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疆 第68章

作者:有狐大人 标签: 宫廷侯爵 江湖恩怨 情有独钟 女强 古代言情

  西流看着她一点点喝完,转身将杯子放到身侧长椅上,然后说:“忽然有点想喝酒。”

  西流闻言拉起她的手,道:“西疆最不缺的就是酒。”

  西流凭着西疆二殿下的腰牌,很轻易地就摸进了西疆最令人神往的酒窖,这里有西疆各种传说中的酒,多少爱酒之人这辈子的愿望就是来这里走一遭。

  西流给无疆逐一讲解各个酒的来源,酒性,味道,无疆的目光落到角落一坛落满灰尘的酒上。

  “那是酒圣鬼谷子酿的仙醇,酒味香醇,但酒性极烈,据说没有人能喝过三杯。”西流话音刚落,无疆一阵风似的飘过去将它抓在手里,在打开之前还是忍不住问了句:“西王不会生气吧。”

  西流道:“若是生气了,那我就装病弱,皇兄肯定舍不得打我。”

  无疆轻轻一笑,拍开封泥,酒香瞬间盈满鼻尖,她仰头喝了一口。可酒还没入肠,她先被冲天的酒气呛得鼻子眼睛紧紧皱起,愣在那里久久不能言语。

  西流从未见过她这副可爱表情,忍不住驻足欣赏了一会儿,而后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两个夜光杯,碧绿似翠,又剔透晶莹得很。

  很快两个杯子就是斟满,递到无疆面前。

  “这个酒性子烈,要一口一口啜着慢慢喝。”西流道。

  无疆过了好一会儿才冲酒劲中缓过神来,摇了摇已经有些晕的头,道:“这个酒不好喝,换一个。”

  于是,西流给她找了个微甜酒性不强的果酒,自己则抱着仙醇烈酒,靠在落了些灰的酒缸上,拿着夜光杯一口一口地喝着。

  不知道是酒太烈,还是西流本就不胜酒力,没过一会儿,他的脸就泛出红晕,连带着眼睛也红得过分。

  无疆爬到了一个高梯上,抱着个酒坛子,一只脚荡着,低头看西流,问:“你醉了吗?”

  西流他低垂着眼,声音低沉而沙哑,道:“醉了。”

  无疆道:“一般人都说自己没醉,你怎么却说自己醉了。”

  西流轻笑起来,只是这个笑格外地缓慢,像是墨水逐渐在白色的宣纸上晕开,他仍旧低着头,没有再说话。

  无疆脚尖轻轻一点,从高高的爬梯上落下,坐在西流身边,她想问问他为什么一直低着头,还没问出口,就发现西流的头一偏,落在了自己的肩上,轻声呢喃道:“我从来不骗小白花的。”然后就真的睡过去了。

  他的脸红红的,无疆忽然忍不住伸过手去捏捏,可是手伸到一半,陡然停在空中,那双闭着的眼睛中陡然落下两行泪。

  无疆弯下腰,把他放在肩上背回了寝宫。

  盖好棉被,无疆又给他烧了壶醒酒的茶放在床头的小桌子上,又蹲下给他掖了掖被角,然后又把醒酒茶放在小炉上温了温,最后终于蹲在床侧,轻轻说了声:“西流,我走了。”

  明明知道他听不见,她又说了句:“我会回来的。”而后弯下腰,轻轻抱了下沉睡中的他。

  就在她要松手离去时,身下的人突然伸手抱住了她,热气喷洒在耳边,低声道:“一言为定哦。”

  无疆微微一怔,而后嘴角弯起,笑道:“好。”

第100章 战起

  春雷刚过,夏雨初歇, 转眼便是隆冬暮雪, 半载已过。

  所谓春夏秋冬, 在世人的心里不过是播种和收成,年复一年无何不同,可就在稻谷金灿灿地垂满山野即将迎来丰收之际, 一阵马蹄惊起, 山兽逃窜飞鸟惊惶四散, 山河不改四海清平的奢侈美梦终究是醒了。

  那日南王驾崩消息一出, 举国皆惊,文臣早就在古老的云式宗谱中找出数名有微末血缘关系的远房宗亲,只等在此种危机关头举荐继位;武将则已然上下打点, 手中握有亲武远文的贵胄名单, 要在这千载难逢的关头一改南国重文轻武的陋习,扭转自己的命运。然而各人心中的大义和小九九尚未出口,一道遗照便当头而下,王位竟然落入了已然远嫁南国成为人妇的云琊手中——云琊暂代王位, 管理南国, 日后云琊与苏冕诞有子嗣, 该子继承王位, 为东朝南国共主。

  殿中顿时哑然失声,然而令他们失声的并不仅仅是遗诏的余威,更是东朝比邻而居的百万雄兵。

  是日南国的年号由南和改成南硕,南硕元年, 东华二年,西元十六年,北耀二十三年,经历两百多年的你征我伐,四国依旧挺立,期间也偶尔有过数十年的和平岁月,然而这本就难支的平和在这个深秋被彻底打破。马蹄入梦,山河摇晃,人们似乎预感到这次的战争会比以往来得更加猛烈和持久,深夜拥被,摩搓手上老茧,不住地叹息,勤劳耕种也不过是蹉跎岁月。

  在很久很久以后,那些见惯沧桑、笔锋冷硬如刀的史官在讲述回顾这段历史之时,深沉凝重的笔墨之下依旧透出一股说不出的惨烈,似见兵戈相撞,如闻呐喊如狂,他们将这场几乎令四国覆灭生灵涂炭的战争称为——四国之殇。

  而如今这场大战才刚刚拉开序幕,便已山川变色,血流成河,幸而一场大雪覆下,还了天地一片素白之色。

  东朝北边的一处山坳小镇,看似偏僻,却是一条供商贩走南闯北的秘密捷径,四国开战炮火连天,他们就是在这炮火之下刀尖之上赚钱,本就是豁出了性命,更不会在乎如今这能硬生生将人冻出窟窿的恶劣天气。

  一家看似

  破落的小客栈里,伙计们却是忙得脚不沾地,一壶壶热酒在火上烧着,发出咕噜咕噜的响声。店内各色人等,有老有少,有状如蛮牛的彪形大汉,也有瘦骨嶙峋像猴子似得小老头,他们各自盘踞桌前,或埋首吃饭,或与同伴侃侃而谈。

  角落里,一位须发皆白的老头拉着一把乌木二胡,用那几乎老朽的声音唱道:

  “理征衣鞍马匆匆。又在关山,鹧鸪声中。

  三叠《阳关》,一杯鲁酒,逆旅新丰。

  看五陵无树起风,笑长安却误英雄。

  云树濛濛。春水东流,有似愁浓。“注1

  这是南国一位新晋词人所作小令,写羁旅愁绪,发怀才不遇,在这隆冬的大雪深处被吟唱开来,落入这群背井离乡的商贩走卒耳中,别有一番感慨。 而悲慨之音刚落,凄婉的二胡竟转出一柔和的声调,同时只听得一个略显稚嫩的少年音柔声道:“十二月辛丑,吾至莱宛,母无恙否?吾遇同乡丁侄,相互照拂,一切顺畅,母毋挂念……”

  这是一封刚刚奔赴到前线的儿子写给母亲的家书,慰问母亲的身体,告诉母亲自己到了莱宛战场,遇到了同乡的丁侄兄弟,两人可以相互照顾,万事顺利,希望母亲不要日日担忧牵挂,照顾好自己。若遇到事情,可请隔壁铁匠老张帮忙,实在紧急,就请阿姐写信给他。待他他日挣得军功,就给母亲和阿姐做身好看的衣裳,望来年能够团圆。

  这信写得实在是平淡之极,没头没尾,也不知这个叫个人叫什么,最后到底有没有挣得军功扬名立万,众人原想着他立下誓言,之后就得进入少年热血征战、从无名竖子到当世英雄的高亢部分,正竖起耳朵,没想到就这么莫名其妙的一曲终了。众人一头雾水,不上不下卡得有些难受,有几人忍不住转头问道:“小孩,继续说呀,后来如何了,说得好的话,爷这几个铜板就是你的了。”

  没想到那个小孩却是摇了摇头,道:“没有了。”

  “怎么会没有了?”汉子皱眉道。

  “因为他再也没有写过信回来了。”少年道。

  汉子觉得好笑,这没了还不能自己编么,说书的唱曲的不就得编些好段子来博众人的一滴眼泪或者一声喝彩来赚几个铜板么,亏得这老头子拉得一手不错的二胡,可这故事也忒差劲了,这两爷孙再这么下去不得饿死么?

  汉子本想收回铜板可,可转眼一看这一老一少瘦弱的身板,也不知这一路能赚几个钱,能否熬过这百年难遇的寒冬。他忽然想起自己远在南边的老母和孩儿,泛滥了点同情心,粗糙的大手轻轻一抬,两枚外圆内方的铜板轻盈地落入少年摆在地上的毡帽里,撞出清脆的响声。

  他回头正欲继续扒拉饭,忽得听到那木门“吱呀”一声,还没来得及竖起领子裹紧大衣,一阵暴虐狂风夹着飞雪扑面而来,冻得一屋子的人齐齐打了个哆嗦。

  等到门重新被关回去,他们才算是抬头睁眼,看到了来人。

  那人头戴一顶斗笠,笠上落满了雪,它微微前倾,宽大的帽沿遮住了整张脸。斗笠下面披着一件冰蓝色的狐裘大衣,将整个人深深的埋在里面。

  见到了来人,众人却没有马上将目光收回去,反而齐齐落到那件狐裘大衣之上,只见它蓝得晶莹剔透,在这微黄的烛火之下,竟像是能自己发光似得,可见十分稀罕昂贵。

  店小二赶忙过去招呼,一张笑脸叫人欢喜:“这位爷,您是打尖还是住店?咱这有上等的客房,也有此处闻名十里八乡的饭菜,包您满意,您路途辛苦,要不先上壶热酒暖一暖胃?” 那人弹了弹衣袖,抖落身上的雪,轻声道:“不喝酒,给我沏一壶热茶吧。”

  一向见多识广口舌利索的小二忽然怔了一下,露出讶异的神色——这嗓音清脆柔和,分明是一位姑娘!

  这地名叫山奇,取“崎岖”之意,山路十八弯非常不好走,也正因为此地险峻偏僻,才免遭马蹄践踏,成了一处安全又隐蔽的商路要道,经过此处的人几乎都是走南闯北将命悬在裤腰带上的汉子,即便是有过路女子,也是那些手中拿着刀剑身边有好几位少侠保驾护航的女侠,从未遇到有女子孤身一人来到此处,更何况是在这即将入夜的傍晚。

  不过这小二反应也倒是快,他并未深究女子孤身来此的原因,而是立马招呼其余客人腾挪出一个位子来,亲切熟稔道:“姑娘,今天人多,只能请您跟其他几位客人拼个桌将就一下,我先去漆壶热茶,您先看看想吃点什么,小的马上回来。”

  那女子坐下来之后似乎并没有摘下斗笠的打算,只是那斗笠之上的积雪入了暖室,慢慢融化成水沿着帽檐滴了下来,落至桌上溅到同桌的食客,她道了声“抱歉”,才取下斗笠。

  出门在外,自然是有诸多不便和叨扰,他们这些人走南闯北的早就习惯了,更何况还是个孤身在外的姑娘,不但不会计较,还想彰显一下自己洒脱的个性和宽广的胸襟,于是筷子一摆,打算爽朗一笑道一声“不碍事”。

  可他们话才到一半,目光落到那张脸上的瞬间,蓦地呼吸一滞。

  那是一张极俊极美的脸,流畅的线条,美好的轮廓,尤其那肤色是他们少见的白皙细腻,如同凝了霜雪一般,摘斗笠的瞬间,她微垂着目光,纤长的睫毛覆盖而下,洒下一片影子,世间似乎有片刻的寂静。

  “多谢。”她抬起眼睛,朝他们点了下头。

  他们又蓦地心跳一停。

  那是一双凛冽又清澈的眼睛,有着饱满的弧度和好看的眼尾,连带着挺秀的鼻子给这张柔和的脸平添了几分英气俊俏,让她美得并不柔弱,反而兼备了锐利和沉静这两种矛盾的气质,余韵悠长。

  此人正是无疆。

  作者有话要说:注1:蟾宫曲--阿鲁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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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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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 那人

  这半年多她一直在北洲,那里常年严寒, 雪山连绵, 是孤燃花最有可能出现之地, 于是她日日顶着如刀的寒风,翻越一座又一座山峰,往往在上面徘徊好久, 弹尽粮绝时运气好的话能遇上几头打她主意的雪豹, 一番搏斗之后, 她又能在山上撑些日子。

  直到有一天她忽然双眼刺痛, 视线模糊,才决然下山,在山脚小医馆买了药敷在眼上, 休息两天才彻底恢复, 自此以后她上山一阵就下来休息,不会再在白茫茫一片的山上逗留太久,有一次下山来还正巧碰上姜朝涯带兵经过,跟她喝了几壶酒。

  酒到酣处, 竟有了几分惺惺相惜之意。

  她在北洲之巅流连寻访, 踏遍大半座雪原, 终究没有孤燃花的踪迹, 心灰意懒之际,忽然想起塔依——那个她已然毫无记忆的故乡,心想那里也许能有点好运气。

  然而现实再次给她打击,那里被兵马踏碎族人浪迹之后就是一片空荡的山野, 她在大雪覆盖处来来回回寻了好几遍,还是两手空空。

  塔依在东朝与北洲交界之地,当年被东朝夺取,如今虽因地势高峻崎岖无人居住,但也属于东朝领地,于是她顺势一拐,便来到了东朝山脚小镇。

  东朝可以说是她这辈子呆得最久的地方,只是她大部分都是人在飞檐、身悬半空,很少有机会置身人声鼎沸的人群之中,以及这样跟他们面对面坐着吃饭顺便聊个天。

  “姑娘,”坐于身旁的一大袄宽面汉子问道,“你孤身一人来此是有什么要紧事情么?”

  无疆虽然这些日子总在山上,但每次上下山都会与山脚的村民猎户打交道,有时遇到暴风雪还会在村子里借宿几晚,茶余饭后听村民们念叨长大的儿女,回忆他们幼时的可爱,又担忧他们如今在外挨饿受冻,他们还时刻牵挂着地理的庄稼,期待秋日丰收的同时,又怕真到收成时节人手不够,更怕一场风雨无端摧毁一年的辛勤劳作,这些平凡琐碎的幸福和烦忧,却让她倍觉温暖,甚至透着几分可爱。于是慢慢地,她开始习惯并且喜欢同陌生人一起吃饭,偶尔聊上几句,同时还能得知许多外界的消息。

  面对汉子

  的问话,无疆并未欺瞒,反而十分坦诚道:“我来找药。”

  “是亲近之人得了什么病吗?”里一个长髯汉子接话问道。

  无疆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嗯,得了很难治好的病。”

  那大汉见她如此说,立马道:“我有一朋友是做药材生意的,以前老跟我唠嗑,我也略知一二,姑娘是要找什么药,说不定我能帮上忙。”

  无疆道:“我找孤燃花。”

  那大汉听完之后愣了一下,原想自己见多识广,在药材一道上也颇知道些东西,前些年跟那药材朋友走南闯北,就连那罕见的千年人参和天山雪莲也见到过,使使力说不定还能搞到。他除却想要在漂亮女子面前显摆显摆的男人本性,也真心存着善意想帮这漂亮姑娘,可谁知这什么“孤燃花”别说没见过,他压根听都没听过,一时间有些尴尬。 无疆本就没奢望他知道孤燃花,见他如此反应并未失望,反而微笑道:“多谢。”

  那汉子见自己没帮到什么忙,那姑娘却不露丝毫轻视失望之意,还温柔地跟他道谢,不由得又对眼前这个姑娘多了几分好感。

  他想这姑娘手无寸铁,孤身一人冒着泼天的风雪来到这等险峻之地来找药,肯定已是心急如焚穷途末路了,必定在过去无数的时刻经历了无数沉痛的失望,可即便如此,她尚能在并不十分纯粹的“好意”却实打实的“无用”之前,不露丝毫轻视失望之色,这份克己和待人,即便是传闻的英雄好汉也不见的能做到,不由得让他生出几分钦佩。

  念及此处,他又不由得叹道:“如果不打这场仗,把浪费的战资、药材和钱物圈都用在治病救人上,也许姑娘也就不用在此处奔波了。”

  聊到战场,大家似乎都来了兴趣,隔壁一个头戴毡帽脸上泛着高原红的壮汉道:“我听从西边过来的朋友说,都打到西陵一线了,咱东朝凌霄军气势如虹,打得西疆的长风节节败退,几乎就拿下了襄芜城,可就在他们即将弹尽箭绝、连石头也快用光这样千钧一发的时刻,似乎对面来了个什么人,出了个主意,不叫人在城上放箭落石来守城,反而命人在城头不住地倒水。这可是百年一遇的严寒天气啊,那水泼洒而出,立马变成一根根尖锐冰柱和大片连绵的冰凌,硬度堪比巨石,锋利却如刀剑,一下子把我军打了个措手不及!”

  “啊,这招厉害啊!”有人忍不住惊呼道,一方面对此种闻所未闻的战法感到惊奇,另一方面又不由得为己方军队担心起来。

  “更厉害的还在后头呢!”那毡帽汉子见众人听得兴起,提高声音继续道,“这人不只叫人往下泼冷水,还命人烧着温水不住得往城墙上浇灌,那温水没那么快冻结,而是在沿着城壁不断下流的过程中慢慢凝结,一炷香的功夫整片城墙就变成了一面光洁无比的冰墙!我方凌霄军原想拼着一时的死伤,要一鼓作气拿下这座西疆要城,可就是这面冰墙,让云梯打滑,难以攀爬,连是飞钩锁都难以施展,因为几乎‘抓’不住地方,即便好不容易卡住了,后头的困难也难以克服——用飞钩锁上墙几乎都得用脚蹬墙,借助脚与墙之间的摩擦之力帮助攀缘,可如今这面墙光不溜秋的,踩都踩不住,连军队里最老道的攀墙好手都上不去!既然翻不了墙,那就强攻城门吧,可是他们竟然用同样的方法,让这原本不甚牢固的城门冻上‘三尺’寒冰,变得铜墙铁壁一般,让攻城车都失去用武之地!这上面上不去,下面攻不了,还有与风雪同色漫天泼洒的冰刀冰石,让我方损失惨重,失去了唾手可得的胜利,最后只能偃旗息鼓退回城外三十里。” “是谁想出的这主意啊,哎!看来西疆不是容易攻打的啊,那这仗得打到什么时候去啊?”一番热血激昂之后,又有人不由得担忧起来。

  “放心吧,这仗肯定长不了。”另一边有声音自信满满地接腔道,“我们这次虽未破城,但他们能坚持到几时呢,弹尽粮绝不过是强弩之末,再围他几天,还不得举白旗投降。北洲西疆本就土地贫瘠,不宜耕作,粮储不丰,怎么能比得上咱东朝地大物博,且有南国这座鱼米之国座后盾,耗都能耗死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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