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侯府嫡女之后 第42章

作者:漫步长安 标签: 天作之合 古代言情

  “你是行善做好事?,但别人却以为你好拿捏,才把歪主意打到你头上来。”

  这个别人,难道不包括这个便宜祖母吗?

  姜觅眼珠子乱转,看上去既羞愤难当又在想什么坏主意的样子,如同以前的原主。她?这般模样对?刘氏而言很熟悉,刘氏最是知道她?是一个色厉内荏外?强中干之人,嚷嚷的越厉害之时,其实就是心虚之时,也是最好拿捏之时。

  于是刘氏放软了?语气,道:“你是我们武昌侯府的嫡出大姑娘,他徐效不过?是徐家的义子,算不上你的正经舅舅,他也没有权力决定你的将?来。你只要记住武昌侯府才是你的依靠,有我和?你父亲在谁也不敢欺负你。”

  徐家落败成那样,徐效又是一个不成器的,她?以为姜觅再蠢也不可能弃侯府而选徐效,所以她?很有信心姜觅能被自己说?服。

  谁知姜觅话锋一转,道:“那徐效既然是为了?我娘的嫁妆而来,如果他知道我娘的东西都在祖母手上必定会大做文章,祖母何不趁此机会把那些东西交还?给我。”

  刘氏没料到她?突然又提及拿回徐氏嫁妆的事?,略略地怔了?一后苦口婆心地相劝。“我不是和?你说?过?,你年纪轻不经事?,等你定下亲事?后我再慢慢教你如何打理,到成亲时祖母自会把东西原原本本地全还?给你。”

  “祖母老说?等我成亲再还?给我,如果我等不到那个时候呢?”

  “觅儿!”姜惟莫名感到一阵心惊肉跳,仿佛又有什么恐怖的东西在朝他招手。徐氏的死已让他自责不已,他无?法再承受另一种不为人知的残酷。“你祖母说?的在理,你先?和?你祖母学着打理那些东西,等到你出嫁之前你祖母必定会原封不动地交到你手上。”

  姜觅装作不解的样子,问他,“既然迟早都要交到我手上,为什么现?在不直接给我?难道祖母和?那徐效一样,也对?我母亲的嫁妆起了?觊觎之心?”

  “你…你胡说?什么?”刘氏怒道:“我是担心你年纪小不懂事?,东西过?早交给你怕你守不住。”

  “我的东西,我自然能守得?住。”

  什么叫她?的东西?

  刘氏气得?想骂人。

  那些东西随徐氏进到武昌侯府的门,那就是姜家的东西。这个孽障完全不知孝道为何物,毫无?以侯府为重的大局观。

  “你向来喜欢散财,祖母是怕你败家。”

  “祖母此言差矣,我再是喜欢散财我也不会败家。何况我母亲的嫁妆那么多,我这辈子怎么花都花不完,就算是大手大脚一些又何妨。”

  “话虽如此,但祖母是为你好。”

  姜觅听到这话,实在是很想吐。

  “祖母说?来说?去,就是不想还?给我!”

  刘氏被戳中心思,恼羞成怒。

  “侯爷,你也不管管你女儿,有她?这么和?长辈说?话的吗?我这个当祖母的好心好意为她?打算,她?不领情也就算了?,居然还?恶意揣测我!”

  姜惟还?没开口,姜觅就反驳了?回去。

  “祖母若是觉得?我是恶意揣测,为何不直接把东西还?给我?”

  刘氏气得?浑身发抖,这个孽障说?得?好生轻巧,又不是几千几万两银子,她?怎么可能直接还?回去。

  她?指着姜觅,忍着气,“祖母都是为你好!你仔细想想,如果东西真?的在你手上,上回你去徐家可不就只是搭进去几千两银子了?!”

  “我娘留给我的东西,纵然我败光了?又如何!”

  姜觅吼出这句话后,屋子里的气氛瞬间变得?诡异般的安静。

  刘氏眼珠子都快惊掉下来,严肃的脸上更是呈现?出一种前所未有的刻薄。那刻薄像是无?形的刀子,恨不得?当场将?姜觅凌迟。

  姜惟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的长女,明明他应该斥责姜觅对?长辈不敬出言不逊,但不知为何脑海深处有一个声音在反复地告诉自己,长女这些话虽不敬,但未必没有道理。

  娇娘的东西,原本就应该是润儿和?觅儿的。既然如此东西理应交到觅儿手上,哪怕是觅儿日后挥霍无?度又如何。

  “母亲,那徐效借机生事?,一旦知道娇娘的嫁妆在你手上必定会闹得?更厉害,若不然你正好把东西交到觅儿手上,以后慢慢教觅儿打理便是。”

  这下姜觅倒是有些诧异了?。

  看来姜惟渣是渣,但还?没有渣到贪图妻子嫁妆的地步。

  但刘氏不是姜惟,听到儿子这话之后险些没气晕过?去。她?为何不愿意归还?徐氏的嫁妆,还?不是为了?武昌侯府。

  “你看看她?这个样子,你知不知道外?面都是怎么说?她?的,你怎么还?能纵着她?胡来,这是在害她?!”

  “到底谁想害我?”姜觅忽地拔高?了?声音,把姜惟和?刘氏都吓了?一大跳。

  他们再看姜觅时,仿佛不认识了?一般。

  只见姜觅神情悲切,目光中全是痛苦之色。

  “我娘死了?,我哥哥失踪了?,就剩我一个!侯府上下看似全是我的亲人,但一个个都巴不得?我死…”

  刘氏心下一惊,连忙打断她?的话。“你这孩子说?什么胡话,谁巴不得?你死了??”

  姜觅看着她?,唇角压着嘲讽之色。

  “祖母身为内宅之主,余夫人的那些小动作和?孟姨娘背后的算计,我不相信你一无?所知。你肯定一早看透,却装作不知情的样子冷眼旁观。”

  刘氏骇然。

  姜惟也变了?脸色。

  姜觅仿佛看不到他们的表情,自顾地往下说?。“安国公府几代荣耀,财富之巨世人难以想象,而我娘出嫁时带走了?徐家一半多的财产,说?是富可敌城亦不为过?。财帛最是动人心,祖母怕是早就动了?心思吧?

  当年你盼着我娘死,那样陛下若是降罪安国公府也不会牵连到侯府。后来你又盼着我死,只要我一死我娘的嫁妆就成了?无?主之物,那徐效不过?是徐家的义子,同徐家没有血缘关系,他是无?论如何也争不过?你的,到时候你便可以打着将?来要把东西交到我哥哥手里的幌子光明正大地占为己有!”

  “你…你胡说?八道!你血口喷人…你这个孽障!”刘氏感觉自己眼前一阵阵发黑,胸口堵着一口老血吐不出来。

  这个孽障…

  怎么会看穿自己的心思!

  “觅儿,你知不知道你说?了?什么?”姜惟咬着牙关,掩饰着自己的心惊与恐慌。

  姜觅凄楚一笑,“我当然知道我在说?什么。祖母总说?等我嫁人之后就把嫁妆还?给我,她?分明就是暗示我活不到那个时候。如果不是因为我娘被人害死的事?被揭穿,恐怕我也会无?声无?息死在出嫁之前。后来她?见此计行不通,所以她?用心良苦地给我找一个刘家的私生子……”

  “你…你祖母也不知道他是…”

  “父亲说?这话骗我之前问问自己,你信吗?”

  姜惟突然感觉喉咙艰涩,那个“信”字怎么也说?不出来。

  如果说?母亲一点也不知情,他是不信的。

  但母亲肯定有母亲的用意。

  “母亲…”

  刘氏的样子看上去很痛心,“侯爷,你也看到了?,她?这个性?子若是嫁到别人,别人能容忍得?了?吗?我也就是觉得?棠儿那孩子性?子软好说?话,到时候觅儿嫁过?去无?论如何刘家也能包容她?。”

  “祖母说?这话,祖母自己信吗?把自己嫡出的长孙女嫁给娘家私生的侄孙,你说?这是为我好?那你怎么不说?你和?娘家兄弟早就暗中谈好条件?我猜如果我真?嫁到了?刘家,恐怕过?不了?几年不是病死就是一尸两命,到时候你就能高?枕无?忧地享用我娘留下来的那些钱财……”

  姜惟觉得?自己听到了?世上最为可怕的事?情,这是比孟氏害死了?娇娘更让他觉得?人性?之恶的恐惧感。他下意识朝刘氏看去,清楚看到自己母亲眼底的杀意。

  难道母亲真?的……

  他不愿意相信这样的事?实,一时之间仿佛是有什么东西扼住了?他的心,一寸一寸地吞噬着他的侥幸。

  惊惧之下,他喝住了?姜觅。

  “住口!你怎么能如此怀疑你的祖母,你祖母都是为了?你好,她?绝对?不是你说?的那样…为父知道你是口不择言,你去祖宗灵位那里给我跪着好好反省一下!”

  听到他这句话,刘氏适时晕了?过?去。

  ……

  姜家祖宗的灵位安置在府中最为清幽之地,幽静之余自然免不了?几分阴森。百年前种下的侧柏已经树大根深,越发显得?此地阴气重重。

  这个地方姜觅不陌生。

  以前刘氏处罚原主时,最常见的手段就是让原主来这里跪祖宗灵位。

  从日中到日落,从日暮到夜深。

  这个地方像是与世隔绝一般,而姜觅也像是被所有人遗忘。

  刘氏那一晕倒令安怡堂上下紧张不已,不仅心腹之人守在身边,连姜惟也是寸步不离。所以派过?来看守姜觅罚跪的不是郑嬷嬷,而是安怡堂的一个不怎么得?脸的黑脸婆子。

  这婆子虽不得?脸,却极其势利。

  如今阖府上下谁不知道刘氏是被姜觅气晕过?去的,安怡堂的下人们原本就不太尊敬姜觅这个大姑娘,眼下姜觅这一罚跪更是在下人们的地位又轻了?几分。

  “大姑娘,不是奴婢说?话难听,你说?你也是的,那徐家的义子摆明了?是动徐夫人的嫁妆动了?心思,你怎么能不知好歹和?老夫人置气。你要知道除了?武昌侯府,你再无?其他的依靠……”

  姜觅一个眼刀子过?去。

  黑脸婆子吓了?一大跳,立马闭了?嘴。

  过?了?一会儿又觉得?有些不服气,腹诽起姜觅的不是。大姑娘这么闹也不怕寒了?老夫人的心,一旦老夫人真?不管大姑娘,大姑娘指不定连哭的地方都没有。

  她?撇了?撇嘴,轻哼了?一声。

  夜色渐沉,也越来越凉。

  姜氏先?祖们的灵位默然排立,那一个个陌生的名字如同这座府邸一样,对?姜觅而言全是冰冷与漠然。祖上的光环照不穿后宅的黑暗,也点不亮她?前路的灯。她?要挣脱这困制自己的死地,必定要先?死后生。

  她?似是越来越受不住,不时抖动着身体,或是揉一下自己的腰。她?每动一下,黑脸婆子就不阴不阳地说?一句“请大姑娘注意仪态。”

  如此几次之后,她?像是怒了?。

  “你是个什么东西,也敢欺到我头上。你给我等着…信不信我拿银子砸死你!”

  黑脸婆子一听拿银子砸死自己,不仅不生气,反而生出一种诡异的向往。府里的人都说?大姑娘脾气虽坏,但出手大方。如果真?能被银子砸那该多好,到时候砸中她?的银子会不会归她??

  这时子规过?来将?她?拉到一边,低声说?了?不少?好话,说?话时还?偷偷塞了?一个大银锭子给她?,她?心头瞬间火热一片,看姜觅的眼神都带出几分灼热。她?沉浸在自己的喜悦之中,自然是没有看到姜觅和?子规之间的眉眼官司。

  所以当子规提出要回去给姜觅取一件厚实在的斗篷御寒,她?立马就应了?。子规露出松了?一口气的表情,对?她?又说?了?好些感谢的话,然后又塞了?一个银元宝给她?,说?是等会请她?通融一二让姜觅松松腿活动活动筋骨。

  一下子得?了?两个十两银子的银锭子,她?当然好说?话,想也没想就同意了?。子规临走之前还?交待,说?是若是等会郑嬷嬷过?来,希望她?能在郑嬷嬷面前替自家姑娘说?几句好话。

  郑嬷嬷是刘氏的心腹,也是整个安怡堂最不通人情之人。所有在安怡堂里当差的下人,最怕的就是郑嬷嬷。

  黑脸婆子嘴上应着子规,肚子里的小心思冒出了?头。沉甸甸的银子烫手,她?怕自己一个没揣好掉出来,若是被郑嬷嬷发现?她?不死也要脱一层皮。眼瞅着子规已经走远,她?装模作样地让姜觅松快一下筋骨,给自己找了?一个小解的借口去藏银子。

  凉寒之气渐重,寒气和?阴气重重叠叠。不知是什么鸟儿凄厉地叫着,从夜空中划过?,留下久久不散的回声。

  此时已近子时,夜深人静。

  偏僻的路上,一盏灯笼如萤火般移动,朝着安置祖宗灵位之地走去。他走得?极慢,像是脚步无?比的沉重。灯笼的光晕生在他清俊儒雅的脸上,像是生生老了?好几岁。

  他到了?地方,却没有进去。

  黑暗中像是有无?数双看不见的手在朝他招摇,邀请他去到那阴暗之中查找不为人知的真?相。他害怕着胆怯着,双腿如同被定住一般再也迈不出去。

  不知过?了?多久,只听到一声惊呼。

  “侯爷…您怎么在这里?”

  惊呼的人是取了?斗篷回来的子规。

  姜惟听到子规的声音,略有几分不自在。好在夜色掩盖了?一切的尴尬,他示意子规不要惊动里面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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