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夫君瞎了眼 第29章

作者: 鹊桥西 标签: 情有独钟 天作之合 甜文 轻松 古代言情

  只要不弄出?声响,闻人惊阙就不会知晓,她快些换了衣裳,重?新把床幔拢起就是了。

  如她所料,无声做完这一切,江颂月背对着床榻,解起寝衣。

  闻人惊阙将她的行为?看在眼中?,但并未意会到新婚妻子的用意,他着实好奇江颂月要背着他在做什么,想了想,掀开寝被?,朝床幔伸手。

  左右他看不见,做出?什么事,都很合理。

  “床幔怎么……”闻人惊阙说话时,手指勾开床幔,没有任何准备,骤然看见锦缎寝衣从圆润肩头滑下。

  精致如玉的蝴蝶骨只露出?一半,另一半被?紧束着的贴身小衣遮挡,只有隐约的轮廓。

  被?祖父用毒蛇利刃试探,闻人惊阙都未曾露出?半点破绽,可在这一刻,他卡壳了。

  而江颂月受到惊吓,本能地搂着褪了一半的寝衣回望,身前未能遮住的莹润肌肤与赤红的贴身小衣映入闻人惊阙眼中?。

  他能清楚看见小衣上露出?的连理枝的绣纹,就在柔腻隆起的上方。

  闻人惊阙眼皮猛地一跳,捂着胸口开口:“……咳咳……”

  连咳数声,他止住,继续未完的话,“……床幔怎么不勾起来?”

  江颂月捂住身前,见他除了咳嗽没别的反应,惊吓的心?恢复过来,语气不稳道:“兴许、兴许是玉钩松动了吧?我?来挂。”

  闻人惊阙没掀开床幔前,江颂月觉得在一个男人面前宽衣解带,她做不到。

  意外?被?看见后,她发觉这事不难。

  还是那句话,闻人惊阙又看不见。

  江颂月缓缓松开护在胸前的双臂,走到床榻旁,抬起两手去拢床幔。

  上半身正对着榻边的闻人惊阙,小衣上的精美绣纹尽数暴露在他眼前,连同那被?撑起的饱满弧度,一览无余。

  闻人惊阙:“……”

  大清早的,待会儿还要去见长辈……

  他合上眼,将刚掀开的寝被?重?新盖了回去。

  江颂月对此一无所知,忍着因晨间凉气或是心?中?的羞耻而蹿起的鸡皮疙瘩,匆忙挂好床幔,迅速换上干净里衣。

  衣带全部系好,她才敢换气,然后抓着衣襟看闻人惊阙。

  闻人惊阙按她的话坐着,寝衣已经拢起,手中?不知从何处拿来了一捆竹简,正在摸上面的刻痕。

  江颂月对什么竹简之类的东西完全提不起兴致,连问都没问,拍拍面颊,高声喊侍婢入内。

  青桃等人已等候多时,端着清水巾帕进来,分别伺候二人洗漱。

  侍婢大多是来服侍江颂月的,江老夫人早就叮嘱过了,新妇第一日见长辈,从头发丝到鞋底,不能出?丝毫问题。

  江颂月对此也很是慎重?,一时疏忽了闻人惊阙,等梳好发髻一回头,发现?他已穿戴整齐,正悠闲地倚着软榻饮茶。

  袅袅热气环绕着他清俊的面容,甚是好看。

  就是没注意他的衣裳在哪儿换的……

  早膳要去膳食厅,一大家子同用,所以二人只在房中?简单用糕点填了肚子。

  收整好,将出?门前最后一次检查仪容,青桃趁别人不注意,凑到江颂月耳边悄声道:“去隔间独自?换的,说是自?从看不见了之后都是这样,早就熟练了。”

  江颂月矜持地点了头,再看闻人惊阙时,眉眼弯弯,要见长辈的紧张都消散了几分。

  她主动牵起闻人惊阙的手,引他出?门。

  这日依旧是晴日,可日光微弱,风很大,江颂月穿着朱红缀金的艳丽衣裙,被?风一吹,飘逸的衣摆就扑到闻人惊阙身上去了。

  闻人惊阙有人领路,就未拿竹杖。

  小两口牵着手,衣袂翻飞,看着跟依偎在一起走路似的,别提多恩爱了。

  青桃瞧得高兴,特?意拦着侍女们跟的远了些。

  身边没有别人了,江颂月就与闻人惊阙问起府中?事。

  “我?自?小跟着祖父,与父亲很少见面,十五岁之后,祖父也很少管我?了。所以不必紧张,给祖父、父亲敬茶后,一块儿用个早膳,咱们就能回来了。昨夜睡的晚,今晨起的早,正好回来补觉。”

  江颂月没法?像他那么坦荡地提昨晚的事,假装没听见最后一句,问:“其余人呢?”

  “有几个槐江过来的叔公和同辈,三五年才见一次,不必在意。”

  “大伯与大伯娘最近在为?六妹的事发愁,没心?思管别的。三叔三婶娘貌合心?离,若是搭话,敷衍过去就成。”

  “其余的你都见过,三哥话少,三嫂有孕在身,性子温和,六妹八妹你知道的,其余的全是小辈,今日说不上话,以后再慢慢认。”

  要见的本是一大家子,到了他口中?,除了要敬茶的辅国公与大老爷,其余人竟都不算什么了。

  江颂月自?忖出?身比不得这些人,尤其是那些出?身高门的女眷,怕被?为?难,想多问些,被?他这一说,不知道该往哪里问了。

  闻人惊阙又捏捏她的手心?,道:“上面没有婆母与祖母,没有需要你伏低做小去侍奉的人,你只管照看好我?就成。”

  没有婆母带着认人,夫君又是个瞎的,江颂月寸步不离地照顾,完全说得过去。

  她答应着,走了几步,忽然想起谈婚事时闻人惊阙说过的府中?阴私,便把这事问了出?来。

  闻人惊阙脚步一顿,停下步子,面朝她道:“我?失明之后,明面上无人为?难,可暗地里遭了些漠视与怠慢……有人想踩着我?立威呢,等会儿你可得帮我?撑住场面。”

  这也没说清楚是什么阴私啊。

  但他都这样说了,江颂月定?是要答应的,礼尚往来,她也提要求,“过几日去我?家,你也得在祖母跟前给我?留面子。”

  “那是自?然。”

  正说着,听见有人清声喊道:“玉镜!”

  国公府广阔,两人从凝光院出?来,过了两个园子两个阁楼,这会儿正在湖边走着。

  江颂月听见声音转头,隔着假山与翠竹,模糊看见一个年轻男子,没瞧清他是冲着哪个方向喊的。

  她看向闻人惊阙,低声问:“玉镜是谁?哪个族亲吗?我?怎么没听说过你家有这个人。”

  “你不知道?”闻人惊阙皱眉,随后神色是前所未有的凝重?,“这话你可不许在人前问出?,否则……”

  这是他第一次用这样严肃的口吻与江颂月说话,只说一半,未尽的话伴着意味深长的尾音消失,给人留下无限遐想。

  江颂月心?神一凛,从前听说过的各种阴暗污秽的后宅故事闪现?在脑中?。

  她直觉该把这事问清楚,“是这个名字不能提,还是这个人?可还有别的相关事情?你与我?说清楚,省得哪日我?不知情再说错了话。”

  闻人惊阙锁着眉头,欲言又止。

  一看就是很严重?的事。

  江颂月心?急,不及开口催他,假山对面的人走近了些,嗓音嘹亮道:“我?远远瞧见两个人往主院去,就猜是你们小两口。玉镜,这位就是怀恩县主吗?”

  “是。”

  闻人惊阙先冲着来人点头,再俯首,贴近江颂月,低声道:“颂月,你若是冲着旁人问玉镜是谁,咱们夫妻可就闹了天大的笑?话。”

  他话音带笑?,语气低柔,听得江颂月耳根发麻。

  等他声音彻底消失,江颂月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被?吊起的心?提在半空,半晌没能出?声。

第26章 月萝

  江颂月与闻人惊阙携手去主院, 今日新?妇初见人,几乎所有在京中的?族人都会出?现,越是靠近主院, 碰见的?人越多。

  其中平辈称呼闻人惊阙为五哥、五弟,长?辈就如那个年轻男人一样,唤他为玉镜。

  闻人惊阙,排行第五,小字玉镜。

  江颂月一门?心?思准备迎接这深宅大院阴暗的一面,所有准备都做全了, 扑了个空,心?里复杂的?厉害, 都没心思应付闻人家多如潮水的亲戚了。

  好在提早来的?都是些年轻人,与闻人惊阙不?太熟悉的?样子, 说话很是客气, 瞧着?像是旁支远亲。

  唯一熟络点的?, 是最早叫出?闻人惊阙小字的?年轻男人,说是个旁支堂叔,常年在外游历, 很少回来。

  说是旁支,可多数人对?他很是恭敬, 包括闻人听榆。

  闻人听榆对?谁都很温和,但温和与恭敬是有差别的?, 至少面对?别的?旁支长?辈,她没这么谨小慎微。

  江颂月扯扯闻人惊阙的?袖口,想悄声问他是怎么回事, 被他抓住了手。

  恰被堂叔看见。

  堂叔打趣:“新?婚夫妻感情就是好,你侬我侬的?, 手都舍不?得分开。”

  他说话直白,坐姿、饮茶的?姿势很是随意,没有世家贵胄的?礼数与仪态,与其余人格格不?入。

  江颂月不?知如何应对?,想将手抽出?,闻人惊阙不?许。

  他道:“眼睛看不?见,手里总得抓着?什?么才能安心?。”

  堂叔:“这倒是……你说你怎么就瞎了呢?老头子在你身上?耗了那么多心?思,你瞎了,他得心?疼坏了吧?”

  江颂月听出?一丝幸灾乐祸,她去看那位堂叔,发现的?确如此,他连遮掩的?意思都没有。

  对?这些传承百年的?世家大族来说,爵位宝贵,可与家主的?位置相比,就逊了几分。

  皇帝也知如此,所以从?不?插手氏族的?爵位承袭。

  承爵的?人未定,不?过明眼人都能看出?,国公府最出?众的?是第三、第五这两个公子,承爵的?只能是他二人之一。

  从?前可能性更大的?是闻人惊阙,而?今是闻人慕松逊胜一筹。

  他成了废人,辅国公多年的?心?血就白费了,自该心?疼的?。

  所以“老头子”是指现今的?闻人家老家主,辅国公?

  这旁支堂叔胆敢对?他如此不?敬?

  再看闻人惊阙,他不?甚在意道:“堂叔说笑?了。”

  堂叔嘴巴一动,又要说话,嬉笑?声四起,是几位女眷带着?幼童过来。

  闻人惊阙侧耳听罢,道:“八妹,给你五嫂指认指认。”

  旁边姿态端庄的?闻人听榆立即过来,亲昵地挽起江颂月的?手臂,将她往外带了带。

  闻人家的?女眷,江颂月大多都认得,这回认的?主要是孩童。

  稀里糊涂地认了几个,回头一看,那位堂叔与闻人惊阙坐近了,正说着?什?么,一脸嘲弄。

  而?闻人惊阙面带微笑?,听他说着?话,目光一直落在江颂月所在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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