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提拉米林
“……”
“茨木,你刚听到沉月那女人说什么了吗?有命令他吗?”
茨木认真地回想了半秒:“她好像说的是——你应该留在这里。嗯……挚友说的对,那女人没有用到命令两个字。”
酒吞听罢一拍手掌,“对,就是这个!是吧,我就说没有嘛!”
“……”鬼切怔了怔,恍然,他似乎反应过来酒吞的意思。这次,他终于回过头看了他一眼。
看到对方终于对他的话有反应,酒吞勾起唇角朝他微微扬起下巴,脸上的笑容映着那头烈焰一般的红发,肆意张扬。
*
大江山内另一边,沉月在带鬼切上千丈山前特意将队伍分成三个小队并让他们保持一定距离内分散待命,源氏兄弟小队,鹤丸国永和今剑小队,山姥切国广和笑面青江的打协小队。
耀眼的金色光圈与充满暗堕气息的闪电于妖怪们来说并不存在,但对于熟悉这一切的付丧神们而言就像是一盏信号灯,在亮起的那一刻他们便立即行动起来,朝着离自己最近的闪电劈下的方向飞奔而去。
源氏兄弟今天的运气有些不好,先是遇上的敌军比其他两个队伍的敌人还要多将近一倍,然后还碰上了附近游荡等待出击大江山妖怪们让局面瞬间形成了三方乱战,最后还跑突然窜出来一只强得离谱的犬型妖怪。
高大的体型,壮实有力的爪子,异于常人的力量,还有敏捷的速度,在交上手后的第一时间源氏兄弟猜出了对方的身份。
“阿尼甲,小心些,这家伙是鹤丸先生说的恶犬。”匆匆交手一次两人被恶犬的力量重新逼退回原位,膝丸忍不住提醒道。
髭切拢了拢肩上的外套,一向笑嘻嘻的脸也染上了几分认真:“呀,看来的确是呢,真是可怕的力量。”
“我们一起上吧,阿尼甲!”
“嗨嗨!上了!”
一声令下,两人一前一后朝着恶犬冲了过去,却只见恶犬一脸冷漠地看着两人的行动,稍稍一抬手臂,他竟直接握住了膝丸砍向他的刀刃便就这样挡下了攻击。
膝丸一惊,他连忙抽刀想后退,但无奈对方力量实在太强了,不仅没有将太刀抽出,更被对方迅速用另一只手直接揪着领子毫不费劲地提了起来,任他怎么挣扎都无法挣脱。
“嘎啊啊!!”就在这时,由膝丸掩护殿后的髭切从膝丸身后举刀冲了出来,锋利的刀刃快速有力挥斩在恶犬提着膝丸的手臂上。
“噗嗤”一声,一串血丝从恶犬手臂的伤口上飞溅出来,髭切微微睁大眼睛看着那道不过被他砍出来的细小伤口上血迹,不可置信。
当年茨木童子可是也在他这招下吃亏了大亏,但对这妖怪而言居然只能造成这样的伤害吗?
“哦?就这样而已吗?还以为能让我多尽兴会。”恶犬淡淡瞥了眼自己的伤口,语气种带着些失望:“游戏就此结束了。”
他猛地收紧受伤手臂的力量硬生生将原本微微嵌入自己血肉中的刀刃给崩了出去,趁着髭切没反应过来一把举起膝丸,朝着髭切的方向抬手狠狠一掌拍去。
巨大的冲击力瞬间将两人掀飞怦然一声撞断了身后的树干,在最前方承受了一掌的膝丸更是没忍住喷出了一口血,差点两眼一黑晕死过去。
这家伙,简直就是个怪物啊!
垫在身后的髭切受伤虽然没膝丸严重,但也瞬间造成了重伤,短时间都不可能再站起来。
恶犬,正在一步步朝他们走过去。
“阿、阿尼甲……快……快逃……”
“我的弟弟哟,你在……说什么呢……看来我们兄弟两……要到此为止了呢……真是,短暂啊……”
“阿、阿尼……甲……”
“说什么胡话呢,这可真一点都不像你会说的话啊,髭切。”少女清冷的声音兀然从上空中传来,众人一愣,下意识抬头望去,阴沉沉的天空并未见半个人影,一个红色的影子却在头顶不断放大,用着飞快的速度,从天而降,然后——
“轰——”
红色的大伞就这样不偏不倚轰然砸落在恶犬适才前进所站的位置上,而那里早不见恶犬高大的身影,只有被红伞所砸出来约有一米深的大坑。
就在这时,一阵强烈的气流忽然再次从上头猛烈冲击下来,仿佛形成一股暴风,迅猛、快速、精准的一冲而下,然后直直袭上了原本退到五米外的恶犬。
“砰——砰——砰——”
今日的大江山的树木注定多灾多难,恶犬那庞大的身型就像断了线的气球一样被一下子冲飞出十几米远,连带一路上的大树皆被撞断倒地,现场一片狼藉。
而就在这一片残枝断木中,少女纤细的身影缓缓走了出来。她随手拔起插在半路上的血歌,朝着两兄弟走来。
“主、主人……”在看见少女的那一瞬间,膝丸觉得整个世界仿佛都亮了起来:“阿尼甲,是主人……”
这个世界上大抵再也没有比他们主人更让人感到安心的存在了吧。
“……啊咧,可不是嘛。”抚着胸口,髭切努力让自己坐了起来,即使这般狼狈的模样此时他却没忍住扬起嘴角笑了:“可真是夸张的出场啊……”
“髭切殿!!!膝丸殿!!你们,你们都没事吧!!”少女提着伞走到了他们面前,还没来得及开口,狐之助已经兴冲冲地从她肩膀上跳了下来扑到他们面前,一脸焦急。
从酒吞那离开后,沉月原本打算先解决试图靠近千丈山山顶的溯行军再去支援她家付丧神的,幸好她一直有让狐之助监控着各位付丧神的状态,所以才能在源氏兄弟灵力出现断崖式波动时立刻赶往过来,不然后后果不堪设想啊。
沉月没说话,她走到两人面前,将血歌插到一旁,蹲下,一言不发拿过两人的御神体,开始注入灵力。
狐之助和源氏兄弟对视了一眼,大家都默契的发现了他们家主人的心情貌似、大概、仿佛……很差。
“哎呀,主人。你真是赶来的太及时啦。”髭切心思很快活跃起来,他笑眯眯往之前被她撞断的树干上靠了过去,目光瞥了瞥她身后那一片断木。
“主人刚才是在替我们报仇吧?稍微有些感动呢。哈哈哈……”
“是啊是啊。”膝丸连忙接话,满脸真诚:“主人可真厉害,那可真是个怪物啊,主人一击就将它打倒了呢。”
轰——!!
膝丸的话音刚落下,那片原本已经平静下去的断木林突然再次发出巨响,源氏兄弟和狐之助皆一惊,猛地定眼望去。
在那扬起来的一片烟尘中,猛兽高大强壮的身影缓缓走了出来。
“主人!!!他——”h?s?
“别吵。”
狐之助被吓得立刻尖叫了起来,但很快被沉月给打断了,仿佛毫不知情一般,沉月此时心里眼里只有手上的两振御神体,全心全意为他们进行着手入。
另一头,虽然从沉月那般猛烈的攻击种活了下来,但的确也对恶犬造成了不小的伤害,那只他用来防御的手臂已经完全变形断裂了,这当时要是没反应过来被直接命中要害,的确无生还的机会。
可是,可是!!这样才对!!这样才对!!!
“哈哈哈哈哈哈!!沉月!沉月!!!你果然是个值得我全力一战的对手!快!快!!快来,我们迫不及待和你交手了!!我们一定——”
“闭嘴!!”恶犬的话还没说完便被沉月冷冰冰的话打断了,她对恶犬还未倒下的一事似乎并不感到奇怪,甚至仿佛一早知道:“给我安静等着,一会再收拾你。”
“……”
被人如此粗暴的打断与挑衅,恶犬似乎并未感到不悦。他甚至心情极好的扬起嘴角露出笑容,然后便真的不再说话,安静的怀着双手等待着沉月的完全手入。
意外的,这是个不按常理出牌的敌人。源氏兄弟都不禁被恶犬的举动给搞迷惑了。
“主人……那家伙很强。”膝丸十分担心的提醒道。
“我知道。”沉月点了点头:“一会你们兄弟立刻离开这里,这山里还有很多溯行军都要靠你们了。狐之助……”
“主人我要留在这里!我要和主人一起!!”也不管沉月会不会生气了,生怕被丢下的狐之助赶紧打断了沉月的话抢道。
沉月看了它一眼,没说什么点了点头,算是默认了。
源氏兄弟的治疗时间大约十分钟便结束了,按照沉月的命令,两人在嘱咐沉月多加小心后便匆匆离开了,而狐之助也自觉的找了个远离战斗中心圈的地方藏了起来。
“哦?终于结束了?”恶犬倒是没有觉得不耐烦,毕竟能和强者交手,等个十分钟算什么事。
“嗯。”沉月点了点头,她一手拔起一旁的血歌,将已经变形成伞剑的刀剑指着对方,歪了歪头,一个充满战意的笑容缓缓在嘴角扬起,带着浓烈的杀意。
“谢谢你对我家付丧神的照顾,接下来,我会好好、全数、归还给你。”
第85章
当了妖怪五百多年,恶犬听过不少比这更要傲慢狂妄的放狠话,可鲜有人能让他尽兴。
他唯一输的那一次是输给了那男人,输在了他一层一层的算计之下。虽然那场战斗他打得并不尽兴,但输了便是输了,他甘愿成为那男人的手下。
只是他万万想不到,那久违的,澎湃得仿佛随时要从皮肉里炸裂而出战意与热血在一个交手间便被眼前这个年纪轻轻的人类小姑娘给激起了。
这是纯粹的实力与实力之间的碰撞!
“哈哈哈哈哈哈!!!!沉月!!!”顺着沉月的攻击,近乎癫狂的恶犬朝她迎面冲去。
打败她!打败她!!打败她!!!
“噗嗤”一声是刀刃割裂皮肉的声音,锋利的剑刃整个贯穿了妖怪壮实健硕的肩膀。
沉月几乎是在命中对方同时蹙起了眉。
她的攻击招招致命,这一下也是瞄着心脏而去,甚至是预判了对方闪避方向和距离,可是恶犬却没有躲,甚至都没用上一点灵力去防御就这样正面迎了上来,让原本应当瞄着心脏而去的攻击偏离了。
像感觉不到疼痛一般,恶犬裂开嘴肆意地笑着,衬得脸上那道伤疤愈加的狰狞恐怖。他抬起受伤的那只手一把紧紧抓住了血歌将它固定在自己身体里,另一只手速度极快朝她心脏攻去。
沉月目光微沉,这恶犬果然是个不要命的战斗狂魔。如此想着,她手却没有松开血歌,甚至身形分毫不动,直面迎上对方的攻击。
迎着恶犬看着她愈加狂热疯魔的眼神,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冷冷地落下:
“破道五十八,阗岚。”
轰——
巨大的旋风从她左掌骤然炸开直接轰上了恶犬壮实的胸膛,血肉横飞,连带着将他整个人向后击飞了出去。
“这是膝丸的。”
说着她的身影一晃,人已经用着瞬步跟着恶犬飞出去的身体追了过去,不过一眨眼的瞬间便又瞬移到了恶犬的面前。
恶犬不禁睁大了眼,少女清冷绝艳的面容清晰倒映进兽瞳,那双紫色的眸子波澜不惊,冷静得根本不像一个十几岁的少女。
趁着恶犬身体在半空中无法自由操作,她果断将血歌抽了回去,血花随之从恶犬肩上的血窟窿中喷射出,那张白净的小脸不可避免被沾上几滴血珠。但她并不在意。
“这是髭切的。”手起刀落,在取回血歌的瞬间沉月毫不犹豫的转动着手腕劈了下去。
之后响起的是令人毛骨悚然血肉分离与骨头断裂的声音,随着“刺啦”一声,锋利的刀刃从肩膀挥下,连同着半个肩膀将左手与身体分离了,顿时血花飞肆。
“轰——!!”
恶犬庞大的身体砸落在地面,血水混合着尘土溅射开,然后是一片死寂。
良久过后。
“哈哈……哈哈哈……咳,哈哈哈哈……”
一阵阵低沉的笑声从原本死寂的位置上发出,尽管每一声笑都撕扯着身上的伤口,但他却像是没有痛觉一般丝毫不在意,肆意地笑着,没有败北带来的不甘与恐惧,只有畅快与欣喜。
……
终于笑够了,恶犬撑着剩下的那只原本就变形扭曲的手坐起了身,然后迎接他的是仍染着他血迹的利刃,架在他颈脖之上,只要对方稍稍那么用力,他将身首分离。
“是你赢了,沉月。”他粗暴地啜出一口血,抬头看着站在前面冷漠看着他的少女,裂开嘴笑了:“不过我很开心,没想到在属于我的最后一战里还能遇到和我一样的疯子。”
“沉月,你和我……是同类人。”他盯着她的心口处,那个位置不知何时被划破了一个小口,细微地血迹从划开的衣物里渗出,很快晕染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