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柳青岫
“小白,我需要你帮帮我。”
白此唯惊讶地回过头看向柳惊绝。
青年定?定?地望着他,面上?难得一见地浮现出请求之色,“我需要你帮我炼制一些驻丹,让我灵力失控的时?候,不会现出原形,吓到妻主。”
那日看过的日影戏,还是?给柳惊绝留下?了阴影。
以至于让他下?定?决心,无论怎样,自?己都绝对绝对不能重?蹈那狐妖的覆辙。
他承受不起。
听到他提及驻丹,白此唯蓦地皱起了眉。
片刻后,他出声劝道:“吃下?驻丹后,你的灵力会被压制到最低,虽然不会现出原形,但是?会虚弱很?长一段时?间?,甚至走不动路,你确定?要......”
谁知他话?还未说完,便?被柳惊绝打断了。
青年的神情十分?的笃定?。
“我确定?。”
“因为没什么比妻主的安危更重?要。”
闻言,小白恨恨地转过了头,口中忍不住骂了句脏话?。
“真是?不要命了,以前也没见你这么疯啊......”
说着,一手拎着吃剩的烧鸡,一手拎着喝了半瓶的白酒,头也不回地往山林深处走去。
待走出老远后,才大声地吼道:“十日后老地方见!”
闻言,青年心下?一松,笑着朗声道了声谢。
柳惊绝出门时?,给姜轻霄的理由?是?想去山上?散散步,并?约定?了半个时?辰后便?会回去。
如今眼看着时?间?就快要到了,柳惊绝没有在原地多做停留,脚步一刻不停地朝着山下?走去。
就在他快要行到山脚时?,路旁茂密的草丛中,突然钻出了一个人?。
对方身形消瘦,背上?还背着一个大大的装满了药草的竹筐,将他纤细的身影遮了大半。
柳惊绝五感甚是?敏锐,早在对方跳出来的前一刻,便?及时?地躲开了。
就在青年继续朝前迈步时?,突然被人?喊住了。
“阿绝哥哥。”
是?许久未见的水衣。
柳惊绝蓦地蹙了下?眉,顿住了脚步,神情冷漠地转过身,看向少年。
“有什么事吗?”
不知是?否是?他的错觉,柳惊绝在望向水衣与他视线相交的刹那,少年几不可查地瑟缩了一瞬。
水衣看向面前的青年,脑中一直盘桓的是?这几日自?己做下?的那个计划。
眼下?正是?试探他的好机会。
他攥紧了双手,企图从?中挤出一点勇气。
水衣咬牙,艰难地在脸上?扯出一丝笑意,背着竹筐凑近了青年。
内里明明满是?对他的恐惧与厌恶,表面却放软了表情与姿态。
水衣眨了眨眼,眸光泛着请求,“阿绝哥哥,天色有些晚了,我一人?走山路有些害怕,可以同你一起下?山吗?”
闻言,柳惊绝没有第一时?间?回答他,而是?将视线落在了被少年珍重?别在胸口的那支浅青色巾帕上?。
那是?姜轻霄的,他不会认错。
就在水衣以为柳惊绝没有听清,又试探着重?复一遍后。
青年才稍稍有了些许反应。
柳惊绝强压下?心头翻腾的妒意与戾气,冷声道了句。
“跟上?。”
早在方才,青年便?瞧清了少年眼底深埋的对他的厌恶与嫉恨。
他也一样。
柳惊绝记得凡间?有句俗语,叫——情敌见面,分?外眼红。
他觉得这句话?说得十分?在理。
如果可以,柳惊绝想杀死所?有觊觎姜轻霄的人?。
但此时?他之所?以会答应水衣的请求,不过就是?想瞧瞧对方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少年听到这话?,连忙地道了声谢,随即背着那筐草药快步追上?了他。
水衣背上?的那筐草药堆得极满,随着他走路的动作,几下?起伏间?便?有些摇摇欲坠。
柳惊绝随即加快了脚步与他拉开距离,谁知少年却咬得很?紧。
“阿绝哥哥,姜姐姐最近还好吗,我好像有些日子?没见她了。”
少年故作自?然地开口。
丝毫没有觉得当着青年的面,去关切他的新?婚妻主,有什么不妥之处。
柳惊绝闻言,抿了抿唇,淡笑道:“妻主她很?好,我们每天过得都很?开心,前几日她还带我去了棠镇看日影戏。”
闻言,水衣的神情微僵,心口难以遏制地溢出一股酸水。
随即不甘示弱地接道:“这样啊,那姜姐姐去吃巴记那家的辣子?鸡丁了吗,我记得她很?喜欢。”
水衣简单的一句话?,便?向青年昭示了他与姜轻霄关系的匪浅,毕竟他随便?就能说出姜轻霄爱吃的食物。
柳惊绝一眼便?瞧出了少年浮于表面的炫耀之意。
同时?也如对方所?期望的那般,起了嫉妒之心。
嫉妒水衣竟然陪伴了姜轻霄那么长时?间?。
还有,嫉妒他如此了解轻轻的喜好。
想到这儿,柳惊绝口中的毒牙蠢蠢欲动。
片刻后,他方悠悠接道:“没有,妻主陪我去吃了小馄饨。”
说着,青年弯眸笑道:“不过我今日才知妻主竟然喜欢吃辣子?鸡丁,正好改日可以做予她尝尝。”
“谢谢水衣弟弟。”
柳惊绝简单的一句话?,不仅向水衣展示了姜轻霄对他的偏爱,还顺便?揶揄了他方才说的话?替他人?做了嫁衣裳。
水衣闻言,蓦地抿紧了唇,几乎是?从?牙缝中才挤出的一句‘不客气’。
就在这时?,他望见前路有些坑洼不平,随即打起了精神,快走了几步与青年挨得极近。
待走到凹凸不平的地方时?,水衣瞅准机会故作踉跄了一下?后,朝着柳惊绝的方向倒去。
他早已做好了对方会向一旁躲去的准备,谁知青年竟直直地站在原地扶住了他。
水衣背上?的竹筐如他设想一般地歪斜,里面大半的草药倾倒在了柳惊绝的身上?。
“啊,抱歉抱歉!”
少年慌忙站定?,一边道歉,一边惴惴不安地观察着面前青年的反应。
这筐草药里,他混入了大量的峯熟草,听村里老人?们说这峯熟草可以驱邪。
邪祟挨上?,便?会疼痛不住,慌忙远离。
那日那只刺猬精喝多了就绷不住露出了原形,而柳惊绝作为他的的朋友,道行说不准还不如他。
他倒要瞧瞧,柳惊绝是?什么妖精!
可等了片刻,身旁的青年仍没有什么反应,不仅慢条斯理地拍落了身上?的草药,甚至还帮他捡起了掉落在地的峯熟草。
水衣惊慌地眨眨眼,难以置信柳惊绝竟然没有任何的反应。
终于,他忍不住问道:“你、你怎么没事?”
闻言,柳惊绝眸色深沉地望了他一眼,少顷扯唇笑了一下?。
反问道:“怎么,你希望我有事?”
水衣心下?一惊,慌乱地解释道:“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没事便?好、没事便?好......”
他说着,不敢再看青年冰冷锐利的眼睛,重?新?又背好竹筐后,逃也似地远离了他。
好在俩人?已经走到了山路口,水衣僵着声音对着柳惊绝道了声谢后,便?一路小跑回了家。
直到将大门紧紧关上?后,他才喘着粗气停了下?来。
背后的那一大筐草药水衣都没来得及歇下?,便?腿软地跪坐在了地上?。
心脏扑通扑通直跳。
与柳惊绝单独相互的这段时?间?里,他一直手脚冰凉喘不过气,仿佛被什么东西给紧紧地绞住了脖子?。
青年的面上?有时?虽带着笑,却那双眼睛,却冷锐如冰刀。
冷冷望向他时?,让水衣产生了一种会被那眼神随时?刺破喉管的错觉。
让他现在回想时?,还会忍不住寒毛倒竖。
想到这儿,水衣下?意识地抚了抚心口。
却立刻觉察出了不对劲。
他随即爬起来将全身上?下?翻了个遍,甚至将竹筐中的草药全都倒了出来翻找了一圈。
可都没有寻到踪迹。
片刻后,少年惊慌又难过地哭了起来。
他弄丢了姜姐姐送的巾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