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遁后太子火葬场了 第20章

作者:令杳 标签: 情有独钟 破镜重圆 古代言情

  燕珝在三年前的那个寒冬伤了腿,又受了重伤,多少人以为他会捱不过那个冬天,或者就算活下来也会变成个废人。

  谁知他不仅活了下来,还如此骁勇,不减当年。

  先前见到他能骑马便已是震惊,如今又当众展现出了如此强的箭术,无人不为之侧目。

  她扯扯唇角,“他们都盼着他的腿废了,好踩着他上位。”

  小顺子握紧拳头,“还好娘娘当年花了大功夫给殿下治腿,日日熏着膝盖,想不好都难!对了娘娘,陛下方才还亲口夸赞了殿下呢,想来是欢喜得很。”

  阿枝知道燕珝一切都好,放了心歇息。

  她是侧妃,还是不受人待见的外邦人,需要她去社交的场合并不多,她在这里安安稳稳休息,就已经很给燕珝省事了。

  她还难受着,许久未曾出门,如今想要逛逛都没有力气,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梦里,眉头还皱着,意识混沌,半晌才想起来自己在担忧什么。

  燕珝今日大出风头,会不会又成为某些人的眼中钉?

  ——罢了,纵使不如此,也会有人盯着他的。

  意识昏昏沉沉,最终陷入了一片黑暗。

  恍惚中好像被一只大手探了探额头,掌心温度灼热,好像能将她暖化一般。

第20章 惊坠

  阿枝睡到傍晚,天色昏沉。

  醒来未曾看见人影,那梦中隐约的触感或许也不尽真实。

  营帐外热闹得很,喧闹的欢呼声也一阵一阵传来,阿枝还有些头痛,“茯苓,茯苓?”

  茯苓闻声进来,“娘娘,您可醒了。”

  “陛下今日兴致高,亲手刺死了一头野猪。下令分赏,咱们也有一块呢。殿下惦记着您,说这野猪肉滋补,特地让小顺子也送来了殿下的那份。”

  阿枝看着两份炙好了的肉,秀气的鼻翼皱了皱。

  “闻着很香。”

  “那是自然,”茯苓切好了小块,放在炉子上温着,“娘娘好好尝尝。”

  阿枝尝了一口,并不算大的两块肉切成更小的块,“味道不错,你们都来尝尝。”

  连玉珠和营帐内分来伺候的两个小宫女都尝到了御赐之物。

  特别是那两个宫女,许久未见过贵人,想不到如今竟还有此殊荣,兴奋得脸颊通红。

  玉珠瞧着营帐内众人,突然道:“这野猪肉倒还不算最好吃的,要说鲜美,那还得是雁肉。”

  阿枝放缓了咀嚼的动作,听她细说。

  “大雁肉滋补,加上葱段和蒜丝不论是清蒸还是红烧,都很鲜嫩,怎样都好吃。”

  许是今日心情好,玉珠也罕见地话多起来。

  阿枝听完,侧目道:“原来如此,玉珠吃过?”

  玉珠一愣,未想到她会如此发问。

  “……奴婢自然是无福享受,但娘娘或许可以尝到。”

  茯苓来了兴致:“何出此言?”

  玉珠:“大雁是忠贞之鸟,殿下今日正好挽弓射下一只大雁,想来不多时便要送进娘娘的营帐了。”

  小顺子点头:“娘娘来自北凉或许不知,咱们大秦娶亲,男方家还要备上一对聘雁呢。”

  “好像董嬷嬷提起过。”阿枝回忆道。

  她好容易拉平的眉头淡淡皱起,昳丽的容颜又染上一抹不可言说的忧愁,口中轻喃。

  “忠贞之鸟……”

  茯苓垂眸,看向她不由自主收缩起来的玉指,莹白的指尖染上淡粉,在营帐内并不算明亮的烛火下更显娇嫩。

  她没什么感情地起身,“你们先出去吧,我陪娘娘坐会儿。”

  玉珠不置可否,带着宫人出了营帐,帐中只余小顺子和茯苓。

  “我也只是侧妃而已,不能奢求我的夫君,对一个妾,忠贞。”

  阿枝低语。

  “便是要送,也该送给明媒正娶,纳吉纳征的正室。总归是落不到我手上。”

  她只有对着茯苓和小顺子,才能敞开心扉。

  营帐内烛火晃了一晃,透过光线,几人的身影也在洁白的帐子上轻晃。

  秋日还有些燥热,没来由地让人沉寂。

  向来会逗趣的小顺子此刻也没了调皮的心思。

  他也明白,娘娘或许还在为午间的话伤神,只是没有说出口而已。

  但他不敢将午间所见告知茯苓。

  她脾气暴些,若是说了什么话,只怕更会让娘娘伤心。

  小顺子难得思考了自己应该说什么后才开口,惴惴道:“娘娘,那雁许是还没送来。”

  阿枝摇头,“殿下的性子,要是想送早便送了,何必等到这会儿,不必盼着。”

  “罢了,不过就一只大雁而已,也代表不了什么。”

  阿枝不喜欢这样沉闷的氛围,戳戳茯苓,“我又不伤心。”

  茯苓叹气:“娘娘,您太好性儿了。”

  阿枝点点她的脑袋。

  不是她好性子不伤心。

  是她不该为一只大雁伤神,等待她的还有整个草原。

  燕珝回来时,她早已将那只不知所踪的雁抛在脑后,见他回来,笑盈盈道:“你回来啦。”

  “嗯,”燕珝勾起唇,浅淡应声,“回来了。”

  烛火明灭,大大小小的营帐中,一声脆响打破了帐中沉寂。

  “你说什么!”

  少女扬起的声音带着诧异,“殿下将自己的那份,也给了她?”

  身边服侍的婢女垂首应声:“奴婢亲耳所闻,晋王侧妃营帐中那两个宫人说的闲嘴,奴婢都告诉娘子了。”

  “殿下罢了宴席就回了营帐,难不成真想见她?”

  少女的声音带上些迟疑。

  “还有那雁,可有听说过,殿下到底要将它赠予谁?”

  “这倒是不曾听闻。”婢女回答。

  “……莫不是真要赠予她,”少女声音有些扭曲,“殿下心里……真的有她?”

  一张淡粉色的帕子被主人愤愤扔到地上,鲜嫩的眼色顿时蒙上了尘土,看不清其上原本繁复精致的花纹。

  次日一早,是个爽朗的天气。

  古者大阅以讲武事。盖安不忘危之意。

  祭祀后,陛下率百官观兵,没有女眷的事。

  阿枝方才跪了许久,腿有些软,慢慢走着。

  专程为女眷开辟的马场不小,且紧挨着前方主围场,伺候马匹的小太监看见贵人来了,点头哈腰一脸谄媚道:“娘娘可要跑跑马?”

  刚结束祭祀,这会儿女眷大多还在休息。阿枝瞧着人少,正是好时机。

  “劳烦牵匹温驯的来。”阿枝叮嘱。

  那小太监笑开了脸,收了小顺子给的金稞子揣进袖中,“咱这儿的马都是为贵人们准备的,极温驯,娘娘放心。”

  阿枝颔首,“劳烦你。”

  “不敢当,不敢当……”

  小太监牵来马,是个头不算很高的母马。阿枝放了心,牵住缰绳一跃,稳稳当当骑了上去。

  她确实不是很会骑马,但也只是相对而言。北凉人自小在草原上长大,马背上成长的族类不可能对马一无所知。

  她安抚地拍拍马背,抚摸小马柔顺的鬃毛。

  其实是有些心悸的,阿枝坐在马背上,小太监在前方牵着,茯苓小顺子二人亦步亦趋跟在身后。

  骑上马,视线就高了不少,隐约可以看见不远处观兵的盛大场景,礼乐之声传来。她又移开视线,看向一望无际的蓝天。

  和北凉不同,这里的蓝天好像也有局限。

  山林阻挡了最后的视线,目光悠悠转回到草地上。

  蓦地想起了当初。

  她还年幼,爬上小马驹的马背时便被十姐拽了下来,狠狠地摔到地上。

  刺骨的疼痛传来,泪珠一串串往下落。

  偏生幼年的她还没被打服,不服输,哭完了站起身来又想上马,却再一次被十一哥重重推了下来。

  就这样往返无数次,无论摔倒得有多惨,当时的阿枝掌心死死掐着缰绳,不让自己痛呼出声,忍住绝不求饶。

  任凭泪水落下,也不松手。

  她听见十姐的马鞭落在她小马驹背上的声音,想要护住又被推下,马驹发出了痛苦的嘶鸣,狠命挣脱。

  她被吃痛的马驹带着在地上拖行,衣裳磨烂得不成样子,看不出原本的花样。

  一人一马被围起,她的血缘至亲冷漠地看着她的样子,发出阵阵嘲笑。

  “别打它,别打它,我求饶……十姐,打我,不要打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