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君他心思重 第77章

作者:阿囤 标签: 布衣生活 情有独钟 天作之合 甜文 轻松 古代言情

  张茗忙将夏添撤出廊下,忌惮地看了眼身后,小声道:“那就让他知道!有老爷子在,公子便动不了手,狠不下心!”

  张茗的话惊醒了夏添,当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连连应道:“欸!我这边去知会一声。”

  说着便直愣愣地要往主屋去。

  张茗见状忙扯住他问:“你就准备直接去说?”

  夏添一脸诧异:“不然呢?”

  张茗深吸了口气,伸手便敲了下他额头:“你就不怕公子若是知道是你故意所为。找你秋后算账?”

  当真是虎,张茗身后都泛起冷汗,有险些被他牵连地劫后余生的惊险。

  夏添闻声脸便是一垮:“那该如何是好。”

  张茗闻声沉吟,开口道:“罢了,只当是送佛送到底西了。”他眸光一转问:“安胎药可好了?”

  这好端端的,提什么安胎药,夏添虽诧异,但点头道:“差不多了。”

  张茗心下一喜忙道:“你去送,走主屋那边的长廊过。”

  主屋,正是贺耽歇下的院子。

  夏添也不蠢,立时便了然张茗这举止深意,忙给张茗竖了个拇指,直夸赞他聪慧。

  夏添去办事了,张茗看着他的背影;低声叹了口气,而后看向天空喃喃道:“孩子,我以竭力救你,旗其他,全凭你自己造化了。”

  他低声叹了口气,而后负手离去。

  孟鹤之回屋时天色已黑,唐霜等了半晌有些困顿,便先睡下了。

  迷迷糊糊中她被抱了满怀,而后只觉得肚皮被人轻轻抚……

第91章

  唐霜迷迷糊糊抬眼,隐约间好似瞧见了孟鹤之眼里的寒光。

  只一瞬,困意似大雾一般散去,她清醒了。

  心口一悸,按住了他在自己腹部乱动的手问:“回来了?”

  孟鹤之再抬眸眼底都是盈盈暖意,好似方才那寒光是唐霜一时眼花。

  可她知道,那不是。

  孟鹤之嘴角勾起,将她揽在怀里,唇亲昵的吻了吻她光洁的额头。

  鼻腔粗重应了一声:“嗯。”

  唐霜眨了眨眼睛,正想说话,孟鹤之切忽然问:“这孩子,你喜欢吗?”

  唐霜瞪大了眼睛,有些诧异,哪有母亲不喜欢自己孩子的。

  她手抚在了平坦的小腹上,微微颤动不答反问:“你不喜欢吗?”

  今夜的孟鹤之,与以往很不一样,眸子里带着唐霜鲜少见过的凉。

  孟鹤之也没答,只是抬眸看向她,话音沉又缓:“若他不好,你还喜欢吗?”

  唐霜呼吸一滞,不知怎的,她觉得这问是决乎这孩子存亡的关键,她的手覆在他手背上,牵引着他抚摸着平坦的小腹,一字一句道:“你我是他父母,好与不好都是你我的孩子,为何不喜欢。”

  孟鹤之瞳孔微缩,眼里闪过困惑,喃喃自语一声:“可他们不会……”

  唐霜听见了,听的清清楚楚。

  她抬起他的脑袋,安抚他问道:“自知晓我怀了孩子,你的反应就不大对,到底怎么回事?孟鹤之,你是不是不想要这个孩子!”

  她贯来不喜虚与委蛇,恰如当年发现陈时清在外养外室时,都是直言问话。

  孟鹤之能瞧见她眼底的受伤,只是他心头好似有个声音一直在提醒他,长痛不如短痛,若是以后孩子真有问题,她该活在无穷无尽的漩涡之中。

  他的沉吟,让唐霜心降落至谷底。

  她轻笑一声,眼底带着孟鹤之从未见的疏离:“你竟当真不想要他!为什么!”

  孟鹤之一见着她这眼神,心便猛然一抽痛,猛然抱住了她道:“你听我说,你我之间不必有孩子,有你我就好了!”

  唐霜泪水就含在眼眶里,有些不可思自己方才所闻,这是什么话!

  她手微微颤动,声音里带着些许生气:“你再说一遍!”

  若是以往,孟鹤之触及到他这副委屈模样,自是百般哄求,可这回他好似是铁了心似的,竟拉着她的手,狠了狠心肠道:“这孩子……”

  话音还未落下,门外响起脚步声。

  守在门外的春织又冬高喊了一声:“老太爷。”

  夏添也高喊一声,而后将门扉敲的砰砰作响:“公子!老太爷来了!”

  孟鹤之眼底闪过错愕,也容不得跟唐霜解释,两人忙下了地。

  只是唐霜眼底还含着泪。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老爷子眼里带着急迫,第一眼便是去看唐霜,见她安然无恙,才轻松了口气,拉着她道:“好孩子,我听说了,你,你是我贺家的功臣啊!争气啊,真是争气!”

  唐霜本心里委屈,强忍着泪才没掉下来,如今见贺耽来了,泪水没忍住,啪嗒一下便落下,自打怀孕后,她这脾气就脆弱至极。

  贺耽一眼便知是什么情况,转过身来,对着孟鹤之便挥起了拐杖,呵斥道:“你,你是不是在打那主意!”

  下人们见状,后背惊起一身汗,忙上前拦住。

  孟鹤之脸色发冷。只是一脸心疼的看着唐霜。

  被拦下来,贺耽气也难消,但见唐霜,他多少有些收敛,转而承诺道:“孩子,你放心,有外祖父在,这孩子你就安安心心的生,谁都动不得!”

  唐霜听出话里的意思,她便知道这里头应当有隐情,勾起孟鹤之话里,好似是笃定孩子会有问题。

  她强撑着问:“这孩子到底有什么问题!你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孟鹤之眼神阴郁,默不作声。

  见在孟鹤之那问不出什么,唐霜又看向贺耽,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外祖父,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深呼吸了下,心扉都疼,说着人就要重重倒下,孟鹤之心下一急,忙上前想要扶着她。

  “阿唔!”

  唐霜却是挡开了他的手,回身扶着桌角,往后退了一句,与他隔离开距离。

  孟鹤之眼里闪过惊慌失措。

  贺耽咬了咬牙道:“霜丫头,这孩子你安心生,他绝不敢勉强你……”

  这话里的意思,是还想瞒着。

  唐霜闭了闭眼睛,又看了眼孟鹤之,头一回觉得,自己与他这般陌生。

  她深吸一口气,对外头喊了一声:“春织,又冬。”

  两个丫头不明所以,忙进屋。

  “收拾东西,回邹家。”

  孟鹤之拳头紧握,能瞧出隐忍,但就是一如既往不愿做声。

  她又礼数周全对着贺耽行礼道:“孙媳自成亲过,便没回过邹家,恰想趁着此次机会回邹家小住,不知外祖父可允?”

  贺耽哪里有不允的,他恰也要趁此机会好好与孟鹤之说说,连连点头道:“也该,过邹家小住些日子很是好,你长姐是个仔细人,照料你我们也放心,你如今身子有孕这物中东西也该添置添置,等你回来,我必安排妥当。”

  有贺耽这几句,唐霜便能光明正大的回邹家。

  只是转身时,宽袖被拉扯住,是一直不肯言语的孟鹤之。

  贺耽见着便气不打一出来,方才问又不肯说,现在又拖拽着人家不让人走!

  两个丫环看着也是为难,本想劝劝,但见自己姑娘眼里含着泪,便忙闪身去收拾行李。

  “这天太黑……”孟鹤之开口,顿顿又道:“我不放心。”

  唐霜心中酸楚,却也知道这挽留她不能让步,她甩开孟鹤之拉着自己的衣袖,深吸了一口气道:“姚先生会护送我回,你不必担忧。”

  说罢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姚七看热闹不嫌事大,点了点头道:“是,公子放心,姚七必安全将夫人送达。”

  转身便追上了唐霜的背影而去。

  见人走了,贺耽一副讳莫如深如深地看着质问道:“你当真起了不要那孩子的心思?”

  孟鹤之这回没再沉默,而是看向贺耽:“母亲当初有我时,外祖父是不是曾送去过红花。”

  贺耽猛然一怔,眼里都是震惊:“你怎么会……”

  孟鹤之眼底都是凄凉,只是看着他问道:“当初母亲生我时,外祖父厌我,孟文轩恶我,就连母亲都是以为有我才稳固孟家主母的位置,绑住他才肯生下的我,我都如此,这孩子往后又会如何?”

  贺耽唇瓣微微颤动,苍老的面容上都是愧疚:“可唐霜不会……”

  孟鹤之长吁一口气道:“她确实不会,可我怕,我怕她知晓好陷入无限恐慌之中,我怕她知晓丈夫身患疯症会日日不得安枕,更怕这孩子比我更疯,误伤了她母亲,我知这病症复发难以抑制,我尚且如此,何顾盲目乐观期盼在这个孩子身上,相较之下,我只知道,倒不如没有这个孩子,唐霜于我更为重要。”

  烛火在两人之间,画出泾渭分明的界限,贺耽攥了攥拳头,他忽知晓为何孟鹤之怎么也不肯回南广了。

  他嗓音有些喑哑问:“那你这辈子总归是要有孩子的!”

  孟鹤之抬眸,眼底清澈又冰凉答:“若没有,就不该活了?”

  贺耽被震颤住,他知晓孟鹤之这些年受的委屈,便是他竭力弥补,都也无济于事的。

  只是……

  他攥了攥手中的拐杖,硬着脾气道:“这孩子,无论如何都要平安降生,算是祖父求你,你若是担心这个孩子往后会有不好,那我便带他回广南,断不会叫他有任何机会伤害唐霜,如此看成!”

  孟鹤之没应,可抿起的嘴角却道清了他的态度:“天色不早了,外祖父还是早些回去休息吧,我去送送她。”

  而后只留下贺耽一人留在屋中。

  夏添有些为难,左右看了一眼,并未直接跟上,而是走到了贺耽身边伺候:“老太爷,夏添送您回屋。”

  贺耽眯了眯眼睛,看向夏添道:“你今日做得不错。”

  夏添头皮发麻,没敢承认,是怕叫孟鹤之知晓是他故意所为,被秋后算账。

  贺耽又道:“你且仔细盯着他,若是他起了那心思,你切记即刻回禀我,你也不想你家公子这辈子无后吧。”

  夏添这回并未犹豫,连连应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