热气恨不能从七窍中窜出。

  他记起怀中小衣柔软的触觉和那上面精美的刺绣,记起莹白湿润的姑娘的躯体,记起今日被送去府上的芍药花枝,还有方才那短暂的触碰下柔滑肌肤,就连鼻尖,也尽是姜榆身上的馨香。

  他正处于天人交战中,突然有一只柔软的手攀上他手臂,林旗猛然抬眼,眼中怒火与欲望交织着,迅疾如闪电地擒住了姜榆的手腕。

  “哎呀——”姜榆吃痛,“你又要做什么?”

  林旗也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他在将人拽入怀中蹂/躏与推开之间挣扎了一瞬,忽听窸窣的脚步声从远处传来。

  下意识的反应替他做了决定,他抓着姜榆的双腕将人往后压去,跌跌撞撞两步,姜榆后背撞上了假山,痛得五官皱了起来。

  “你——”她想说话,但是看见了不远处闪烁的烛光,急忙忍住了。

  两个提着灯笼的丫鬟说说笑笑从附近的抄手游廊走过。

  等人走远了,姜榆挣了一下,未能获得自由,后背也还痛着,气道:“你登徒子!你敢逼迫我——”

  “我逼迫你?”林旗被烧毁了理智,冷笑一声,道,“敢问周夫人今日让梅戴雪往我府上送了什么东西?”

  他眼睁睁看着姜榆烧红了脸,娇靥如初盛开的艳丽牡丹,又恨恨地喊了一声“周夫人”,继续逼问道:“周夫人……可还记得三年前往我怀中塞了什么?”

  作者有话说:

  虽然写了两章,但是文里时间没有过去多久……另外,看文案最后一句应该能看出来吧,男主知道周明夜是姑娘还要往后。

  后面会写清楚,慢慢写,慢慢来,不要着急。

第11章 、秘密

  姜榆自然是记得的,当年她怕林旗真如京中闲言碎语所说再也回不来了,又怕他这一去数年,将自己忘却,辗转反侧后做了这个惊人的决定。

  两人少时相识,她知道林旗从未与别的姑娘亲近过,更不曾沾染风月,她故意这么做,一要林旗时时记得她,二要他每回情动,都会想起自己。

  这行为着实过于大胆,她谁也没敢说,就连姜夫人也不知晓。现在被林旗当面质问,姜榆脸上火辣辣的,人要被羞窘淹没了。

  她第一反应是要否认,只要她死活不承认,反口说那是林旗故意弄出来诬陷她的,林旗是没办法的,他总不能把东西宣扬出去让人来辨认吧?他不会的。

  “你……”要狡辩的话到了嘴边,姜榆看着林旗浓眉下燃着怒火的眼眸,心头一跳,想起自己的初衷。

  她是要挑动林旗的心的,于是说出去的话就成了:“……女孩子家的贴身衣裳,你不认得吗?”

  她总能让林旗哑口无言,以前是,现在也是。

  姜榆听见了关节活动的咔咔声响,她有点心慌,没敢再看林旗,故作镇定地嗡嗡道:“你在外面这么多年,没有、没有碰过别的姑娘吗?怎么连这个也不认得?我听人家说……”

  “的确不认得。”林旗声音里带起了狠意,咬牙道,“劳烦三夫人让在下看看,认一认。”

  姜榆还没明白他这是什么意思,衣襟处就落了一只手。

  她领口原本微敞着,颈间带着一串珍珠璎珞,指腹大小的圆润珍珠压着娇嫩的肌肤半遮半掩。现在那上面多了一只手,手的食指与中指探入了衣襟内,指背关节贴着精致的锁骨,微微向外勾着。

  只要再向外拉扯一下,就能将那饱满通透的珍珠串与衣衫下的美景全部暴露在月光下。

  姜榆察觉到他的动作时,衣襟已经被挑开了一条些,夜风蹿进去的那一瞬间,姜榆浑身炸开了鸡皮疙瘩,凉意从脚底蹿至心头,让她在炎热的夏夜生生打了个寒战。

  她能出言挑拨林旗的心、说些暧昧不清的话,林旗越是失控,她越是高兴和满意。

  但反过来林旗对她出手,却只觉得惊惧、恐慌,姜榆终于知道她挑拨过了头。

  她要林旗喜欢她为她寝食难安,而不是这样强横地撕扯她,让她衣衫不整、颜面无存,被来往的丫鬟小厮看见,然后身败名裂。

  “你、你敢!”姜榆被吓出了眼泪,打着哆嗦道。

  她被吓懵了,害怕的同时心仿若坠入寒潭。以前她做得再过分了,林旗也不会让她受伤,现在却用这种野蛮的方式对待她,她心口疼痛,眼泪止不住地往下落。

  “你敢这么对我……”

  勾着她衣襟的手止住,空气似乎都凝住了,寂静的夜色中,只余姜榆颤抖的哽咽声。

  姜榆强忍着惧怕,倔强地仰头去看林旗,然而视线被泪水模糊,根本看不清他的表情。

  她正因林旗动作止住而心生希望,颈下的手突然施力,姜榆绝望闭眼,若是林旗当真这么对她,她以后、以后……

  脖颈一痛,接着有东西从身上滚落,姜榆的手不知何时被放开了,她下意识地去接。

  几颗小小的珍珠从她胸前滚落至手心,互相碰撞着,擦着她指缝往下落,她本能地握拳,只抓住了一颗,其余的尽数砸在脚下草丛中,消失不见了。

  姜榆重获自由,衣裳也完整地挂在身上,接着眼前忽亮,是林旗后撤开了。

  “不想遭受流言蜚语被人辱骂,就不要再来撩拨我。”林旗字句清晰,缓慢地说着,是在劝说姜榆,也是在告诫他自己,“不要再来找我。”

  姜榆还没从方才的惊惶中缓过来,大脑有些迟钝,白玉脸颊上挂着泪水茫然地看着他,听不懂他的话一样。

  林旗望着她惊怕的可怜模样,微微叹气,声音放轻重复了一遍。

  这次姜榆听懂了,心像是被剜了一下,刺痛不已,慌忙道:“我没有真的嫁人,当初是周明夜救了我,我与她是……”

  “周明夜在外面得罪了人,近日恐怕会出事,你自己当心。”

  姜榆急着与他解释自己与周明夜的婚事,可林旗并未听她说话。此时她所说的言辞,在林旗耳中都是用来刺激他的夸张的诡辩。

  两人各自说着自己的话,均未听清对方说的是什么。

  姜榆着急,开门见山道:“……我要告诉你一个秘密,这是别人藏了数十年生死攸关的秘密,你要与我保证绝对不会泄露出去,并要对周明夜出手相助……”

  她要把周明夜的秘密告知林旗,必须要先得到他的保证,但接下来林旗说了一句话,不仅没能让她把话说下去,还让她心尖一凛,暂时熄了要将周明夜是女儿身的事情告知林旗。

  “温絮之要对周明夜动手。”提到周明夜,林旗神色淡漠,简单一句话说完,又疏离道,“你好自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