绫罗夫人 第59章

作者:金阿淼 标签: 古代言情

  崔永福冷漠看了眼被掐住脖子,连气都喘不过来的宫婢,冷静应下,便低下头不敢再看眼前的场景。

  圣人连衣裳都未脱,掐着宫婢脖子将她反转在龙榻上,没有任何防备的冲进去,宫婢因窒息而起的挣扎更叫他兴奋。

  很快,宫婢再也不动,圣人依旧兴致高昂,声音激动到颤抖——

  “悦儿,我叫你的孙儿去陪你了,叫纪家所有人都去陪你,你高兴不高兴?”

  “悦儿,朕已经立了遗旨,百年之后,叫人挖了纪家祖坟,谁都没资格跟朕入皇陵,只有你,只有你能陪着朕。”

  “你怎么不说话?说话!贱人!就算你嫁了人,也逃不开朕的手掌心!”

  一盏茶后,殿内再次送出一具浑身青紫的尸首,圣人的旨意也传到了在御书房代为处理朝政的皇子耳中。

  “荒唐!父皇是不是老糊涂了,那药奴不是跟齐家……父皇是生怕旁人不知他对纪家做了什么,也不怕天下人耻笑吗?”二皇子性子急,率先起身低吼。

  大皇子和三皇子不吭声,他们都知道,那药奴是他们的父皇特地寻来的,长得跟在京郊庙里,他们那位齐家表姐特别像。

  父皇为了恶心纪忱江,简直无所不用其极。

  可眼下各封地的不满已经快压不住了,南疆和北戎也虎视眈眈,正是需要纪忱江杀南疆威风的时候。

  可惜他们这位父皇越老越糊涂,殷家竟然还出了个情种,爱上自己的姑姑,也没少荒乱,早早掏空了自己的身子。

  这若不是他们的亲生父亲,三人都忍不住恶心。

  “你们两个别以为不吭声就没事了,感情坏人就我一个人做是吧?”二皇子怒气冲冲指着兄弟的鼻子骂。

  “平日里给人使绊子你们倒是殷勤,这会儿全是怂包!”

  大皇子板着一张敦厚脸庞,义正言辞,“那是我们的父皇,我们还能抗旨不成?不说君臣之别,就是不孝都够我们喝一壶的。”

  不待二皇子生气,三皇子精致的面上露出笑来,说话非常和气,“次兄息怒,父皇旨意不可违,但为了江山社稷,咱们替父皇多操心一些便是了。”

  “叫那药奴带个把婢子伺候,再好好安排南疆那边的陷阱,总归父皇所想,只是要纪家那杂种死罢了。”

  另外两位皇子若有所思。

  三皇子话里的深意很好理解,合欢醉无毒,换个婢子顶替那位药奴跟纪忱江媾.合,最多就是纪忱江被算计心里不痛快,无伤大雅。

  与其让纪忱江死在定江郡的床上,给其他封王居安思危动手的机会,不如让纪忱江死在南疆。

  三皇子转向大皇子,笑问:“长兄以为如何?”

  大皇子眼神闪了闪,面容更加正气凛然,“我不如你们两个聪慧,也只能在父皇面前尽尽孝罢了,总不会气坏了父皇的身子。”

  明白点说就是,他不会淌这趟浑水,可他也不会告状。

  二皇子冷耻一声,他们这位低贱御女所生的长兄,最好这种表里不一的虚伪功夫。

  他斜睨三皇子:“南疆那边我可以安排,至于那药奴,就交由三弟来操心了,毕竟你刚纳了岳家的嫡女为小妇,想必跟岳者华更有话说。”

  “那就听次兄安排。”三皇子依旧笑得和气。

  不管私下里三人怎么恨不能阴死对方,面上功夫他做的比大皇子还要好。

  *

  北地入了秋,一下子就凉了下来,露凝成霜,早晚更是冷到骨头缝儿里。

  领了差事的一路人,只得裹着薄袄子日夜兼程,一路往南地赶。

  可在南地,草木尚且繁盛,只早晚凉快些,秋老虎的威力比旁处都厉害,白霜那是只有冬日里才会见的东西。

  半下午时候,定江郡,定江王府内,宁音抹着额头的汗从外头进来,端着个琉璃碗,一脸高兴。

  “娘子您要的甜白露,特地从后花园收集来的,费了老大功夫,拿来泡茶最合适不过,您可要给王上送去?”

  傅绫罗抬头乜她一眼,哼笑,“我都没说给谁,你倒是惦记着,若喆阿兄知道了,夜里非得哭出一碗秋露白不可。”

  宁音被怼得脸红,跺着脚啐回去,“娘子真是不识好人心,还不是乔安明里暗里的指点,说这几日王上喜欢用甜的,过去你也没叫我折腾花露呀!”

  傅绫罗:“……”

  她雪白的脸上飞起一抹红霞,鼓着腮帮子嗔出声,“王上喜欢甜的,跟厨房说就是了,再不济跟侍寝的夫人们提醒几句,跟我说得着吗?”

  旁人不知,她还不知道?

  纪忱江这是被她踹下床后,好几日不敢来她面前,拐着弯儿的试探她呢。

  他喜的那甜,是她身上的蜜糖,跟这甜白露半文钱关系都没有。

  越想她越恼得脸皮子发烧,生生烧到耳根子,扭头不肯再说,却叫宁音直愣愣看傻了眼。

  话说这女娘被揉.搓的多了,真就能变个样子。

  纪忱江不会叫傅绫罗成为出头的椽子被人针对,也怕后宅里的‘孕信’不够被人算计的,依然三日叫人‘侍寝’一次。

  没见,刚立完了侧妃,刘侧妃就‘小产’了,不知何时就被红花催下来的葵水,瞒都瞒不住。

  过去是傅绫罗伺候夫人们,没纪忱江什么事儿,如今纪忱江也不叫傅绫罗沾手了。

  有女卫呢。

  纪云熙手底下的人忙活的时候,被‘侍寝’的主角儿,往往都在墨麟阁偏方里偷香窃玉,没干什么正经事儿。

  傅绫罗有心顺着纪忱江,再说这档子事儿只要纪忱江不发狠,她也能得到几分乐趣,也就不会太过拒绝。

  可纪忱江总把握不住分寸,叫傅绫罗疼,她也不惯着纪忱江的性子,急眼了说踹就踹,从不客气。

  傅绫罗从小就是沉鱼落雁之貌,现下得了夜夜娇惯,那芙蓉面天真不减,却更添愈发娇柔的莹润光泽。

  原本小荷才露尖尖角,现在到了收获的季节,也绽放得花瓣滚圆,打月中都没这么快的。

  更别提那把子纤细,和她浑身慵懒而不知自的妩媚气场,直叫宁音都受不住,感觉鼻子底下发烫,赶忙端开甜白露的碗,生怕血滴在里头。

  “将甜白露和新出的熟茶给祝阿孃送过去吧,她不是肠胃不大舒坦?就别喝春里的茶了,性子寒。”傅绫罗缓了缓耳根子的烫,柔声吩咐。

  “还有,也到了吃十样白的时候,还有两日就是祝阿孃的寿辰,杨媪那里应该准备好了,你出府去取一下。”

  “那日我陪祝阿孃去完庙里,回来正好炖乌骨鸡汤,加一把细面条,不用放鸡子,阿孃不喜欢。”

  南地秋日没那么凉,大补易燥热,以白茯苓、白百合、白南豆、白芨、白晒参、白山药、白芍、白莲子、白茅根和白木与乌骨鸡一起熬汤,意为‘补秋’[1]。

  宁音知娘子每年都要忙活这些,利落应下。

  只是出门前,她还是探头小声问:“娘子,真不给王上送吗?”

  傅绫罗恨恨赏她兜头一个荷□□。

  送个屁,真送了,祝阿孃生辰那日,她别想起来陪阿孃去拜佛。

  可她没算到,就是不送甜白露,偷入香闺的人也不消停。

  夜里她刚有了睡意,就被揉.醒,含怒的话全被堵在了唇舌里,水深夜长,全变成了昏沉羞恼。

  “纪长舟!你好烦呜呜……”快深秋了,傅绫罗还是盖不住被子,浑身汗如雨下,眼泪也被逼得滑落枕间。

  纪忱江在水火之间,武艺高超,刀来刀往,不为伤人,只惹得自己越发不知足。

  他抚着傅绫罗潮.湿的发,暗哑声声唤蜜糖,“小棠儿,过去你总跟我杠着来,我只恨自己不知该怎么哄你。如今我怎跟天天做梦一样,梦里都是你跑个无影无踪。”

  “不是不信你,就是恨不能将你揣在身上带去南疆。”

  尤其是京都送出来消息,圣人令人带着军饷前来,还有个能让他毙命的毒药奴。

  他知道,离打仗时候不远了。

  纪忱江心里不踏实,这样娇软的一团捧在怀里,怎么都爱不够。

  傅绫罗仰着脖颈儿,叫这番甜蜜话烫得难将话说囫囵,心下却是清明。

  哄着不踏实,不给他好脸就踏实了?这分明是贱骨头。

  好不容易歇下来,傅绫罗用吃奶的劲儿推他,怕他还要造作,“王上若真离不开我,只管带我去军中,难不成南地的天,还护不住个女娘?”

  纪忱江:“……”奇怪,还就真是被怼了更痛快些。

  他低笑出声,替傅绫罗按酸疼的月退,“但凡有丁点的万一,我都承受不起,军中还有那么多臭儿郎,我舍不得叫你跟着受苦。”

  纪忱江还好意思腆着脸亲她,“小棠儿,我就是想你哄哄我,估摸着中秋后,我就要去边南郡,再叫我多尝尝蜜糖的甜,好不好?”

  他捏准了傅绫罗会心软,可傅绫罗想的是,月退都要掰折了。

  她只推他,踹他,等纪忱江无奈靠在床沿,才松了口气。

  她这才有功夫想,这人不管多霸道,确实对她极好。

  不管自己多难受,翻来覆去折腾得不到想要的舒坦,也未破了她的身,傅绫罗确实心软。

  这份心软,叫傅绫罗心酸不已。

  果然,女娘动了情都是傻子,她也不例外。

  藏起心底那点子苍凉,傅绫罗到底还是小声说了句话,安抚这人。

  不管将来两人还有无机会见面,她永远都盼着纪忱江能好好活着,自不吝啬给他点劲头。

  结果话说出口,纪忱江这会儿就起了劲儿,扑上来将傅绫罗箍在方寸之间,力道让她差点疼出眼泪。

  “我没听清楚,阿棠再说一遍,好不好?好不好?”纪忱江激动亲在傅绫罗这张让他欲.生欲.死的小嘴上。

  傅绫罗恼得厉害,又踹他,“你再使劲儿,等不到你走,我就要被你掐死了!”

  纪忱江赶忙松了力气,还是心痒痒地哄她说刚才那句话,“等我回来阿棠要如何?”

  傅绫罗脸皮子烫得想尖叫,他以为都跟他一样不要脸吗?

  从里到外都吃了个遍,苦头没少让她吃,就差点真格的,就是说他回来可以来真格的,有什么好激动的!

  她紧抿着唇翻个身,心里骂个不休,只不肯说。

  纪忱江也知道傅绫罗心思大胆,可脸皮子薄,说羞就羞,他也不强求,只刚才那点半解的馋,到底没办法浇灭心头的火气。

  他就着这姿势,注意打到越发皎洁的圆月上,丹青功夫日渐增长,叫傅绫罗眼泪汪汪,再想说都说不出话来。

  到了第二日,在宁音目光促狭的红脸中,傅绫罗面色如常,却忍不住恶狠狠骂出声:“回头我要养一池子乌龟,天天烧王八汤喝!王八蛋都送去前头!”

  宁音还没反应过来,一旁阿彩笑得打跌,“娘子,乌龟和王八不是一回事儿,您养龟,可见不着王八蛋。”

  宁音扑哧一声笑出来,捂着肚子怎么都憋不住,“哈哈哈……见不着王八蛋不是正好?哈哈哈……”

  傅绫罗:“……”

  笑声中,外头秋高气爽,日头正好,午后斜阳淡淡撒入室内,为软榻和矮几落下柔美清辉,美好得几乎令人不想让时光继续流逝。

  可转眼间,就到了祝阿孃的寿辰日。

  这一日,祝阿孃从来都是一大早起身,去庙里先给祝家人和丘家人点一盏长明灯,在佛前替他们念一卷《往生经》,用过斋饭,才会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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