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妹不善(仙苑其灵) 第20章

作者:仙苑其灵 标签: 宫廷侯爵 情有独钟 天作之合 甜文 HE 古代言情

  “你竟知道曼陀罗花?”常宁也跟着走了过来,一个转身直接坐在矮几上,她翘起腿,举杯饮了一口葡萄酒,看顾诚因的眼神更加清明。

  这种花从天竺而来,可入药救人,亦可成为毒药,使人昏迷不醒,陷入假死之状。

  寻常人很难辨认出此花,甚至还有人将它与山茶花混为一谈,更别提知道它的功效。

  顾诚因好读书,看过各方游记,天竺游记他许久前便已读过,里面自然少不了会提及曼陀罗花。

  天竺信奉佛教,曼陀罗花被誉为圣花,一直以来供奉在佛祖身前,如今上京盛行佛教,有高僧从天竺而来,便在那护国寺中种下一片曼陀罗花。

  “护国寺是天家寺院,只有皇族才可入内。”顾诚因说着,抬眼看向常宁。

  “皇族的人多了去,与常宁公主年纪相仿的女子也不再少数,你如何能确定,我便是常宁公主?”常宁说着,朝他勾起唇角。

  “人数不少,却也并不算多。”顾诚因又抿了口茶水,缓缓道,“但能利用曼陀罗花制毒,又令禁军替她掳走百姓,还愿轻贱自己,做出此等事情的人,除了安平县主与常宁公主,还能有谁?”

  这二人的传闻,连街头巷尾的小儿都知道,顾诚因自是清楚。

  安平县主,几日前他已经见过,如此,便只剩常宁公主,也只有她,才能在天子脚下,有胆子做出如此荒唐行径。

  “可真是个聪明的小可人儿,不过,你即便猜出来了,又能如何呢?”常宁嗤笑出声,摇晃着酒盏垂眸望他,“你若当真聪慧,方知我可以不费吹灰之力,便让你从这世间消失。”

  权贵面前,百姓无异于蝼蚁,皇族面前,于蝼蚁还不如。

  顾诚因也嗤嗤笑了。

  这笑声阴恻,令人听着心中生寒。

  常宁蹙眉,有种极其不舒服的感觉,正要出声让他闭嘴,便见顾诚因手腕一扬,他手中的茶盏顿时在矮几上裂开,随即他膝跪起身,破碎的瓷片直朝常宁脖颈处划去。

  从朱雀大街回林府这一路,马车内无人说话,珍珠拿了药给青才,他自己乱抹一通后,已经不痒。

  林温温歪着头,欲哭无泪。

  如果方才没让青才去交解状,眼下便可托人去寻顾诚因。

  可如今解状交了,若让人知道顾诚因失踪,青才欺瞒吏部之事,便会被人得知。

  此刻,她已经骑虎难下,顾诚因失踪一事,彻底和她脱不了关系了。

  “青才。”她幽幽道,“你不会把我供出去吧?”

  青才睁大眼道:“三娘子,你说什么呢?”

  林温温撇嘴想哭,将手腕上的玉镯摘下,朝青才递去,“要不,你收拾细软,跑路吧?”

  珍珠连忙将她手按住,“这可使不得啊,青才没有身契,家奴私跑,也是大罪,到时候被人抓回来,他拿着娘子的东西,咱们岂不是更加掰扯不清。”

  青才眼瞪更大,望着这主仆二人道:“你们这是何意,我不跑,我要寻我家郎君!”

  马车颠了一下,颠掉了林温温噙在眼中的泪珠,“我也想寻啊,可我寻不到哇,你不要再逼我了,我已经够努力了……呜呜呜……”

  珍珠一面宽慰,一面狠瞪青才。

  青才不敢再出声,垂着脑袋直叹气。

  回府后,珍珠一再向她保证,不会将此事告诉冯氏,毕竟这是触犯条令之事,珍珠也参与其中,当真追究下来,林温温不一定能出什么大事,珍珠极有可能被推出来顶锅,她也越想越怕,甚至比林温温还要怕。

  快入夜时,林温温又差珍珠去流景院问,得知顾诚因还是没有回来,林温温躲在被窝里又哭了一场。

  直至深夜,林温温还是睡不着觉,满脑子都是顾诚因。

  他那样刻苦读书的一个人,除了被人掳走以外,不可能放弃春闱,交解状这般重要的事,他怎会错过?

  所以,肯定是有人将他劫走了。

  那劫他之人是脑子有病吗?

  顾诚因这样的人,图他什么呢?

  无权无势,要钱没钱,总不能是劫色吧……

  劫色!

  林温温瞳仁一颤,猛地坐起身来,“完了完了……肯定是县、县主……”

第25章

  ◎当真就没有你在意的人了◎

  县主府南苑,百花园中有一片湖,望烟楼建在湖水中央,从湖畔需要走过一段狭长的石桥,方可入内。

  望烟楼外,有府卫把守,平日若非县主亲自下令,便是张合之也不得入内。

  此刻,石桥那端,两位嬷嬷不顾管家阻拦,硬要朝这边闯,她们手中有皇上御赐的令牌,那管家根本不敢硬拦,只得一面好声哄,一面派人去请县主过来。

  望烟楼三层的密室中,顾诚因脸色苍白,额上汗猪划过脸颊,从那棱角分明的下颚慢慢垂下。

  他手中紧紧攥着瓷片,就在与常宁公主脖颈不足一寸的地方被拦了下来。

  盛安民风开化,女子亦可尚武,尤其是皇亲国戚中的女子,从小便会骑马舞剑,常宁的功夫是皇上亲自教的,便是这两年纵情玩乐,疏于练习,根基也胜于常人。

  就在方才那瓷片朝她袭来之时,她立即反应过来,抬手钳住顾诚因手腕。

  两人僵持不下。

  顾诚因用力握紧瓷片,瓷片的另一端朝他掌心再深几分,鲜血顺着手腕滑落。

  疼痛会使他更加清醒。

  他身体里的毒素尚未彻底散去,如今只是强弩之末,含着最后一口气在做抵抗。

  常宁也知如此,一直未曾唤人,便是想要看看他到底能坚持多久。

  可她没有料到,顾诚因竟是一个这般不管不顾之人,她几乎要拦他不住,就在常宁准备扬声唤人之际,外边叩门的声音打破了这片焦灼的宁静。

  “殿下,嬷嬷们寻过来了。”

  常宁没有回话,望着面前这双幽暗深沉的眸子,艰难出声:“这世间,当真就没有你在意的人了?”

  言尽于此,若顾诚因但凡有一丝顾虑,都不该再继续下去。

  果然,此话出口的瞬间,他的眸光中闪过了一丝情绪,就是这丝情绪,让他分了心神……

  常宁离开之时,顾诚因被侍从重新灌下一碗掺了软骨粉的汤药,再度昏沉入睡。

  望烟楼的二层,安平县主正在帮常宁换衣。

  “如何?”她问。

  常宁嘴角扯出一个冷笑,“是个难驯的,不过不急,我有的是耐性,找两个人先从最基本的教起。”

  说着,她回过身望向安平,“旁的你不必插手,将他看好便是。”

  送走常宁公主,安平县主才知三楼出了何事,便是常宁不说,矮几上的狼藉也能叫人猜出。

  安平也心道奇怪,一个毫不起眼的顾家遗孤,怎会有如此胆识和身手,不过再是好奇,这人已被常宁看中,依照常宁的性子,这个人她碰不得,最好连看都不要去看。

  美人何处寻不到,安平从不会和常宁争这些,她扯了扯唇角,唤了两位有身手的侍从去三楼看着顾诚因,同时又给望烟楼调来数名得力府卫。

  第二日午后,湖畔旁的水榭中,安平县主与男宠赏花玩乐,正值尽兴时,有人来报:“县主,林家三娘子来府中拜访,是让候着,还是改日再来?”

  “哦?”想起那明艳冻人的小娘子,安平眉梢微挑,含笑道,“直接将人带过来便是。”

  林温温一宿未睡,越想越乱,越乱越怕,整个人好似魔怔一般,今日起身便拉着珍珠哭,一双漂亮的眉眼肿了之后,却不难看,反而更加令人心生怜惜。

  珍珠问她,她也不说,只抿着唇默默落泪,有些话她说不得,也不敢说,难道要告诉珍珠,她害怕宁轩被县主相中,便将顾诚因忽悠去了县主府,如今顾诚因失踪,许是被县主掳了去?

  这样说,有谁会信?

  就是她自己,想想也觉得荒谬。

  可纵是荒谬,她还是忍不住会往这个方向想,想到最后,她索性一咬牙,对冯氏谎称身子不适,要好好休息,让翡翠锁了房门,带着珍珠趁午憩之时,溜出了林府。

  路上得知是要去县主府,珍珠自是一番劝阻,“三娘可不要冲动,县主与咱们只见过一面,便是再喜欢三娘,这件事也托不得她啊,万一她怕担事,将咱们供出……”

  珍珠显然会错意,林温温也不解释,只掐着手指呆坐在那里。

  管事的将二人带进县主府,在前厅稍作等候时,林温温朝珍珠压声道:“你比我聪慧,一会儿替我多看看周围,有没有什么不寻常。”

  “啊?”珍珠一脸困惑,还未来及细问,那管事的便回来了。

  管事的从前引路,林温温与珍珠跟随其后,还是几日前来百花园的路。

  周围有府卫,珍珠也不敢再问,只按照林温温说得,眼珠子四处乱转。

  林温温也是如此,直到来到湖畔,走在通往水榭的石廊上,她才端正姿态,垂眸不再乱瞥。

  水榭中,安平衣衫微乱,斜靠在贵妃榻上,身旁立着两位侍从,身着白衣,腰带松松垮垮,似乎只是随意搭了一下,并未真的系上。

  林温温从上廊时就垂着眼,这些她并未看到,珍珠却是瞥了一眼,那小脸涨得通红,也将头连忙垂下。

  “那般拘谨作何,坐下说吧。”安平开口。

  下人方才进来禀报后,安平便差人搬了榻过来,就在她手边搁着,这榻上铺着鹅绒,还撒了香粉。

  安平第一眼看到林温温时,便想到这般美艳夺目之人,若是躺在这张榻上与美男翻云覆雨,那该是何等的活色生香。

  光是想想,安平便弯了眉眼。

  侍从来到林温温身前,抬手引她过去落座,林温温余光从他身上扫过,以为自己看错,定了定神,微微侧目,看到那腰带彻底散开,她倒吸一口凉气,在那鹅绒上如坐针毡。

  安平望着她笑,“我以为那嬷嬷来我府上回礼时,你娘应当都与你说清了,没想到你竟还愿来寻我。”

  林温温清了下嗓,道:“眼见为实,耳听为虚,传闻做不得真,我相信县主不是那样的人。”

  安平又笑,头一次发觉小女娘可以这样有趣,她朝侍从递了个眼色,“还不去给林三娘倒杯酒,润润喉咙。”

  侍从应声,来到林温温面前,弯身倒酒时,衣衫瞬间敞开,别看他模样清秀,顶多刚二十的年纪,身上的肌肉线条却结实有力,林温温只是不慎看了一眼,便顿时脸如火烧,连忙将脸别去一旁。

  “怎么了?”安平明知故问。

  林温温舌头打结,“他、他、他、他没穿衣服!”

  侍从朝她视线处横去一步,“娘子仔细瞧瞧,奴可是穿了衣服的。”

  平日里林温温最喜欢温柔的男子,就如宁轩阿兄那样,说起话来让人如沐春风,这个侍从话音也极其温柔,却让她蓦地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她面红耳赤,又将头扭向一旁,珍珠难得鼓起勇气,将手抬起,横在那侍从面前。

  她虽有心护主,可到底也没见过这样的情形,细细的手臂举在那里,随着湖边的风隐隐发颤。

  还真是年轻,没见过世面。

  安平挥退侍从,朝林温温道:“那日来我府中的皆是京中贵女,你可知,我为何要对你另眼相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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