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棠欲醉 第175章

作者:糯团子 标签: 天作之合 古代言情

  许是宋瀚远亲自登门,那日之后,钱府不再送东西过来,那方珍稀的明日香,也被宋令枝退了回去。

  宋令枝心下庆幸,幸好沈砚不曾看见那方暖玉,不然以沈砚的性子,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连着三五日相安无事,宋令枝一颗心渐渐放下。

  明日便是除夕,宋老夫人早早让人开了祠堂,洒扫一番,府中上下喜气洋洋,锦绣满目。

  白芷伺候着宋令枝卸妆拆发,满头青丝披在身后。

  她眼睛弯弯,笑着同宋令枝道:“姑娘明日可有的忙了,今夜还是早些歇息才是。”

  秋雁自去剪了灯花,移灯放帘,又往熏笼上添了两块梅花香饼。

  宋令枝摆手:“我自己一人便好,不用你们守夜了。”

  余光瞥见妆镜前的漆木锦匣,宋令枝狐疑:“这是谁送来的?”

  铜扣解开,入目是满满当当一匣子的暖玉。

  倦意烟消云散,宋令枝反手盖上锦匣。

  “白芷,我不是说了日后钱府的东西一概退回去……”

  白芷还在榻边铺着锦衾,闻言好奇回首:“姑娘,那是陛下送来的,并非钱公子。”

  ……陛下。

  这锦匣是沈砚送来的。

  宋令枝双目瞪直,只觉两眼一黑。

  白芷不明所以,垂手上前:“陛下晚膳时打发人送来的,那会姑娘正陪着老夫人,奴婢当时正在屋里,就先收下了。”

  她语气迟疑,“姑娘,可是这锦匣有何不妥?”

  “不、不是。”

  宋令枝拂袖,“不关你们的事,都出去罢。”

  秋雁和白芷齐齐福身退下。

  锦匣又一次翻开,入目是三四块拳头大小的暖玉,成色光泽皆是上乘,比钱府送来的好上十倍不止。

  宋令枝眉眼带笑,只觉沈砚实在幼稚至极。

  除了那三四方暖玉,还有一支如萧管一般长。

  宋令枝疑惑垂眼,虽不懂手中之物是作何用,可直觉告诉自己这定不是好物。

  她慌里慌张盖上锦匣,想着当作自己不曾见过,明日找个理由搪塞过去便得了。

  眼睛轻抬,视野之内猝不及防多出一抹颀长身影。

  沈砚不知何时站在自己身后,他垂眸低眉:“怎么,枝枝可是不喜欢?”

  他单手挽住宋令枝细腰,将她抱在妆镜前,声音温和。

  “还是枝枝喜欢钱府送来的……”

  “没有!”宋令枝抱住锦匣,脱口而出,“没有、没有喜欢他送来的。”

  锦匣轻轻搁在手边,宋令枝如今也学了几分坏,红唇轻落在沈砚唇角,面不改色哄着人。

  “只喜欢你送的。”

  沈砚笑而不语,任由宋令枝动作。

  铜扣在空中骤然一响,暖玉重现在二人身前,沈砚不动声色:“喜欢哪个?”

  宋令枝脸不红心不跳:“哪个都喜欢。”

  夜色清冷,满园无声。

  廊檐下守夜的婆子都被宋令枝赶去耳房,此刻只有夜风萧瑟。

  沈砚眼睛低垂,一双黑眸深不见底,胸腔闷出一声笑。

  沈砚垂首,薄唇轻轻落在宋令枝眼睛上。

  “枝枝,这是你自己说的。”

  喉结滚动,沈砚薄唇慢慢往下,骨节分明的手抬起宋令枝的下颌。

  直至覆上那抹嫣红。

  耳边只余窗外冷风飒飒。

  不多时,宋令枝一双杏眸水雾潋滟,隔着朦胧的一双泪眼,她看见沈砚从锦匣中翻出一物,正是先前她拿在手中琢磨的那支。

  沈砚任由人倚在肩上,好脾气问人:“……喜欢吗?”

  宋令枝怔怔点头:“喜欢的。”

  沈砚勾唇。

  倏尔,他唇角的笑意悉数褪去。

  铜镜透亮,清楚映出二人交叠的袍角。

  宋令枝一双纤瘦白皙的玉.足轻悬在空中,忽的被沈砚轻轻拍了拍。

  逆着光,宋令枝看不见沈砚脸上的神色,只听他淡声道。

  “宋令枝,自己抱着膝盖。”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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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你不能骗我

  今日是除夕, 满园锦绣盈眼,珠宝争辉。

  廊檐下一众奴仆婆子眉开眼笑,手上拿着厚厚的赏封, 喜笑颜开。

  “果真还是老夫人最是大方, 若是别的府上, 哪来这么多赏银。”

  “可不是,家中把我送来, 一家老小都有了活路, 我在这府上待着,吃的住的也比旧时好。”

  “老夫人仁善, 是个有福的, 不是那等欺奴的人家。只是不知日后府上的姑爷……”

  “还不快快住嘴, 倘若让老夫人听见,有你好受的……白、白芷姑娘。”

  遥遥的, 白芷遍身绫罗,满头穿花戴珠,她自幼陪着宋令枝长大, 府上嬷嬷见了, 也得给三分颜面,不敢轻易得罪。

  白芷冷着脸, 双手揣着暖手炉,横眉立目:“主子的事, 也是你们能嚼舌根的?倘若老夫人听见,打一顿是小的,只怕嬷嬷没脸。”

  婆子连声告罪, 又说自己昨夜吃多了酒, 胡乱说的:“姑娘行行好, 往日再也不敢了。”

  言毕,又打了自己两下嘴巴子。

  白芷目不斜视越过人,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只打发婆子端了热水来。

  穿过影壁,瞧见秋雁守在门口,白芷款步提裙,疾步行了过去。

  偏头去望身后的暖阁。

  厚重的猩猩毡帘挡着,只见寒风呼啸,侵肌入骨。

  白芷抱紧袖中的暖手炉,好奇张望,压低声音小心翼翼:“姑娘还没醒?”

  秋雁摇摇头:“老夫人那我寻人说过了,老夫人心疼姑娘,说让她多睡会也无妨。”

  暖阁内。

  层层青纱帐幔遮掩,屋内尚未掌灯,只剩下影影绰绰模糊的光影。

  天色将明,榻边燃着的熏笼泛着红光。

  宋令枝一手揉着眉心,一双杏眸惺忪,眼尾还有未干的泪珠。

  鼻翼轻耸,淡淡的檀香之气在周身蔓延,宋令枝陡然一惊,猛地扬起眼眸。

  入目是一角月白色的寝衣,金丝线滚着边,再往上,是一双深不见底的黑眸。

  纤长睫毛轻掩,沈砚眸色极深,不见有半点起伏波动。

  便是昨夜宋令枝在沈砚掌中情难自禁,沈砚依然淡淡,泰然自若望着宋令枝一双婆娑杏眸。

  脸红耳赤。

  绯红从耳尖蔓延至脖颈,昨夜的一幕幕又一次闯入脑海之中。

  通透明亮的铜镜映照着宋令枝一张羞愧涨红的娇靥。

  沈砚锦袍完好,没有一丝一毫多余的褶皱。那双沉沉眼睛低垂,漫不经心将宋令枝所有的情靥尽收眼底。

  双颊滚烫,园中不时有秋雁和白芷的声音传来,虽是窃窃私语,宋令枝仍是一字不落听完。

  她满目愕然:“你怎么、怎么还在这?”

  她昨夜哭如泪人,连着换了好几条丝帕。

  又怕夜深人静,恐唇齿间溢出的动静惊扰到旁人,宋令枝咬着沈砚的衣袂,半点也不敢松口,朦胧着一双眼睛,泫然欲泣。

  宋令枝最后是昏睡过去的,也不知沈砚何时留下的。

  明明什么都还没做,她却已经……

  宋令枝一张脸埋在枕中,只觉昨夜的羞赧再次蔓延。

  白芷耳尖,听见暖阁中的动静,悄悄侧耳过来,抬手在槅扇木门上轻敲了三下。

  “姑娘可是醒了?”

  宋令枝飞快推开身侧的人:“快到时辰了,你自己想法子走。”

  秋雁和白芷就守在暖阁外,宋令枝可没那么大的本事,能让沈砚插翅离开。

  她眨眨眼,眼中难得掠过几分狡黠促狭,好整以暇枕着锦衾,眉眼弯弯,笑看沈砚的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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