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夫君瞎了眼 第12章

作者: 鹊桥西 标签: 情有独钟 天作之合 甜文 轻松 古代言情

  江颂月惦记着家中商铺与宋寡妇的叮嘱,觉得养半个月就行,被江老夫人严厉驳回。

  “现在外头都在传当年你撞见的是夜鸦山匪,人家找你寻仇来了,你还敢外出?”江老夫人这两日吓坏了,无论如何都不许江颂月迈出府门,“你给我老实待在府里,哪儿也别想去!”

  在江老夫人的命令下,府中严防死守,一连五日下来,别说外出了,就是外面的消息,江颂月也没听见。

  这日,钱双瑛登门。

  那日混乱中,她受了些轻伤,在家中休养了几日。这日终于能出门了,她为江颂月带来许多消息,其中一条正是江颂月做梦都惦记着的。

  “闻人惊阙真的瞎了!”

  “你确定?”

  “八/九不离十!”钱双瑛语调高昂,“这几天不知有多少名医进出辅国公府,均是愁眉苦脸的离开……”

  为加重可信度,她又信誓旦旦道:“真的,昨日康王府的管事还亲自送了厚礼答谢闻人惊阙!”

  那日闻人惊阙将车撵借给云襄郡主,其实算不得多大的恩情。

  康王府大张旗鼓地送上远超数倍的厚礼答谢,显然是为彻底了结这事,是在体面地表明云襄郡主无意与闻人惊阙结亲的想法。

  “不是闻人惊阙瞎了,犯得着这么快撇清关系吗?”

  江颂月心中先是雀跃,再为自己不齿,心潮汹涌了片刻,出于谨慎,挑刺道:“就不兴人家富贵,滴水之恩涌泉相报?”

  “非要这么说的话,那你怎么解释闻人雨棠的事呢?”钱双瑛再道,“你是不知道,今日大早,闻人雨棠派人在康王府门口扔了个大箱子,里面全是这么多年来云襄郡主送她的礼物。”

  闻人雨棠心气小、好面子,这样做,显然是与云襄郡主恩断义绝了。

  江颂月听得心头发热,两手撑着床榻往上挪了挪,让钱双瑛坐近些,仔细与她说说。

  这厢两人说着闲话,另一边,闻人雨棠跪在宗祠里,哭得凄惨悲切。

  “她总缠着我问五哥的事情,明摆着是想做我五嫂,你们也说祖父有与康王府结亲的想法,我才与她说五哥去了菩提庙……”

  大夫人恨铁不成钢,“她若真想做你五嫂,能这么快澄清吗!”

  闻人雨棠眼睛都快哭肿了。

  这几日府上请遍名医为闻人惊阙诊治,针灸、敷药等法子用了个遍,闻人惊阙的眼睛始终不见好转。

  大夫没明着给结论,但试过几次后,纷纷说医术不精,让府上另请名医,就连御医都束手无策。

  闻人家盛名在外的五公子成了瞎子。

  受害者本人没见多大反应,只是怀疑刺客是冲他来的,让人去查是何人泄露了他的行踪,致使他遭人伏击。

  查了一圈,查到闻人雨棠身上。

  闻人雨棠的确将他的行踪告知了云襄郡主,在场有许多侍女都听见了,她百口莫辩,加上被康王府的行径气到,一怒之下把云襄郡主送她的东西全部扔了回去。

  原本闻人惊阙瞎了的事,只有几个权贵人家从御医那里打听到了,其余人家尚在观望。

  她这么一来,直接把这事坐实了。

  大夫人被这女儿蠢得头疼,狠心将她关进了宗祠。

  闻人雨棠委屈,“你们都怪我暴露五哥行踪,可谁说人一定是冲着五哥来的,怎么就不能是找江颂月报仇的夜鸦山匪呢?”

  “你还敢提这事,是生怕陛下想不起来吗?”大夫人气得直喘气,“可别忘了,匪首的通缉画像是你毁掉的!”

  闻人雨棠这才反应过来,若非她意外毁了通缉画像,夜鸦山匪首哪里敢现身找江颂月寻仇?

  她欲哭无泪,不住地辩解:“我记得我只在五哥书房里待了一小会儿,没动他的东西,说不准那画是别人弄毁,用来栽赃我的……”

  “那日只有你进过他书房,不是你,还能是他自己毁坏的吗?”

  闻人雨棠喉头哽住,憋了会儿,哭啼道:“我不知道,我都受过罚了……”

  大夫人被她吵得头疼,烦躁道:“先收收眼泪,等你祖父回来了在他面前哭去吧!”

  闻人雨棠想起那个严厉的祖父,心尖一颤,扑到大夫人腿上哀声叫喊起来:“祖父生气了,一定会把我远嫁出京的!我不要!娘,娘你去求五哥,让他帮我说情……”

  大夫人又是焦急,又是心疼。

  闻人家三个老爷明面上风光,实则没一个成器的,全是靠着祖上隐蔽被外人捧起来的。

  孙辈的老三、老五倒是足够卓越,其中老太爷最看重排第五的闻人惊阙,自他五岁起就将他养在身边,是作为下一任家主培养的。

  现在人瞎了。

  大夫人想着老太爷知晓这事的反应,眼前阵阵发黑。

第11章 废人

  江颂月养伤这几日,宫中送来不少补品,云州宋寡妇得了消息,也传话让江颂月先养伤。

  被迫整日躺在榻上的江颂月无所事事,除了听祖母唠叨,就只有打听外面的闲言碎语了,多是关于闻人惊阙瞎眼的事情,偶有人提起她这个便宜县主,也是同情她被夜鸦山匪盯上。

  关于她与闻人惊阙遇袭的事,官府那边更倾向于歹徒是冲闻人惊阙来的,而百姓们则大多认为是夜鸦山匪来找江颂月寻仇。

  江颂月也没想到,她与闻人雨棠同一檐下避雨就传出桃色流言,与闻人惊阙这个货真价实的男人流落在外一整夜,竟半点风言风语也没有。

  不知是所有人都被闻人惊阙瞎眼的事惊到了,还是都觉得她与闻人惊阙不配。

  江颂月不怎么在意别人的看法,只不过经流落山林那场遭遇和近几日的风向,她笃定闻人惊阙的眼睛不能用了。

  落难凤凰,现成的便宜,不捡白不捡。

  她打定主意等闻人惊阙登门时,明明白白问他是否愿意与自己成亲。

  左等右等,等到了来查案的右少卿司徒少靖,未等来闻人惊阙。

  “据说五公子这些日子除了入宫一趟面圣,就一直待在府中。”青桃将打听来的消息讲给江颂月,“前两日辅国公打槐江回来了,估摸着他眼睛到底如何,很快就能有定论了……”

  闻人惊阙是国公府二老爷独子,生母是个教书先生的女儿,据说当年于辅国公有恩,才能嫁入高门,可惜生下孩子没几年就去世了。

  ——这也是江颂月胆敢企图闻人惊阙的原因之一。

  与其余几位出身高门的夫人相比,闻人惊阙生母出身稍低,或许他不会介意妻子行商呢?

  二夫人已逝,二老爷南巡未归,其余叔伯不好插手闻人惊阙的事,只得由辅国公回来了。

  江颂月继续等待。

  至于外面流传的夜鸦山匪寻仇的事,她不若祖母那般紧张。

  一因如今夜鸦山匪只有一人流窜在外,她没什么紧张感。

  二是祖母几乎足不出户,不会遇上危险。祖母平安,她就不怕。

  况且明面上是她被夜鸦山匪首盯上,处于危险当中,可从另一角度来说,现在人人皆知匪首想与她寻仇,谁敢针对她,就有匪首同党的嫌疑,是在与皇帝和官府作对。

  也不全是坏事。

  江颂月才这样安慰过自己,就听到一个坏消息。

  “今早贺笳生把那个湘珠璎珞买去了!”

  江颂月蹭地坐起,动作太急拉扯到小腿,疼得她白了脸,忍痛问:“……他哪来的银子?”

  “不知道,兴许是借的?”

  “除了他未来岳父,他哪有富贵亲戚?”江颂月怀疑,“难道是他岳父借的银子,为他保全脸面?”

  军器监丞位居六品,家底丰厚,拿出千两白银不稀奇,可贺笳生只是个低阶抄录文官,俸禄不高,要攒齐这么多银子还给老丈人,不知得等到何年何月。

  说的直白点,不就相当于军器监丞给女儿买了首饰,好名声反而给未来女婿占了吗?

  “贺笳生就这么优越,值得信任吗?”

  江家祖父这样,军器监丞也这样,江颂月不由得怀疑贺笳生是不是学过什么蛊惑人心的妖术。

  “不是,县主……”青桃见她想歪了,赶紧道,“是那腌臜东西走了狗屎运,被调去了大理寺!”

  江颂月以为自己听错了,“哪儿?”

  “大理寺!”青桃怒气冲冲道,“五公子眼盲后,需有人接替他的职务,下面的人顶替上来,就生出新的空缺官位,不知怎的,轮到贺笳生这王八蛋身上!他如今是大理寺司直了!”

  中举不过半年,未外派磨练就直升六品,与他岳父平起平坐了。

  有这样的官运,难怪能借到银子。

  当日遇险,江颂月曾大声叮嘱钱双瑛,一定要转告祖母不能放过贺笳生。

  她恨死了贺笳生,好不容易想出个让人丢面子的主意,没为难到人,反听到他步步高升的消息。

  反观自己,遇难断了腿。

  江颂月抚着剧烈起伏的心口,颤着手让青桃给她递水。

  这世上再没什么比自己失利、仇人得势更让人愤懑的了!

  江家没人能入仕途,想扬眉吐气只有靠着她的婚事了。

  闻人惊阙,大理寺左少卿……

  他怎么还不来!

  .

  辅国公府,木犀匆匆穿过小门,经过宗祠附近,听见闻人雨棠呜呜的哭泣声,撇着嘴走开了。

  到了桃园外,看见几个侍女蹑手蹑脚地窥探,怒斥道:“看什么看!想挨板子是不是!”

  侍女惊慌退散。

  他啐了两下继续往里走,远远看见闻人惊阙坐在桃园亭下,面前摆着一壶茶、一盒棋子。

  木犀知晓,自家公子这是在练习听声辨位。

  这时节的桃园没有娇艳的花儿,但是多瓦雀,闻人惊阙根据瓦雀叫声抛出棋子,最初十颗棋子仅有一两颗能命中,练了几日下来,能有一半击中了。

  木犀没见过比自家公子性情更坚韧的人。

  但越是这样,越让人心酸。

  都怪那多嘴多舌的六姑娘,被关宗祠纯属罪有应得!

  木犀心里埋怨着,刻意加重脚步走去,到了近前,说道:“公子,司徒少卿已按您说的做了。”

  他不明白公子为什么要提拔一个平平无奇的新科举人?

  “公子觉得贺笳生是个可造之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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