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棠欲醉 第28章

作者:糯团子 标签: 天作之合 古代言情

  宋令枝震惊:“他不在我们家,那他去哪了?”

  “没去哪,只是先前苏家老爷子给你看病,一律诊金谢礼都不要,只要魏子渊陪他在山上待一个月。小魏自己应下的,我也不好说什么,左右也只是一个月。待他下山,祖母再好好赏他就是了。”

  宋老夫人眉眼弯弯,“如今这些事你都不用操心,只管养好身子,等着做你的新娘子便是。”

  宋令枝羞红脸,躲在宋老夫人怀里不起身:“枝枝舍不得祖母。祖母,真的半年不能回家吗?我如今都大好了,回来见祖母,应该也没事罢?”

  ……

  雨声嘈杂,豆大雨珠自檐角滚落,岳栩一身常袍,行色匆匆穿过游廊。

  沈砚昏迷整整半月有余,奇怪的是,脉象并无任何异象。若非沈砚连着多日未醒,岳栩只当自家主子睡了一觉。

  手上提着药包,岳栩步履匆忙,槅扇木门推开,上客堂悄然无声。

  他们还在金明寺。

  雨打芭蕉,清寒雨幕透着丝丝寒气。药包搁在长条案上,岳栩不经意转身,差点被窗下的人影吓一跳。

  “……主、主子?”

  楹花窗下,品竹色长袍轻笼肩上,沈砚负手而立,颀长身影似融在雨雾中。

  他转首,那双如墨眸子漆黑深沉,宛若化不开的重重烟雾。

  沈砚一字一顿,手中的青玉扳指转动:“岳、栩?”

  岳栩单膝跪地,拱手抱拳:“属下在。”

  雨声聒噪,上客堂静得吓人,落针可闻。

  沈砚脚步声轻轻,缓慢行至岳栩身前:“朕……这是金明寺?”

  雨声冲散了空中尘埃,岳栩并未听出沈砚话中的异样,只垂首:“是。”

  又细细将这几日的见闻告知沈砚,“五台山那属下也找人问过,并未有异样,只是殿下这病实在来得蹊跷,看着也不像宫中那位所为。”

  窗外雨声淅沥,沈砚端坐在紫檀嵌理石太师椅上,郎窑红釉杯中泡着上好的龙井,是他那位好皇叔喜欢的。

  沈砚垂首轻抿半口,终是喝不惯,他目光落至下首。

  岳栩还跪在地上,下颌紧绷。

  不知为何,他总觉得上首的沈砚像是换了一人,明明还是那张脸,然望向自己的眼神,却如千年冰窟,森寒阴冷,令人不寒而栗。

  岳栩低下眼眸:“还有一事,属下前日回宋府替主子取回包袱,宋姑娘如今身子大安,近日正筹备和贺家的亲事……”

  ——哐。

  很轻很轻的一声,茶杯随意掷在案上。

  沈砚垂眼,光影照不见的地方,沈砚一双黑眸晦暗不明。

  “……你说,谁要成亲?”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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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追妻火葬场/男主是替身/女主死遁】

  【文案1】

  一朝被废,沈时安从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沦落成庶人,幽禁在冷宫,身边只有一个婢女追随。

  小婢女懂事听话,任劳任怨,但凡有一口吃的,她都会留给太子殿下。

  只可惜太子殿下对此视若无睹。在沈时安眼中,婢女永远是婢女。

  他知道明杳爱慕自己,也知道对方会在自己熟睡时,偷偷唤自己夫君。

  夫君,那是太子妃才有资格唤的,明杳自然不配。

  大雨滂沱,沈时安手指紧紧掐住明杳的脖颈,将近窒息:“记住你的身份。”

  他冷声,耍袖离开。

  徒留明杳在雨中跪了一整夜。

  【文案2】

  三年蛰伏,卧薪尝胆,沈时安终于夺回储君之位,搬出冷宫。

  细雨绵绵,亦如沈时安被贬那日。

  他一双眸子凉薄无情,手腕上的迦南木珠轻转,听着内侍战战兢兢,问如何安置明杳。

  “一个侍妾而已。”沈时安轻声,不以为意。

  他想着,明杳身份卑微,贵在乖巧漂亮,又对自己死心塌地,若今后有了身孕,再抬抬位份也无妨。

  可惜沈时安并没有等来明杳。

  重回东宫之日,冷宫忽然走水。大火整整烧了三天三夜,最后抬出的,只有一具面目全非的尸身。

  沈时安彻底疯了,他以为明杳永远留在了那场大火中。

  却不想有朝一日,自己南巡时忽然遇见一女子,那女子同明杳长得一模一样,她正挽着一男子的手,两人牵着一个小孩。

  一家子其乐融融。

  那男子的脸上,也有一颗泪痣,同自己一样。

  那是明杳以前最喜爱的地方。

第24章 枝枝,朕等你……好久了

  阳春三月, 柳垂金丝。

  金丝楠妆台前的女子一身嫣红喜服,鬓间石榴金丝珠钗点缀,薄粉敷面, 绛唇映日。

  案上美人瓢供着晨间采撷的海棠数株, 露珠坠在花瓣上, 在光下泛着晶莹白光。

  白芷和秋雁一左一右,为宋令枝描眉画眼。

  秋雁瞅着镜中明眸善睐的女子, 忍不住乐开怀, 她抿唇轻笑:“连老天爷都知道今儿是姑娘的好日子,瞧这园子的春色, 姑娘日后定也事事顺遂, 和姑爷和和美美。”

  虽说是新娘子, 这几日免不了听多打趣,宋令枝还是羞红脸。

  织金美人象牙柄团扇握在手中, 宋令枝伸手,在秋雁手背轻拍两三下:“尖牙利齿的,我瞧你也不必跟着我去了, 就留在临月阁, 省得哪日我被你活活……”

  话犹未了,白芷忙忙上前制止:“今儿可是姑娘的大日子, 不该说的别乱说。”

  又睨秋雁一眼,“你也是, 日后家里有了姑爷,你这性子也该收收,莫再这般莽撞, 省得让人笑话。”

  依那大师所言, 明懿山庄的丫鬟婆子都是新买进庄子的。

  宋令枝此前求过祖母几回, 想着她如今安然无恙,也不必循那劳什子“不可见亲眷”的判言,宋老夫人却不依,万事只以宋令枝的安危为先。

  谈笑间,园外长廊传来一阵喧嚣:“老夫人来了!”

  石榴红毡帘挽起,宋老夫人在柳妈妈的搀扶下转过影壁,踏进暖阁。

  槅扇木窗上贴着大红喜字,螺钿山水小几上供着龙凤红烛。

  妆台前,宋令枝喜服曳地,闻言起身,未待开口,双眼悄然落泪:“祖母。”

  宋老夫人忙忙上前,拿着丝帕为宋令枝拭泪:“今儿可是我们枝枝的好日子,不能哭不能哭。”

  柳妈妈在旁帮着搭腔:“姑娘这是舍不得老夫人呢。”

  一语落下,宋老夫人眼中亦泛起泪珠,挽着宋令枝的手:“祖母又何尝舍得我们枝枝。”

  她拍拍宋令枝的手背,又朝身后使了个眼色。

  柳妈妈双手捧着锦匣上前,掀开,红袱裹着的,正是前世宋令枝最为熟悉的鸳鸯玉佩。

  五福流云缠护,鸳鸯玉佩犹如核桃大小,握在手心竟有暖热之意。

  宋老夫人亲自替宋令枝戴上:“这是暖玉,你戴着,对身子亦有好处。”

  这玉佩本该是交给姜氏,再由姜氏传给宋令枝,只宋瀚远和姜氏的亲事实在荒唐,故而这玉佩,也一直留在宋老夫人手上,今儿才送出。

  宋令枝声音哽塞。

  前世出嫁,祖母亦如今日这般,恨不得掏空家底作宋令枝的陪嫁,只怕她日后受委屈。

  十里红妆,光是宋令枝的嫁妆,就有足足一百二十八抬。另有宋老夫人添的良田千亩。

  长街锣鼓喧天,鞭炮齐鸣,香屑满地。

  奴仆婆子华衣锦服,肩扛嫁妆,好不富贵奢靡。

  柳妈妈又送了锦匣上前,宋老夫人轻声:“这是贺夫人送来的。”

  良田百亩,铺子四间,这是贺氏手上所有的薄产,如今都留给贺鸣成亲用,宋老夫人也一齐送到宋令枝手上。

  “虽说是贺鸣住在我们家,该有的礼数还是不能少。山庄那的婆子嬷嬷我都打过招呼了,若是不听话,你只管教训便是,别让那等刁奴欺主。有什么要紧事,只管写信回来,祖母定替你做主。”

  “山顶有一口温泉,是连着外面的。日后若是有……罢罢,此事日后再细细和你说,今日可是大喜日子,不能说这种话。”

  青烟缭绕,暖阁静悄悄,只闻宋令枝低声的啜泣。

  宋老夫人一面命白芷端水进屋,伺候宋令枝净脸,一面又搂着宋令枝道。

  “怎么还是那么爱哭,过了今夜……”宋老夫人忽的噤声,知晓宋令枝脸皮薄,宋老夫人挥手,命婢女退下。

  “祖母前夜送来的画本,枝枝可看了?”

  宋令枝满心哽咽噎在喉间,惊得躲在宋老夫人怀里:“祖母!”

  宋老夫人笑开怀:“羞什么,古来女子都有这一关,虽说燕尔新婚,却也不能由着姑爷任性,若是受伤,可不是闹着顽的。那香玉膏子祖母已让人送去了,房里也有嬷嬷……”

  “祖母!”宋令枝双手捂脸,恨不得就地找个坑把自己埋进去,“我不要嬷嬷!我自己、自己一人就可以了。”

  宋老夫人连声笑:“好好,不要嬷嬷,祖母让白芷秋雁跟着……”

  宋令枝惊呼:“也不要她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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