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懒风晚归
“今日怎么来了?”
对方自来熟的很,在蓝桥的伺候下的,喝着茶,吃着糕点,点着她的熏香,还翻看着她的那些画本子,当自己闺房似的。
“我来看看你啊,顺便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沈茜眨眨眼,反客为主的让江云亭过来。
“好消息,怎么说?”
江云亭说这话走到屏风后面,换了身衣服才出来。
“冯家那两人要走了。”
“我母亲刚从大婶婶那边过来,恰好听到了那两人来辞别的。”
“开心不?”
沈茜促狭的很。
说起来,这两人都在府中住了二十几日,哪有做客这么长时间的。
醉翁之意不在酒,这事府中都知道。
本来沈遇回来了,府中人也是想等着看一场热闹呢,结果柳乘嗣那事情一出,闹得定国公府安静了下去。
那两人也不敢闹出什么动静。
今日宫中消息传来后,她们就知道沈遇一时半会回不来,也不好继续在这里逗留,只能收拾收拾回宁阳府去了。
“开心。”
江云亭嘴上说着,可听那语气就知道她没把那两人放在心上。
“也就你这么镇定。”
沈茜没见到江云亭变脸,撇嘴说着。
“林敬今日送信过来,说是让我们不用担心二哥那边。”
“他还说,这次差事办好了,等二哥回来,事情就过去了。”
安国公府虽不插手朝堂的事情,可早些年也是结交了不少人脉,再加上林敬那姑姑就在皇宫中呢,消息灵通的很。
为了沈遇,林敬和沈茜最近通信勤快了不少。
就是不知道,那些信纸中多少是关于沈遇,又多说是这对有情人互诉衷肠的。
江云亭好笑望着沈茜那绯红的脸颊。
“我什么都没说,你怎么就脸红了。”
沈茜瞪眼,噗嗤一声笑开,又板着脸道:“可那四皇子是最不受宠的,让二哥和四皇子去办差,是不是真的像那些人说的,陛下要厌弃二哥了。”
如今帝王还正值壮年,朝堂中关于立太子的声音还不多。
虽说如此,这位皇帝生了十几个儿子,不可能一视同仁的。
这些年活下来的皇子总共有六个。
后面那三个才几岁,没被人放在眼里。
这位四皇子,排行靠前,可他前面的是皇后娘娘生的大皇子,以及贵妃生的三皇子。
这八个皇子中,最聪慧的是三皇子,名声最好的是大皇子。
最受宠的则是年仅三岁的双胞胎十一皇子和十二皇子,两人后面还有个刚出生半年的十四皇子。
剩下的四皇子、六皇子和九皇子,都属于不出众的那种,在皇宫中不显山露水的,没什么存在感。
可六皇子和九皇子是同一个母亲,两人生母坐在妃位上,而四皇子的生母只是一个嫔位。
剩下的那些,都是早早夭折了。
这么一对比,四皇子是这些皇子中最普通的那一个。
这些年,有些时候皇帝自己都忘记还有这么一个儿子。
听说这次皇帝是属意在大皇子和三皇子中挑一个的,却被一些官员提议让四皇子同行。
最终事情就这么定下。
因此,有人说,这代表着帝王对沈遇圣眷逝去的信号。
第225章 他的悲
赈灾队伍离开次日,汴京城中还有不少人将沈遇的遭遇当成茶余饭后的闲话。
便是在这大雨滂沱的日子里,一支支官兵敲响一些人的门,带队的则是今年的状元郎,如今的刑部侍郎宋凌阳。
在宋凌阳强硬的风格下,那些人哭喊着被压入刑部的大牢,用的罪名,是通敌叛国。
宋凌阳动手太快,很多人反应过来时,已在大牢中。
上上下下,抓了几百人,抄了几个家。
在这雷霆行动下,暗地里想要给沈遇使绊子的动作消停了下来。
谁不知道宋凌阳是沈遇的人啊。
若没有沈遇,宋凌阳现在还在翰林院抄书呢。
最令人深思的,能在汴京城中这般大张旗鼓,说明这宋凌阳是得到皇命大。
帝王的命令,谁敢反抗。
不过细心的人看一看,就会发现,那些被压入大牢中的人,大多都是前几日在朝堂上想要给沈遇定罪的人。
跳的最很的,这会正被挂在刑部的刑具上。
顺藤摸瓜的,还在这些人家中找到更加确凿的证据,顺着线索,撸下去不少人。
失宠?
不不不,这是帝王和自己宠臣的一出戏。
沈遇刚走,就大动干戈,那些人再怎么跳脚,也无法将罪责甩到一个不在汴京城的人头上吧。
牢房中,光线阴暗,地面潮湿。
一些角落中,老鼠瞪着一双绿豆眼,滴溜溜的在窥探着那些犯人。
滴答,滴答!
不知何处的水声,又似是血液滴落的声音。
一下下的,折磨着人的心神,让人恨不得祈求一个痛快。
刑房中的刑具上还流淌着没有干涸的血迹,暗红色色泽铺满地面。
一个半死不活的犯人被拉了出去,在地面拖出凌乱的殷红。
江云亭来时,见到的就是这富有冲击的一幕。
这里的气味对于江云亭而言着实不好受。
用帕子捂着鼻子,江云亭跟在宋凌阳往里面走,她的身后是贴身保护的秋池。
这次是宋凌阳请她来的,为的是柳乘嗣。
牢房外,江云亭停下脚步看着里面的人。
那人躺在床上,囚衣卷起一部分,露出干瘦可见骨头的躯体。
对方整个人都蜷缩在干草上,大夏天的,都在冷颤着。
脚步声的到来并未引起对方的注意,直到宋凌阳喊人,柳乘嗣才转过头来。
本是文雅的容颜消瘦的不成样子,颧骨突出,嘴唇干裂,一双眼黑沉沉的,像是一湾死潭。
在见到她那一刻,潭水产生涟漪,暴戾的情绪难以遮掩,如同一头豺狼。
可惜,这豺狼早就走投无路。
“你找我?”
江云亭问着。
作为刺杀帝王的刺客,柳乘嗣被关押到这里后,接受过几次的审问,还用了刑,被折磨的很惨。
一动,就牵连身上的伤口,疼的柳乘嗣眼前发黑。
可他没露出自己脆弱的一面,挣扎着起身走到江云亭面前。
隔着栏杆,他伸手试图抓住江云亭。
边上的秋池就要动手,江云亭示意对方按兵不动,而她自己也就站在原地,毫无惧怕的看着柳乘嗣。
点点,就差一点点,柳乘嗣就能触碰到江云亭的脸颊。
可就是这一步之差,不管柳乘嗣怎么努力都无法跨越,奋力的动作倒显得像个小丑。
他的脖子上,纱布早就拆开,能看到还未彻底愈合的伤疤,盘踞在他的肌肤上,丑陋极了。
察觉到江云亭凝视的目光,柳乘嗣摸了摸的脖子,笑了。
“呵呵!”
他看着江云亭,声音粗糙而难听。
见柳乘嗣不说话,江云亭也不意外。
她递出一样东西放在柳乘嗣的掌心中。
“这里面的香能让听话蛊陷入沉睡中,约莫能维持半个月。”
“这半个月你想做什么,全凭你自己。”
时间太短,想要弄出解药还是不可能。
可她从心蛊中获取灵感,转而选择短暂压制听话蛊。
“你如果想说你之前做的那一切都并非出自你的意愿,那么接下来半个月,你只是你自己。”
审讯过程中,不管刑部的人怎么问,也无法从柳乘嗣嘴里挖出什么东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