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君他心思重 第65章

作者:阿囤 标签: 布衣生活 情有独钟 天作之合 甜文 轻松 古代言情

  孟鹤之眼里蒙上阴霾,摇了摇头:“还未醒。”

  唐霜闻声担忧,掀起锦被便要下地,孟鹤之忙拦住她,恰此刻夏添站在门外道:“公子时候不早了,大理寺您还需跑一趟,陆大人派人来催说,老爷的事惊动了圣上,需要您即刻就去商议!”

第79章

  唐霜从昏迷中清醒,看了眼孟鹤之,孟鹤之抿唇道:“我状告他了,你若觉得我心狠,也是应当的。”他顿了顿道:“只是你别劝我。”

  唐霜看了眼春织,春织便日她昏迷后的事尽数说了。

  越说后面,唐霜的脸色便越发的沉。

  孟鹤之此刻心也有些忐忑,不大敢看她,他状告生父这事,但凡是个人或许便要咒骂他狼心狗肺,冷血无情,可是他实在忍无可忍,若不拉下他,高氏便死不了,他也嚣张惯了,也该叫他受受苦头了。

  他正要解释,忽听唐霜道:“春织,去将老爷子给我的那个小箱子寻来。”

  孟鹤之怔然,下一刻便见唐霜打开了箱子,从中取出了张纸给他。

  她道:“有这个,高氏再不能翻身了。”她顿了顿又道:“我知道你委屈,不必忍了,人,总该要疯一回的。”

  孟鹤之眼轻颤,眼里都是震惊,他攥紧手中纸张,细细看了一一眼,有些不可置信。

  他忽哈哈笑出了声,笑声癫狂,他言语里都是震颤:“竟是这样!竟然是这样!我跟这个人争了二十年,竟是这样!”

  唐霜道:“老爷子许早就猜到会有这日,才将东西托付与我,这些东西,便是给你这样用的。”

  孟文轩只是捏紧了手中的卖身契,将另一张信封又藏于心口。

  唐霜微怔,不解其意。

  孟鹤之眼底有暗忙划过,解释道:“孟廊之的身份还不到时候公开,再等等!总要等孟文轩快疯了时再公布。”

  他眯了眯眼眸,他已经想到那一日孟文轩的啼血奔溃了!

  “孟文轩!你怎这样糊涂!”皇帝抄起案牍上的砚台,就向着跪在堂下的孟文轩砸去。

  “砰”的一声,砚台便结结实实的砸在了他头上,砸的他眼冒金星,头磕在地。

  额角瞬时便破了个口子,鲜血如注。

  “圣上息怒!”黄绯心下一惊,忙跪倒在地,还不忘催促一旁被砸的头晕眼花的孟文轩磕头认错。

  孟文轩已经被砸懵了,后知后觉道:“微臣有错,微臣有错!”

  他心中也是大骇,摸不准皇帝脾性,他怎觉得皇帝对此事上态度格外严苛。

  皇帝显然气仍不能消道:“想你这二品大员,竟如此色令智昏,我只问你,这状子上的宠妾灭妻一事可真!是不是你干出来的事!”

  孟文轩脸色难看,神色有些唯诺,支支吾吾的就是说不来话。

  “你竟然当真如此!孟文轩啊孟文轩,你怎么敢的!”

  孟文轩见皇帝断案,心下一急,忙狡辩道:“圣上,高氏是贺氏死后才抬做填房的,她进门时我确实偏爱了些,但并未如状纸上所言那般,哪里做到宠妾灭妻那一步,再者贺氏为妻者,不孝不涕,疯疯癫癫,微臣还尚留好心未曾将她休弃,将她赡至咽气,怎想倒头来,反倒是微臣落了一声罪过!”

  见他一副委屈至极模样,皇帝也有些疑惑,看了眼黄绯,黄绯上前一步道:“圣上,陆大人正在殿外候着,许是也为了孟大人的事来的。”

  皇帝抿唇,大手一挥道:“让他进来!”

  陆绻一进殿内,便瞧见跪在地上,狼狈的孟文轩,走得近些,鼻息间传来淡淡血腥气味。

  他蹙了蹙眉头,叩了礼。

  皇帝大掌一挥,面了礼道:“起来吧,你来的正好,朕恰要问问你他这案子。”

  陆绻点了点头,从宽袖下掏出一卷纸张递上:“微臣来此,也是为了这事,孟大人的案子,又添了些许证词。”

  黄绯接过状纸呈交给皇帝。

  陆绻看了眼孟文轩道:“上面写了两桩事,第一张上,是当年接生孟家两位公子稳婆的证词,其上所述,孟廊之的生成比孟鹤之要晚上一月,不知道为甚孟廊之成了孟家嫡子,孟家的大公子。”

  说着还看了眼孟文轩。

  孟文轩身子一颤,张嘴便想解释:“这,这事……”

  “闭嘴!”皇帝一声唳呵,眸光却并未离开面前状纸。

  他又道:“陆绻继续!”

  陆绻挑了挑眉头,又道:“第二张,是高氏卖身的契据。”

  话音一落,孟文轩神色一怔,眸光都是怔然,显然也很意外。

  皇帝看了一眼也有些疑惑:“她是贱籍?”

  陆绻点了点头道:“微臣也觉蹊跷,不过后来一查,方才知晓缘由,高氏祖籍余姚。”

  说起余姚,皇帝蹙了蹙眉头:“这地儿朕怎觉有些熟悉。”

  陆绻莞尔道:“圣上有印象也是应当,平衍十一年那桩事,圣上震怒不已……”

  话音刚落,一旁黄绯道:“圣上,平衍十一年,余姚河堤塌陷,百余人遇难,千余百姓流离失所,后还生了瘟疫,奴才要是没记错,其中涉事官员就有高姓。”

  点到这里,皇帝立时便想起来了:“高诀之”

  怎么会不记得!皇帝可太记得!当年高诀之隶属工部,贪污修建河堤拨款,以至来洪时整个余姚皆葬于洪水之下,他也是没有想到,高诀之身为余姚人,竟也敢不顾同乡故土,这人皇帝很有印象。

  陆绻看了眼已经晃神的孟文轩,应道:“正是,圣上当年罢免涉事贪利官员官职,主犯更是罚没家产,发配荒蛮,全族没入贱籍,高氏当时就在其中,听讲贺氏与高氏自小相识,便将她收留在侧,至于那卖身契,是高氏入贺家后,不停向贺氏拿问钱银接济高家,贺家老爷知晓后便留了个心眼,以当时的钱资列借款,只是高氏无力偿还,便于卖身相抵,事故才有这么一张纸。”

  皇帝不经嗤之以鼻,看向孟文轩问:“你可知道!”

  孟文轩茫然,他从未往这去想,他道:“她分明是贺氏玩伴,贺氏贪玩,将她留在身侧,但有过错,都是以她顶错,高氏若非身不由己……”

  皇帝打断讥讽道:“真是昏了头了!这你也信!”

  孟文轩闭了嘴。

  陆绻笑盈盈地看向孟文轩,一语中的道:“如孟大人所言,那她便是自由身,想你二人应当在此之前便已情投意合,怎就没相携离去,反倒落此污糟事?”

  孟文轩被问的哑口无言,只得默了。

  陆绻抬眸又道:“还有。”

  孟文轩猛然抬头,竟然还有!

  陆绻指了指最后一张纸道:“此事皆因贺老爷子与孟少夫人中毒所起,上头正是府医证词与案犯柳氏认罪书。”

  “也恰是这次中毒,府医发觉当年老爷子中毒征兆与当年贺氏离世前一般无二,在加即刻抓住柳氏,她怀中正藏有未用尽的毒药,微臣以着太医查验,确是贺老爷子所中之毒,柳氏虽然为保主已咬舌半哑,但总有这些,倒也无需她说什么,只是认了罪,签了罪书。”

  皇帝闻声嘴角一咧道:“贺家氏倒是个心善的,好心收留,却不想竟是头狼,借取钱财便罢,竟还想勾引主子夫君,上位便罢,竟还暗害主子,就是不知道,可还有旁的是没查出来!此等狼心狗肺与她父亲一般无二!留着何用!”

  孟文轩闻声便急了,忙磕头道:“圣上,她并未期瞒我分毫,纳她为妾,也是我强迫的。”

  话刚说完,一旁陆绻瞥了眼孟文轩,眼神里好似带着愚昧看他,难得感慨一句:“孟大人,此刻你该闭嘴的。”

  他抬眸看了眼皇帝,果然皇帝已然震怒,他大手一挥道:“既如此,那宠妾灭妻一事也是你所授意,孟文轩,你倒是敢啊!将朝中法例置于何地!”

  孟文轩闻声一颤,方才知道护她心切,又说错了话。

  “着朕的令,让京兆府不必再查了,高氏谋害主子,不忠不义,证据确凿,于一月后行绞杀之刑!”

  话好似轰雷而下,将孟文轩击的忘记反应,皇帝又看向孟文轩道:“孟文轩宠爱灭妾一事也全然如实,说降为从四品翰林院侍讲,趁此机会,好好反省反省,叫一个女人骗的色令智昏,怎堪大任!”

  陆绻忽又问道:“圣上,如此的话高氏可还算是孟大人正妻?”

  这倒是点醒了皇帝,他眨了眨眼睛,思量片刻。

  皇帝鄙夷道:“此等卑贱之人,怎堪正妻,孟文轩,朕与你一日功夫休弃高氏,既如此,孟家那什么孟廊之的,也不过是庶出而已!听讲他好似还要科考,有此祖父娘亲,想也知晓也绝非善良之辈,怎能入朝为官,着剔除他科考资格!往后再不允他科考!”

  “皇上!”话刚出口,便见孟文轩承受不住猛然吐血昏倒过去。

  黄绯都没来得及扶住他。

  皇帝一脸嫌弃,眼里都是失望:“拖下去吧,一团乱麻。”

  黄绯忙寻太监将孟文轩抬出去。

  陆绻走出宫门已尽日落而西,宫门前只余一辆马车在前,直存将人扶上马车,见他身子已无力,一上车便瘫倒在车榻上休憩。

  直存心疼道:“公子,您大可不必如此尽心,孟家的事,劳您两三日未合眼,今日又被圣上留着说了大半晌的话,也真是累够呛了吧。”

  陆绻睁开眼眸长吁一口气道:“去送信。”

  直存撇撇嘴道:“还是两份,邹家一封?孟家一封?”

  陆绻道:“去办。”

第80章

  京兆府

  即将进夏,闭塞的牢房里气味实在算不得好闻,能进京兆府的案犯并不大多,高氏蜷缩在角落,小心翼翼的看着四周。

  她眸光迷离,她想不通,怎么就到这副田地,明明她吩咐柳妈莫要急着动手,柳妈也不是那么不仔细的人……

  前头传来脚步声,高氏忙伸手理了理凌乱的鬓发,理了理褶皱的衣角,瞧见来人,眸光闪过失落,她张了张唇喊了声:“戚大人。”

  戚禅和见她此刻还想着体面,又见她眼神止不住的往身后瞧,抿唇笑:“孟夫人是想孟大人了?”

  高氏脸露难堪,昨日孟文轩抛弃她,面前这位戚大人瞧得清清楚楚。

  可她眼下唯能抓住孟文轩。

  她张了张唇道:“夫君昨日是怕我担心,才会如此,他此刻定是在想法子救我!”

  戚禅和闻声便笑了,牢房里回荡着他桀桀的嘲讽声。

  高氏不大理解,她此刻只顾及自己的安危,她忽眸光一亮眼含期望看向他问:“戚大人,可是我夫君让你带话给我?”

  戚禅和笑声便顿住了,俨然也笑够了,挑了挑眉头,声音沉唳冰冷道:“孟文轩当真没甚眼光,怎就看上你了?”

  高氏闻声一颤,脸募得就是一沉:“戚大人何意!”

  “蠢!”

  戚禅和摩挲指腹道:“我来,是要与你说一声,不必等了。”

  高氏心猛然一坠,嘴角有些僵硬。

  “圣上下令,孟文轩色令智昏,已被贬做从四平翰林院侍讲,他都自身难保了,如何救你?”他语调轻缓,话却阴森,刹那便将高氏打入地狱。

  高氏一脸怔然,不可置信:“怎么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