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遁后太子火葬场了 第74章

作者:令杳 标签: 情有独钟 破镜重圆 古代言情

  付菡背后顿时?出了冷汗,掌心潮湿,她看?了段述成一眼,道:“陛下何出此言。”

  “有二。”燕珝道。

  “那样多的道士,都未曾寻到皇后之魂……前阵子有一人道,皇后魂魄还未转世,应当还留存在这世间,只是?不知为何,从未响应他们的招魂之术。”

  “朕便觉得,或许皇后……还在。她只是?逃了。”

  燕珝直直看?着付菡,想听她讲。

  她同阿枝亲密,若真还在,她定知晓。

  “那都是?无稽之谈,陛下,”付菡镇定心神,若是?这样的道家之言,她放了些心:“陛下英明神武,如何不知他们这种道士满嘴谎言惯了,想要骗陛下再多留他们一阵子,多办几场法事而已。当不得真。”

  燕珝垂眸。

  “是?,朕也明白,”他声音染上些颓,“可?五日前,有一人来寻朕。”

  “何人?”付菡问道。

  “居住南苑时?,山下卢家那位。”

  燕珝闭上眼,长长呼出口气。

  他将自己藏着的东西都拿了出来,阿枝这么多年编织的东西,留存了些在这里?,颜色稍显陈旧。但有一颜色鲜艳,显然刚做不久的东西就放在一旁,明显能看?出,是?一人所做。

  付菡一顿。

  燕珝道:“阿枝走前,资助了他们,我想他们也对她好,便让他们在京城开了酒楼,大内出的钱。”

  他们也就知道了,住在山上的根本不是?什么富商,什么郎君娘子,而是?陛下皇后。

  吓得浑身胆战,连叫饶命。

  前些日子,卢家妇求见,说自家孩童在酒楼玩耍时?瞧见了阿枝,阿枝面容不变,但并未认出他,还给他了个编织的玩意?儿给他玩。

  声音容貌一模一样,可?等孩子跑进?去,叫了大人再出来,那人已经?不见了。

  卢家当家的是?女?子,那卢家男人当不得事,以为孩子胡说便没放在心上,是?等孩子回家,她瞧见孩子手中的玩意?儿才觉得,或许孩子说的是?真的。

  但让她男人回忆是?谁,来此处做甚的,酒楼太忙,他早便忘了。

  燕珝将一切道出,付菡又看?了段述成一眼。

  她心里?也没底,不知阿枝怎会出现在此处。

  听段述成道,阿枝茯苓二人几月之前便没了踪影,她还担心了许久。但没有消息或许就是?最好的消息,付菡看?着时?间过去,附近几地还有扬州未曾出现事故,也就渐渐放了心。

  却没想到阿枝竟然留在了京城,甚至还跑去卢家的酒楼?

  付菡心中忽然有着不祥的预感,她总觉得,这一切都不对。

  但面对着燕珝,她只是?道:“陛下,或许只是?巧合。秦人看?北凉人,相貌大多相似,就如同北凉人看?我秦人一般。”

  分不清也是?正?常的,她在心里?补充。

  但愿,但愿,卢家小郎君只是?看?错了。

  燕珝的怀疑并未打消,对段述成道:“你下去,同季长川一道。你二人带人在京中搜查,只要与北凉人有关的,身份户籍证明,一一查清,若有不详尽的,都报上来。”

  段述成也不知皇后如今是?否在京城,但陛下这般吩咐,也只能领命。

  燕珝也不知自己究竟在想什么。

  明明尸骨他也看?过无数回,但心中还是?一遍遍强烈地告诉自己:再找找,再找找。

  她一定还在。

  他就要找到她了。

第48章 天涯占梦数(4)

  第?48章

  刚入秋,暑热还未降下来半分。

  燕珝命段述成和季长川二人在京中搜查,二?人效率极高,迅速落实?下去。

  由头?好?找,不过是借着统计在京凉州人口的名头?,季长川细心些,还叮嘱了?他们不要太过严肃,以免吓到了?凉州好?容易来此过上好日子的百姓。

  在正式开始搜查之前,季长川去找了?茯苓。

  茯苓上月在荆州找寻无果,身?上银钱也花完了?,只好?回京,寻求季长川的帮助。

  因不好?引人瞩目,季长川给了?她银钱,让她在京中寻个住处,暂且住下。茯苓瘦了?很多,比起自己,她更关心阿枝的安危。

  季长川安慰她,娘子那样心善,可能是不忍心她吃苦,自己前往了?何处。未曾看见尸骨,也算是个好?消息,他也去寻了?,若有?消息,第?一时?间便会通知她。

  茯苓点头?,她也认识季大?人许久,知道他言出必行,是极为可靠之人。

  可娘子毕竟下落不明已久,她实?在忍不住再次问道:“季大?人,真的不需要去告知付娘子和段将军么?”

  他们出逃,通关文牒便是通过付娘子,求得段将军给他们的。季长川给了?她一份新的,如?今用着?,那份压箱底未用。

  季长川摇头?道:“付娘子你们也知,她一直同?殿下亲近,若让她知晓娘娘下落不明,她一定会第?一时?间禀报陛下,哪怕自己有?罪也不会隐瞒。”

  茯苓点头?,觉得他说的有?理,但是……茯苓咬住唇,季大?人不也同?陛下亲近么,他也没告诉陛下呀。

  她到底还是没有?说出来,如?今能帮她的,也只有?季长川了?。

  茯苓将季长川视作救命稻草,自然无有?不从。

  知晓陛下再京中查凉州人口,极有?可能会查到她,她若真被查出来,只怕娘娘定会迎来陛下的滔天震怒,陛下的性子她也知晓,杀伐果断什么的……

  茯苓不敢想,拿了?季长川的钱,认真道了?谢。

  季长川回去后,看着?云烟一副热情高涨的模样,“六郎你可知晓,那灯还没我做的好?看,竟然要五十文……”

  “人家不想卖给你,诓你呢,”季长川点点她,“日后还是少出门罢,陛下下了?令,要严查凉州人士,不知是何原因,这阵子便先在家带着?,莫要被人抓去审问了?。”

  “竟然如?此?”云烟瞪大?了?眼睛。

  “不是听说因为先皇后便是凉州人士,所以陛下待凉州人极好?的么?前些日子在京中,还看见不少凉州人行商呢,怎的现在……”

  “陛下旨意,岂是你我能揣测的,我也不过是为陛下做事,陛下让我做什么,我便只能听命。”

  季长川看着?云烟,“知晓你喜欢做这些东西,我也替你想过了?,我认识些商队,南来北往的,你这是北方的绣法?,南方人见得少。你的帕子通过商队的人带给南方闺秀,应当是受欢迎的。”

  “能这样?”

  云烟也是头?回听说,季长川点头?,“是,我季家多少也有?些人脉,你不必担心,这些帕子做好?了?,日后便交给我。赚到了?钱,我便原原本本都放在家中,这日后便是我们共同?过活的本钱,可好??”

  “可以!”

  云烟想到自己也能赚钱,而且帕子卖给南方的闺秀,想着?就让人开心,手上绣起来,“那你说,南方女子喜欢什么样的花色?我现在这样的能成吗?”

  和季长川商量了?一阵,她才道:“不过答应刘婶子陪她一同?进?京再看,只怕要……”

  “她的事你那日同?我讲,我便安排了?。”

  “季家高低也是大?族,底下那样多商铺,不过是些酸菜,加之味道不错,怎会卖不出去。过几日便会有?人上门同?她谈,你且放心。”

  季长川声音温和,毫不掩饰自己的关切。

  云烟愣了?愣,“这样可以吗?”

  季家的商铺她不是没有?想过,可是在京中看一圈,季家的酒楼都是想都不敢想的豪华奢侈,怎会要这样乡野之间的东西。

  “味道好?,自然会有?人要,”季长川耐心道:“这点小事,你完全可以依赖夫君,不必忧心。”

  夫君二?字一出,让她的耳尖又?有?些发红。

  云烟不敢告诉季长川,其实?她最近是有?些愿意亲近他的,她觉得自己之前对他多少有?些疏离,愧疚之心和补偿心理一点点加深她的想法?。她伤好?了?也许久,可季长川从未亲近过她,不是她想做那些事情,只是偶尔看着?村里那些跑来跑去的孩子,她印象中总觉得自己许久以前,是想要一个孩子的。

  甚至期盼那个孩子的到来。

  云烟心里有?点怪,明明季长川很喜欢自己,但是亲昵不足。看起来和她接触的时?候多少还有?些青涩,抚上她掌心的动?作稍显生疏,她只当季长川忙于公务,疏于与她相处,是自己想得太多。

  直到那日来了?月事。

  每月那些日子,六郎便会给她送上热乎乎的茶水和干净的帕子,可她心里总有?些提不起劲,她记得,从前郎君都是躺在她身?后,轻轻环绕着?她,给她轻揉小腹的。

  她有?些疼,躺在床上惨白的唇色看着?分外可怜。眼巴巴地看着?季长川,说出了?这番话。

  季长川显然没想到有?这一茬,面上带了?些拘谨,脸侧不知为何泛上了?红云,小心翼翼地脱了?外衫,躺在她身?后。

  云烟疼得说不出话,也没什么感觉,还没感受到季长川温热的掌心,就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她觉得自己简直是疼晕了?过去。

  但这并不影响她又?一次,坠入深渊般的梦境。

  ……

  她逐渐熟悉了?眼前的视角,这位名为王皇后的人,方饮尽了?鸩酒。

  不远处一个少年身?形的男子被一群太监侍卫压着?,旁人唤他“太子殿下”,他眸中墨玉眼睁睁看着?鲜红的血液从唇角流出,顷刻间,墨玉便碎了?。

  随后,他受罚,被贬东宫。

  云烟心里涩涩地难受,好?像在刹那间明白了?许许多多的事情,譬如?他为何这样趴在榻上,没有?一丝生气。

  他也是不想活了?。

  也许真的是在某一瞬间心意相通,她能感觉到他内心所知。

  今生的信念全部被磨灭。

  原本以为在大?秦只手遮天的王家竟然早被蛀空,华而不实?,从内而外地瓦解,在皇权面前无力支撑。

  从前以为绝不会有?任何失败,从未见过任何狼狈模样的母后,竟然如?同?恶鬼般七窍流血,死相凄惨。同?她生前永远雍容华贵的模样形成了?极大?反差。

  原本以为还算是个明君的父皇,变成了?杀人的恶魔,高高举起了?他的斧头?,砍向曾经弱小的自己。

  心中坚守的君子之道全然崩盘,没有?做过的错事被按在他的头?上,只不过是为了?打?压他,折辱他,让他在他的父亲面前低下自己的头?颅。

  可他不认错,他不愿意,他还要替他的母后求情。

  云烟亲眼看着?他受罚,一道道鞭子重重地落在他的背脊,毫不留情,看得她心颤,仿佛自己也疼痛在身?。

  她在意他,泪水不由自主落下,她心疼他。

  年轻的太子认为自己不会因为权欲这些东西屈服。

  直到年轻的太子侧妃,那样张皇地入了?东宫,自己掀开了?自己的盖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