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山月 第188章

作者:第九杯茶 标签: 古代言情

  这样一忙下来,别说是三天,五天都过去了。

  这夜,百里子苓在院子里乘凉,今天还没有等到狼崽子的飞鸽传书,她的心里总是不踏实。

  说好的多则半月,但半月已过,她还未能起程。

  “王爷!”易风虽然做了校尉,但只要百里子苓还在上都,他就依然是那个百里家的小厮。

  “可是五河口有消息来了?”百里子苓忙起了身。

  “今天还没有消息来。王爷,天晚了,早些歇息吧!”

  “没有收到他的信,我睡不着。”

  百里子苓轻摇着扇子,在花园里踱步,易风就跟在后面,陪着百里子苓在园子里走了一段之后,易风道:“王爷要是实在睡不着,要不,我陪你练练手。正好,王爷也检验一下我的武艺有没有进步。”

  易风一说这个,百里子苓自然是来了兴致。让人拿了两把兵器过来,便在园子的开阔处动起手来。

  易风的武艺确实进步不小,但跟百里子苓比,还是有距离。但他年纪尚小,未来可期。

  一场酣畅淋漓的过招还没有结束,刘河就匆忙寻了过来。

  “王爷,西北有消息了!”

  百里子苓赶紧收了兵器,拿过刘河递上的书信。郑成、罗季在西北劝降了周深。僵持了近半个月的西北,终于迎来了太平。

  百里子苓看到信上的内容,兴奋得紧,忙道:“赶紧给我备马,我要去找桑老二。”

  易风忙道:“王爷,这都快半夜了,要不明天一早吧,太傅应该都睡了。”

  “睡了又如何?睡了把他给拉起来就成了,咱们从前也不是没这么干过。”

  易风无语,只得去备了马。

  大晚上的,卫王在京城大街上跑马,这也真是新鲜事。知道的,是卫王太开心了,要急于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太傅大人。不知道的,还以为南陈又出了什么大事,才让卫王大半夜不睡觉,骑着战马在大街上奔跑。

  桑吉也没睡,新帝登基,他又接下了吏部的差事,哪能那么早睡。

  虽然现在身子还没全好,但皇帝特地从太医院给他调了不少珍贵的药材来,胡果儿天天给他用着,气色倒是比之前好了太多。

  不过,终究还是病人,也熬不起。

  大半夜不睡觉,胡果儿也催了好多遍,他总是说再等一会儿,看完几份折子就睡。但他的等一会儿,可能就是半个时辰过去了。

  “太傅大人,卫王来了。”下人在门外禀报。

  桑吉一听是百里子苓来了,心下一惊,还以为是又出了什么大事,快步出来时,脚步都有些踉跄。

  “王爷,可是西北......”桑吉刚从书房出来,就见百里子苓穿过回廊过来,还没到跟前,他就着急问道。

  “西北平了!”百里子苓知他担心什么,不等他说完,便答道。

  “平了?”桑吉像是怕自己耳朵听错了。

  “不信你自己看。我刚刚收到西北的消息,激动得睡不着,赶紧拿过来给你看。”百里子苓把信递给桑吉,自己则往他书房去。

  胡果儿就倚在书房门口,百里子苓见她苦着一张脸,有些调皮地伸手捏了两下,“他又不顾惜自己了?一会儿我说他,他要再不听,我揍他!”

  “王爷!”胡果儿一脸着急和心疼。

  “瞧瞧,这就急了,逗你玩呢。我也心疼他,哪能真下得去手。”

  “王爷,这太好了,实在太好了。对了,有没有派人进宫告诉皇上,这是好消息,皇上知道了肯定也高兴得睡不着。”桑吉兴奋道。

  “已经让人送消息进宫了,这会儿皇上恐怕也知道了。西北平了,我这心头一块大石头总算是落下了。”百里子苓道。

  桑吉也不住的点头,但他很快像是想到了什么,在百里子苓坐下之后,兴奋的神色也就黯淡了下来。

  百里子苓见他神色不对,不解地问:“怎么,还有什么事吗?”

  “王爷,你是要回五河口了?”

  赵谨登基,北方防线还是在百里子苓手里,这一点并没有任何变动。陆筝做了百里子苓的主簿,这一回,倒是名正言顺。

  三日前,陆筝把京城的一些事务交接给了易风之后,便快马加鞭回了五河口,毕竟百里子苓不放心。

  本来无意于仕途的陆筝,想着这辈子就做个江湖闲散客,一脚踏进南陈的江山保卫站之后,似乎就很难再踏出来。给百里子苓做主簿,这个品阶不算高,百里子苓原本是想让他进兵部的,但他不愿意,说是在军营里更自在些。

  经过两次平乱,陆筝在百里子苓身上看到了一个手握重兵,权倾天下之人的大格局。

  这样的人,值得他追随,他也愿意为这样的人投身他一直看不起的官场。

  “早就应该回去了。西北平了,我便再无担忧。以后,朝堂上的事,就得辛苦二哥哥了。”

  百里子苓突然叫了二哥哥,让桑吉眼眶一热。

  “王爷,你不怨我吗?”桑吉哽咽着道。

  “我说桑老二,你如今都是太傅了,能不能有点出息,哭鼻子是几个意思啊?以前在北楼关,你跟我多横啊,现在动不动就哭,怎么,还指望老子哄你。我告诉你啊,我只哄我们家狼崽子,别的男人,想都别想。”

  百里子苓虽然骂骂咧咧的,其实刚刚被桑吉那句话给戳到了,桑吉一直觉得对不起她,对不起百里家。但桑吉从未做错过什么。如果说,当年桑吉死活不肯答应与她的亲事,那是年少之事,而且他们也未有情愫,不算什么。

  至于后来,老尚书对百里家做的那些事,虽然可恨,但要论仇,似乎也算不上。

  帝王容不下手握重兵的将军,没有老尚书也会有别的人。所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这听起来真他娘地操蛋,但古往今来,皆是如此。

  “王爷,我有点后悔了。”桑吉本来有点伤感的情绪,顿时被百里子苓这些浑话给弄没了。

  “后悔啥?”

  “我......”桑吉回头看了一眼还守在门外的胡果儿,他本来想说,他后悔当初拒婚。如果当初没有拒婚,后来很多事都不会发生。

  可是,这话现在说似乎也不合适了。

  百里子苓看他的眼神,大概也猜到了,但上前叹了口气,一把勾住他的脖子:“桑老二,过去的事都过去了,咱们往前看。你呢,赶紧把身子给养好了,也别让我在五河口还惦记着你的身体。皇上那边,你也多尽心,南陈初定,好多事呢。我也帮不上你什么忙,你就能者多劳。”

  说完,她又拍了拍桑吉的肩膀,“明日一早我便进宫跟皇上辞行。走了!”

第264章 264、死局(38)

  没有收到狼崽子的信,百里子苓就想更快回到五河口。

  一大早进宫跟皇帝辞行,出来时遇上吴安国进宫面圣。

  吴安国被调去了刑部,出任刑部侍郎一职。不久之前,桑吉便是刑部侍郎。

  “王爷,听太傅说,您要回五河口了?何时起程?”吴安国才安葬了家人,还在居丧期间。

  按制,丁优期间,官员必须停职守制。

  但上都被烧杀劫掠,不少官员的家人都有死伤,若是都停职守制,那朝政就该荒废了。所以,特事特办,即便是居丧的官员,也未按制停职。

  吴安国参与了三司会审,大理寺卿、刑部尚书都是新起用的人,御史台倒是没有换,三司会审的速度也很快,不过几日,便把案子审得清清楚楚,呈报了皇帝。

  “明日一早吧。”百里子苓答道。

  “明日我便不去送王爷了,就此拜别!王爷一路顺风!”吴安国双手一拱,那腰弯得跟张弓似的。

  “谢吴大人,后会有期!”

  百里子苓拍了拍吴安国的肩膀,背负着双手,渐渐消失在吴安国的视线里。

  吴安国看得有点呆了,以至于百里子苓都看不到人影了,他还站在原地。

  “吴大人,皇上还等着呢!”一位宫人不知何时站到他身边,他才回过神来。

  “劳烦公公了!”吴安国很是有礼。

  “吴大人客气。”

  吴安国跟着这位宫人入了大殿,像过往的那些年一样,无数次地踏过宫门,然后跪在天子脚下,只是这一回,他不再是为了某个帝王而忠心,而是为了整个南陈。

  山河无恙,南陈皆安。

  这是吴安国余生所求。

  百里子苓并未回府,而是直接去了城门口,刘河等几人牵着战马等在南门外。

  行囊是一早的时候,易风帮她收拾的,也没什么东西,除了几件换洗的衣服也就是父亲和大哥的牌位。

  她要把父亲和大哥的牌位带去五河口。

  “王爷,您真不去看看二爷再走?”刘河拉着那缰绳,有点不愿意放手。

  “看他作甚?”

  “可是二爷......”刘河的嘴比较笨,也不会劝,但他总觉得,百里子苓还是应该去看看百里策。

  三司会审已经结束,几位主审官员也把结果报到了皇帝那里,就等皇帝朱批。

  “刘河,你怎么婆婆妈妈的。赶紧上马,晚了就赶不上投宿驿站了。”百里子苓拽过他手中抓着的缰绳,一个翻身就上了马。

  “卫王,请留步!”百里子苓刚要走,就听到有人呼唤。

  回头一看,赶着马车来的居然是诚亲王。

  百里子苓见诚亲王的马车后面还跟着两三辆车,瞧这架式,好像是要回封地。

  马车还未到跟前,诚亲王就着急跳下了马车,酿酿跄跄地到了百里子苓跟前,一把拽住缰绳,“王爷,我有几句话与您说。”

  赵胜喘着粗气,拉住了百里子苓的手。

  “这么着急?”百里子苓见他刚才差点摔倒,心想着,这京里也没什么大事了,还有什么能把赵胜给急成这样的。

  “王爷,您随我来!”赵胜拉着百里子苓往城墙根那边走了走,离着随从们老远,四周也无人,他才停下脚步来。

  “诚亲王,瞧你这小心劲儿,难不成,你也想给我说媒?我先申明啊,我有人,不需要谁给说媒。哪怕是诚亲王你,也死了这条心!”

  百里子苓自封卫王,立马就人来说媒。朝中大臣有,街市上的媒婆也有,从前一说起她百里子苓,上都城里都不愿意娶的母夜叉,顿时就成了香饽饽。

  世家公子、新科进士、皇亲国戚,还有一些上都城的大商人子弟,也都叫着喊着要入赘卫王府。

  所以,百里子苓见诚亲王这样急着赶来,还真想不到别的事。

  “王爷说笑了,我不是要给您说媒。”

  “那你这是?”百里子苓不解。

  “王爷,我这思来想去啊,有个问题要不问了,这辈子怕是都想不明白。求王爷给个解脱。”赵胜一拱手。

  “解脱?我说诚亲王,你说话别那么吓人好不好。”

  “是,是,是,我用词不当。我呀,就想问问,既然埋羊谷一战失利的真相已经揭开,老将军和少将军为南陈征战多年,皇上追封两位将军,王爷为何不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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