捉婿 第47章

作者:苏幕幕 标签: 古代言情

  王弼与王登也怔怔看着龙椅上?那人,再相互对视。

  最初两人眼?中都写满了震惊与怀疑,王登觉得,你?是?侯爷,是?一家之主,平时事情也就你?和太后商量完了再告诉我,现在这么?大的事,你?竟然什么?也没说?

  王弼觉得,这可是?你?女婿,他是?皇长子,他坐上?了皇位,你?们私自联系太后、董修,竟什么?都不告诉我,我难道是?外人吗?

  两人看到对方的震惊与怀疑,甚至怨怪,便明白原来对方也不知道。

  所以这是?太后和秦阙瞒了自己?

  那羡容呢,她知道吗?

  两人都觉得不可思议,她昨夜还在和老五拼酒呢,一点都不像知道的样子。

  所以薛柯昨日不在,是?因为他进?了宫,做上?了皇帝?

  不,这真是?薛柯吗?会不会这只是?和薛柯长得有?些像的秦阙?

  龙椅上?的人这时问:“诸卿可有?异议?”

  这声音,分明是?薛柯无疑。不可能有?人面容和声音都如此相像吧。

  就在他们四目相对时,御史大夫张文瑞立刻跪地道:“臣接旨,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这意思,便是?认可了这是?真的皇帝诏书,接受了这位新帝。

  所有?人都没想到他会是?第一个?接受的,他可是?宁王的亲舅舅。

  张文瑞自己却是?非常明白,就因为他是?宁王的亲舅舅,才要?立刻倒戈,支持这位新帝。因为五更时传旨的太监和他说,宁王谋逆一事,只要?不是?主谋皆可赦免,未参与者,哪怕是?宁王亲眷也能赦免,不予追究。

  他十分清楚,宁王谋逆之事是?真,因为宁王曾找过他,他觉得此事太仓促、太冒险,并未马上?同意,还在犹疑时,时间已经?到了,宁王却提前被发现了。

  事到如今,只要?能赦免,让他认谁做新帝都行。

  张文瑞都认可了,王家当然要?认可,毕竟太后就坐在上?面呢——虽然他们还没弄清楚情况。于是?也跪地道:“臣接旨,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这时张文瑞提拔起来的文臣、与王家有?关联的武将?,或是?与董修有?关联的人,都跪地接旨。

  突有?一个?声音道:“臣恳请见皇上?一面,就算皇上?在病中,也该在病床前宣读圣旨,而?不是?连皇上?的面都见不到。若是?如此,臣怀疑这圣旨是?伪造,甚至是?皇上?受人挟持,以及这皇长子的身份也存疑!”

  说话?的正是?紫清散人。他是?皇帝的丹药师,也是?皇帝的宠臣,虽与卫国公不对付,但?两人都属一类人,也都愿支持五皇子,谁承想卫国公竟秘密联合了皇长子,紫清散人当然不愿意。

  不再有?人下跪接旨了,四周一片死寂。

  连卫国公董修脸上?都露出慌张惶恐,下意识看向秦阙。

  秦阙从龙椅上?起身,忽如风一样袭至紫清散人面前,一手扣住他头顶,另一手在他腭下,只轻轻一扭,便将?他脸扭到了背后,紫清散人如烂泥一样落了下来,倒在地上?。

  四周臣子大吃一惊,立刻后退,脸上?皆变了神色。

  “今日起,太上?皇停服丹药,宫中、玄真观,皆不再设丹炉,亦不再听道法,所有?小道,皆逐出宫去,钦天?监另派懂天?象历法者担任。”秦阙道。

  没有?人想到紫清散人会在大殿上?被杀。

  更没有?人想到,一日之间,让大臣们深恶痛绝的丹药道法之流被取缔。

  如此干脆,如此果决,朝中杂乱已久,普通官员们在这新帝身上?竟看到了大齐开国皇帝一般的英明神武。

  更何况,很明显,出来反对就是?一个?死,这般手段,谁还敢?

  于是?其余人纷纷跪下,连国丈翟大将?军也跪了,最后新帝下了诸多?旨意,拟封太后为太皇太后,翟皇后为太后,宁王谋逆之事只查主犯,赦免从犯及亲眷,于宁王谋逆案中立功者重赏,死伤着重恤等等。

  整个?大朝会,迅速安抚惶恐如张文瑞等人,诛杀紫清散人等反对者,倒是?倾刻间就稳定了局面。

  王弼与王登出宫时,接受了众同僚的目光洗礼,有?疑心,有?惊叹,有?谄媚,还有?鄙夷,甚至翟大将?军直接讽刺道:“侯爷,好手段。”说完便冷着脸转身离去了。

  王弼一想,他大概是?猜测太子之死与秦阙有?关,认为这是?他们一早的谋划。

  他自己也觉得太子之死可能是?秦阙所为,但?这事他还真不知道。

  太后应该……也不知道吧?

  那现在的局面对他们是?好还是?坏呢?应该是?好吧?毕竟秦阙是?王家的女婿是?不是??

  当王弼将?这想法说给弟弟听,王登回道:“你?怎么?想得这么?好,我正担心呢,你?后院那红烟……”

  王弼一听,暗自懊悔他竟把这事给忘了,然后又辩解:“我只罚了红烟,又没怎么?样他,再怎么?样,怪不到我头上?吧,是?他给我戴绿帽,可不是?我给他戴。”

  王登一听也是?,最后一想,脸色大变:“但?羡容倒是?罚了他,听说罚跪了半日,还拿鞭子抽了,还罚不吃饭……”

  王弼:……

  所以这秦阙其实是?和他们有?仇?他们刚才是?不是?不该率先表态啊?

  “那太后是??”

  “太后……”王登想了想:“太后该不会不知道这些事吧?”

  如果只知道秦阙是?薛柯的话?,太后倒的确会帮秦阙,毕竟是?自己人。

  两人就这么?心绪满怀地回了府,王烁王焕等人早已聚在王弼屋中等候宫中来的消息,连侯夫人曾氏也在,都知道宁王昨夜谋逆,朝中又出了大事。

  王弼一进?屋,看向众人,问:“羡容呢?”

  众人面面相觑,最后是?王焕道:“在睡吧,五哥也在睡呢!”这俩昨夜在拼酒。

  王弼还没开口,王登道:“去把她叫醒,让她马上?过来。”

  一众人莫名其妙,曾氏吩咐身旁妈妈:“去将?她叫过来吧。”

  等妈妈离去,王烁问:“到底怎么?了?”

  王弼要?开口,最后叹了一声气,“羡容来了一起说吧。”

  众人想不明白,羡容什么?时候这么?重要?了。

  因为妈妈催得急,羡容没怎么?打理?就过来了,由丫鬟草草挽着发髻,未施粉黛,到踏进?门口还在打哈欠。

  她倒是?好精神,一进?屋就寻了个?位置坐下,马上?问:“听说昨夜宁王谋逆,当场就被杀了?连头都被割了下来?皇帝什么?时候这么?狠了?”

  她问得多?,王弼也没回,只问她:“羡容,大伯就问你?一件事,你?知不知道薛柯的身份?”

  “身份?他什么?身份?”羡容先是?一愣欢迎加入企鹅君羊一五二而七五二把一,随后反应过来,犹疑道:“大伯你?已经?知道了?”

  王弼一怔,立刻问:“你?知道?何时知道的?如何知道的?为何没和我们说?”

  羡容见他这么?紧张,有?些心虚起来:“也没多?久吧,他自己说的啊,是?他不让我说的,不想让人知道他出身不好,娘亲身份卑贱……”

  皇长子,出身不好?王弼疑心她和自己说的不是?一个?人,“他说的是?,沈昭仪?”

  的确,沈昭仪出身掖庭,在后妃中属于身份卑贱的,但?她能诞下皇子,哪有?什么?卑贱不卑贱?

  这时羡容却反问:“什么?沈昭仪?”

  王登觉得自己好似明白了些什么?,问她:“你?先说,他是?怎么?和你?说的他的身份?”

  羡容看看周围这么?多?人:“不能单独和大伯说吗?一定要?当着这么?多?人?”

  “你?就快说!”王登性急,催促道。

  羡容答应过秦阙,不想让他难堪,决定先卖出一个?劲爆消息:“对了大伯,红烟可能是?回鹘人,而?且她是?宁王派来的奸细。”

  “宁王?”王弼一惊,“竟是?这样……”随后又自语道:“原来如此……”念叨完又问:“所以薛柯和你?是?怎么?说的?”

  羡容没想到话?题还是?绕回到这儿,只得说道:“就,说他不是?嫡出啊,是?抱养在嫡母名下的,他生母身份卑贱,就没了。他的户籍档案我都查过,就是?庆州濯水镇一个?小户。”

  王弼这才知道,一个?敢说,一个?敢信。

  他又问:“所以你?是?一点不知,那你?与他相处这段时日,可知他平时有?什么?可疑之处?”

  羡容摇头:“他到底怎么?了?”说着担心道:“总不会……他与宁王谋逆案有?关吧?”

  王弼回道:“大概吧,可能宁王就是?他的人杀的,只是?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如今已经?成新帝了,但?从头至尾,他都没在我们面前透露过他的身份,我们如今竟不知他对我们是?什么?态度。”

  屋中一度平静非常,最后王烁道:“父亲说的这个?新帝是?什么?意思?”

  王焕则看向王登问:“什么?意思?宁王是?谁杀的?什么?新帝?”

  王登便说道:“今日我和你?们大伯进?宫,却见所有?文武大臣都被召见,太后、卫国公当场宣读皇上?的禅位诏书,诏书称皇上?因宁王谋逆之事急怒攻心,卧床不起,又感?叹自己昏庸失德,便决意禅位于皇长子秦阙,这秦阙,就是?昨日到今日都没露面的薛柯。”

第48章

  又是良久的?沉寂, 然后王烁解读道:“三叔的意思是,薛柯是那位送去北狄的?皇长子秦阙,他在昨夜……很可能是逼宫, 让皇上写下退位诏书,自己成了新帝?”

  王登道:“是。”

  王烁又看向?王弼,王弼说道:“不知秦阙用什么办法让太后站在了他这边, 目前看来, 卫国公与他策划已久, 而北衙禁军向来就在卫国公手上。”

  王焕道:“既然卫国公是皇长子的?人, 若北衙禁军围住慈宁宫,怎由得太后答不答应?更何况他是皇长子,名正言顺, 在太后看来, 他还是羡容的?夫君,太后没理由反对。”

  王烁问:“就没人反对?”

  王弼看向?他:“有,紫清散人, 被当场拧断了脖子。”

  “新帝下的?令?”王烁问。

  王弼回答:“不,新帝自己杀的?。”

  众人惊住。

  拧人脖子并不容易, 要快, 要极强的?臂力腕力,也要心狠, 就?说王家这些从武的?人就?没试过这样去杀人, 一次可能根本不会成功。

  说新帝,说秦阙,他们?觉得?是个让人胆寒的?人, 但再一想那人就?是薛柯,又让他们?觉得?不可思议, 觉得?恐惧与后怕。

  这时王焕将目光投向?羡容,其他人看见了,也将目光投向?她。

  他们?觉得?如此陌生,因为虽有见到,但毕竟见得?不多?,但羡容不同,和他是夫妻,平时总会知道一些吧,所以此时不由自主都看向?她。

  羡容却?有些呆呆的?,问:“你?们?的?意思是,薛柯的?身份是假的?,他是皇长子秦阙?可那个皇长子,不是去北狄做人质没回来吗?”

  她还停留在身份问题上没接受过来。

  王弼道:“是这样,所以大概是他神不知鬼不觉回来了,我听闻昨夜宁王便是被一队手持弯刀的?异族人取下首级,北狄人就?擅使弯刀,这样看来,这队人就?是秦阙的?人。”

  羡容又没了话,王焕忍不住问:“你?就?没什么要说的?吗?这么长时间,就?没见一点异常?”

  “我这不是正在想吗?”羡容道,最后突然问:“我的?小欢,你?们?说是被拧脖子死的?。”

  王焕才想起来这茬,一拍大腿:“所以小欢就?是被他杀的?!”

  王弼与王登没见过小欢,但也听说过羡容房中莫名死了一只鸟的?事?。

  羡容则又想起来那个与自己交过手,还差点杀了自己的?黑影,所以那人也是他?难怪身形那么像!

  “他竟然那时候就?想杀我,亏我那么信他,气死我了!”羡容说得?咬牙切齿,旁人却?听得?又惊又惧,王焕问:“你?说他想杀你??什么时候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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