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棠欲醉 第169章

作者:糯团子 标签: 天作之合 古代言情

  宋令枝心急如焚,不曾听见院中宫人的通传声。

  沈砚转过缂丝屏风她才看见。

  秋雁和白芷齐齐福身行礼:“见过陛下。”

  宋令枝怀中的猫崽奄奄一息,似乎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

  沈砚轻轻抬眸,目光停留一瞬:“给我罢。”

  宋令枝半信半疑:“你……”

  沈砚淡声:“不必寻太医,过会就好了。”

  秋雁和白芷相视一眼,福身告退。

  暖阁烧着滚烫地龙,宋令枝目不转睛盯着沈砚掌心的猫崽。

  许是沈砚掌心灼热,先前还颤颤发抖蜷缩在一处的猫崽,渐渐心安理得躺在沈砚手心。

  寻了个舒服姿势,安心睡下。

  身上的体温逐渐恢复正常,宋令枝伸出一根手指头,轻轻碰了下。

  果真不似眼前那般冰冷。

  她眼睛一亮,一双明眸熠熠,小心翼翼将猫崽从沈砚手中接过。

  宋令枝好奇:“你怎么会懂这个?”

  沈砚泰然自若:“以前养过。”

  只可惜在他手中救活的猫崽,第三日就死在先太子身边的太监手下。

  沈砚是在御湖中找着白猫尸身的。

  那之后,沈砚就没再喜欢什么了。

  宋令枝往日只见沈砚同先太子势同水火,而后又从孟瑞口中得知沈砚命格一事,并不知晓还有这一段公案在。

  她低声呢喃,嘟哝人心险恶。

  沈砚眸色淡淡:“嗯。”

  所以后来他也把那太监也推入湖中了。

  沈砚亲眼看着那小太监在水中苦苦挣扎,看着他一点一点沉入湖中,看着湖水逐渐没过小太监的头顶。

  他眼中淡漠,一丝波澜起伏也无。

  耳边只有小太监先前阿谀奉承太子的那一句:“不过是只畜生罢了,惊扰了殿下,死不足惜。”

  ……畜生罢了。

  所以沈砚也将小太监踢入湖中。

  因果轮回。

  眼前的沈砚周身冰冷,通身笼罩浓浓黑雾,一双黑眸如窗外夜色,晦暗无光。

  下颌紧绷,往事重提,他好似又一次站在御湖边上,眼中只余阴翳雾霾。

  宋令枝心口遽然一紧。

  她往前,在沈砚下颌落下轻轻一吻,宋令枝低声:“都过去了。”

  只是一瞬的事,稍纵即离。

  意识到自己方才做了什么,宋令枝当即往后退开两三步。

  无奈为时已晚。

  纤纤细腰落在沈砚掌中,沈砚轻而易举,将人捞在怀中。

  喉结滚动,沈砚眸色沉了一瞬,他哑然失笑:“胆子挺大。”

  风雨欲来,宋令枝挣扎着要从沈砚膝上跳下。

  晚了一步。

  骨节分明的手指扼住宋令枝的后颈,沈砚搂着人往前。

  落在宋令枝唇上的吻霸道蛮横。

  层层叠叠的檀香笼罩,宋令枝氤氲在檀香之中,只觉气息逐渐微弱。

  临近窒息之际,沈砚终于松开人,那双黑眸低垂,似檐上青松,沉沉望着宋令枝。

  宋令枝只来得及喘息一瞬。

  红唇又一次被覆上,细碎呜咽溢出唇齿。

  如此几回,宋令枝晕晕沉沉,只觉脑中空白,差点忘了自己姓甚名何。

  双眼蕴着朦胧水雾,眼尾处亦泛着不正常的绯红之色。

  似是被人欺负惨了。

  沈砚眼眸低垂,指腹轻轻在宋令枝唇角掠过。

  宋令枝红唇上的口脂早就落入沈砚唇齿,只剩几处清晰齿痕。

  沈砚眼中带笑:“怎么还是半点长进也无。”

  口吻听着还有几处惋惜遗憾。

  宋令枝睁大眼睛,恼羞成怒,捏拳砸向沈砚肩头。

  她语无伦次:“你怎么、怎么……”

  一语未落,宋令枝瞳孔骤紧,她目光不敢往下确定一二:“你、你……”

  嗓音变了调,宋令枝用力推开人,欲从暖阁逃走。

  “……不要脸。”

  咬牙切齿吐出三个字,宋令枝脸红耳赤。

  面若冠玉的一张脸殷红,宛若朝霞满天。

  “……别、动。”

  手臂被沈砚紧紧箍住,如铜墙铁壁,宋令枝挣脱不得。

  她其实也不敢乱用力,深怕不小心碰到……

  薄薄脸皮红得滴血,宋令枝垂首,半张脸掩在沈砚肩窝之中。

  沈砚一手揽着人,落在宋令枝耳尖的气息滚烫灼热,他嗓音低哑,沉沉混着眸中不可言说的情绪。

  “……宋令枝。”

  宋令枝半张脸埋着,只发出低低的一声“嗯”,恨不得就地将自己埋了。

  沈砚哑声一笑:“手,还是脚?”

  脑中乱如麻团,宋令枝哪里听得懂沈砚在说什么,双眼流露出几分茫然无措。

  “……什么?”

  耳尖气息渐重。

  电光石火之际,宋令枝忽然开了窍,只觉浑身滚烫。

  “无耻下流,卑鄙龌龊……”

  嗓音越来越低,最后只剩低低的一声啜泣:“……脚。”

  ……

  窗外北风飒飒,寒冬来临。

  案几上烛光摇曳,晃动烛影落在宋令枝一双水雾潋滟的秋眸之中。

  袖中的丝帕在沐盆上轻轻飘着,不可告人的秘密随着水波晃动。

  宋令枝别过眼睛,耳尖的绯红尚未褪去去。

  躺在贵妃榻上,她听见沈砚唤人传水。

  水声汩汩,白雾缭绕,似乎也烫红了她的双颊。

  宋令枝拿青缎靠背遮住脸,掩耳盗铃。

  身上的衣裙早早换下,也重新沐浴过一番,可那股不适仍在。

  红晕涨满耳尖,脖颈的灼热好似还在,好像又一次听见沈砚落在耳边的滚烫气息。

  宋令枝脸更红了,莹白脚趾好似也滚下一片绯红之色。

  蓦地,落在脸上的青缎靠背被人移走,罪魁祸首近在咫尺。

  沈砚垂眼凝望榻上的人。

  贝齿咬着下唇,宋令枝别过视线,背对着沈砚。

  她后知后觉,自己先前落入沈砚的陷阱。

  不管她当时选的前者还是后者,受累的都是自己。

  寝殿悄然无声,窗外淅淅沥沥飘起了雪珠子,满目莹白冷寂。

  青纱帐幔松开,沈砚低沉嗓音落在帐幔外,由不得宋令枝面壁装鸵鸟。

  “白芷适才送来四枚平安符。”

  是宋令枝下午在寺庙中求的,三枚送回江南双亲及祖母,还有一枚是给云黎的。

  沈砚眼眸不变,一字一顿:“……云黎?”

  宋令枝点点头,自沈砚掌心接过平安符,郑重装在香囊中。

  这香囊还是她先前从宋府戴来的,一针一线,皆是江南的绣娘所制。

  眼中掠过几分思乡之情。

  宋令枝抿唇,轻轻挽住沈砚的衣袂:“我想回江南看祖母。”

  先前宋令枝留在京城,宋老夫人总是忧心忡忡,时不时打发人来给宋令枝送信,深怕她在京中受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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