姝色误 第17章

作者:绿皮卡 标签: 宫廷侯爵 情有独钟 天作之合 甜文 爽文 古代言情

  郑氏和苏意如不明所以,纷纷将目光转向他。

  苏典不疾不徐:“原本今日,就只是带她出来看看。不把猎物呈给猎人看一看,猎人怎么知道进了围场该捕哪一只?”

  听到他这话,苏意如的心揪了一下,忍不住的打了个冷颤。她没法想,三年不见,苏典在书院都学到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想到这,她又开始左右摇摆:“可那毕竟是咱们的姐姐啊。”

  苏典微微抬眸,睨了苏意如一眼。郑氏扇了苏意如一耳光,出声呵斥:“你闭嘴!你哪来的姐姐?我只生了你们姐弟二人,另外两个跟你们不过是同一个爹同一个姓氏罢了。”

  苏意如捂着脸,眼泪瞬间夺眶而出,委屈地点了点头。

  郑氏恨铁不成钢地在她的胳膊上拧了一把:“哭哭哭,就知道哭。把眼泪给我收起来,去你爹面前哭去,去求他端午宫宴带上我们母子三人一起!”

  苏意如的眼泪戛然而止,收放自如。

  她点了点头:“好,我明日便去求爹爹。昨日在书房,我便见到了端午宫宴的帖子,可上头写了可带两名家眷,爹爹没法子带咱们三人吧?”

  郑氏思索了一番:“那便去求你祖母。”

  苏意如为难道:“祖母因为之前我私拿二姐姐头面的事,生了大气,已经很久不肯见我了。”

  说到头面,郑氏又在苏意如的胳膊上拧了一把:“你真是作死,没事拿她东西做什么!”

  这一下子,苏意如是真的哭了,她委屈抬头,控诉道:“以往不也是如此吗?母亲也从未说过什么不是吗?怎么这次便对我又打又骂,是因为弟弟回来了,母亲便不在意我了吗?”

  她越说越激动,声音也更大了些:“母亲从前不是一直教导大姐姐,她是伯爵府嫡女,金枝玉叶,便是要星星要月亮也使得,若是想要什么不必过问对方肯不肯让,直接抢来便好,实在不肯让便派人去毒打一顿,如此方不失伯爵府嫡女的气派!”

  “母亲,我也是伯爵府嫡女,我不过是看上了二姐姐的头面,我怎么就不能去拿她的?”

  “不是您说的,天底下的好东西,都该归伯爵府的嫡女吗?”

  郑氏气得两眼发黑,她没想到自己诓骗苏意韵的话,居然会被自己的亲生女儿听了进去,还学了个十成十。

  她抬起手,又是一巴掌,扇在了苏意如的脸上。

  接连被打,苏意如又委屈又生气,直接叫停了马车,从马车上跳了下去。

  气呼呼地独自往忠勤伯府的方向走去。

  郑氏也被气糊涂了,也不惯着她,直接叫人开走了马车。

  苏意如下车的地方,距离忠勤伯府并不远,便是步行也只需要两柱香的时间。

  可郑氏派人在门口等着她,却一直没见到苏意如的身影。

  一直到隔日的晌午,她才回了府,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不论郑氏怎么问,也不肯说出昨夜的去处。

  也是在那一日,有人敲响了登闻鼓,状告有人行凶杀人,细问之下,却不知道所告何人。

  只知昨日在白矾楼二楼的雅间内,有一名今科刚刚高中二甲十一名的举子不明不白的死了。

  临死之前,手中还捏着一只素帕。

  纯白色的丝绸面料上,绣了一朵红梅。

第19章

  “二姑娘,主君请您去书房说话。”

  五月初一,苏意凝一早才陪老太太去大相国寺烧过香,刚回屋还未坐稳,苏澈那边便派了人来,传她过去。

  自打上次苏澈不分青红皂白罚她跪了祠堂,她有据理力争扣了郑氏母女二人的份例,她和苏澈已快有近二十多日不曾见过面了。

  往日里晨昏定省,在老太太那边倒是时常能碰见,偏巧上个月春闱放榜后苏澈陪着妾室去了趟扬州赏琼花,这一来一去的耽搁了不少时间。

  眼不见心不烦,若不是他今日派人来传,苏意凝都快忘了自己还有个父亲了。

  没旁的用处,只会和稀泥趋炎附势贪慕荣华的父亲。

  “好,”苏意凝起身准备去换身衣服,便去,“你先去回禀父亲,我身上沾了不少寺中香火气,这边换了衣服,立刻就去。”

  小厮作揖,退了出去。

  一炷香后,苏意凝带着文秀进了苏澈的书房。屋子里除了苏澈,还有他三月份新纳的那位良妾。

  穿着一身藕粉色襦裙,发髻盘起,别了一只红玉簪子,耳垂上也坠了一对小巧玲珑的红玉珠子。

  身量纤纤,肌肤白皙。

  看上去,也不过桃李年华。

  “父亲。”苏意凝上前行礼,朝着另一边浅浅看了一眼,很快就收回了目光。

  “嗯,”苏澈正坐在书桌前,手里拿了一份请帖,朝苏意凝点了点头,“这位是你的庶母钱氏,你既遇上她了,便也行个礼。”

  苏意凝缓缓抬头,看着对方那张比自己大不了两岁的脸,心里有几分唏嘘,但还是规矩行礼问安道:“钱姨娘,安。”

  对方没动,只是略显局促地朝苏澈看了一眼。苏澈眼皮都没抬,也没看她,只朝着苏意凝道:“过几日端午宫宴,你也收到了贵妃送来的帖子吧。”

  往年宫宴都由废后林氏办,今年则交给了陈贵妃。以往苏意凝是不够格去宫宴上的,整个忠勤伯府也只得一张帖子,苏澈只能带一人去,他每年都带着苏意如去。

  今年因为是陈贵妃办,贵妃同苏意凝的生母交好,早前便派了人来,说邀苏意凝去参加宫宴。

  估计,也是为她的婚事着急,想看看有没有合适的青年才俊,同她相看一场吧。

  “是。”苏意凝点了点头。

  苏澈理所当然:“那把你的帖子给如儿,她想去。”

  心都偏到胳肢窝里了,苏意凝自然不肯:“这帖子是贵妃娘娘亲下,恐怕不能割让给三妹妹。”

  苏澈皱眉:“那你便带她一同去,这有什么难的?”

  苏意凝不愿意,没有接话。

  “怎么,如今你父亲我使唤不动你了吗?”苏澈突然站起了身。

  “前些日子我不在府中,听说你威风的很,四郎高中你非但不替他高兴,还摆谱。那日你们几人一同去的白矾楼,为何你独自一人坐了秦王府的马车回来?”

  “怎么,全家就你一个人最有能耐,结识了权贵吗?”

  苏澈昨日才回府,那天的事情他原是不知情的,便只能是旁的人告诉他的。

  苏意凝抬起头,看向他:“那日我病了,才会提前回府,且也与大娘子说过了。父亲难道不分青红皂白,又要罚我吗?”

  苏澈微怔,但很快又气急败坏道:“那天的事情我暂且放过,过几日宫宴,你必须带上你妹妹。”

  他昨日才回府,郑氏和苏意如轮番在他面前哭诉了好几次,哭得他头都疼了。

  但苏意凝是个吃软不吃硬的性子,逼急了她宁可自己不去也不会带上苏意如。没办法,苏澈又放下了父亲的架子,缓声道:“你别生气,刚刚是我急了一点。这不是,关心则乱吗?担心你独自回府遇上歹人可怎么办?”

  钱氏在一旁扶起了还跪在地上的苏意凝,没说话,却拉了拉她的手。

  苏澈继续说道:“你三妹妹如今也十八岁了,至今尚未婚配,旁的女娘十八岁都该有孩子了。”

  “今次宫宴,还有以后的宴席,你都带带她吧。你与秦王妃要好,这些贵妇们的宴席上,多带带如儿。若是遇上合适的,不是正好?”

  苏意凝咬了咬唇,准备开口否决,却被钱氏拉住了,她用力按了按苏意凝的手腕,几不可察地朝她摇了摇头。

  “好。”苏意凝改了口吻,应了一声,然后走出了门。

  没一会儿,钱氏就追了过来。

  “二姑娘,”她走在苏意凝的身后,低声喊她,“二姑娘慢些走,我有些话想同你说。”

  苏意凝站稳了脚,回头看她。

  钱氏朝她笑了笑,亲热地挽上了苏意凝的手腕:“主君吃软不吃硬,喜欢旁人阿谀奉承,喜欢听甜言蜜语。所以,大娘子房里,处处都能得便宜。二姑娘和大姑娘,性子要强,嘴硬心软,便不讨主君喜欢。”

  苏意凝没说话,既不否认也不肯定。

  钱氏仍旧自顾自的说:“我才入府几个月,便能知道的事情,二姑娘怎么这么多年来,也没能搞懂呢?”

  “主君是咱们伯府的天,你见过谁,扔起石头,砸到过天?”

  “别再自讨苦吃了,也学学大娘子和三姑娘吧。”

  苏意凝蹙眉,看向钱氏。

  她不过比自己大不了多少,心思却通透,这话说得也不假。若是换做以前,苏意凝或许会听她的,改上一改。可现在,她已经铁了心要搬府别住,另立女户,苏澈怎么想,她其实不在意了。

  但实际上,与其说是不在意了,不如说是被伤透了。这十几年的父女情分,早就被他一次次的偏心偏袒给磨灭了。

  况且,苏意凝不认为,这世上有无缘无故的善意。特别是,一个与自己素不相识,不过第一次见面的姨娘。

  她客气地抽回了自己的手,礼貌而疏离道:“谢谢钱姨娘的提醒,我还有旁的事,便不陪姨娘说话了。”

  说完,苏意凝便转身离开了。

  她还未来得及回到自己院子里,便又在长廊上遇见了来找苏澈的苏意韵。

  两人迎面朝对方走来,苏意凝微微欠身,想给苏意韵让路。

  目光交汇之时,苏意韵停下了脚步,朝她看了一眼:“又被爹爹骂了?”

  苏意凝没说话,点了点头。

  “懂了,”苏意韵朝她扬了扬下巴,“等着,我这就去气他,替你出气。”

  说完,苏意韵煞有介事地撸起了袖子,一副要去跟人干架的模样。苏意凝拉住了她,问道:“姐姐来找父亲有事?”

  苏意韵点了点头,眼底的光暗了几分:“我打算回威北侯府去了。去认个错,替他们将那个通房纳了。”

  之前她明明还不肯低头的,怎么突然会有如此变化,苏意凝疑惑:“为何突然要回去?姐夫要来接你么?”

  苏意韵耸了耸肩:“没什么,我自己想回去了。”

  说完,她松开了苏意凝的手,转身朝着苏澈书房那边去了。

  苏意凝站在原地百思不得其解,苏意韵没走出几步,转过了身,忽然对苏意凝喊了一声:“你可别不舍得我哦!”

  而后抬起脚步,牵起裙摆,小跑着进了苏澈的书房。

  莫名的,苏意凝似乎在她眼角看到了一点泪光。她鬼使神差地,没有急着离开,而是站在长廊里,等着苏意韵出来。

  不多时,书房里传来了的噼里啪啦砸东西的声音,紧接着是苏澈怒吼的声音:“冤孽!你们都是冤孽!”

  苏意韵没理会他,红着眼眶低着头从书房跑了出来,撞在了等在长廊里的苏意凝身上。

  “姐姐,你怎么了?”苏意凝开口问她。

  姐妹俩难得的,没有针锋相对。

  苏意韵咬唇,眉头紧锁,眼底闪着泪:“我刚刚,去同爹爹说,让他休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