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部上司是我前男友 第53章

作者:回日泰 标签: 破镜重圆 励志人生 甜文 女扮男装 古代言情

  五爷早就等得不耐烦了, 一脑门子的官司,然而一见柳青拿着本书回来,就知道她方才不是开溜,而是真给他找书去了, 紧蹙的浓眉便一下子舒展开来。

  “你就坐那, 快给爷念吧。”他指了指榻边一个绣墩。

  他被这船摇的, 胃里的东西一个劲地往上涌, 有几回都已经涌到嗓子眼了。

  他真后悔早上连吃了好几个牛肉煎包, 那油乎乎的肉味现在还糊在嗓子眼, 久久退不下去。方才随从问他要不要用中饭,他连连摆手,现在他一想到那些鱼肉菜的样子,都觉得快绷不住了。

  还是让小美人给他念念书吧, 也许听着听着就不那么晕了。

  “是。”柳青乖巧地坐到绣墩上, 打开书开始念。

  “杂牲单——红煨羊肉。

  “成品油亮光泽, 羊鲜气足,酥软粘烂,肥而不腻,唇齿留香。烹饪前,须用烧红的烙铁,去除羊肉外细密的绒毛。毛光后, 浸入温水, 捞出刮去污物。注, 污物需精心刮净,否则膻味难除......”

  这虽是本菜谱, 却写得极细致, 被她认真地读出来, 那满身毛血的生羊肉犹在眼前,一股一股地散着膻味。

  五爷听了没几句,已经从榻上摇摇晃晃地站起来。

  他两步从她身边冲出去,趴到船舷上开始呜哇呜哇地往外吐。

  柳青见状即刻合上了书,和他的随从一起追出去看他。那随从一个劲地给他拍背。

  五爷吐了一会,好不容易停下来,看见柳青手里那本书的封面上写着某某食单,又忍不住回去吐了几口。

  柳青瞧了瞧手里的书,想起沈延将杂牲单之前的书页全部撕掉的事,不禁暗暗唏嘘。

  这种在朝堂上混成精的人,就不能得罪。要不然,真是吃了暗亏都闹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不过沈延怎会计较这事,不就是借本书么,他并不是这么锱铢必较的人呐。

  等五爷被随从扶起来的时候,他已经吐得没了力气,半边身子都压在随从身上。

  随从扶他上了榻,又给他灌了碗水,他才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柳青把随从叫到外面:“五爷总是这样可不行啊,吐个一两回倒不打紧,但看他这样子,恐怕会一直不舒服。到了淮安你们必须得带五爷下船。”

  随从苦着一张脸:“小的也想啊,但是五爷不听……要不大人您来劝吧。”

  他感觉五爷就是冲着柳大人才上这趟船的。

  柳青点点头,她也想把这尊大佛请下去,让她过几天舒心的日子。

  五爷醒了之后,她便来劝他下船,他果然不肯。

  “这算什么?爷只不过是刚上船不适应,等爷吃……”

  他一想起吃的就又泛了恶心,怕在她面前吐出来,便紧闭着嘴不再说话。

  柳青不好再说什么,想着等到了淮安再劝劝他。谁知到了淮安,五爷说他想起来在此地有些事要办,自己要下船。

  柳青有些意外,但还是和沈延、梁虎一起出了船舱去送他。

  船还在走着,锚就入了水。船被缆绳猛地一拽,整个船身晃了一下。

  柳青才刚一脚踏上甲板,被晃得身子一歪,朝一侧倒下去。

  她下意识地伸手去撑地,却被一只温热的大手拦腰拢住,托了回来。

  她头撞到那人的胸前,听到那人沉沉地屏了一口气,她赶忙站稳了回头看看,那人是沈延。

  按方才的位置,她恐怕是撞到他胸前的伤口了。

  “大……大人。”她下意识地向他伸了伸手,可又没有可放的地方。

  他虽然没吭声,可是额角的青筋已经跳了起来,可见她那一下撞得疼极了。

  从他受伤到现在也才几日的功夫,那么深的一个血窟窿,即便恢复得再好,里面的血肉恐怕也就是将将粘合而已,被她这么一撞,这两日好不容易长好的地方会不会又破开来了。

  柳青觉得对不起他,喉头直发涩。她想问问他伤口如何,可又觉得那肌里之间的事,他怎么能说得清楚。这大庭广众之下,总不能让他把衣裳脱了检查伤口吧。

  何况现在五爷正要下船,按这位爷的脾气,她们得认认真真地送别,且表现得十分不舍才行。

  她只好又立马转回身去,恭敬地站着,只是她两条隽秀的柳眉还蹙在一起。

  几人向下到岸上的五爷躬身行礼。

  她微微弓着身子抱着拳,余光却一直瞟着身后的沈延,看看他动作还流畅否,是否有明显的不适。

  可是余光毕竟看不清楚,她就盼着赶快送完人,等众人散了,好好问问他。

  “……放心,我无妨。”

  头顶上传来低沉又柔和的声音,带着一种痒痒的沙感。

  柳青略偏了头,纤翘的羽睫微微颤了颤。她余光瞥见一个抿着唇的淡笑,便又赶紧将头正过来。

  岸上的五爷离得虽远,但自打下了梯子,他的眼睛就没离开过柳青。

  船上这两人一通不着痕迹的眉来眼去,被他瞧了个透。

  他一下子回忆起那间禅房里的竹榻上那个大大的印子,真想立马杀回船上去。但是转念一想,若是还在她面前呜哇呜哇地吐,实在于他不利。

  他从腰间抽出那把洒金折扇狠狠地扇了几下,拿扇子头在身后一行穿劲装的随从中点了两个。

  “你们不必跟着爷了,立马回船上去……”他低声交代了一通。

  那二人听罢,匆匆对视了一眼,也不敢多问,应诺之后,便又爬了梯子回船上去了。

  送完了五爷,船上三人各自回舱。

  柳青扒头瞧了瞧,见梁虎进了自己的房间,便从另一侧绕到楼上,想去问问沈延伤势如何。

  然而她才刚走到楼梯口,便被一个穿劲装的护卫拦住了。

  “大人,五爷说了,沈大人有伤在身,柳大人又连日操劳,实在应该各自好生休养。还请柳大人会舱休息吧。”

  柳青差点惊掉了下巴,这人不是送五爷下船后又折返的护卫么。五爷这是何意,还不许她和沈延见面了?

  “我只是想看看沈大人伤口恢复得如何。”

  “沈大人很好,小的们会好好照顾沈大人,柳大人放心。”

  那人抱着刀站在楼梯口,动也不动。

  柳青气得咬了咬唇。这位爷真是可以,人不在,管得还挺宽。

  她一甩袖子回了舱,越想越生气。

  她也是堂堂朝廷命官,那几个护卫算什么身份,仗着主子是皇子竟敢拦她。

  虽然她估计沈延也没什么大碍,但是他们越不让她见,她就越是要见。

  她时不时地探出窗外朝楼上望,沈延似乎一直坐在窗边看书,一副闲适自若的样子。

  她叹了口气。罢了,较这个劲做什么,沈延都不在意。

  她只是好心惦记他的伤势,又不是见不到他就吃不下饭了。

  午后,胖硕的日头渐渐低垂,像日头下的人一样昏昏懒懒,没几个时辰就坠入了水。

  待到皎月升空,运河上银星点点,远山乌黛如笼了层层的青纱,才是另一番醉人景象。

  柳青做官之前,从未在河上过过夜,忍不住出了舱上了甲板。

  她沿着舱外的走廊往船头走,却见前面黑影一晃,似是在伙房的附近消失了。

  她审案多年,对异常之处极为敏感。这人莫不是哪里混入的歹人,要在船上做手脚害人?

  她蹑手蹑脚地往伙房的方向跟过去,可还没到伙房,就突然被人拍了拍肩膀。

  她吓得一激灵,那人却轻轻笑了笑,沉声安慰。

  “别怕,是我。”

  这个熟悉的声音是从旁侧一个幽暗的角落传来的,她往前挪了挪,借着月光往里细瞧。

  那人肩膀宽阔,比她高了整一头,革带束出紧实的腰身。他半张脸陷在阴影里,月如银霜,勾勒出他英挺的鼻梁,深邃的寒星目。

  不是沈延又是谁。

  “大人,您怎么在这,”柳青惊讶得很,“……您怎么甩掉那些人的?”

  按她对这船上各处的记忆,此处应当是伙房与一层舱室之间一个小小的空隙,他是如何避开门口的护卫从最上层的舱室走到这里的?

  “这种官船一般在顶楼的舱室外都会另修一条逃生的通道,五爷极少乘船,他的人不知道这些。”他往顶上指了指,低声道。

  “原来如此。”

  柳青真有些佩服他了,他那些书还真是没白读。

  “那大人您到这来是做什么?”跑到这黑灯瞎火的地方,真有点做贼的感觉。

  “……你不是要找我么?我来问问是何事。站在外面的话,那些护卫会找过来,还是靠在这里自在些。”

  “原来如此……下官……”

  她原只是想问问他的伤口如何,他被她撞了一下,有没有加重伤痛,不过看他这样行动自如,想来是没什么问题了。

  那她也不必要显得太过关心他。

  “下官没什么重要的事,已经不记得了。”

  “……是这样啊。”

  沈延双唇抿了抿,口气里透着失望。

  柳青一时不知该说什么,这个幽暗的角落一下子变得很是安静。

  其实此处狭小得很,他身上淡淡的檀木香味已经积累得浓郁,他呼吸平缓的节律她也能隐隐听到。她被他笼在高大的身影里,衣袖与他的衣袖交触厮磨,她若是再往前一步,或许就会觉出他身体的轮廓。

  两个人面对面站着,竟有些像被他笼在怀里了。

  柳青有些害怕这种感觉。

  她怕一旦喜欢上这种感觉,就会沉浸其中,再也做不了她要做的事。

  “那……那下官不耽误大人了,下官先行告退了。”

  她低垂着小脸不看他,染了霜色的睫毛微动。

  既然决定了继续做柳主事,就该和他保持距离,不能无端地生出暧昧。

  “等等,”一只温热的大手握住她的手腕,“……来都来了,月色正好,看看月亮吧。”

  他见她停住脚步,便又小心翼翼地放开了手。

  柳青不敢看他,僵硬地抬起头,瞥了一眼那轮足以让人生出无限柔情的银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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