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侧/宠妃上位记 第73章

作者:茸兔 标签: 宫斗 宫廷侯爵 古代言情

  面对这位新进宫的嫔妃,来传话的小太监不敢有半点怠慢,笑得客客气气:“恪美人还请准备着,陛下今日午膳要在您这用,若有什么不懂的,您宫里的宫女儿太监们都是老人了,自会跟您说怎么做的。”

  “除了这个,奴才还带来了陛下给您的赏赐,那可是顶好的东西,还请恪美人瞧瞧。”

  击掌两声,身后的小太监呈着锦盒走上前来,露出里头规规整整摆着一对翡翠玉镯,色泽极为莹润,通体透亮,一瞧就知道不是凡品。

  恪美人福身屈膝,笑着说:“妾身谢陛下恩典。”她朝身后的夕语摆摆手,“好生收起来。”

  小太监话和礼都已送到,也就回宫复命了。

  待人走后,夕语才捧着锦盒走到恪美人身边,笑着说:“小主您瞧,陛下果真十分疼您,这样好的翡翠,是上好的珍品呢。”

  恪美人从里头取出一只,套在手上垂眸打量,眉眼温温的:“是极好的翡翠。”

  “只是翡翠色浓又端重,我今年才刚及笄,这东西虽好,与我倒是不大相称了。”

  “收起来吧。”

  夕语将一对手镯收好,低声道:“陛下赏赐,自然是挑好的来送,又怎么会考虑什么年纪衬不衬的,小主可莫要多心了。”

  恪美人拂去袖上的雪:“我知道。”

  陛下要来用膳,尚食局自然不敢怠慢,在原本就给恪美人的份例上又丰盛了许多。

  夕语领着几个熟悉路的宫女从尚食局取了膳食回来后,恰好陛下也来了。

  恪美人倚在门沿,看着那一抹明黄色的身影从红墙后绕出,紧接着就是夕语和几个宫女跟在后头进来。

  她唇角牵出得体的笑,不紧不慢地上前上前行礼:“妾身给陛下请安。”

  秦渊拍拍她的手背,温声道:“无需免礼,起来吧。”

  夕语带着宫女们赶紧去侧殿备膳食,秦渊则径直因着恪美人去了暖阁,撩袍坐在软塌上,略略扫了一周:“明光宫大气典雅,皇后安排的也得宜,你可还喜欢吗?”

  恪美人顺势展裙坐到另一侧,笑着颔首道:“陛下和皇后娘娘关心,妾身十分感念,这明光宫美丽,又什么都齐全,妾身很喜欢。”

  长这么大,她还是第一次和男子相处的这么近,心中多少有些惴惴,可这人既是皇帝,也是夫君,若只说客气话,一直相敬如宾也是无趣。

  父亲母亲曾教她,在外是贵女,是贤妃,在内却要婉转柔情些。一味规矩死板,于男人而言,也是没意思的。

  她粲然一笑,伸出葱白的指尖给陛下推过去一盏热腾腾的茶:“外头下雪了,陛下来的时候冷不冷?”

  秦渊挑眉掀眸看过去,缓声:“下雪亦是兴味,尚可。”

  “何况你这屋子里炭火供得足,进来这么会儿,也觉得暖和了。”

  恪美人笑一笑,声音软了几分:“书中说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虽无绿蚁酒,也无小火炉,可妾身和陛下一道赏雪取暖,也是风雅,夕语她们正在备膳,陛下不如和妾身喝几杯?”

  “大年初一是休沐,虽是白日喝酒,可年节内,陛下不会责怪妾身不是贤妃吧?”

  秦渊还有些许的意外。

  昨夜恪美人殿内起舞,虽风姿绰约,一举一动却并不狐媚妖娆,而是一瞧就能□□的大家风范,她摘下面纱后的请安言谈,也是知礼数,懂进退。

  不曾想,在内的时候也会这般软语娇嗔。

  说来也是,再如何知礼数,恪美人也只是个刚刚及笄的小女子而已,在家中家教虽好,毕竟是千娇百宠生养的女儿。

  骆氏立了大功,家中嫡幼女也入宫侍奉,他年少登基,如今还年轻,朝中也需多些这样的忠心的大臣才是。

  左右年中休沐,少饮几杯也不妨事。

  秦渊淡嗯了一声,算是答应,恪美人立马巧笑起来,起身主动去牵着陛下到侧殿去用膳。

  初来乍到,宫里又有宠妃,陛下和她的第一次见面便尤为重要。

  要是不能第一次就让陛下对她有所不同,日后就算是有父亲的功勋在身,陛下不会苛待了她,可也谈不上光耀门楣了。

  酒能敞开心扉,更易让人动情,是再好不过的了。

  夕语已经将膳食一一摆上,张浦也侯在一侧。

  秦渊吩咐着:“取一壶暖身的酒来。”

  陛下甚少白日饮酒,今日也算是例外了,但陛下要求,张浦自然没有质疑的道理,便立刻给身后人使了眼色。

  夕语知道自家小主定是要得宠的,便上前为陛下和恪美人布菜,又斟了两杯酒,退到了后头。

  恪美人举杯笑道:“陛下,妾身先干为敬。”

  秦渊捏着杯柄,懒懒摇了摇杯中酒液,才一饮而尽。

  一切尽在掌握中,恪美人也愈发胸有成竹,她低眉浅笑,婉声道:“妾身初来宫中,年岁又小,难免许多事做的不周,但请陛下包容垂怜,妾身也会多多同宫里的姐姐们请教的。”

  话音一落,外头低头进来一个传话的太监,躬身道:“陛下,渡玉轩的玉婉仪遣人来说,三皇子今日在凤仪宫似乎受了些惊吓,啼哭不止,想请您过去看看。”

  事关玉婉仪和三皇子,秦渊原本的淡然闲适的神色顿时化为关切,沉声道:“可请苏太医过去了?”

  “已经过去了。”

  秦渊搁下手中的杯盏,淡声:“三皇子不大好,朕要去瞧瞧,你好好用膳,朕得空会再来看你。”

  好好的第一次相处就这么被打断了,恪美人的脸色也不大好看。

  可事关皇嗣,玉婉仪又一向得宠,她不宜在这个时候挽留陛下,这是下策之举。

  但不管怎么说,她心里到底是不大痛快的。

  “妾身恭送陛下,还请陛下仔细身子,别忘了用膳。”

第88章 88. 088 恩典

  秦渊从软塌上起身, 听到恪美人那最后一句叮嘱,临走前回头不着痕迹瞧了她一眼。

  但他终究没说什么, 径直上了御辇, 往渡玉轩的方向去了。

  恪美人虽年岁尚浅,初入宫闱,却是个懂事的。

  不哭不闹, 不争风吃醋, 皇子有恙将他请去,她也乖觉,只嘱咐他仔细身子。

  进退得宜,也算懂礼知趣, 相较宫里许多嫔妃, 她做得不错, 后宫也很需要这样的人。

  但来之前已经赏赐过镯子,皇后安置她也尽心尽力, 再没这般周全了, 想必恪美人都会体察的。

  倒是子昭,自出生起一直身体健康, 被玉婉仪养得极好,这还是第一次有所不适。今晨在凤仪宫处置安才人一事, 殿内吵吵嚷嚷,几个孩子虽年幼,却也都在场, 子昭年纪最小,受了惊吓也是难免。

  他膝下皇子公主都不多,但子昭是他最喜欢的孩子,除了生母玉婉仪得他喜爱以外, 在还未出生时便寄托了他的诸多期望希望,更是命格大贵之子。

  恪美人虽是功臣之女应当好好安抚,可同皇嗣相比,终究有所不及。

  雪纷纷扬扬下着,辇夫们的脚程不快,生怕一个意外磕碰了陛下,可便是有十条命也不够的。

  秦渊坐在御辇上,眼见路程不远却走了着许久,微微皱了眉,有些不耐。

  “走得这样久,朕何时才能到渡玉轩。”

  张浦知道陛下着急,躬身道:“陛下,雪天路滑,您的安危最要紧。他们几人合抬不必一人走路更是得稳,所以难免稍慢些。”

  “落。”

  陛下有旨,辇夫们当即停了步子,落在了地上。地上的旧雪未化,新雪已积,正是路滑的时候,若是陛下走着去,一不当真摔了,那可就是他这个大监的过错了!

  张浦急急忙忙劝阻道:“陛下,这路太滑,您若有个长两短可如何是好啊陛下!”

  “皇子不大好,朕忧心不已,当真些也无碍,”秦渊蹙眉淡声,先一步走了出去,“让他们都回去,朕走着过去。”

  陛下心意已决,张浦不敢贻误,立刻朝后招手,示意御驾仪仗统统跟上,叫苦不迭地追了上去。

  宫里虽新来了恪美人,可玉婉仪和皇子但凡有一点不好,陛下却比什么都要上心,可见陛下的心思,始终还是以玉婉仪和皇子为重。

  说到底,玉婉仪是真真是福大命好之人,入侍半年便有孕生下了皇子,如今两年过去,母凭子贵,地位不可谓不稳!

  若恪美人能在玉婉仪之前便父亲立功入后闱,兴许还能搏一搏第一宠妃的位置,可有了玉婉仪珠玉在前,眼下再看,恐怕是不易了。

  -

  渡玉轩内,沈霁微微屈膝蹲在子昭的床头看着他舒睡的小脸,神色温柔。

  子昭今日回来后,一送走玉雅便莫名地大哭了一场,怎么哄也止不住,请了苏太医把脉后说是有些受惊,不碍事的,许是声音大吓着了,她左思右想,也只能和今晨在凤仪宫那事有关。

  说来也怪,子昭自打一出生就从不畏生,也甚少会哭闹,便是除夕当天那么多人在场,他被乳母抱着,也只笑不哭的。

  今日凤仪宫内宫闱纷争,虽争执不休,可到底也不曾打杀了谁,只是言语上的冲撞。

  沈霁初次生育孩子,只觉得小孩子的心思还真是难懂,幸好回宫后喝了奶水,太医也开了凝神的丸药在奶水里化了些许,这会儿也睡了。

  虽说孩子受罪母亲心疼,可其实说到底,子昭只是受惊吓而已,这点微末小事大可不惊动陛下,她自己也能安抚好皇嗣。

  若是皇后娘娘,她知道陛下此时在恪美人处,定是不会打搅,可沈霁却有自己的心思。

  一来,恪美人是个有野心有心思的,她想试探试探,瞧瞧她究竟是个什么性子。二来,是沈霁自己有了点危机感,想要在恪美人同陛下初次相处的时候被旁的事打断,好让陛下对恪美人的心思从一开始就淡下去,来,则是子昭因凤仪宫之事受惊点醒了她。

  陛下已经对林贵妃极为失望和不信任,如今也勒令她禁足在长信宫,不得出入。

  但林贵妃最终发的那个毒誓到底是有信服度的,日子一长,陛下再想起会心软也说不定。

  可若是子昭因为林贵妃而啼哭不止,受到惊吓,她再加以推波助澜,难免不会让陛下再次迁怒于林贵妃。

  沈霁收了思绪,长睫微垂,如蝶翼般投出一片长长的阴影,略略掩住眸里清媚的风情。

  尽管已经是一个孩子的母亲,可岁月并没有在她身上留下丝毫的痕迹,除了更添一份韵味外,一切都如十六岁刚入宫那年一般。

  她微微倾身吻了吻子昭的额头,华丽绸缎下露出的一截腰肢纤细柔软。

  秦渊到渡玉轩的时候便下令不许惊扰,撩了帘子刚进来,瞧见的便是这一幕。

  听到声音,沈霁柔柔转眸看过去,清凌凌的眸子里顿时便氲了些许泪光,温柔坚强的模样登时柔弱极了,像刺猬收了利刺,露出柔软的肚皮,那是种不设防的委屈。

  秦渊的心头倏然一软,迈步进去牵沈霁的手,她柔弱无骨的柔荑被紧紧包裹在掌心,是要给她无言的一种依撑,放轻了声音:“子昭现在如何了?”

  沈霁垂下眸,眼眶里蓄着的眼泪簌簌下落,如珍珠般滚落脸颊,她定定地看着陛下许久,这才轻轻使力带着陛下穿过长廊走到偏殿去,说着:“从凤仪宫回来后子昭便受了惊吓,一直啼哭不止,嫔妾哄了许久都未见成效,您知道的,子昭自打一出生起便是极不怕生又大胆的,这还是头一次这般大哭难哄……”

  “苏太医说……苏太医说是子昭受了极大的惊吓才会如此,可今日在凤仪宫内,并无打杀见血的事,只是言语罢了,他怎么会如此害怕呢?”

  沈霁惶惶,葱段似的细软手尖揪住陛下的衣领,边落泪边怕极了的埋进他怀里:“嫔妾在民间的时候曾听说,婴孩是对这世间万物最为敏感的,今日殿内也唯有林贵妃多次大声呵斥,并发毒誓来撇清干系……虽然最终不能定罪,陛下也处置了林贵妃……可陛下……不是嫔妾不信林贵妃,也不是不服从陛下的决断,可嫔妾是子昭的生母,实在害怕是不是有什么谎言冲撞了祖宗,这才致使子昭察觉到什么,啼哭不止。”

  “陛下……子昭还只是个几个月大的婴儿,突遭此事,嫔妾不得不心惊胆颤。”

  她泪水涟涟地抬起头,一双媚眼柔弱又无辜,畏惧极了,一字一句都是为母的心。

  秦渊是最疼皇子的,自然将他放在心上。

  他的皇子自幼不怕生,胆子又大,到哪儿都笑呵呵的,十分讨人喜欢,若非是察觉到什么,不至于突然啼哭不止以致受惊。

  虽说宫里严厉禁止怪力乱神之说,可有些冥冥之中的事,却也有一定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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