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夫君瞎了眼 第66章

作者: 鹊桥西 标签: 情有独钟 天作之合 甜文 轻松 古代言情

  “别哭了,有话好好说。”

  好声劝慰无用,闻人听榆哭得难以抑制。

  诚如她所言,自从与闻人惊阙的婚事定下,她就一直对江颂月很?是友善。

  面对这么个秀丽温婉的姑娘,明知她有目的,江颂月也没法像对闻人雨棠那样动辄训斥。

  安慰了好一会儿?,闻人听榆抬起?一张被胭脂抹花了的脸,啼哭着道:“你敢说不?是你让她一起?去菩提庙的?不?让你提醒她求旨赐婚的?你帮她解决困境,有没有想过,她的亲事有着落了,下一个就轮到我!”

  江颂月听明白?怎么回事了,道:“你识大体?,你祖父不?舍得把你嫁去皋州的……”

  “是宫里啊!他想让我去伺候皇帝!我与你说过的,你根本就没放在心上!”

  江颂月记得这事,是刚才被闻人听榆连声质问,误以为她在害怕被顶替到皋州。

  闻人听榆没给她解释的机会,崩溃道:“六姐有爹娘疼爱,有亲兄嫂,她对你百般欺凌,你还要帮她。可我呢,我爹娘不?管事,留下的几?个弟弟全是不?省心的,有谁能为我出头?”

  “从小她就比我受宠,好,我接受,我活该!没人护着我,我就忍气吞声,我就自己长心眼保护我自己……我哪里比她差了?凭什么你们全都帮她不?帮我!”

  “她嫁给比她小上半岁的陶宿锦,我比她小三个月,却要嫁给岁数是我两倍的老男人,和一群女人争风吃醋,凭什么?”

  “我帮你卖鲛鱼锦、在外维护你,还按五哥的意思?去勾引贺笳生!他是什么货色?也配让我来勾引!”

  “我付出这么多,凭什么你们只帮她不?帮我!”

  说着重新?被委屈淹没,闻人听榆捂着脸痛哭起?来。

  江颂月被这一连串发泄式的质问弄得哑口无言。

  没办法,她做人嫂嫂的,得耐心哄着小姑子。

  “没有不?帮你,你先别急……”江颂月拍着她的肩膀,耐心安慰道,“我知道你不?想嫁入宫里,我在想办法呢,一个一个来,不?急……”

  闻人听榆抬起?婆娑泪眼,往她肩上一扑,大哭着继续发泄情绪。

  悲恸的哭声听得江颂月心酸。

  三房夫妻二人不?是互不?搭理,就是互相摔砸,下面小妾通房斗来斗去,根本就没人为这个到议婚年纪的长女做打算。

  难为她费尽心思?为自身谋前路了。

  一个高门贵女放下身段来讨好自己这个出身低微的商户女,婚前拜访、婚后照顾,从始至终都表现得贴心周到,甚至不?惜冒着自毁名誉的危险,去勾引贺笳生……

  勾引贺笳生?

  江颂月心神一凛,仔细回顾闻人听榆崩溃中的几?句话,扶着她哭得耸动的双肩想要细问,这时房门被从外面叩响。

  “可否入内?”是闻人惊阙。

  闻人听榆打着哭嗝从江颂月肩上起?来,狼狈地?捂着脸,不?愿让人看她的模样。

  江颂月拍拍她的肩膀,站起?来取了件披风打开房门,迎着外面的凉气,看见沐浴更衣后的闻人惊阙周身带着清爽的气息,雨后纯白?无暇的山茶花一般,眼中噙着动人的浅笑看来。

  模样很?是让江颂月心动。

  “月萝?”

  “……嗯。”

  “是八妹在哭吗?”他低头靠近,轻声询问。

  江颂月从他的美貌中清醒,审判地?盯着他双眼,确认看不?出异样,展开披风为他披上,道:“是。八妹与我有话要说,你先去见祖父。”

  “不?急。”闻人惊阙道,“什么事能哭成这样?让我听一听。”

  江颂月刚得知他又一个秘密,还没弄清楚,决不?能让他搅合了,按住他道:“姑娘家的私话,你确定要听?”

  有事瞒着他。

  闻人惊阙眸光一顿,道:“你我是夫妻,有什么私话我不?方便听?”

  “我与八妹在聊月事。”

  闻人惊阙:“……”

  他脑筋灵活,默然?一瞬,迅速反问:“聊月事至于?哭成这样?”

  “疼。”江颂月简洁地?回他,“还要问吗?”

  闻人惊阙沉默,就在江颂月以为他无话可说时,他低声问:“很?疼吗?怎么没听你喊过?”

  江颂月脸上一热,抓着他的手往外推,道:“你赶紧走!”

  不?许他再多说什么,江颂月喊了侍女将他领走。

第58章 君子

  “江颂月出的主意?”

  不必言明, 祖孙二人皆知所指何事。

  闻人惊阙道:“我出的。”

  “你从不插手别人的闲事。”

  “人是会变的。”

  闻人惊阙与府中姐妹没什么感情,原本是不打算插手的,入殿前提醒二人最好直接请旨赐婚, 是不想让江颂月付诸的苦心白?费。

  “从哪一刻开始变的?”

  几个孙子是辅国公亲自教导出来的,他很?清楚几人不论外在?是什么模样?,内在?与兄弟手足没什么感情。

  与姐妹之间,就更?不必说了。

  那些女孩在?国公府富贵长大,就该回?报他,听话地为氏族贡献出婚事。

  他坚信这点, 从不觉得自己的教育有错。

  所以,看见闻人惊阙帮着闻人雨棠违背他指定的婚配, 他更?多的不满是针对闻人惊阙,而非在?他眼中仅仅是个工具的刁蛮孙女。

  闻人惊阙道:“谁能说得清呢, 或许是昨日, 或许是每一刻。”

  辅国公鹰隼的眸子打量着他, 忽然道:“当初你离京后,消失得无影无踪,我曾想过你与那个逆子一样?, 不会回?来了。是什么让你改变主意?的?”

  闻人惊阙笑了笑,道:“祖父多虑了。”

  辅国公从他口中问不出一句真心话, 容色一冷,道:“夜鸦山的事已解决, 如若你不出手解决江颂月,那便?由?老夫来动手。不必拿眼睛说事,你骗得了老夫一时, 难道还妄想骗老夫一世?”

  闻人惊阙知道瞒不了他太久,不争辩什么, 只淡淡道:“孙儿知晓了。”

  .

  江颂月问及贺笳生的事,闻人听榆见事情已经被她无意?中说漏了嘴,干脆和盘托出。

  “他可说过与贺笳生有什么过节?”

  “没说。”闻人听榆哭得眼眶通红,捏着帕子拭泪,“我只知道五哥一直在?戏耍他。”

  江颂月问清始末,联想到贺笳生临到婚期被退亲的事。

  有了闻人听榆这样?的姑娘在?前面吊着,依贺笳生的野心,这退亲恐怕是他主导的。

  还有他莫名被调去大理?寺……难保其中没有闻人惊阙的推波助澜。

  把厌恶的人调去手底下?看着,不是为了折磨他,难道还是想助他升官发财?

  但江颂月想不明白?,闻人惊阙想整治贺笳生,一句话的事情罢了,为什么要弄得这么复杂。

  这个问题闻人听榆能给予解答:“他没犯错,五哥动用私权整治他,他就成了被欺压的一方了。但把他调到掌控大权的大理?寺,给了他更?好的选择、更?大的活动空间,他若是没能禁受住诱惑犯了错,那就是咎由?自取了。”

  “咎由?自取……”江颂月心口一跳,记起前几日听说的,楚大夫抄家所得财务流于集市的事情。

  贺笳生想迎娶高门?娇娘,门?第、家财都配不起,难保不会动歪心思。

  倘若那事是他做的,觊觎皇帝的金库,轻则充军,重则处死,贺笳生是名声、美人、前途,三样?皆毁,这辈子再别想翻身了。

  ——届时他知晓是被人整治了,可没人逼他,所有的选择都是他自己做的,只能凄凉地接受审判,不知会如何后悔推了军器监丞那门?亲事。

  江颂月在?此时代入了下?贺笳生的处境,无端起了身寒意?。

  闻人惊阙这是要从各个方面毁了贺笳生,与她所认知的温润公子相?差太远了……

  “五嫂……”闻人听榆泪汪汪地求她。

  江颂月回?神,道:“我记得你的事,你放心,这几日我就与你五哥商量。你帮他做事,合该他帮你解决麻烦,你别哭了,先回?去等着。”

  闻人听榆哽咽着答应了。

  折腾一整日,送走闻人听榆,迎到前来慰问的袁书屏,到用晚膳时,江颂月才真正?放松下?来。

  闻人惊阙被人领回?来,“与八妹聊完了?”

  江颂月听出他在?揶揄自己,绷了绷嘴角,道:“你过来,我有事问你。”

  两人身处凝光院的小膳食厅,下?人将?闻人惊阙送至屋中就退去了外面,熟悉的地方,闻人惊阙无需竹杖,顺着旧时记忆与江颂月的声音,就能顺利抵达她身边。

  初抬步,江颂月坐着不动。

  迈出三步,她站了起来。

  闻人惊阙笑了,边往圆桌走,边说道:“事情都解决了,该消气了……”

  “咚”的一道碰撞声,闻人惊阙收声皱眉,江颂月快速上前扶着他,“我忘了与你说面前有个凳子了,磕疼了吗?”

  “疼。”闻人惊阙道,“睡前你给我揉揉。”

  江颂月立刻不心疼了,“自己揉!”

  她扶着闻人惊阙在?桌边坐下?,把帕子塞进他手中,道:“你少说胡话,说了我有事问你呢。”

  “你问。”

  要问的太多,江颂月得理?一理?。

  她等闻人惊阙擦过手,收了帕子,习惯性地给他夹了菜,安静用了会儿膳食,江颂月让伺候的侍婢全部退下?,问:“你怎么知道会有人刺杀司徒少卿的?”

  “不是刺杀他,对方的目标是他运送的余望山的尸首。这要从数年?前说起……”

  闻人惊阙三言两语把元妃落难的往事说了出来。

  江颂月只是好奇问一问司徒少靖被刺杀的事,冷不丁地听见了皇家秘事。

  身为另一当事人,毫无准备的情况下?,知晓了当年?在?乱葬岗捡起的妇人是当今太后,江颂月手中筷子“啪嗒”两声掉在?了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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